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0/2009

“梁文道”與“季風的地板”

梁文道化
文章日期:2009年5月10日
【明報專訊】繼續北上賣紙,今年稍後將在中國內地推出《日月》和《明暗》,合作單位是香港的「天窗」和內地的「中國人民大學」。

本來打算在上海季風書店跟梁文道搞一場對談,他也有新書叫做《我執》,一起打書,一起推廣,聲勢可大而氣力可小,「投資報酬率」應該不錯。

然而在活動籌備期間,出了問題,必須喊停,理由有點可笑卻又非常真實﹕梁文道前兩個月在季風舉辦過一場簽書會,出席群眾太多了,從地面排隊擠站到三樓,不僅佔住了書店的賣書空間,更把書店地板壓壞了,熱烈情跟阿Rain到北京開演唱會不遑多讓,粉絲秩序接近失控,把書店負責人嚇怕了,擔心在此流感恐慌期再聚集人潮,分分鐘出事,乃亮紅燈,容後再議。

因太紅而闖禍,梁文道此番遭遇可以成為中國現代出版史上的一個有趣註腳。

《日月》和《明暗》是我的第二和第三本「大陸書」。之前當然亦在中國內地出過書,但那都是先有了台灣或香港版本,才輪到內地版;繁體版是「食頭圍」,簡體版是「食尾圍」。在去年十月底,我開始改變策略,在「上海書店」出版了一本《關於歲月的隱密情事》,書內文章絕大部分在香港未曾結集,故算是全新的書。《日月》和《明暗》更是百分百的新簇簇了,其中包含了我十多年前所寫的「博士生手記」專欄,亦即梁文道所指的我的「成名作」,這批稿子我一直沒想過出版,如今以簡體形式呈現,我自己重讀,宛如前世今生再見故人,不太認得自己的年少容顏,如果能夠取得內地年輕讀者的喜歡,便必只因,不管相隔了多少時空,青春的焦灼與徬徨其實都很相近。

去年,梁文道在「筆陣」欄內寫過〈一個最後一代香港文化人的告白〉,表示把工作重心轉移北上,理由之一是,已經沒有太多東西可為香港貢獻。我曾以此數落他一番,說香港還有太多事情可讓你貢獻,只不過中國內地有更多的東西讓你去贏取,所以你便懶得再理香港。沒料到,兩年後,我亦愈來愈「梁文道化」了,香港和內地的一推一拉,確令我們有了不太一樣的取捨抉擇。
幸好香港仍有太多年輕人才,走了幾個,其實也無所謂了。

[馬家輝 http://www.makafai.blogspo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