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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日沉浸在華光礁一號帶來的古老文明的想像中﹐對牧海踏波的祖先們的想像中﹐對海上絲綢之路沉落海底“珍珠”的想像中﹐差點忘了現實之荒謬。
然﹐一早收到老潘那SOHO寄來的《SOHO小報》﹐思緒又被拉了回來。反正﹐不能我一人困擾﹐貼幾篇上來大家一起煩。呵呵。呵呵。
不過﹐今兒中午過的很好﹐島上的一班網管們﹐在老大的帶領下在網上“打群架”。這下﹐小女子知道了島上的志同道合者﹐多趴在網上呢。
最好﹐是有人提議搞個運動﹐將新聞記者的對社會的責任與擔當﹐在網上轟一輪。我們會聯動。
島人﹐浪子﹐閑著也是閑著﹐就玩點有格的。呵呵。
把夢城知識分子也正在議論此事﹐告訴了大家。不知道﹐幾多人識聽粵語了。
好了﹐讀讀惹了小女子的字吧。
人与时代,幸与不幸
http://www.sohoxiaobao.com/chinese/sohochina/sohoxiaobao/index.php
章立凡 1950年生,近代史學者主要研究領域為中華民國史、中國黨派史中國現代化問題及知識份子問題等
曾撰寫和發表《第二次直奉戰爭和北京政變》《風雨沉舟:記章乃器在1957年》《章乃器與中共領袖們》《毛詩漫品》等著述
合著有《轉型期的中國:社會變遷》《七君子傳》《民國著名人物傳》等
長期參與多卷本《中華民國史》的撰稿編有《章乃器文集》(上、下卷)
萬物因緣互動,或生或滅,這就是我們的大時代。解讀這樣的時代並生存其間,需要大歷史觀
按照目前人類的平均壽命,年屆八旬已是高夀,若活到百歲,便可稱人瑞。但具體到每一個人的有限生命,生活在哪個時代或哪個地點,卻是大有講究。若在錯誤的時間投胎到錯誤的地點,幾十年的有效生命就算浪費了。人的一生被定位在哪個歷史座標上,不能不說是一種宿命。
有一篇文章題為《我最願意生活的十個時代》,列出了幸運的時間和地點:外國有本世紀六十年代的美國、蘇格拉底時代的雅典、穆罕默德時代的阿拉伯、達芬奇時代的義大利、本世紀二十年代的巴黎;中國有十一世紀的北宋、杜牧時代的揚州、名士時代的東晉、春秋時期的宋襄公時代。
當然,這只是相對而言,即便生活在這十個時代,具體到個人也未必如願以償。
如果你生於奴隸制的古羅馬且身為一頭“會說話的牲口”,卻要爭取人的權利,等待你的將是釘十字架的酷刑;如果你生於蒙昧的中世紀歐洲,卻力圖掙脫思想的桎梏,有宗教裁判所的拉肢架和火刑柱伺候;如果你趕上血流成河的法國大革命,卻偏要發出理性的呼聲,革命法庭的斷頭臺將是你的歸宿;如果……
“煩惱即菩提”,如果你從未曾意識到自己及他人的不幸,或許算是一種幸運;如果你意識到不幸且甘心認命,那是無奈的雙重不幸;如果你向人們揭示不幸的真相,探究不幸的原因,則可能遭遇更大的不幸。所謂幸與不幸,就看你趕上一個什麼樣的時代。要是出生在一個黑暗時期並在黎明前悄然消逝,那你只好自認倒楣;即便是壯烈殉難的英雄,也未必比歷史所記載的惡棍多。
我生於二十世紀五○年代的中國,共和國歷史上的重大事件都經歷過了,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真不知該怎麼說。從“反右”到“文革”結束,我在成長中體驗苦難。比起沒經歷過那段歷史的人,可以說是不幸的;但比起在那些在迫害中死去的人,則又是幸運的——作為倖存者,我看到了大戲落幕,並獲得了人生的經驗。
後來我選擇了中國近代史作為專業,當時也不是沒有其他的興趣,例如繪畫、文學等,選擇歷史研究,是希望對所經歷的人生有更深刻的認識。結果發現自己再度陷入痛苦的怪圈:塵封在故紙堆中的中國百年史,令人心情壓抑且無從排遣,不時有同事因患癌症去世……但這畢竟是我的選擇。
能經歷一段歷史浩劫,也算是“幸甚至哉”。作為親歷者我應該是不幸的,但作為研究者則是幸運的。七○年代後出生的研究生、碩士、博士也有研究“文革”專題的,他們出生時這段歷史已經結束或接近結束了,其感受當然有所不同。我在感知、認知上會比較直觀,而從長遠來看,將來的研究者會更加客觀。
八○年代的中國走向改革開放,歷史專業日趨落寞。某日與一位前輩聊天,老先生感歎道:如今的年輕人,眼睛只盯著那些收入豐厚的專業,歷史這一行既沉重又清苦,將來恐怕是後繼無人了。我理解這位前輩心中的淒涼,但生活總得繼續。“生活中是沒有旁觀者的”,身處一個社會轉型的時代,只有秉出世心做入世事。
經歷了又一次重大歷史事件後,我在九○年代開始了自我轉型:學會了現代社會中生活的一些必備技術手段,諸如使用電腦、上網和開車等,甚至有了點商業頭腦……縱然有高下之分且成敗不一,但儘量做到別人具有的我都具有。比起前輩老先生來,我能以更快的速度獲得研究資訊,而不必依靠傳統的抄卡片式治學,也無須一遍又一遍地在紙面上爬格子改稿。儘管前輩的學問比我扎實,但我比他們幸運。這幸運來自現代科技,但學術的噩運卻在後頭……
十年前曾與社會學家鄭也夫先生談論科技文明對未來社會的影響,我說:隨著電腦和互聯網的普及,名人手稿尺牘這類東西,今後會逐漸成為絕響,因為文稿和信件正在無紙化;做學問也會越來越浮躁,將從網路下載的文章剪貼組合,就會製造出新的論文。進入二十一世紀後,我發現自己不幸言中:北京潘家園市場上的手稿尺牘,已是紙貴洛陽;而學界的剽竊抄襲,則一發不可收拾。憑藉現代科技的翅膀,我們飛入了一個急功近利的時代。
現實只是歷史的繼續,半個多世紀過去,歷史的報應也在今日凸顯。社會所積累的一切矛盾都暴露無遺,迫使人們去反省歷史,當前的“歷史熱”、“往事熱”和“記憶文學”就是明證。反省歷史是人類的本能,沒有哪種權力能阻止心智健全者回首往事。“皇帝的新衣”之所以總被人提起,非但因其愚蠢,更在於其不幸成了禁忌——禁忌總是被刻入記憶。
二十一世紀的經濟全球化和互聯網引發的文化嬗變,不僅改變了世界,也正在改變中國。人們生活在同一個“地球村”,蝴蝶扇動翅膀也會掀起颶風:中國股市的震盪,影響到華爾街證券交易指數的漲跌;工業二氧化碳的排放,引發了環球性氣候災變;資訊在網路上以幾何級數高速擴散,會在瞬息間改變輿論的走向甚至家國的命運;當民主成為世界文明主流,極權體制的“釘子戶”惟有望洋興嘆……
這是一個多元化的時代,歷史上那種對經濟、政治、文化的絕對控制力,已經不復存在,威權所能倚仗的東西只剩下技術。而技術卻是不大靠得住的東西,日新月異的科技進步,令攻防各方互為消長,不再有一勞永逸的勝利。
經濟全球化和互聯網,令地球變小時代變大,使世間一切事物相互關聯,這也許就是佛家所說的“緣”。萬物因緣互動,或生或滅,這就是我們的大時代。解讀這樣的時代並生存其間,需要大歷史觀。
人與時代,幸與不幸,列位不妨隨意遐思,給自己一個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