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2007

香江漫話:清明,港人為了團聚的紀念


K,
是啊,又是清明。
人間至痛,莫過生離死別。不經過,不知難。好在,有夢。

去年,小女子是在香港仔墓地,隨因了陰界的親人而團聚的港人,登山面海。
今兒,我在綠島上,有家族在此的同事,都請假回家“團聚”去了。
而我、May Boy和肥仔,孤獨的浪子之家,三口人依偎著,抓緊,取暖,在陽間。

椰風蕉雨﹐甜酒詩句﹐今夜無眠。

這是去年底舊稿一條。

清明,港人為了團聚的紀念  
中新社香港四月五日電 
中新社記者 關向東  
今天是清明節,香港朋友阿L和兄弟姐妹們相約,一同為逝去的父母掃墓。這也是春節之後,阿L家族的又一次大團聚。  
今日,香港薄雲輕霧,陽光乍有還無。感動于阿L家族的“清明溫情”,記者也隨著掃墓的人潮,拾階而上位於香港仔的華人永久墓地,所見皆是一個個家族生者與死者“為了團聚的紀念”,透著人性的歡愉。  
香港仔華人永久墓地,是此間四大華人墓地之一。因背山面海,風水極佳,據說是港人身後“居所”的首選之一。  
山下的石排灣,是一個著名避風港,灣內泊著數百艘遊艇,淋漓著生者的快樂;山則座北朝南,一層層華人墓地逶迤而上,演繹著逝者的寧靜。  
當年蘇東坡為亡妾王朝雲作詞曰:“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這種追思逝者的情感,固然深深根植在炎黃子孫的血脈之中;然隨著時代的變遷,生死之間的時空隔膜似乎縮短,“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正在遠去,“把酒相聚,生死同歡”反倒成了人們追憶逝者最樸素的方式。  
今日,在前往香港仔的城巴上,記者就遇到了手捧鮮花香燭 、提著祭祀貢品的掃墓人家:一家老小男男女女十幾口,既有懷抱的奶嬰兒,也有坐輪椅的老人家;既有深情肅穆的成人,也有混不吝的孩童;空氣中傳遞著家族團聚的溫馨。
正午時分,通向華人墓地的陡峭石梯上,行滿了密密麻麻的掃墓者:老姐妹互相照應,老夫妻攙扶而上,年輕仔女則爬得飛快。一位拄著行山拐杖,懷抱大捧豔黃菊花的阿婆,且行且停還不讓人幫忙,她告訴記者:“我是去看阿志哥”。
墓地很大,分了土葬追思區和靈灰祭奠區,按照中國的天干與地支排列,將逝者的居所安頓得井然有序。  
土葬追思區,既有圈了墓圍的家族式“豪宅”,也有一方一方的孤墓,最多的是夫妻雙墓。  
遇到一對老夫妻,正在為父母掃墓:一束花、 一柱香 、 一碟金豬 、 一盤生果。給父親貢罐啤酒,為母親上杯茶。兩夫妻一邊給父母燒元寶,一邊口中念念有詞。禮畢,阿伯告訴記者:“我的父母都是長壽之人,是享過福的。”  
靈灰祭奠區,既有背山面海的露天靈牆,也有建在佛堂內的靈壁。近年因為喪葬用地緊缺,港府又建立起了如公寓樓式的追思樓,逝者如同生前一樣,要“行”了樓梯,才能“走進”自己的那方靈位。  
走近一面露天的靈牆,但見層層疊疊鑲嵌著數百個靈位,牆上盛開著追思的蘭花 、 菊花 、馬蹄蓮。  
有一個家族,排了隊向祖宗上香跪拜,主持者大約是長子,溫和地看著族人們施禮;另一個家族,掃墓儀式剛結束,母親捧起了用於祭祀的金豬,四處尋找可以供家族聚餐的場地。剛在路旁選定一處,一群子孫一哄而上,抓起肉就往嘴裏塞;連年輕母親懷抱的初生嬰兒,也被用金豬抹了抹唇-─據說,這是在享受祖宗的福陰呢。  
忽然,一位豐滿的母親帶著小兒子,在靈壁前扭動著身軀起舞,且舞且向靈壁上一位老者揮手再見。    
記者的眼睛刹時模糊了:原來這位母親,正用如此歡快的方式,帶著孩子向祖父告別,讓曾經備受寵愛的稚嫩心靈,從此不再為死亡所恐嚇。  
來自香港出入境事務處的預測說,清明節期間將有三百多萬人次經各口岸進出香港,這其中該有多少的家族,會享受到生死無涯的團聚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