3/27/2011

韩少功。“民族主义”。中国文学。

K,
很久不参加文学研讨会了,所以那日海南师范大学单正平教授(我们一直称呼他为老单,正式点的场合叫单老师)来电告之,将在海口举办一场“民族主义”与“中国文学”的研讨会,我是很高兴的。同时,也有点诧异:真是很犀利的选题啊,与港台几乎同步呢!
自从几年前,在港看到了那片“中国文学的留白”,知道了境外华文文学还有很不一样的关于民族话题的语境,特别是两岸三地文学在五十-六十年分隔后出现了各自不同的书写。偏偏这样的现实,即使是圈内人也相互了解得很少,内心就觉得悲悯。自己是圈外人,于是看到了也无力。
这几年港台大陆四处转(路途上与纸面上,更多的是网络上),格外关注不同语境下华文文学作家的书写立场与目的。从张大春在2006年香港书展上所言,为了心中的始终催迫着自己交功课的“那个小人儿”;到哈金的他乡书写,以及他对林语堂生前最后的落寞及死后文字的“衣锦还乡”境遇的白描;到对海南岛作家崽崽访问,了解到一种在苦难中以文学寻找尊严的艰辛;到在台湾采访骆以军后,对于这位南京同乡父子孙六十年的飘零心路,痛心无语,不敢下笔。我不得不承认,“民族”这件事实在是在这些文学人的内心与笔下很纠结了,恐怕是永远的纠结吧。
有一日,与海南大学一位得大陆改革风气所有之先的校长聊天,短短半个小时,他一直在问:我们当下心之所系为何?你的心到底如何安放?
是啊,其实没有新世界,也没有两个月亮的1Q84,即使有也要回去,因为你一定要“心有所系”,尽管“回不去了”。


“民族主义,是文学建构出来的东西么?”著名作家韩少功今天在此间召开的一个研讨会上,针对当前文学界热衷探讨的“民族主义”命题,提出了这样一个疑问。
“冷战之后,资本主义、社会主义阵营之争渐渐消声,‘文明的冲突’尘上。民族主义到底是啥?民族主义与民主主义到底有无重叠之处?”韩少功认为:“现在到了一个需要梳理的时刻:梳理民族主义形成的历史,以及它的现实意义;梳理一个文学的人,究竟是民族的人,还是普遍人类的人,还是世界唯我一个的人?”
由海南师范大学发起主办的“民族主义与中国文学”学术研讨会今天在海口召开,来自大陆及香港三十多所大学文学院的教授,以及部分作家将进行为期两天的讨论。
追溯“民族主义”理论对中国当代文学的影响,上海交通大学夏中义教授剖析朱光潜《西方美学史》(1964年版)认为其明显有“一少一多”现象。“一少”,乃朱光潜将西方美学以现实主义、浪漫主义、典型性格、形象思维(修订版增)归类,而占西方美学相当分量的唯心论美学未入其法眼。“一多”是说“朱光潜著书国家意识颇浓,讲究‘洋为中用’;但最终过度从现实语境需求出发,变成了‘洋被中用’。这不仅扭曲了西美史,让研究对象失去了原汁原味,也为风行一时的公式化、概念化文学创作提供了美学依据。”
香港大学吴存存教授认为,在历史的特殊时刻,民族主义可能向反方向发展。“二十世纪初,先进的知识分子认为一切与西方不同的,都是中国落后的文化。那时中国正处在一个特殊的、自卑的历史时刻,他们提出‘全盘西化’就不是以平等的态度对待西方文化与中国文化。”
上海外国语大学教授宋柄辉认为,当下的民族主义在现代文化转型中,与世界意识逐渐同步成长。“现代民族意识几乎成为中国现代主题构建中的一种公约数,成为绝大多数知识群体与派别现代主体思想与想象的一种底色。”
海南师范大学房福贤教授认为,90年代中期开始的民族主义复兴,使得中国文化更加多元化,其特点是民间性、情绪化、以及以传统文化抵抗西方文化。他认为,当下应当进行真正的民族主义启蒙:“民族主义的涵义众多,但核心的一点是现代国家意识。真正的民族主义来自于国家观念的确立,现代意义上的国家观念是个人与国家关系的重新定位,而不只是单向的个人对国家的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