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5/2007

越界者。通人?

K,
行為的越界者,自然已經很難得。但是,與錢鍾書那一輩的打通古今、學貫中西的“通人”,恐怕還是不能相提并論的吧。那,是人生哲學了,不通,不活。

名片印「越界者」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15日

【明報專訊】如果有人給你的名片印「醫生」、「助理」、「工程師」、「基金經理」或是「跌打師父」,大概會想像得到他的工作性質和環境。假若收到的名片上印「越界者」,哪麼這個「他」是做什麼的?

我們大概會對《大碗島的一個星期天下午》( Sunday Afternoon on La Grande Jatte)有些印象。這是一幅19世紀法國人喬治‧秀拉 (Georges Seurat)花了兩年時間天天「點」出來的作品。他把色彩理論套用到畫上,使科學、現實及幻影調和在畫布上。可惜當時沒有得到認同,但其實這就是一種「越界」,直至後人稱為「點彩法」。或許秀拉有越界的創作,但他自覺地仍然是一位畫家。若說到更徹底的越界者的例子,或許是一個世紀後,一位名叫黃雯的人。黃雯出生富貴,家族與何東家族有些親戚關係。英國劍橋畢業的醫生,在共和時期回國,抗日期間曾參與宋慶齡女土組織的抗日救援工作,在上海幫助治療傷兵,直至40年代,他都一直為當時的共和政府主管醫療服務。他又是詩人、作家,著有Between Two Worlds。由他的家族背景,對上層社會的認識,人際網絡到他的「越界」及對共產主義的執著,反而使他少被正史記載,或多或少是因為難以歸納。

從這些個別人物的際遇可以反映社會文化的整體環境,「越界者」都是難逃找不到一個註腳的宿命。

當普及文化遇上越界者

「宿命」難解, 或許可試從社會對文化的認識/批判說起。

筆者上了幾年香港普及文化的課,鄺慕儀對大眾文化的批判自然可以讀得瑯瑯上口,認同佔據主流市場的都是荼毒心靈的文化產物。不過在現實的環境和際遇,實實在在碰上別人對普及文化的所謂「低俗」和「市井」的誤解而心有不甘,甚至感到氣憤,彷彿是社會主流的意識形態的話語中未有對「越界」作一名詞/身分確定,只是把一系列未能對號入座的文化性質工作一個統稱,縱然「越界」有流動的意味(即文化不是靜態的)。

首先是不斷變遷的社會環境,香港雖然是個彈丸之地,在地緣政治上與中國大陸的接近,及殖民地的身分,倒使香港在國際關係上有一定的特殊性。當年冷戰氣候形成以後,美國國務院及中央情報局亦曾以香港作為橋頭堡,作意識形態的反擊。縱然在政治上有所謂左右對壘,50/60年代的香港實實在在使一班作家、文化人有發表園地,加上社會環境發展的配合,成全了香港普及文化的百花齊放,不論是國語時代曲如潘秀姐姐的《情人的眼淚》、仙鳳鳴的粵劇如《牡丹亭驚夢》、《帝女花》或是粵語廣告歌都貼近小市民生活。市民對娛樂有要求,市場上容納不同類型的創作,粵語流行曲和粵劇的地位亦受到重視。

到80年代,hybridity(混雜)已是香港人的文化獨有氣質、生活的一部分。到了我們這一代,活在全球化和地區化並進的世代,大中華市場又是另一局面,喜歡Twins亦可略懂李垂誼的大提琴樂章。周杰倫的《蝸牛》被收入成為上海中學生愛國主義推薦歌曲,電影《不能說的.秘密》中亦可融入蕭邦的圓舞曲並推陳出新,古典與普及文化,沒有必然的高低。

當社會不斷在變

進一步說到表演藝術(Performing Arts)自然是相對於觀眾而言,在一個對外開放,資訊流通的城市,市場理應多元,觀眾的口味亦不是單一。正如陳奕迅演唱會中配上了古典芭蕾元素之舞蹈,而參演的舞蹈員專業性不亞於正統舞團。在不同的範疇(古典藝術與流行文化,「正統」與「非正統」之間)有不同的潛規章,自身其內亦可以吸取不同表演藝術範疇的養分,裨補缺漏,即 crossover。正如當年唐滌生沒有受過正統的戲劇訓練,但他勇於嘗試,把中國舞蹈融入到戲曲裏去一樣, 所以後人認為唐氏成就不在創作方面,而在改編增刪、化原著為粵劇演出。亦正正是一種自覺的文化學習並推陳出新的例證。

「越界」沒有必然的章法,對象和市場反應往往都不是「越界者」可以完全掌握的,這裏引用Zbigniew Preisner對創作音樂的感想作結 ——「音樂,只有好聽和不好聽的分別而已。」

[文/楊倩]

《喜宴》&《2046》


K,
MAYBOY近日接的案子蠻費周章,于是小女子見識了什么是“一腦子門子官司”。好在,風險是委托人的,不然小女子要心疼了。
周末,除了燒兩個小菜喂喂兩個大男孩,就是想輒為MAYBOY分分心。
午后,偎著看碟,我選重看李安的《喜宴The Wedding Banquet》和王家衛的《2046》,彼人就隨著看。

http://ent.tom.com/Archive/1002/1353/2003/8/4-34860.html
讀關于《喜宴》的影評。怎么李安拍都拍出來了,這些評論還是如此四平八穩、道貌岸然?
在小女子看來,這片子怎一個“難”字了得,最難的是動了真情的高偉同,何止是左右為難?里外不是人?李安的光影之中,偉同的左擁右抱,是靈與肉可分可合的隱喻么?
最會解題的是“高師長”, 機場一別,感謝賽門照顧偉同,對威威說高家會“感謝你”,一派大戰前夕布陣的大將風度。

有趣的是,李安忍不住在喜宴的群戲中露了個臉,說了一句大而無當的感慨:“你看到的是五千年性压抑的结果 ”。如此,看此后的李安《斷背山》和《色,戒》,他心里到底壓著怎樣的“大石”吶 ,這樣區里拐彎說了十多年,還是沒有全說出來啊。應當,還有好戲看。唉,人啊,人!怎一個情字了得?


《2046》的簡介,我喜歡極了:周慕雲( 梁朝偉 飾)是個言情小說作家,他執菸埋首,寫著一部關於2046的小說,故事裡有部神祕列車,Tak( 木村拓哉 飾)希望乘車去找回一段失去的愛……

Tak最后說,2046是追憶過去,那些美好,一直在那里,不會變。真的不會變么?去找的人從來也沒有回來過。
王家衛,到底為什么拍這部片子?小克曾經參與場景設計,那次在大巴上我們一路聊天,他說,王也是變來變去,看來這戲拍得心里很累。他,想要尋找逝去的什么呢?情,可是最琢磨不透的,沒有得到可能已經逝去,何況此后再去追尋?王菲,眼睛里透出的悲哀,叫小女子每看一遍這戲,都“冷”。
我從不相信,戲劇的編劇或導演,為了一個大而無當的概念能夠做出好戲,除非他心里“有”,如梗在喉,不吐不快。然后,只是尋找表現手藝而已。
不要相信評論人,除非編導自己交底,別人眼里讀的都是霧里看花。或許看見自己的心思被評論誤讀或掩蓋了,那人會躲在家里偷著樂呢。
不過,寫字、編戲的人心知肚明,所有的傾訴都是為了心中的那個讀者,只要他(她)看懂就夠了。
這個他(她),就是THE TREE HOLE,,每個人心中都有。

鄭培凱。張愛玲。薩特。“蛇蠍美人”。

K,
沒想到鄭培凱教授有這樣的“自我保護”法子,他老人家這樣寫,其實已經中了“蛇蠍美人”的毒了。
老話說,見不得,聽不得,碰不得,就是,心里有了。難怪,李安拍《色,戒》要和同樣“不喜歡”EILEEN的鄭教授商量。只知道錢鍾書《圍城》里有“同情兄”,不知道《色,戒》外還有“同恨人”。呵呵。
有點“此地無銀”的意思啊 。

不喜歡張愛玲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15日
【明報專訊】在美國東部開會,見到兩位美國漢學家朋友,一男一女,知道我剛出版了《色戒的世界》,就跟我談起張愛玲。「聽說你不喜歡張愛玲?」那口氣好像我離經叛道,成了什麼異端似的。
六七年前,在一個張愛玲學術研討會上,我曾評論張愛玲的作品,講過自己的個人感受。我說她的文字很可怕,像一條毒蛇,鑽到你的心底,狠狠嚙咬你的靈魂,慢慢吐出刻鏤在你心版的毒素,讓你永遠忘不了,人生的錦袍再華麗,也照樣爬滿了惡心的虱子。讀她的文章,就像邂逅了藍鳳凰一類的苗疆女子,在你神魂顛倒之際,已經種下了蠱毒,甘心拜倒在石榴裙下。讀張愛玲,就像吸毒,讓你感受靈魂飛上七重天的狂歡,可也就從此沉溺於文字的魔障,一生難以自拔。她令我受到蠱惑,讓我沉迷,讓我喪失了對人的信任與寬容,對自私有了縱容的理據(其他的「張學」學者則說,「是肯定自我的合法性」)。因此,我不喜歡張愛玲。
沒想到一時即興的感想,竟然成了學術圈私下定性的罪狀,流傳到美國來了。我之「不喜歡張愛玲」,在這兩位漢學家的口中,似乎成了我對張愛玲文學藝術的評價,甚至是聲討。我趕緊聲明:「我不喜歡,並不表示她不好。文學趣味是多樣的,文學成就也是多樣的。我喜歡不喜歡,是個人的意趣;她的作品好不好,另有評價的標準。張三的大肉是李四的毒藥,這是你們的俗語。張愛玲在現代中國文學中獨樹一幟,藝術成就有目共睹,不會因為我不喜歡而有所貶低。」
女漢學家說,「你不喜歡,就會影響你的判斷,傾向負面的評價。其實,我也不喜歡張愛玲,不過,理由與你不同,不是從個人的趣味喜好來看,而是從文學價值的角度出發。從文學剖析人性的深度來看,張愛玲只看到人性的庸俗黑暗與猥瑣,看不到人性向上昇華的潛能,因此,缺乏智慧,無法寫出偉大的作品。她對人性的認識,雖然透徹,卻缺少偉大的胸懷。」男漢學家插進來說,「我不研究張愛玲,也無所謂喜歡不喜歡。不過,她的視角與眾不同,在二十世紀中國文學中是個異數,看到別人看不到的,講出別人不敢講的,這就是偉大的藝術成就。」
和兩位朋友分手後,想到三十七八年前初讀薩德侯爵的著作,那才是真正的「心靈震撼」。第一個反應是「青少年不宜」,是屬於「誨淫誨盜」類,要敗壞世道人心的。再仔細想想,薩德侯爵對黑暗人性的發掘與探索,真的是膽大妄為,揭開了人性的畫皮,讓我們看到人類的殘忍與縱恣可以到達什麼境地。當時教我歐洲思想史的老師就告訴我,這是十七世紀以來,歐洲黑暗心靈潛流的源頭,遠在佛洛伊德之前,對人性黑暗的「最偉大發現」。他的口氣帶點宗教的莊嚴與神秘,好像是在點傳心法,指月傳燈似的。他還說,你不必喜歡
我不喜歡張愛玲,大概就像我老師不喜歡薩德一樣。遇到冷酷美豔的蛇蠍美人,雖然震於她的「蕩地驚天絕世才」,可不一定非逼自己喜歡不可。
[鄭培凱 學者.詩人.著有《真理愈辯愈昏》等

《此時此刻——許冠傑》

我像一片雲
我像一片雲,隨風飄遠飄近,
南北西東,留低腳印,不知傷了幾遍心。

我像一片雲,誰知飄到妳身近,
明知不應,留低愛印,無奈已經情難自禁。

今天我倆是愛人,明天請不要多問,
此刻便已是永恆,只要愛得夠深。

我像一片雲,如今北風已吹近,
留低首歌,和一個吻,期望有天重彈舊韻。
******
此時此刻何模樣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15日

【明報專訊】這一年,是廿一世紀回望過去的一年,特別是文化界,醞釀對七十年代那種文化滾燙欣欣向榮之景的遙想——而那個年代流行文化的標誌,豈不是許冠傑莫屬?相隔17年再推出唱片、即將舉行的大球場音樂會、還有由香港大學社會系教授吳俊雄所著的他的傳記《此時此刻——許冠傑》,所顯現的歌神和時代,又是何種模樣?
在《此時此刻》中,吳俊雄記述俞琤對歌神「型」的形容,他寫道:這個「型」字,看似虛無,卻又歷歷在目。今天重看許冠傑年輕時打band做騷的照片,我知道Teddy與俞琤所言非虛。阿Sam的外貌和型格,有一種在樂壇和大學同學之間少有的氣質:狂野,但斯文;「飛仔」,又有學識;性感,但來自鄰家;洋化,卻寫得一手好中文。他「高大」、「靚仔」、「前衛」、「開朗」、「可愛」,換句話說,許冠傑「有型」。而「型」,在一個四天供水一次和土製炸彈漫天飛的年代,是一道甘泉。「型」跟存在主義和實驗電影攜手,將香港帶入摩登。
一種怎樣的型
他謙和的回應說:「不敢說是『型』,是不同的性格和特質吧」,這些看似相對的特質的混和,他認為是受當時時代背景的影響,「電台開始播英文歌,大家又流行洋化,加上殖民社會,漸漸整個人和香港這個華人社會一樣都變得有點中西合璧了」。
此外還有家庭的薰陶,「我父母都熱愛粵曲,我從小其實是聽粵曲長大的」,許父還是一位老師,中文修養甚好,對許冠傑的學業要求很嚴格,還「送過我一本辭典,我總愛隨身帶」,推說自己閱讀也不算廣泛的歌神,當年作曲填詞,往往隨時出口成文,他回想父親的教導說:「希望自己的中文不會讓他失望。」
而從父親到兒子、音樂漸漸成為許氏的「家族事業」,過去一兩年,許冠傑的兩位兒子Ryan和Scott都有隨他到美加、馬來西亞等地登台,父子兩代一起討論音樂,一起演出,一起構思新概念。
而他在英華念中學時,對國文老師陳耀南教的古文很嚮往,至今朗朗的背書聲然猶在耳,他指出即使文學對個人修為的影響縱使無法具體言說,也是深刻的:「其實文學是一種修養吧,許多事情都潛移默化,很多時候都會在不知不覺間受到影響。」
自從出道以來,許冠傑在流行音樂的階梯上逐步邁進,直至一直雄踞「歌神」的聖壇。其實在學生時代,他已光芒萬丈,還擁有歌迷,從那時起,熱愛音樂的他便努力創作音樂,給歌迷回信感覺就像跟朋友聊天那樣輕鬆暢言——難怪貴為歌神的稱號使他高高在上,仍教他與草根關係親切得很。
親力親為也許便是他與時代緊密扣連的因素之一。流行音樂在近年,才再次提倡「唱作人」的概念,在八十年代,流行音樂界分工厲害,歌星只需處理表演的部分。但許冠傑一直在創作過程中,特別是音樂會表演上,每一步驟都會親身參與其中,是否如此,練就他對音樂真切、透徹的認識,感動樂迷,做成劃時代的影響?
也是時代巨輪下一員
許冠傑分析:「其實很難以現在和以前比較,以前香港樂壇剛起步,不論台前幕後、公司歌手,大家都在摸索階段,資源和支持都不多。從小夾band的,大家都習慣了『一腳踢』,公司也只是實驗階段,如何捧人、如何製作節目,全都是嘗試中,而且以前的器材較簡單,大家要全部親自參與,亦較為容易。現在時代不同了,當然又有另一番不同景象。」
「其實我也是活在時代巨輪下的一員,時代在前進,我也在努力前進,只是我喜歡用音樂記下社會上大大小小的人與事,漸漸就像寫下了不同時代的故事一樣,當然我最希望的是,大家活在同樣背景中,都會對我唱出的故事有所共鳴。」
不過他如今回想起來,「還是較喜歡以前『一腳踢』的日子。」
[文/方善云、整理/鄭依依]

》,所顯現的歌神和時代,又是何種模樣?
在《此時此刻》中,吳俊雄記述俞琤對歌神「型」的形容,他寫道:這個「型」字,看似虛無,卻又歷歷在目。今天重看許冠傑年輕時打band做騷的照片,我知道Teddy與俞琤所言非虛。阿Sam的外貌和型格,有一種在樂壇和大學同學之間少有的氣質:狂野,但斯文;「飛仔」,又有學識;性感,但來自鄰家;洋化,卻寫得一手好中文。他「高大」、「靚仔」、「前衛」、「開朗」、「可愛」,換句話說,許冠傑「有型」。而「型」,在一個四天供水一次和土製炸彈漫天飛的年代,是一道甘泉。「型」跟存在主義和實驗電影攜手,將香港帶入摩登。一種怎樣的型
他謙和的回應說:「不敢說是『型』,是不同的性格和特質吧」,這些看似相對的特質的混和,他認為是受當時時代背景的影響,「電台開始播英文歌,大家又流行洋化,加上殖民社會,漸漸整個人和香港這個華人社會一樣都變得有點中西合璧了」。
此外還有家庭的薰陶,「我父母都熱愛粵曲,我從小其實是聽粵曲長大的」,許父還是一位老師,中文修養甚好,對許冠傑的學業要求很嚴格,還「送過我一本辭典,我總愛隨身帶」,推說自己閱讀也不算廣泛的歌神,當年作曲填詞,往往隨時出口成文,他回想父親的教導說:「希望自己的中文不會讓他失望。」
而從父親到兒子、音樂漸漸成為許氏的「家族事業」,過去一兩年,許冠傑的兩位兒子Ryan和Scott都有隨他到美加、馬來西亞等地登台,父子兩代一起討論音樂,一起演出,一起構思新概念。
而他在英華念中學時,對國文老師陳耀南教的古文很嚮往,至今朗朗的背書聲然猶在耳,他指出即使文學對個人修為的影響縱使無法具體言說,也是深刻的:「其實文學是一種修養吧,許多事情都潛移默化,很多時候都會在不知不覺間受到影響。」
自從出道以來,許冠傑在流行音樂的階梯上逐步邁進,直至一直雄踞「歌神」的聖壇。其實在學生時代,他已光芒萬丈,還擁有歌迷,從那時起,熱愛音樂的他便努力創作音樂,給歌迷回信感覺就像跟朋友聊天那樣輕鬆暢言——難怪貴為歌神的稱號使他高高在上,仍教他與草根關係親切得很。
親力親為也許便是他與時代緊密扣連的因素之一。流行音樂在近年,才再次提倡「唱作人」的概念,在八十年代,流行音樂界分工厲害,歌星只需處理表演的部分。但許冠傑一直在創作過程中,特別是音樂會表演上,每一步驟都會親身參與其中,是否如此,練就他對音樂真切、透徹的認識,感動樂迷,做成劃時代的影響?
也是時代巨輪下一員
許冠傑分析:「其實很難以現在和以前比較,以前香港樂壇剛起步,不論台前幕後、公司歌手,大家都在摸索階段,資源和支持都不多。從小夾band的,大家都習慣了『一腳踢』,公司也只是實驗階段,如何捧人、如何製作節目,全都是嘗試中,而且以前的器材較簡單,大家要全部親自參與,亦較為容易。現在時代不同了,當然又有另一番不同景象。」
「其實我也是活在時代巨輪下的一員,時代在前進,我也在努力前進,只是我喜歡用音樂記下社會上大大小小的人與事,漸漸就像寫下了不同時代的故事一樣,當然我最希望的是,大家活在同樣背景中,都會對我唱出的故事有所共鳴。」
不過他如今回想起來,「還是較喜歡以前『一腳踢』的日子。」
[文/方善云、整理/鄭依依]

龍口粉絲。春季新課。


JMSC8004 「文學裡的社會:香港和台灣的五十年代」
課程大綱:http://jmsc.hku.hk/cms/content/view/337/151
公共文化計劃 :
一九四九年是二十世紀最關鍵的年份之一,在華文世界,它代表了國家的分裂、社會秩序的分崩離析,同時也是新秩序的形成。數百萬部隊大遷移,無數的人民大流離,社會資本和權力的大洗牌。香港和台灣社會今日的特質,與六十年前的大流離和大遷徙有極深的關係。本課程將透過文學的深度閱讀,輔以歷史的解析以及共同記憶的探索,對香港和台灣彼此之間的人文脈絡有所認識,也增加學生對香港歷史的精神面有更深的理解。

學生除深度閱讀以及參與討論之外,還有田野功課,挑選題目,在社區中作口述歷史。
本課程面向社會大眾,也歡迎熱愛文學、關心香港史和通識教育的高中老師、傳媒人、文化工作者修讀。

課程資料 上課日期: 二零零八年二月十六日至四月廿六日,週六上課,共九課
時間: 下午2時至5時40分
地點: 香港薄扶林香港大學本部
教學語言: 普通話
學費: 港幣 $ 6,000元正

龍應台──著名作家、香港大學新聞及傳媒研究中心教授

龍應台是著名的散文及文化評論家。中文作品逾二十種。其外文作品亦散見歐州媒體。一九九九年秋,龍應台出任台北市首任文化局局長,施政四年間,為台北市擘畫嶄新文化藍圖並付諸實踐,其文化理念及實踐對華文世界其他城市亦產生深刻影響。中國媒體評龍應台為對中國影響最大的五十位當代公共知識份子之一,認為她「將自己的文化理念透過官僚機器的運作變成現實後,最終一塵不染地回歸文壇,這使她的批判精神再一次得到錘鍊和昇華,遠非一般書齋裡的知識份子所能企及。」龍應台來港之後,非常關注香港文化發展,並與香港社會各界多所互動。

12/14/2007

中國作協中的“八零後”

中新社北京十二月十四日電 題:中國作協中的“八零後”

               中新社記者 應妮
“一個天透藍、太陽透亮的日子,……我們聽她念完了那首詩歌。……我不懷疑,那個下午將會一直伴隨我直到死去的那一刻……”
顏歌以細膩感性的語言,在全國青年作家創作會議的發言中,形容她在魯迅文學院中青年作家高級研修班中度過的一個“吾道不孤”的溫暖下午。而此前,生於一九八四年的她,以空靈飄逸的玄幻風格,在讀者中已獲得極高人氣。
在中國作協九月公佈的今年新會員名單中,“八零後”出生的作者首次集體浮出水面,如郭敬明、張悅然、蔣峰、李傻傻、李姍、蔣萌、趙靚、阿娜爾古麗、王虹虹等人,其中王虹虹更是以十八歲成為中國作協最年輕會員。
早在四月,中國作協曾在北京舉行了“青年作家研討會”,包括春樹、張悅然、郭敬明、步飛煙等二十七位“八零後”作家代表走進了北京魯迅文學院和中國作家協會會議廳,與作協領導舉行了一場“圓桌餐會”。談到那次會見中國作協黨組書記金炳華曾表示“氣氛非常活潑”,並說自己“對多位‘八零後’作家留下了深刻印象”。
正是在此之後,一批“八零後”作者接受了作協首先伸出的“橄欖枝”,遞交了加入作協的申請。
對張悅然而言,加入作協不過就像小時候的一個興趣小組,“寫作是很孤獨的事情,如果作協能提供一個周圍有做同樣事情的朋友的環境,真的很重要的”, “當年莫言和余華就是魯迅文學院研究生班的同學,我至今還常聽到他們回憶那時的細節,很美好。我對這種東西挺期待的,這成了我的一個情結了。”
當說起“八零後”,人們幾乎只能想起郭敬明、韓寒、張悅然這些風頭正勁的媒體寵兒。事實上“八零後”的背後是一大批生於八十年代以後,將來必會成為中國文壇主力的青年作家。絕大多數時候,他們的寫作環境和狀態都不如前述這些人物那麼完善和風光,如同為“八零後”的打工作家鄭小瓊,她至今仍在東莞一家成衣廠裏謀生活。
“總有人批評我們‘八零後’禁不住商業誘惑,實際上對我們而言,商業不是誘惑,而是一個生存或死亡的問題,有沒有市場直接決定作品能否出版,我們能否拿到稿費和版稅,這就是我們面臨的現實”,身為上海作協會員的小飯坦言如果加入作協,會認識一些人、間接可能多一些機會。
在上海作家趙長天看來,很多“八零後”作家的“創作環境並不好”。所謂“不好”,是因為“八零後”作家找不到一個評判作品的標準。“我們過去寫作,評判標準只有一個,那就是文學的標準,只要是好作品,就能得到鼓勵和支持;但‘八零後’中,除了少數幾個能得到市場的認可外,更多的則既得不到市場的關心,也得不到‘圈子’的關心。”趙長天所說的圈子,其實就是指主流文壇,即作家協會。
如何引導這些中國文學的“生力軍”,成為許多真正關心中國文學命運的人不得不認真思考的話題。從排斥到接受再到認可,這不僅是中國作協本身所經歷的心路歷程,也是“八零後”作家整體被全社會認可的過程;而這樣的過程,在文學被嚴重邊緣化的今天,顯得尤為艱難和珍貴。(完)

柏楊《醜陋的中國人》要出動畫版

中新社臺北十二月十四日電 題:柏楊以童心動畫關懷年輕人
中新社記者 陳國華 董會峰

十四日,中新社記者前往臺灣著名作家柏楊先生位於臺北縣新店的住處採訪,瞭解到,柏楊先生所著《醜陋的中國人》的動畫版正在編輯當中,這是柏楊先生封筆後的最大心願。
據柏楊先生的夫人張香華介紹,柏楊十分關心年輕人的閱讀,在當前,臺灣、大陸的許多年輕人很難靜下心來看書,對中國傳統文化的瞭解不深。柏楊先生看到這種局面很焦急,決定以年輕人喜歡的動畫形式出版自己的作品。
張香華女士稱,前不久,看到臺灣的一份報紙,發現竟然在消息的標題上把“巴金”的名字寫成了“金巴”。在這個高節奏的時代, 人們對傳統文化的瞭解越來越少。文化人該怎麼辦?
對此,柏楊先生思考認為,新生代對圖像的接受力強,在當前日本動畫氾濫的情況下,要以中國人自己的動畫來影響年輕人。為此有了出版動畫版叢書的想法。
張香華拿出柏楊為十一月北京“中國現代文學館柏楊研究中心”成立時寫的贈詞“重回大陸真好”,在“重回大陸真好”的下款,柏楊又寫了“動物”、“動畫”二詞。
張香華稱,“動物”為錯寫,“動畫”是柏楊的心聲,要出版動畫版著作。
目前,該書正在編輯過程中。《醜陋的中國人》的思想精髓正在轉化為圖像來闡釋,而柏楊也有了時尚的漫畫形象。據瞭解,該書將于明年推出。隨後,這位老人的其他著作也將陸續推出動畫版。
十四日出來會客的柏楊,看起來精神不錯,但據夫人張香華稱,柏楊近來情緒不好,也不太好好吃飯。他在含糊的言語中,表達了“人生蒼促”,“對歷史要寬容”的想法。
時下的柏楊,語言表達已不是很清楚,但思維清晰,夫人張香華從他隻言片語中,準確地瞭解其意圖,轉述出來,柏楊在一旁聽了,不停地點頭。(完)

忘了研究貓胡須

K,
這只老貓滿有“貓德”呵,屬于有潔癖哪一類。只是,主人家還沒有明白牠的心意。

小女子從小迄今,養貓已逾十數只,鼎盛時期家中有貓三代九只同堂,母親家中當下是一對波斯一只四蹄踏雪呢。
貓語、貓態、貓心情,總歸摸到一點點,直至最終自己被人“當貓養”。呵呵。

這里給主人家提個問題,周末娛樂下下:貓胡須是干嘛用的?只是為了臭美?或是向人示好? 給一個網上的鏈接哦,我看是有點道理,但未全答對.http://www.people.com.cn/BIG5/kejiao/230/3926/5256/20010312/414450.html

我們家老貓媽媽小時調皮,專門過研究這個題。方法是,直接把貓胡須給剪了。是啊,是剪了。看看“沒有胡須的貓”,生活發生怎樣的變化?
據老貓回憶:貓兒立刻出現暈頭轉向的情形,不僅僅不辨東西,也難分寬窄了。尤其是面對著每天進出的貓門,躊躇而不敢進入。
由此論證,貓胡須是牠的羅盤和尺子。

小女子小時候最愛的一只“肥屁貓”(就是她的正式名字),從生下來就得小女子專寵,嗲得不得了。每每一喚,她聽見就上來蹭,一順毛抹擦全身,立刻軟得好像沒骨頭。
有一次,小女子調皮,弄點冷燙精把“肥屁貓”的胡須,燙得翻翻翹。壞了!她真的不敢向窗戶上的貓洞跳了,連洗臉的姿勢都發生了變化,好像不知道那胡須是誰的。哎呀,趕緊想輒給她弄直了。呵呵。

建議,主人家量一量貓胡須的寬度,為那“自由門”闊幅,“好人做到家”么。

哎呀,想起了上次那只叩門的小貓,后來不知去哪兒了。


浸梨子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14日
【明報專訊】難道真的是每逢冬至就發功?繼去年在拖鞋上小解後,老貓又給我們帶來餘慶節目,今趟更別出心裁,攻陷的陣地是飯桌。這次也無例外,都是事後發現,避無可避,真相大白,為時已晚。

老貓搶灘第一天,紙巾盒子先失守,白的衛生紙染黃了,軟癱成一團。桌布自然不能獨善其身。家人絮絮報告,說如何花了一個小時掃雷兼清潔。然而,突襲動機始終未明。

紙巾盒子收起了,狙擊行動即時升級。過了幾天,上的水果盤子,泛淺淺的一泡黃液,盤子上原來盛有的幾個梨子,被好好地施過有機肥料……也許因為有酒釀圓子,又有紅酒煮梨子,所以懂吃的牠,就弄一味另類浸梨子吧。

為什麼是飯桌?是因為水果盤子像尿兜嗎?是因為不好意思弄濕地板嗎?是因為這是食之地,是以想起拉之處嗎?

萬事總有解釋。為方便這幾位吃完就拉的成員如廁,特別請裝修師傅在人廁之側,做了小小的四方出入口,美其名曰「隨意門」,這個通道,也就成為陋室之中,少有得到友人讚美的地方。貓畢竟是聰穎的,老爺的宿敵竟連這種歹毒的陰招也想到了,一晚,發現牠肅立在那道私家大門旁邊,明明酣睡之冬,卻不打貓餅,不肯走開,前腿畢直,雙眼炯炯,像個稱職的「實Q」。老貓哪能忍便?想必是因為有其門而不能入,有其便而不能出,最後又不得不找個體面的果盤解決吧。

一切米已成炊,人,事後難挽狂瀾,貓,私怨無法消弭。算罷,不如寫出來,掙點稿費幫補買塊新桌布,也是好的,餘下的,夠買幾個梨子了。

[馮肯]

龍口粉絲。納粹。


納粹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14日
【明報專訊】人民是很容易被領袖使喚的,實在太容易了。你只要告訴他們外面有敵人威脅,然後把反對戰爭的人全打為「不愛國」或說他們使我國陷於危機,就行了。這一招,可是在哪個國家都一樣啊。

在紐約生活過四年,四年中,比較難忘的,不是那都市的繁華和人文的鼎盛,倒是我小小院落裏那一幫。

院子外面是一片荒野樹林,雜木叢生,荊棘滿地。從他們藏匿的地方看向我家,燈火一定是重大信號。晚上,廚事結束,廚房的燈火先滅。然後是書房和客廳的光與人影。更晚一點,書房和客廳的火熄滅,必定是臥房的燈亮起;當這盞燈也滅了,樹影幢幢,映在發光的雪地上,他們一幫就從黑影中開始蠢動,準備翻過籬笆。

開始時,聽見院子裏有聲音,我們以為有賊,悄悄下來,貼在黑暗的窗口往外窺視,外面一片月光瀉地,白雪燦然,那一幫五口,已經翻身而入,身材高矮肥瘦不一,錯落站在雪地上,顯然正在打量形勢。他們臉上彷彿蒙面具,兩隻眼睛像用大把黑墨塗過,塗抹過度,又濃又黑,看起來就像化妝得不太標準的假的江洋大盜,也像被人打得兩眼烏青的馬戲團小丑。爸爸媽媽,伙同三個沒教養的子女,在月光下,朝我們的廚房台階匍匐前進。

台階上,放垃圾桶和廚餘。他們將翻箱倒篋,搜刮一空,甚至當場花天酒地,搞個腦滿腸肥,然後揚長而去。離開犯罪現場時,也不會稍加整理,掩飾罪行,以致於第二天早晨,我們會有一地的狼藉不堪要收拾。

我們和這一家浣熊共同生活了四年。為了認識鄰居,我查了些資料,才知道,浣熊固然可以活到二十歲,這些落籍大城市的北美原住民族人,平均壽命卻只有兩三歲,因為,他們會被汽車輾死,或吃到有毒的食物,而一旦母親死了,幼兒就很難生存。

○四年,英國的聳動報紙,以「納粹浣熊」做標題,說,「納粹浣熊橫掃歐陸後正向英倫進軍……行軍英吉利海峽,即將進行毛茸茸的閃電戰術。」咦,浣熊不是只有北美才有嗎?哪裏來的「納粹浣熊」?

原來,一九三四年,時任德國森林部長的戈林曾經批准一對浣熊童男童女送進德國森林裏去開山建國,為了「增進德國森林的多樣性」。一九四五年盟軍轟炸柏林時,一個專門為皮毛養殖浣熊的農場被轟炸,浣熊被「解放」,奔向自由的森林。六○年代,北約的美國士兵在任務結束時,往往把他們在軍營裏飼養當作「吉祥物」的浣熊釋放,也促成了浣熊的戰後嬰兒潮。

六十年後,德國的森林裏據估計可能已經有上百萬的浣熊族。一向只在電視上看見過浣熊的德國人赫然發現,這些看起來滑稽的外來移民,塗了黑眼圈的宵小族群,不但會用他們毛茸茸的手打開緊蓋的垃圾桶,還會潛入葡萄莊園的地下酒窟,用他們的利齒齧開酒桶,喝個酩酊大醉。有些浣熊喜歡在城市裏討生活。五星級的古蹟城堡酒店也開始發現,閣樓裏有不明腳步聲,乳酪和雞肉會神秘失蹤,突然停電是因為電線被咬斷;有一天,閣樓的天花板竟然整片垮了下來──浣熊們吃得太飽,太重了。(關關:多么隨性的生活,叫“人”羨慕。哪怕,哪一天暴飲暴食后,一屁股把張椅子坐塌也痛快!)

一百萬個長相可笑的新移民,夜夜出來肆亂狂歡。於是,傳統的獵人不得不也上場了。背上槍,穿上長筒靴,走進了森林。

邀請浣熊們來歐洲做「開山聖王」的戈林,後來不管森林了,變成納粹德國的空軍大元帥,希特勒的指定接班人。一九四五年,在紐倫堡戰犯大審中,被判絞刑。戈林要求以軍人的死法,槍決,來結束生命,不得允許,於是在上絞架前兩小時,吞氫化鉀而亡。在下令「終結」猶太人的文件上,戈林的簽署是最高官階——懂得森林需要「多樣性」的人,卻不懂得人的社會也需要「多樣性」。

然而在獄中等候死亡的戈林,對人民與領袖之間的權力從屬關係,說過一番深刻的話:

一般人當然都不願有戰爭,不論是俄羅斯、英國、美國,或德國。那是當然。但是,做決定的總是政治領袖,把人民拖走是個簡單不過的事,不管是民主還是法西斯專政,不管是議會制度還是共產獨裁。不管有沒有聲音,人民是很容易被領袖使喚的,實在太容易了。你只要告訴他們外面有敵人威脅,然後把反對戰爭的人全打為「不愛國」或說他們使我國陷於危機,就行了。這一招,可是在哪個國家都一樣啊。[文/龍應台]
PS,
浣熊
維基百科,自由的百科全書
保護現狀

低危 - 暫無危機
分類
界: 動物界 Animalia

門: 脊索動物門 Chordata

綱: 哺乳綱 Mammalia

目: 食肉目 Carnivora

科: 浣熊科 Procyonidae

屬: 浣熊屬 Procyon
Storr, 1780
種: 浣熊 P. lotor
學名 Procyon lotor
Linnaeus, 1758
浣熊原產自北美洲,因其進食前要將食物在水中浣洗,故名浣熊(「浣」字雜食動物,食物有漿果、昆蟲、鳥卵和其它小動物。

浣熊的交配季節為1或2月,在4或5月產下幼子(受天氣影響),一胎4至5個。其一般住在樹洞、地洞或山洞中。幼仔夏末就能斷奶,然後開始獨立生活。浣熊並不冬眠,但嚴寒的冬季會匿藏起來。浣熊一般只能生活幾年,野生的已知最長壽命為12年。

有一段時間浣熊曾因其皮毛而被大量捕殺,但數量現已恢復。浣熊非常適應城市的生活。

取自"http://zh.wikipedia.org/w/index.php?title=%E6%B5%A3%E7%86%8A&variant=zh-hk"

A link.閱讀時光。《拉貝日記》

哭南京。國仇家恨。

K,
老南京人,最懂得什么是國仇家恨!他們講起日本人,叫:小日本炮——子——子(用南京話,要很大力發P和Z音節的)。
從小,小女子就聽夫子廟的老人家講,家里人那個時候怎么樣從挹江門跑回來的。從死人堆里鉆出來的公公、婆婆們,會聚在一起講:我那個時候,是這個樣子跑出來的——。
聽慣了,以為是一種很正常的戰爭游戲,不曉得是那么大一樁子事。因為,我們讀書的時候,課本里根本沒有“南京大屠殺”這樣一個章節。

日中友好協會八十年代成立時,一大群日本青年應邀來南京親善,小女子被派去玄武湖參加中日青年聯歡。青年人之間,倒是沒有什么芥蒂的。
我的同屋草尾,就是日中友好協會派來中國學習的第一批年輕人,不過,每到十二月學校就會知會日本留學生:不要單獨上街!!

南京大學南園外的小粉橋一號小別墅,當年就是德國醫生拉貝救助中國難民的所在。讀大學時天天經過,只覺得是蠻幽靜的所在,讀了《拉貝日記》有關南京大屠殺的記載,再去看,肅然起敬。


從流血始,往止血去——在南京相遇的兩個老人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13日
【明報專訊】當八十七歲的日本老兵倉清在浴室摔得血流披面,我們嚇傻了眼。
那是在南京師範大學的賓館。
我們下了飛機,往大學舉行了紀念南京大屠殺 七十年的見證會。見證會完後已經過了晚上九點,車子載我們在寒冷漆黑的郊外公路飛馳,走了快一小時,才到達市中心的賓館。
除了老兵與我之外,此行還有另外兩人,照顧老兵的古川,以及老兵支援團體的代表熊谷。為了鬆弛繃緊一整天的精神,熊谷與古川出去買點啤酒回來,倉老人自己入浴。兩個年輕人回到賓館,一打開房門,卻見老人坐在子上,一手用毛巾按後腦,一邊問道:「你們看,是否仍在流血?」
後腦的血不但繼續流,而且還有一條近三寸的口子,幾乎見到白骨,後面的白髮都染成紅色。
兩人嚇得魂飛魄散,老人卻如沒事般,大聲說沒有大礙。
我趕到他們房間,只見熊谷拿毛巾按老兵後腦,古川忙在洗另一條染滿鮮血的毛巾。我趕快打了電話叫救護車,再找當地朋友幫忙,然後打保險公司的全球援助熱線,找南京的支援。
加害者倉清。
到了醫院,醫生為倉清老人照頭部磁力共振,再推往手術室消毒、縫針。我在焦慮等待之時,開始想流血的問題。
老人流了很多血,染濕了整整兩條洗臉巾,差不多有一百毫升吧。畢竟是八十七歲的老人,三天前才剛過了生日,為了見證侵略暴行長途跋涉來南京,如有什麼差池,我實在不敢想像,心中七上八落。
但另一方面,不知怎地,另一個念頭開始蠢動。
我這戰後的一代,對流血的概念應該與老兵很不一樣。
他們在戰場殺人如草芥,流血殺頭的事難道還見得少嗎? 血流成河還會陌生嗎?以前有數之不盡的中國人命喪其手,一個人全身血液約有四千毫升,如果殺了十個人就有四萬毫升。他殺了數之不盡的人,中國人流了多少血呀? 相比之下,流那麼一百毫升血,實在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腦海充滿矛盾的想法,反正無論從任何一方面想,都不能開懷。我為自己的想法而慚愧、而內疚、而不知愧對中國人還是愧對老兵。
我組織老兵倉清在香港、南京舉行見證會,也是他的翻譯,這幾天聽他說過不少以往的事。
他的確在戰時殺了很多中國人,而且都是手無寸鐵的無辜農民。五年之間殺得太多,多得記不起有多少人了
他曾給我說過戰時最印象深刻的事。
那是一九四○年,他剛剛入伍往山東省五個月,就被派上前線作戰。那次作戰,要夜裏突襲農村,抓到人就拷問,追尋八路軍的下落,又把所有武器、金屬砸爛,逃走的人全都殺死。
他當時還是新兵,跟年資較長的高級兵一起出動,四處殺戮,農民或死或傷,都倒在地下。此時見到一個年輕婦女,下腹傷口流出滿地鮮血,動也不動,倒在血泊中。
他想:「這個人到底死了沒死?」穿著軍靴的腳正想踩下去,忽然縮了回來。
女人懷裏原來抱個不到一歲的小嬰孩。孩子伸出小手,抓母親被血染得鮮紅的乳房,正想喝奶。此時,孩子轉過頭來,看到他,天真地向他笑了。
倉恍如背後被淋了一盆冰水。想馬上離開,雙腳卻凝固了,動彈不得。
孩子的臉彷彿化為兩個、三個、數十個、上百個嬰孩,不斷向他爬過來。
他大聲喝道:「畜牲! 滾開!」馬上大踏步走向旁邊的高粱田。
母親的手仍緊緊抱孩子。
他想,這孩子也將死在母親的懷裏吧。
三光政策。
犯罪感只是剛入伍時才有,時間久了,每天都出去殺人、放火、搶掠,漸漸就不當一回事,也沒有太大感覺了。
日本在南京的屠殺暴行是鐵一般的事實,廣為人知。但在華北地區,日軍還有殘忍的「燼滅作戰」,這在中國稱為「三光政策」,即殺光、燒光、搶光。
他們殺戮老百姓,會打仗的男人全都殺掉,會生孩子的女人也要殺掉,長大會對抗日軍的孩子也不能留活口,跑不掉的農民任意嚴刑拷問至死。農民的家畜、穀物全都搶走,搶不走的全部燒光。大軍經過,充滿生氣的農村頓成焦土,不留任何生命氣息。
有一天,軍隊到了一個風光如畫、水土肥沃的農村。
倉家中世代務農,自小幫助父母下田,對土地特別有感情。他一踏進村子,渾然忘記自己是士兵,心想:「呀,這地方真好! 真想留在這兒生活。」
可是,小隊長命令他們:「今晚在此村留宿,食物就地調配。麵粉、五榖、肉、菜,吃得了的全吃掉。吃不掉的全燒光。所有金屬鍋子全都沒收,明天開始行動。」
第二天,這條遭殃的村子火頭四起,士兵們把牲口都宰掉吃了,然後開始放火燒收割好的稻米。倉也一齊分組出去放火。
他看起火的糧食,心裏暗暗計算,如果每戶有五百公斤糧食,六戶就是三噸,他們分為二十組人出去放火,就是燒掉了六十噸……
大火從早燒到晚,他們留在村子七天,到了第八天,全條村已經燒成灰燼,眾人再將杯盤鍋子全都砸破,才拉搶來的二百頭牛、六百頭羊,浩浩蕩蕩地離開。
他還做過很多非筆墨能形容的事,我也不想再多說。
這一晚,我浮想聯翩。
被害者夏淑琴
第二天,夏淑琴老人到了賓館。
夏婆婆是南京人,今年七十七歲,乃南京大屠殺其中一位倖存者。對日本人的國仇、家恨,難以忘記的戰爭痛苦,都壓在這位老人身上。
我們原本安排了夏婆婆與倉清對談,但前一晚在醫院折騰半天,為免倉老人與夏婆婆情緒激動,只讓他們在賓館大堂簡單見個面,然後就把兩人分開,請往兩間不同的房間坐下。
夏婆婆個子瘦小,說話帶濃濃的南京腔,快八十歲的人,仍是滿頭烏髮,說話清楚有力。
一宗與日本人的官司,令她成為南京家喻戶曉的名人。

南京大屠殺時,她只有七歲。當時一家九口,兩個姐姐與媽媽在他們面前被日軍強姦,七口人被日軍屠殺。夏淑琴受傷躺在屍體中間,被其他人的屍首擋,才沒讓日軍發現,逃出生天。
她說出以往的痛苦經歷,見證日軍惡行,卻有日本右翼學者誣告她說謊,說她不是南京大屠殺受害人。
「怎麼可能說謊呀?」夏淑琴婆婆談起近,仍激動地說,「我一家裏七口人死在面前,是我親眼所見,怎麼可能說謊? 這些人還在大學裏教書,到底要教出什麼學生呀?」
她隻身遠赴東京,挺身而出,控告右翼學者東中野修道破壞名譽,今年十一月一審勝訴。東京地方法院判決,東中野修道和出版商展轉社對夏淑琴構成了名譽侵權,需支付損害賠償金四百萬日圓。
但夏老提起官司,仍然十分氣憤。
她說:「每次上庭,那個東中野都躲起來不肯出庭見我。明明判我勝訴,他無可抵賴,卻要上訴再糾纏下去,實在沒有公理。」
與我們同行的熊谷,正是協助她在東京打官司的支援團體代表。
他問候了夏老近,互相交換了官司的資料。
談了近一小時,天已幾乎全黑。為免夏老回家太晚,一行人又送她出去乘電梯下樓。走走,她忽然停步,回頭道:「不是有一位老兵嗎? 我跟他打了招呼再走吧。」
我與熊谷面面相覷,馬上引路往老兵房間。
加害者與被害者
我要承認,我們很想兩人見面詳談,但其實不知道兩人是否真的願意見面,故一直都有些提心吊膽,怕他們太受刺激。後來倉受傷,索性取消對話。不料竟然在夏婆婆停步、回頭那一瞬間,又變成了事實。
這是加害者與被害者的對談。
夏:「你的頭受了傷,還好嗎?」
倉:「謝謝你,已經沒大礙了。」
夏:「感謝你來南京作見證會。大屠殺那年,我只有七歲。」
倉:「我今年八十七歲了。」
夏:「 那麼,大屠殺那一年,你是十七歲呢。」
老兵坐直,朗聲道:「我們以往侵略中國,對中國人民犯下很多罪惡。我今次來中國舉行見證會,就是為了贖罪。」這幾天的見證會,從沒見過他這麼大聲,字句鏗鏘。
夏婆婆溫顏道:「很多日本老兵、日本年輕人都向我道歉,我對你們沒有任何仇恨。」
這句話翻譯成日文後,夏婆婆又道:「我只是對日本的天皇、首相,對日本的軍國主義懷有仇恨。我對你沒有仇恨。」
倉向夏婆婆正色道說:「我們犯了深重的罪孽,只要我一息尚存,都會盡力說出戰爭見證,令大家知道戰爭的醜惡。」夏婆婆:「感謝你對下一代的教育,我相信我們兩國人民,都是熱愛和平友好的人。」
倉:「對,希望我們共同合作,為將來的和平友好而努力。」

然後,兩人伸出手,緊緊地握。
頭上包紗布的倉老人,和瘦小的夏淑琴婆婆,都滿面皺紋地笑了。
圖/撫順奇蹟繼承會提供
[文/張宏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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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逃跑的將軍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13日
【明報專訊】四十年前的十二月十三日,日軍破城,屠殺南京,中國增添了數十萬悲慘亡魂。對於南京的保衛與敗亡,四十年前有過一段爭論,四十年後的今天,爭論仍然持續,特區的老師們引領學生悼念南京大屠殺 ,不妨趁機「通識教育 」一番,提醒他們注意歷史的多元解讀。
老師們應該建議他們上網查找《李宗仁回憶錄》,第二部分,第七個章節。話說日本鬼子逼近石頭城下,蔣介石問計於桂系李宗仁,李將軍這樣回答:
「我不主張守南京。我的理由是,在戰術上,南京是個絕地,敵人可以三面合圍,而北面又阻於長江,無路可退。以新受挫折的部隊來坐困孤城,實難望久守。歷史沒有攻不破的堡壘,何我軍新敗之餘,士氣頗受打擊,又無生力軍增援;而敵人則奪標在望,士氣正盛,南京必被攻破。與其如此,倒不如我們自己宣布南京為不設防城市,以免敵人藉口燒殺平民,而我們可將大軍撤往長江兩岸,一面可阻止敵人向津浦線北進,同時可拒止敵人的西上,讓他徒得南京,對戰爭大局無關宏旨。」
蔣介石當然沒有接受。他接受的是「馬屁將軍」唐生智的熱血建議:「現在敵人已迫近首都,首都是國父陵寢所在地,值此大敵當前,在南京如不犧牲一兩員大將,我們不特對不起總理在天之靈,更對不起我們的最高統帥。本人主張死守南京,和敵人拚到底!」
唐生智乃被蔣介石指派籌劃防務,迎接日寇。
好了,就這樣,鬼子來了,日軍來了,剛開始,唐生智不但自己誓言「與首都共存亡」,更燒船封路,阻止人民撤離,強迫老百姓跟他一起與首都共存亡,但結果戰爭打了不到兩個星期,唐生智被日軍轟炸得屁滾尿流,突然乘坐汽艇著草逃跑,剩下滿城同胞,盡成槍下亡魂。
南京不可守,就軍事判斷而言,李宗仁是對的。
然而,這並不表示即使如他所議把南京宣布為不設防城市,日軍便會善待中國老百姓,把日本鬼子看得如此純潔善良,李宗仁未免失諸天真,難怪他一直鬥不過蔣介石,屢鬥屢輸,非無因也。
(誰殺了南京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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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守城?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14日
【明報專訊】四十年前日軍逼近南京,國民政府的大小將領,有人主守,有人主撤,有人更聰明,既不主守也不主撤,既可主守也可主撤,完全不作獨立判斷,一切唯蔣介石之命是從。

桂系將軍李宗仁在回憶錄裏如此描述當時情景﹕「蔣介石問總參謀長何應欽和軍令部部長徐永昌,二人皆異口同聲說,他們沒有意見,一切以委員長的意旨為意旨。」

面對如此關鍵的首都戰役,是打是不打,總參謀長居然沒意見,軍令部部長也居然沒意見,真是「深具中國特色」的軍人奴性,簡簡單單的兩行回憶,清晰勾勒了中國官場的奴才臉譜。

好吧,將軍沒意見,領袖總有了吧。

蔣介石的意見是,打!

李宗仁認為蔣介石堅持守衛南京,主要是為了面子,金陵故地,政府首都,國父陵寢,統統都跟面子有關,蔣光頭承擔不起「不戰而走」的嘲諷,故不惜以軍隊和人民的性命做代價,明知會輸,亦要守城,終令日軍惱怒屠殺。

這種說法流行了好一段日子,但其後出土的材料愈多,愈令人傾向相信,蔣介石之所以不願棄城,除了面子,亦因他誤認日軍不會攻城。

短命的張純如在十年前的《南京暴行》裏即據程思遠的回憶錄指出,一九三七年十一月十七日,蔣介石在官邸開會,決定死守南京,原來他剛收到蔣百里從歐洲發回來的軍報,內文判斷,日軍在德國的游說壓力下,將不會大舉攻入中國首都。

蔣百里當時出訪德國和意大利,先後見到了墨索里尼和戈林,深感這兩個「邪惡軸心」皆極關注中國局勢,不願看見日本獨力控制這塊亞洲肥肉,事實上,德意志第三帝國已經是中國的頭號貿易伙伴,該年七月廿日,德國外交部亦曾照會日本,請鬼子們別旨望希特勒會支持「七七事變」。

正是這些誤判令蔣百里說服了蔣介石、令蔣介石誤信敵人不會大舉來攻而故意下達「國軍誓死守護首都」的命令表演。

但結果,德國說服不了或根本沒有去說服日本,鬼子來了,守城將領挾尾巴逃跑了,數十萬條中國性命在刺刀槍炮下化為灰燼。中國人的哭聲,直雲霄,金陵夢碎,只剩模糊血肉,至今仍把中國人的胸口填塞得窒悶欲嘔。(誰殺了南京人‧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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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南京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15日

【明報專訊】七十年前,日本鬼子逼近南京,李宗仁向蔣介石建議,「不如我們自己宣布南京為不設防城市,以免敵人借口燒殺平民,而我們可將大軍撤往長江兩岸,一面可阻止敵人向津浦線北進,同時可拒止敵人的西上,讓他徒得南京,對戰爭大局無關宏旨」。
蔣介石沒有撤退,日軍終於破城,南京陷落,生靈塗炭,因此有人倒過來反問﹕假如李宗仁成功說服了蔣光頭,卅萬南京人能否不死?蔣介石之誓守南京,是否愚笨之舉?是否把人民的性命看成兒戲?是否不顧中國老百姓的死活?
歷史從來沒有「假如」,因為沒有人能把歷史時鐘撥轉讓一切重來,所以從來沒有確實證據去支持歷史想像。然而基於邏輯與知識、基於經驗與觀察,人們終究有權對歷史作出推敲。
就南京大屠殺 而言,若說國軍全面撤退而讓日軍順利進城,日本鬼子便會「寬恕」中國人而不濫殺,這種判斷,未免天真。
南京,戰時國都也、首府所在也,象徵意義何其重要,日本鬼子無論是辛苦進城或艱辛進城,豈會不對此城盡情蹂躪以宣示勝利主權?豈會不讓士兵恣意搶殺姦掠以滿足邪惡慾念?戰爭裏,兩國相爭,一旦佔貪了對方的首都,幾近於把對方全盤打敗而令對方「亡國」或有亡國之痛,這種勝利絕非普通勝利,佔城一方例必大事慶祝,也因此回看歷史,每當首都陷落,幾乎沒有例外地產生殘酷殺戮;南京之痛,就歷史的角度看,是通例,不是特例。
更何,日本仔打中國,所到之處,哪裏沒有殺沒有燒沒有姦沒有搶?佔領香港,夠容易了吧?進城後,還不是把數十名英軍俘虜亂槍打死?還不是把香港人民又打又殺?只不過香港甚少人寫歷史和讀歷史,死者何辜,寂寂無聞罷了。
再者,李宗仁建議退守南京、改防西北,讓日本人徒得空城,若真成功,小器巴啦的日本鬼子豈不亦會因惱怒而遷怒,把南京人當作出氣筒,殺個精光?結果豈不仍是南京大屠殺?
總之,別高估日本鬼子的善良,以前如此,今天亦如此。日本菜好吃但日本鬼子的心地,真的太壞太壞了。
(誰殺了南京人‧完)


[馬家輝 http://www.makafai.blogspot.com]

吃了“反洗錢局的飯”

K,
這是一個國際責任很強的技術性會議,參會的各國反洗錢大佬,并非都如好萊塢電影上黑衣酷面,其中國際金融行動特別工作組(FATF)主席薩松(James Sassoon)先生,很是英國老紳士的模樣,秘書小姐盡管一身職業裝,還是頗有迷人的味道。我覺得,女子參加這樣的會,讓男子為主的洗錢VS反洗錢,變得有趣得多。
倒是中國央行的行長、局長、處長們,頗有些好萊塢特質。高大朗俊,似笑非笑,“很水深”的樣子。連女子都是“山東的”。

今天,有一條本是特大新聞的消息,因為種種原因未能報道出來。在開幕式上FATF主席薩松(James Sassoon)先生稱:伊朗國家財政部長,昨晚致電他,稱愿意接受FATF對伊朗進行關于反洗錢及反恐融資環境的評估。這是FATF經過多年艱苦努力得到的進展。不過,因為中國與伊朗關係的微妙,這樣大的新聞不能夠由中國媒體報道出去,蠻遺憾。想像自己如果是法新社記者呢?呵呵。

EAG全會預備會議其實已經開了兩天,今天上午是開幕式,也是我們唯一能夠聽的會議。屬于閉門與開門會之間,有些程序以及特有價值的內容,屬于閉門會范疇,為了不出差錯,就“沉沒”在筆尖了。想起第一次單挑博鰲亞洲論壇成立大會前夕,緊張的小女子電話連線總編郭,老總一句話成了我新聞從業謹守的底線:只要不出差錯就是贏。

今兒,特別值得“炫耀”的是:吃了央行反洗錢局的飯。
開幕式開始了三分之二,我等還是沒有拿到任何會議文本資料,帶著上會的三亞支社小才子,是唯一一位現場攝影記者,機靈得用相機做筆記,小女子也只有用設備對錄同傳。
莫非,我等真的只是“觀察員”?
開幕式一結束,我等僅有的幾位老記,被反洗錢局客氣地請出會場,由一位小靚仔引著,曲里拐彎進入酒店一餐廳最盡頭的一包間:大家先喝喝茶,等著領導來。
小女子忽地一下飛上了天,看著這個南方濱海酒店正在發生的有趣故事。呵呵,怎么如同在香港訪問廉政公署?那時,我們會說:哈,喝了廉政公署的KF。

等待中,小靚仔耐心為我等進行“反洗錢掃盲”,待到高大俊朗的老大出現,他瞬間就隱身了。
老大其實蠻年輕,頸間一條若隱若現的金鏈子,腕上有不知何方的石頭鐲,始終是笑著的:我是河北人。
于是,我們接受指令:也就是前述的開門、閉門之別。我等回應以“不出差錯”的共識。

然后,“來來來,大家吃這海南的羊。”
小女子笑著打岔:海南的羊,叫東山羊,是特沒羊味兒的羊!

俄羅斯人馬爾柯夫當選EAG新任主席
中新社三亞十二月十三日電(記者 關向東 尹海明)歐亞反洗錢與反恐融資小組(簡稱EAG)第七屆全會今天在海南省三亞市召開。俄羅斯人馬爾柯夫當選EAG新任主席。
馬爾柯夫在開幕式致辭中表示,希望EAG今後的各項工作能在各成員國和觀察員的共同努力下更加具有建設性,取得更大的成就。
來自EAG成員與觀察員約一百二十名代表在今天的會上就歐亞地區反洗錢和反恐融資領域的問題進行了廣泛而深入的討論。由中國人民銀行、外交部和最高人民法院代表組成的中國代表團參加了會議。
EAG各成員國今天還一致同意接納印度、土庫曼斯坦和波蘭為EAG觀察員。
EAG是目前世界上覆蓋面積最大、涉及人口最多的區域性反洗錢和反恐融資國際組織,由中國、俄羅斯、哈薩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和白俄羅斯等六國於二00四年十月在俄羅斯創始,二00五年十二月烏茲別克斯坦被接納成為EAG第七個正式成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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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亞反洗錢與反恐融資小組第七屆全會在三亞開幕   
中新網三亞十二月十三日電 (記者 關向東 尹海明 )十三日,歐亞反洗錢與反恐融資小組(簡稱EAG)第七屆全會在海南省三亞市召開。EAG成員與觀察員約一百二十名代表就歐亞地區反洗錢和反恐融資領域的問題進行了廣泛而深入的討論。俄羅斯的馬爾柯夫(Oleg Markov)先生當選EAG新任主席,EAG各成員國一致同意接納印度、土庫曼斯坦和波蘭為EAG觀察員。
  中國人民銀行副行長蘇甯、海南省副省長陳成、金融行動特別工作組(FATF)主席薩松(James Sassoon)先生和馬爾柯夫出席會議開幕式並致辭。由中國人民銀行、外交部和最高人民法院代表組成的中國代表團參加了會議。
  薩松在致辭中首先對中國承辦此次會議表示感謝,對馬爾柯夫先生當選EAG新任主席表示祝賀,並充分肯定了前任主席祖布科夫先生在反洗錢/反恐融資領域的卓越貢獻。薩松介紹了FATF的最新工作進展以及英國任主席國期間的工作計畫。他強調了FATF和EAG共同關心的話題,包括FATF式的區域性組織(FSRB)的重要角色、擴大成員的重要意義和互評估的重要性。
  馬爾柯夫回顧了EAG近期開展的相互評估、趨勢和類型研究、技術援助、與私營部門對話等主要工作,他希望EAG今後的各項工作能在各成員國和觀察員的共同努力下更加具有建設性,取得更大的成就。
  蘇寧介紹說,近年來中國政府已在貫徹國際標準、完善反洗錢法規框架和監管等方面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出臺了《反洗錢法》和一系列部門規章,初步建立起了反洗錢和反恐融資法律法規體系。二00七年六月二十八日,中國成功取得FATF正式成員資格是中國多年努力取得的重要成果,是中國反洗錢和反恐融資國際合作領域的一里程碑。
  歐亞反洗錢與反恐融資小組(THE EURASIAN GROUP ON COMBATING MONEY LAUNDERING AND FINANCING OF TERRORISM)是目前世界上覆蓋面積最大、涉及人口最多的區域性反洗錢和反恐融資國際組織,由中國、俄羅斯、哈薩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和白俄羅斯等六國於二00四年十月在俄羅斯聯邦莫斯科市創始,二00五年十二月烏茲別克斯坦被接納成為EAG第七個正式成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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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寧:中國願意在國際反洗錢和反恐融資中承擔責任和發揮作用
中新社三亞十二月十三日電(記者 關向東 尹海明)正在此間參加歐亞反洗錢與反恐融資小組(簡稱EAG)第七屆全會的中國人民銀行副行長蘇甯表示,中國願意在國際反洗錢和反恐融資中承擔責任和發揮作用。
蘇寧在今天的開幕式致辭中說,中國參與創立EAG是參與反洗錢和反恐融資國際合作的第一個重大里程碑。今年六月二十八日,中國成功取得FATF正式成員資格是中國反洗錢和反恐融資國際合作領域的又一里程碑。這些表明中國在較短時間內取得的工作成果得到了國際社會的一致肯定,也表明中國願意在國際反洗錢和反恐融資中承擔責任和發揮作用。
他表示,近年來,中國政府已在貫徹國際標準、完善反洗錢法規框架和監管等方面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出臺了《反洗錢法》和一系列部門規章,初步建立起了反洗錢和反恐融資法律法規體系,充分展示了作為負責任大國對反洗錢和反恐融資的態度。
蘇寧說,經過三十年的改革開放,中國經濟正煥發出前所未有的活力。同時,作為全球資金、技術、資訊和人員的交流樞紐之一,中國對於打擊洗錢和恐怖融資的全球努力也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戰略意義。
蘇寧指出,中國是繼俄羅斯之後加入FATF的又一個EAG成員國,這必將有助於深化中國與包括各EAG成員國在內的友好鄰邦在反洗錢和反恐融資領域的合作,以及深化各EAG成員國與更廣大的國際社會在該領域的合作,推動反洗錢國際合作的深入開展和有關反洗錢國際建議標準的全面、有效實施,對於打擊洗錢、腐敗等犯罪活動,維護區域和國際經濟社會安全具有重要意義。
他指出,洗錢和恐怖融資是國際社會經濟和政治生活中的一顆毒瘤。國際社會必須團結協作,規範和協調國內、國際立法,才能有效地維護國際金融秩序和國家經濟安全,促進全球經濟社會健康發展。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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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行副行長蘇寧:中國初步建立起反洗錢和反恐融資法律法規體系
中新社三亞十二月十三日電(記者 關向東 尹海明)十三日,中國人民銀行副行長蘇寧在歐亞反洗錢與反恐融資小組第七屆全會開幕式上的致辭時表示,中國政府高度重視反洗錢和反恐融資工作,中國初步建立起了反洗錢和反恐融資法律法規體系。
  他介紹說,中國已在貫徹國際標準、完善反洗錢法規框架和監管等方面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
  溫家寶總理在二00五年政府工作報告中也提出了嚴厲打擊洗錢犯罪活動的要求。做好反洗錢工作不僅是打擊違法犯罪、維護公平公正的市場經濟秩序的要求,也是努力實現經濟的可持續發展,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重要組成部分。 
  《中華人民共和國反洗錢法》於二00六年十月經全國人大通過後已於二00七年一月一日正式生效。這是中國反洗錢法制建設的一個重要里程碑,必將對中國反洗錢工作產生重大而深遠的影響。二00六年二月,全國人大常委會還審議通過了《刑法修正案(六)》,將洗錢罪的上游犯罪擴展到貪污賄賂犯罪、破壞金融管理秩序犯罪和金融詐騙犯罪,並對《刑法》第三百一十二條“窩藏、轉移、收購、銷售贓物罪”進行了重大修訂。
  作為反洗錢主管部門,中國人民銀行於二00六年和二00七年依據《反洗錢法》,單獨或與其他金融監管部門共同發佈了一系列規章和規範性檔。中國初步建立起了反洗錢和反恐融資法律法規體系。
  今年,中國在銀行業有效開展反洗錢工作以後,進一步將證券、保險業納入反洗錢監管範圍,同時強化、細化了對客戶身份識別、大額和可疑交易報告、交易記錄保存等反洗錢體系中核心環節的監管,並明確了金融機構報告涉嫌恐怖融資的大額和可疑交易的義務。  
不久前,中國人民銀行剛剛召集了二十三個部委參加的反洗錢部際聯席會議,根據中國向二00七年六月FATF全會提交的《改進反洗錢/反恐融資體制行動計畫》就下一步工作進行了討論和安排,包括積極研究將一些特定非金融行業納入反洗錢監管體系,以及建立海關和金融情報中心的資訊交換機制等問題。  
蘇寧表示,參與創立歐亞反洗錢和反恐融資小組(EAG),是中國參與反洗錢和反恐融資國際合作的第一個重大里程碑。二00七年六月二十八日,金融行動特別工作組(FATF)在巴黎召開的第十八屆第三次全體會議討論並通過了對中國反洗錢/反恐融資體系的評估報告,並一致同意接納中國為該組織正式成員,是中國反洗錢和反恐融資國際合作領域的又一里程碑,表明中國在較短時間內取得的工作成果得到了國際社會的一致肯定,也表明中國願意在國際反洗錢和反恐融資承擔責任,發揮作用。(完)

12/12/2007

入住天域研究“反洗錢”











K,
傍晚,人行的車載著一行四老記,入住三亞亞龍灣天域度假酒店(HORIZON RESROT&SPA),要在這熱帶的小島上,聽兩天二十六國央行行長研究“反洗錢朮”。
小女子實在不夠聰明,不能指望從這樣的會上舉一反三學招兒。不過,就覺出“洗黑錢”這行當一定玩得夠大了,弄得這么多國家央行行長要在此抓耳撓腮。
迄今,只有俄文版資料發放,這會看來也蠻黑。呵呵。

房間可以聽濤,看綠,喜歡屋頂那掛舊式電扇。
天域是亞龍灣最早的一間五星級酒店。http://big5.huaxia.com/qtzmd/ybhn/00257072.html

今兒晚餐是沙灘BBQ。去玩會兒。

央行副行长苏宁,是中國主管反洗錢的最高官員,EAG主席也有來。不過,這個很“反黑”的會,大約是將媒體當作觀察員了,會議主題、流程需要我們去猜猜猜。明早才揭秘吧。

同行新華社記者陳,曾經住西藏一年半;王大美人是海南電視臺的“省臉”呵。
BBQ不錯,紅酒是法國的。

八十九歲的愛情

K,
Is't means remember everything?!
八十九歲的愛情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12日

【明報專訊】大姨丈一家移民美國逾三十年,早陣子老人家回港走了一圈,匆匆見過面,又趕往上海探親去。八十九高齡仍能港滬美三地飛來飛去,魄力實在驚人。

這位長輩,是我從小一個榜樣,他的手,永遠拖另一半,直至她比他先行一步。

兩口子,恩愛得令所有後生仔汗顏,那天飲茶談起,他仍記得那刻,為姨媽一見鍾情。

記得有年到美國探望他們,姨丈和姨媽剛剛拿了一個麥當勞經理送的十年金牌,細問緣由,原來這對恩愛夫妻,十年來風雨不改朝朝開車來吃早餐,細水長流的愛情始終如一

麥當勞經理為向這雙璧人表達長期光顧的謝意,也驚歎他倆的愛情,特別以中國人的方式,送他們一塊金牌致謝。

那次回港,大姨丈的手變得孤單,姨媽早年因癌過世,從此,他的手少了一個牽伴,卻多了一圈指環。

我問他:「怎麼會戴兩顆相同的玉戒指?」

他手一摸,眼已泛淚:「這顆是我的,另一顆是你姨媽的。她走後,我把戒指摘下來戴上,從此,我們永遠在一起,永不分離……」

如此一段情深的話,出自一個八十九歲老人家。回想他倆一起走過的艱苦歲月,從慈雲山養大七個兒女,到晚年在加州曬太陽種瓜植樹,這種情話,聽來不會肉麻,只覺動容。

幸好,大姨丈一家都是虔誠基督徒,他等候的,就是哪年哪月哪日,跟姨媽天堂再見。

[屈穎妍 chriswat666@yahoo.com.hk]

“寵壞”游戲

K,
“寵壞”游戲的規則,得要參與者心知肚明,心甘情愿,不然就不好玩兒了。誰堅持到最后不笑場,誰贏。或許,玩得太投入,忘了是游戲,就得由外力出面干涉說:送"戒玩所"!通通地!!哈哈。

小女子與MAYBOY間,則屬于“死當”類,相互賴上了,誰也沒轍兒。拉倒。
今兒,MAYBOY送小女子去社科聯,與平妖精送書。
中午,兩人約了在露莎餐廳會,電話告訴肥仔,小子反應特快:額,在懷念當年?
他聽過一耳朵,小女子和MAYBOY講當年剛上島,第一次約會吃冰,就在老城區解放路的露莎,第一次喝南方的檸檬茶,覺得好喝得不得了。
今天,MAYBOY一坐下就問,有什么魚?小女子從昨天中午開始,已經連著三頓魚啦。
昨夜,十二時,小女子回家,就見一盤東海大黃魚沒動過,原來那兩個昨晚也各有飯局。不管三七二十一,開動:哇,難得阿姨的魚如此好味道。趕緊電告MAYBOY快點回:等著你喝酒吃黃魚!
于是,深夜一點,就聽見孜孜的嘬魚骨聲,當然,有小酒。

寵壞的能力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11日
【明報專訊】看了我寫《寵壞一個女人》,她說她有過一個男朋友,喜歡送她一些貴重但沒有實際價值的禮物。
送沒問題,但送了給她之後,他會刻意在朋友面前一再提起,並說自己很傻。
他語調輕鬆,但作為女朋友的她,聽在耳裏,當然不是味兒。
聽了好幾次之後,她很不開心,說他如此介意的話,便把禮物還他,他不肯收回。他依然繼續送她一些他口中覺得不值的禮物,她試過拒絕收下,無辦法時只會暗中丟棄。
她不明白為何男人會明知是傻,口口聲聲說傻,還是要繼續做。
男人對他的女人好,有時最大的目的,不是令她開心,是令自己開心。他會告訴自己,連這樣傻的事我也為她做,我真是個好情人、好男人。他不甘只讓他的女人知道,所以他會在朋友面前說出來,不止一次,因為他要向他們一再重申他是個願意為女朋友做傻事的浪漫男人。他需要在他們面前建立這樣的形象,不理他的女友有怎樣的感受。
愈有條件的男人,愈喜歡為他的女人製造一些戲劇性的場面。表面上他是想讓她知道他會為他喜歡的女人做盡一切傻事,令世界覺得不值,只他一人認為值得就是。實際上,他是做給自己看,也做給她以外的所有人看,顯示他是一個為了女人可以不顧一切的男人。男人不只會為女人做這些傻事,為男人也會。
認識一個很有條件的男人,大家都不明他為何重用一個辦事能力很低的手下。
有一次,他主動向人說﹕「我知大家很奇怪,我為什麼重用一個無能的人。我就是想大家知道,我要誰有能力,誰就有能力,因為有能力的,是我。」[阿寬 ahhfoon@yahoo.com]

12/10/2007

閱讀時光。趙一凡。《西方文論講稿》



K,
今兒,社科院外文所的趙一凡研究員,一位精力極其旺盛的老先生,一起去看潭門尋《更路簿》。
得了這本北京三聯十月剛出版的新書,趙老師說是他在社科院給博士生們講課的講稿:尼采死了之后,胡塞爾直到德里達,二十世紀的文史哲文論“通識”,給年輕的學者打開眼界,不分文理,培養新大師。
小女子說,以自己淺薄的學養,或許讀不懂趙老這“大通識”,但是至少知道天在哪個方向麼。
趙老師笑了:哈哈,有博士說讀了其中一章,就可以開博士論文題目了,“知道巨人的肩膀在哪兒了”。

島上無冬,好讀書。


從胡塞爾到德里達──西方文論講稿
著者: 趙一凡 國際書號: 9787108027542
譯者: 頁數: 405
定價: 43 字數:
原書名: From Husserl to Derrida: Lectrues on Western Critical Theories
裝幀: 特16開
叢書名: 三聯講壇
版次: 1
分類: 文學理論
出版日期: 2007/10/1
出版社: 三聯書店(北京)
文字: 中文(簡)
簡介:
最近二十年,西方文論東漸,成了中國學界的熱門話題。所謂文論,原本是指20世紀發展起來的諸多西方批評理論。與此同時,它也代表發達資本主義變革態勢下,不斷掙扎求生的歐美新學潮流。

這是一本關於西方危機的思想研究書籍。作者力圖體現中國人的看法,講評西方人文學術百年劇變。此番劇變,一面涉及概念、方法和認識變化,一面又折射社會、文化與政治矛盾。在作者看來,變化無不來自資本主義後現代因境。正由於這一因境,才有不斷加劇的學術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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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文學隻能苟活下去?

《南方日報》

社科院外文所研究員、《西方文論講稿》作者趙一凡:  

  中國文學隻能苟活下去?  
  
  ■大家有約  
  
  “王蒙、張愛玲、李銳被高估了。”這是《收穫》副主程式設計永新幾天前發表的意見;“沈從文、張愛玲、錢鐘書是被遺忘和遮蔽的經典。”這是夏至清廣為傳播的發現。誰更能被歷史證明?

  “中國當代文學是垃圾。”這是漢學家顧彬和文化批評家朱大可的觀點;“李銳、曹乃謙、莫言都有可能得諾貝爾文學獎。”這是諾貝爾文學獎評委馬悅然的論調。誰更有說服力?

  “中國當代詩歌沒有存在的必要。”這是文壇小天王韓寒的說法;“當代詩歌是中國當代文學唯一能與世界比肩的體裁。”這是主流批評界公認的論斷。誰在嘩眾取寵?

  是文壇紛紛攘攘,還是媒體在吵吵嚷嚷?風起雲湧的爭議會讓人們越來越接近真相,還是隻會製造更多的亂相?

  文學病了,還是社會病了?
中國社會科學院外國文學研究所原副所長、博士生導師趙一凡最近出版的《西方文論講稿》探討的就是這個問題。趙一凡早年穫文學和史學雙碩士,後為哈佛大學哲學博士,多年從事美國文學與文化研究,關注理論創新與批評,提倡跨學科交叉研究;在全球文化和世界文學的格局中審視中國文學,很多問題或許會討論得更清楚,很多話題的意義也會更明晰。  

  這個時代不可能有大師
  
  記者(下簡稱“記”):前段時間《收穫》雜誌副主程式設計永新發表言論,認為王蒙、張愛玲、李銳等作家被高估,而王朔、北村、遲子建等很多優秀作品都被嚴重地低估了。你對這種說法怎麼看?你心目中有什麼大師嗎?

  趙一凡(下簡稱“趙”):這個時代還是有一些好的作家和作品的,但是要標榜經典、大師的話,就比較困難了。大師的產生,大師的認定都是慢慢形成的。對這種低估了、高估了什麼什麼的吵吵嚷嚷我實在不想發表什麼看法。“五四”時代的大師,魯迅、巴金、郭沫若,都是那個啟蒙時代的產物,如今不可同日而語。所以談不上低估或高估,而是標準有變。

  記:為什麼你認為這個時代產生不了經典?有人認為這個時代社會變化劇烈,創作的力量應該更廣闊更強大。

  趙:中國文學乃至世界文學都走入了一個困境。今天的文學不再是我們傳統意義上的所謂宏大敘事、關注社會的作品,甚至這已經成為被挖苦的東西。“五四”也隻引進了德先生和賽先生,必然要引起“波先生”的不滿。有壓迫就有反抗,在西方反抗的代表就是波德萊爾的《惡之花》、福樓拜的《包法利夫人》等。他們的自由表達被壓抑在越來越小的空間裏,所以現在所寫的東西就不可能再是傳統的經典。所以在這個時代講什麼大師?這個時代不可能有大師,也不可能有經典。如果再出現就成了一種變異。

  記:那你覺得今天文壇的這種吵吵嚷嚷正常嗎?

  趙:文壇的現狀簡而言之就是兩個字,亂相。我不覺得奇怪,而是關心其中的一股變化趨勢。文藝不像過去那樣高尚神聖,即關注現實、再現真理,追求理想。它如今在很大程度上變成了文字游戲或作家的私人表達。文學發現它被迫適應資本主義再生產,即進入市場、追求票房、面向大眾消費。今天的中國很像二戰之後五六十年代的歐美。被市場控制的文學開始因為各種動機而吵吵鬧鬧,卻再也沒有了我們所謂的經典的文學。
  
  後現代文學是偽後現代
  
  記:前兩年張煒和李銳等人曾有過一場爭論,李銳的結論大意是中國文學受體制和市場的雙重控制。你認為這是出現這種亂相的原因嗎?

  趙:文學的病根不在文學自己,而在文學生長的社會中。西方將理性分3種,一種是科學,也叫工具理性;一種是民主,也叫道德實踐理性;中國人把它們稱作德先生、賽先生。還有一個波先生,法文讀“波希米亞”,意思是自由表達。它是第三種理性,即文藝理性。歐美學者發現,隨著工業革命和政治改革,前兩項理性不斷壓制第三項。所以他們抱怨物質越來越豐富,精神越來越貧乏。我們能夠感受到這個社會是有病的,現代性是分裂的。而這種問題最突出地反映在文學領域。這就是為什麼文學批評界總是跳出來發表一些亂七八糟的言論,卻不能解決文學的問題。我要提醒大家:西方學者就此討論了30年卻不能解決文學亂相。道理很簡單,這不是文學自身能解決的問題。

  記:二戰後日本文學用幾十年的時間實踐了西方文學幾乎所有的流派,也取得了很大成就。中國當代文學從上世紀80年代開始也變換了很多流派和名詞,有人認為這是中國文學進入後現代的標志,但中國當代文學卻越來越受詬病。

  趙:中國的後現代文學其實是偽後現代。中國目前的狀態是從現代走向後現代,而這其中有兩個原因。一個是中國太大了,可以說橫跨了四五個歷史階段,從母系社會到資本主義社會,所以不能妄講後現代。再一個就是我們還沒有資格講後現代,按照馬克思的說法,後現代是發達資本主義或者晚期資本主義的特點。我們現在是發展中國家,是不發達的,怎麼可以奢談後現代。隻能說在文藝領域出現了一些類似的症候。現在談後現代好像我們的物質與經濟很富裕了,這明顯是不尊重事實,不尊重那些還在貧窮中掙扎的人們。這樣講的人實在需要痛斥。
  
  文學中詩歌會最先沒落
  
  記:在對中國當代文學的批評潮流中,只有詩歌被認為是和世界文學同步發展的。但是在讀者心中,詩歌的地位卻很尷尬,甚至有人提出中國當代詩歌沒有存在的必要。

  趙:在理性的大家庭當中,自由理性是最受欺負的。在文藝界的大家庭當中,詩歌是最受欺負的。它不容易變通,它太孤芳自賞。詩人本來就是脆弱的,敏感的,反叛的,這與經濟高速發展下的社會格格不入。這樣的社會的人是異化的,是社會安排好的,表面自由,事實上已經成為社會的一個工具。所以很多詩人自殺,留存下來的不是被視為異己,就是轉行做別的了。所以詩歌在未來必然會萎縮消亡。文學也是這樣,它的空間越來越小,但是詩歌最倒霉,它可能會是文學弟兄中最先離開的。
  
  文學的未來是苟活下去
  
  記:按照你這種說法,文學的前途似乎很黯淡?

  趙:西方的文學到今天還沒有走出這種混亂無序的文藝局面。這在馬克思那裏叫敘事危機。傳統裏,是由老嬭嬭給下一輩靜靜的講故事,但是後來老嬭嬭的孫子長大了。這個孫子就是科學,科學敘事不斷的清除異己,把比如神話、詩歌等人文敘事全部排除出去。柏拉圖不是把詩人清除出理想國了嗎?嚴肅的規定性的科學敘事越來越強大,取代了傳統的充滿人性味的人文敘事。柔弱的文藝領域成了老人的懷舊,年輕人早已經棄他而去了。這就是文學的危機。

  記:但科學敘事不可能完全替代人文敘事,越發達的國家,讀書的人越多,這似乎也是基本事實。

  趙:敘事危機、詩意缺失已經成為現代社會永久的狀態,社會會帶著這種病態一直存在下去。我們隻能拆東牆補西牆,把它控制在一個良好的範圍內。這是一種妥協的態度,隻能帶病延年。就像方鴻漸,最終是分手還是出走?這是懸案。文學的未來命運也是懸案,不能說死。現代性太強大了,文學是很難襬脫的,隻能這麼苟且地活下去。
  
  《西方文論講稿》簡介  
  
  文學病了?還是社會病了?《西方文論講稿》(上)深入淺出地從文學生發的背景入手,探究文學今天的問題和未來的走向。一開始就先提供了一個閱讀導遊圖來確定文學的定位。在此基礎上用綜合比較之法,以文學專業的現代/後現代主義,哲學領域的現象學、存在主義、結構主義,西方馬克思主義倡導的政治文化批判為三條主線,同時涉及它們同語言學、心理學、社會學雜交而來的闡釋學、接受美學、結構批評等錯綜複雜的關係。由此既居高臨下把握西方文論框架,又可分門別類把握各種思潮脈絡,最終不僅理解文學發展,更能夠引發未來社會的思考。  

  本報記者 蒲荔子

  實習生 趙文君 

向田邦子。《核桃裏的房間》。


作者:向田邦子\譯者:張秋明
她(桃子)是家中的老大,父親在公司倒閉不久後就人間蒸發(離家出走)。後來,從父親以前的部屬得知他和另外一個女人同居,拋棄了自己、母親、弟弟。為了保護母親,她不肯透露父親住在那裡,怕母親會想不開或是發生什麼意外。於是她女代父職的肩負起家中的重擔。為了賺錢,她不參加公司的活動,寧可在家中幫忙母親做手工,有條件不錯的男人追求也都轉介紹給別人。好不容易,弟弟考上大學了,卻要搬出去住。在她的追問之下,才發現原來母親在幾個月前就和父親見面了,而且兩人後來還走進了賓館。難怪,她覺得母親最近又開始妝扮,也常藉口出門。母親,現在居然成為人家的“第三者”,多麼諷刺啊。她走進美髮店,將自己的長髮剪去……
犧牲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9日
【明報專訊】日本作家向田邦子有一篇小說《核桃裏的房間》,寫一個女孩子桃子,因為父親有外遇離家出走,她毅然扛起一家生計,坐上父親的位置,照料家中無助的母親和尚在求學的弟妹。
日子一天天的過,她慢慢從桃子變成了桃太郎,以巨大的犧牲精神,拒絕了戀愛的機會,放棄了追求自我嚮往的生活,事事皆以家人為先。她偷偷去見了離家的父親,然後帶更大的奉獻心情為這個家庭盡心,加倍憐恤被丈夫拋棄的母親。她想當然地為別人操心憂心,想當然地認為,只要家人愜意,她的犧牲便不算得什麼。
直至有一天,她眼中不算成才但懂得自得其樂的弟弟,向她揭示了一個殘酷而真實的圖像:她所憂心的母親其實暗中與父親幽會,她所憂心的每個人,其實都以她想像不到的方式,好好地過自己的日子。「大家都在過自己的日子。」核桃剖開了,果仁不在空房間。
所有人都行走在自己的命運軌上,無論如何都是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世界。桃子以自己的全知全能,維持這個家的完整,結果卻是給蒙在鼓裏的一個——世界把她拋棄了。
這篇小說令人一讀難忘,因為實在恐怖,卻也實在真實。
而它給的啟示也簡單明瞭。許多事情總往常人想像不到的方向走去,人一旦覺得自己是犧牲了什麼來成就別人,就必須有心理準備,他們所謂的「犧牲」真的不算得什麼。千萬不要把自己的付出看得太重要,以為世界將會銘記感恩,並且加倍補償「犧牲者」紆尊降貴放下的身段。

稍移視線,我就很怕有些政治人物一副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的委曲求全傲慢相,天啊,別把自己的政治野心裝飾得太聖潔。
[塵翎]

吳小莉訪中國航天局局長孫來燕

中國航天 還有什麼驚喜?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9日

【明報專訊】在中國人拍攝的首張月球照片公布,並從月球衛星上傳回一位女播音員的聲音:「月球我來了」的廣播,和《東方紅》﹑《歌唱祖國》等歌曲的一天後,我採訪了中國航天局局長孫來燕。

孫來燕說就像一九七○年中國首發衛星東方紅一號,中國人首次聽到來自「太空」發放回來的音樂《東方紅》一樣,這次「嫦娥一號」更具創意,她將在農曆新年﹑北京成功舉辦奧運會後和明年中秋節時都送回「適時」,「適當」的祝福和問候,因為她會在月球軌道上呆上一年。孫來燕笑說,「嫦娥」的驚喜陸續有來。

孫來燕除了是中國航天局局長外,也身兼國防科工委副主任。因為「國防」兩字,使他身分特殊。事實上各國航天事業的發展都離不開國防戰略,每項進展在公開前可以說都是「國家機密」。而在這次訪談中,孫來燕暢談計劃○八年發射的神舟七號;○九年中俄合作的火星探測計劃;還有興建中的海南文昌發射基地。

吳:我們已經看到第一張月球的照片了,未來還有什麼驚喜可以慢慢傳回來給我們?

孫:我們要把月球的影像圖變成一個三維的圖,叫老百姓都能看到。戴上眼鏡立體感就非常好。月球是很冷峻的一個星球 ,有懸崖峭壁,有很大的坑, 我們再獲取一些圖片後大家可能看到更大的坑,叫月海,但是很遺憾上面沒有看到樹木,沒有玉兔。月壤成分是什麼,通過這些月壤的厚度,地質情,月球的整個環境,這些科學的發現會增加我們對宇宙的認識。

吳:您提到三維影像,我們一般的公大概是12月的什麼時候能夠看到?

孫:我們現在還在等待數據。地球自轉一周是24小時,月球自轉一周是27天,應該要等到差不多27天以後我們能夠獲得一個整幅的月面圖,現在只是局部的,一個小範圍的。

吳:很多西昌人覺得說,一號工位就想要給飛船留下來的,結果載人航天的事業就到了酒泉去發射了,現在好不容易等到了一個嫦娥的工程在西昌進行,就在盼望嫦娥的四期工程遲早可能有機會發展到送人到月球的時候,那個發射工位就能給奔月的太空人留下一個飛船發射的一個工位。你怎麼看這樣的說法?

孫:我想可能那時候我們就會用上海南發射場,因為我們現在這個發射場已經批准立項了,探月二期我們還會用我們已有的運載火箭,我想到了探月三期,要陸要返回,這就提出更高的要求,對我們運載火箭的運載能力可能要求就更大,從時間上看,我們的海南發射基地,應該已經基本建成了。

吳:海南基地預計什麼時候會建成?

孫:新一代運載火箭總裝的測試基地已經在天津開始動工了,這當然考慮到將來運輸可以通過海運,因為新一代運載火箭直徑5米,可能這樣子通過海路運到海南發射場更合適,我想它一定要在我們運載火箭發射之前建好,那麼可能呢,比運載火箭建設的時間要快一些,因為它是要作配合協調。


吳:好像預期這個運載火箭要六到八年建成。

孫:我們爭取七年左右吧。

吳:甚至外面有人傳說,海南發射場建設完成之後西昌可能會被併入,有這樣的說法嗎?
孫:西昌發射基地主要是發射我們地球近置軌道衛星的一個基地,我想將來可能會考慮,建一個發射場也很不容易,乃重要基礎設施。現在三個發射場都各有分工,我給你講一個數字:我們現在進行了104次發射,前50次發射用了將近28年。到了98年,我們後來的50多次發射只用了9年,所以隨國家的經濟、社會發展,對航天的需求會愈來愈大,發射數量會愈來愈多,也許光一個發射場 可能還不夠。

吳:這四個發射場可能都用得上。

孫:都可能用得上。當然可能海南將來建成以後它將會是一個重點。

吳:今年9月開始一直到明年的春天,包括中國、日本、印度都陸續發射月球衛星,而且美國也宣布了重返月球的計劃。你怎麼看待新一波月球探月的熱潮?

孫:這個是一個共同和平利用外層空間的課題。我們也是贊同支持的。應該針對各個方面的重點,我們可以在世界各國之間做一些協調分工。從去年到今年,這幾年實際上國際間也開了不少空間探索大會,包括今年4月份我就去歐洲參加了以歐空局等國家為主的,也制定了未來20年空間探索計劃的大會,今後合作的前景應該還是很廣闊的。

吳:二期工程已經報了國務院,等到立項以後才會正式動,可否告訴我們現在二期工程要攻克的難關有哪些。

孫:我們月球探測工程以繞、落、回來去概括。繞就要圍繞月球環繞,要解決怎麼繞起來;而落呢,難點就在落,怎麼能保證我們陸器能很安全的落在月球上,落的環境要準確的選點。它繞月球飛行每秒鐘將近2.3公里啊,這麼高的速度,一般的東西,這個速度落上去就摔得粉碎的。而回也就是第三步的難點,怎麼能夠取得一些月壤以後,保證它安全回來。月壤取完以後還要把它安全放在某個容器內,不能讓環境污染它。

吳:你剛才提到了載人航天,有一個說法,在08年的時候神七有可能會升空,目前想要攻克的相關技術,是不是大部分都已攻克了?

孫:現在還沒有一個很準確的發射時間表,因為神七絕不會是神六的一次簡單重複。它有很多新的技術,新的這個設備,包括宇航服要我們研製。特別是關係到宇航員出艙後的生命安全,要在地面反複做實驗,因為我們不可能打到天上以後再在天上維修。

吳:宇航服設計出來了嗎?

孫:設計出來了。出艙以後外面大氣壓是零,人的血壓在這種情下是不行的,要靠宇航服保護,還要保證呼吸,外頭的空間是零下將近270度,還得保證正常運動,所以這個是科技含量非常高的一件衣服。

吳:中俄合作剛開始是誰動議,怎麼達成這樣一個協議?

孫:2000年開始了第一次會議。從04年,到06年,我們有一個合作的大框架,像04年到06年我們有一些像設計空間科學,空間應用等具體的航天技術方面的合作。我們又制定了07年到09年的合作,包括了火星和火衛一的合作。

去年我們就正式簽署了兩國政府間的火星和火衛一合作的協議,這是我們中國航天合作很重大的一個項目,我想對後續的無論在衛星的合作,就是繞地球運轉的衛星,還是深空探測方面,也是很重要的一個起點。我們同歐洲也開展過合作,你可能也聽說過雙星計劃吧。

我們和俄羅斯還有一些具體計劃,比如說他們也有導航定位系統。這個系統,全球導航定位有24顆衛星,它一定要保證在任何一個地點任何一個時間天上有4顆衛星,這樣就可以作XYZ三點定位。俄羅斯前期也有教訓,由於一些無線電芯片設計的問題,賣得很貴,導致地面花了很多錢, 應用卻很差。這一點就不如美國做的GPS,也是全球導航定位,24顆衛星。當然美國現在正增加一些衛星的數量,精度在不斷的提高。我們這個芯片已經研製出來了,跟俄羅斯成立了合資公司,也準備要賺點錢。這個導航定位系統再結合我們現在中國要搞的北斗系統,它可以把它兼容,可以同時用他的衛星也用我們的衛星兼容起來,如果製成這種接收機我想它的應用市場會很大的。

吳:北斗衛星二期工程我們打算從現在的衛星數增加到30個衛星,完成之後一般老百姓能夠享受到什麼好處?

孫:全球導航定位系統確實對一個國家的經濟科技綜合實力有很重要的體現,也是一個支。歐洲人搞伽利略計劃就是他們要賺錢,導航定位的應用,有空間段、地面段應用段,目前大家一說汽車上裝一個,輪船上裝一個,飛機現在很多裝了導航定位系統以後它可以盲降,因為導航定位的精度非常高,現在有的人已經把導航定位接收機放到手表裏了,走到哪知道在哪,在小孩身上綁一個,小孩跑到哪找不了一開起來就知道他在什麼位置,我們在國內現在做了統計,去年我們這個導航定位的產業,已經達到將近100億,全國有38萬輛機動車都用上了這個導向定位。

吳:是用北斗嗎?

孫:主要還是GPS,北斗還是要經歷一個過程,到2020年,據經濟專家市場分析,我們國家的移動通信,和汽車肯定是在全世界排首位。市場對導航定位產業化的帶動是非常大的,所以這個應用前景是非常廣闊。

導航定位北斗,我們國家也開始在民用產業積極推廣,一個是包括接收機一個應用的範圍,最近我們開了一次民用航天的大會,找了一些單位介紹經驗,有北京交通局,他們已經利用北斗導航系統的報時功能,告訴你交通哪裏堵塞了,好等你轉到另外一個交通路口,節省燃料的耗費。這個做得很好,我們也準備把它作為一個典型來推廣,當時我們比較多的談到空間探測,航天發展很重要在應用衛星和衛星應用,這是結合我們國家的國情,是我們發展的重點,所以對後期我們的航天發展很重要,一個是要提高我們的自主創新能力,再一個就是要擴大我們航天的產業,要打造產業鏈,叫擴大規模,拓展領域提高水平,真正使得這個老百姓感到我們航天的這些技術,可以是無處不在,實際現在也是這樣子,你比如每天看的電視沒有衛星,如果沒有衛星通信那你很難解。

吳:有人說如果中國北斗衛星整個二期完成的話,它的水平已經達到了甚至超過GPS,無論北斗衛星或美國的GPS都具國防目標,你怎麼看?

孫:導航定位衛星,無論是美國的GPS,歐洲搞的伽利略到我們的北斗,我想它一定是為一個國家經濟建設社會發展還有國家安全服務。美國為什麼其導彈炸得那麼準,因為它裝了GPS的衛星定位所以它的精度可以達到很高,而且他現在在不斷地提高精度,當然我想和平發展還是當今世界的主題,我們這個系統,應該更多的為國家經濟建設、社會發展服務。

[文/吳小莉]

12/09/2007

梁文道。外在威脅。

外在威脅
文﹕梁文道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9日

【明報專訊】俄羅斯總統普京指揮的「統一俄羅斯」黨剛剛贏得了杜馬大選,而且贏得相當輕鬆。雖然「統一俄羅斯」的候選人拒絕參加電視辯論,但還是有些俄羅斯人居然在事後調查裏表示「統一俄羅斯」的表現較佳!明明沒有上電視辯論,卻讓人覺得他們上過,還要贏了辯論,可見普京和「統一俄羅斯」的魅力實在已經到了一個能夠製造幻覺的地步了。正因如此,外界才更是不解為何普京在競選過程要那麼賣力,四處張揚外國威脅論(所謂「外國」其實也就是美國),把對手一一打成外國野心勢力的傀儡。一般認為,這是為了把他的聲勢抬得更高,使他在明年卸任總統之後不管是做總理還是一個普通的議員,都能挾龐大民望繼續實際地控制政局。

為了一個特定的政治目的,為了滿足個人的野心,不惜打造一個外敵出來,以此向內凝聚自己的支持者,這本是政客常用的手段。但它的前提必須是民眾要有相應的心理,對世界也得有能夠配合的看法,覺得自己的社群自己的國家處在外敵環伺的狀態,感到無時無刻不是最危險的時候。只有如此,當權者才能輕易召喚起大眾的危機感,將政局導向非常的狀態。而我們知道,在最不正常的緊急狀態下(例如頒布戒嚴令的時候),出於國家安全和社會穩定的目的,任何有礙於此等目的之實現的行動都是可以被禁止的。為了安全,人民不可以集會;為了安全,傳媒必須受限;為了安全,意見不能自由表達。換句話說,在國家安全面前,言論自由和集會自由等基本人權和其他價值都是可以先放到一邊去的。由於這等非正常狀態把國家安全的定義和維護它的方法都交到了當權者手中,所以一個有心鞏固權力的人自然喜歡散佈緊張的情緒,提醒大家外部威脅的存在,就像家長強調暗夜街道的危險,好叫孩子不要太心野。當恐懼成為普遍的情緒,當外敵的存在成為社會的共識,有利於當權者的緊急狀態就很容易出現了。

恐懼往往來自無知,所以那種外在的威脅是不能說破不可細究的,必須讓它保持在一個模糊的狀態。外在的威脅愈是難以捉摸,它就愈是難以防範;它愈是難以防範,我們就要更依賴那些好像能夠辨認它捕捉它的人了。同時,外在威脅如此含糊,它的詮釋空間自然不小,於是誰掌握到詮釋它的權力,誰就可以指揮大家應該警惕什麼,我們又應該往那個方向走了。我們不用追問俄羅斯人為什麼會害怕,他們為什麼那麼相信普京提供的外在威脅論,因為我們應該先檢查一下自己。

在皇后碼頭存廢之爭的後期,曾經有一位評論專欄作者提出警告﹕美國正是透過一些非政府組織,以環保和保育議題的包裝,介入他國的內部事務,製造政治事端。這位作者一沒有指明那些組織是哪些組織,二沒有說明他們產生政治事端的機制流程,最後更沒有告訴大家保育皇后碼頭的呼聲背後到底有沒有他所說的這些外國勢力(秋生涼﹕〈皇后清場顯露政府團隊精神〉,《信報》,2007.08.10)。他只是想含混地散佈一種氣氛,讓大家感到即便是保存皇后碼頭如此本土的小事也離不開可怕的外國勢力。似乎只要染上了外國勢力,想要保留皇后碼頭的任何主張都會變得十分可疑。

這個例子告訴我們兩點﹕一、除了當權者,其他人也會採用外在威脅論的論述,因為它似乎是種有效的辯論方式。二、它之所以有效,是因為內外的分別,安全與不穩的對比實在太重要了;只要這個基本點一樹立,任何正常的推理論據都可棄之不顧。所以你用不說皇后碼頭有多重要,多有意義,我也用不跟你爭辯每一條論據,我只要影射你背後可能還有外在勢力就夠了。「別有用心」這四個字的妙處就在於我們可以從猜測一個人的動機去全盤否定他實際說出來的話,既省事又方便。

可是,難道外國勢力就只是一種出於野心或者政治企圖的陰謀虛構嗎?再具體點說吧,難道今天的美國就真的沒有透過種種手段去干涉和影響我們的政局嗎?當然不,喬姆斯基(Noam Chomsky)等左翼學者的讀者一定知道美國總是善於利用媒體,智囊機構和各式偽裝成私人企業或非政府組織的力量去達成它的目的。冷戰以後,更有不少新土出的文獻和研究證明既使是美國現代藝術的崛起,也離不開中央情報局的推波助瀾,因為他們想要在文化和意識形態的領域戰勝共黨國家,標榜「自由世界」的優秀(見Frances Stonor Sauders)所著的Who Paid The Piper?及The Cultural Cold War: The CIA and the World of Arts and Letters)。

然而,我還是要指出理性的懷疑精神與批判態度,還是和陰謀論式的外在威脅論不同的。前者的懷疑是要有理性去支撐有證據去證明的,而後者則不需要理由也不用提出證據。喬姆斯基和Frances Stonor Sauders等人的美國威脅論要靠大量的資料和整全的理論架構去建築起來,因此也是可以被證偽的,你能夠舉出相反的例證與推理去駁斥它(事實上,這麼做的人也不少)。但是陰謀版的外國在威脅論卻是不能證偽的,它給出的只是一堆有待細考的蛛絲馬,和一連串的暗示。陰謀版的外國威脅論甚至不是一種論證方式,它只是一種氣氛;它的效果不是來自論據,而是來自一種情緒的感染。它以建立在無知上的恐慌取消了一切推理和證據的必要。

【任何時候都是最危險的時候.二之一】

梁文道 牛棚書院院長

絮語之沐浴。土耳其浴。



Jean Auguste Dominique Ingres, The Turkish Bath, 1862
K,
哎呀,果然白天不能說人,連說地方都不行。
今天,和海口市社科聯主席詹長智兄、妖精平,还有中國社科院外文所趙一凡研究員,一起去瓊海潭門鎮,一個中國唯一懂得西沙、南沙水路的小漁鎮采風。
路上,平說起了土耳其,兩人預備明年約了去走一走。這念想,教小女子想起了張信剛校長,想起了土耳其的脫亞入歐情結,想起了致密畫,想起帕慕克,想起張校長說:推開居住的酒店房間窗戶,就是博斯普魯士海峽,一眼掃過,歐洲、亞洲。
這古老的、落寞的、教人向往的土耳其。
土耳其浴,女體的狂歡,怎么教人想起古羅馬大理石浴室,可,那是男子張揚智力的天堂。
靈與肉,陰與陽,通過沐浴,渴望脫去些什么,汲取些什么?
浸于水,意味著什么?新生,抑或逝去?
吞。吐。

翻出了帕慕克的《伊斯坦堡》,再看一遍吧。真是好喜歡,他說:我不想當畫家。我要成為作家。

文字繪畫﹕email. 絮語之沐浴
2007年12月9日
【明報專訊】Dear DF,

H到土耳其遊玩,回來送我一袋無花果乾——啊呀無花果,我那鍾愛的無花果——早前我在街上看到新鮮進口土耳其無花果,十七元一顆,也不見得圓熟,我望那青綠色的無花果,想了想,買了一顆,放入口,嚼:不很甜,但還鮮。一啖無花果,一場心事——所以,無花果乾,還是好的。土耳其,近來紅吧——又地中海藝術節,又Orhan Pamuk。你記得,我們到土耳其,很久很久以前,那裏:無花果,開心果和各式果仁各式甜餅,咖啡蘋果茶鮮羊奶和salep,羊肉燒雞茄子生洋蔥。由西而南而中而東的漫走,荷馬《伊利亞特》木馬屠城中的特洛伊城,Ephesus的圖書館,Pammukkale的泉水積存在高低山頭,那冬日閒坐眺望,層疊的泉水或藍或綠,美得叫人不能言語。一夜,你跟市場上的男人一起抽水煙,就一口,已嗆得頭疼頭暈。一個晨曦以前,我在某個雪山的半路上,涼,之後發了一夜高燒,胡言亂語。不記得那個城市的菜市場,我用燈心絨上衣換來一個男子的黑色羊皮背心——多麼的羶啊那羊皮背心。又不記得那個鄉村的田野路,一大片一大片棉花,白色的海漾。還有你讓給我買的Kilim掛氈。啊呀還有金銀珠寶瑪瑙飾物。當然還有人人都到的伊斯坦堡的清真寺和市場。當地人請陌生人的我們到他們家裏吃茶吃薄餅。聽不懂的語言。男女老幼的笑臉。啖無花果乾——土耳其,叫我懷念。

SW

DF @ email. 絮語寫:沐浴

Dear SW,

還有土耳其浴——那我頭一遭脫清光跟一班女子一起沐浴,我有點難為情,她們直眼望我,理所當然的,我這一個遠東女子(的裸體)她們還算少見吧。於是,我(偷偷)回望她們:蒸氣浴室內,女子在抹身擦身,洗頭髮,梳髮,洗內衣物,她一個人她和她挨揍在一起她們互相擦背,細語喁喁。老少女女燕瘦環肥。不同的香味。混和。別具風景。噫,我還頭一遭享受擦身,即今天美其名謂之身體磨沙去死皮,俗話一句:擦老泥。洗過身浸過浴,躺在大理石浴池中,一身鬆弛,毛孔張開,我從浴池中爬出,躺下,一個肥大女子用絲瓜絡在我身體上下前後揩擦,死皮老泥全都掉下來,真個成身鬆晒——雖然當時看見掉在身邊的一圈死皮老泥叫我忸怩又吃驚,但今天想來:一個躺下的赤裸女子,另一個或蹲或跪的赤裸女子,交托信任,推摩拿,然後,一圈身體的外層脫落,一個身體的外形形狀:美麗的身體表演/現藝術——噫你又要笑話我了。

噫我不禁想起法國畫家Jean Auguste Dominique Ingres(1780-1867)的The Turkish Bath。

土耳其,女子浴室,那裏,女子脫去衣物,或浸淫在水中央,或在大理石浴池旁伸展肢體或慵懶的躺坐或臥,彈琴,唱歌,跳舞,喝咖啡,休息假寐,依偎親熱。如此場景如此氛圍,女子,讓身體張揚,鬆開放下。畫中,一室蒸氣中,女子的身體,圓潤豐滿,乾爽,滴汗不流,女子的身體,沒有過肥過老,這,大抵是畫者(想當然)的想像,異國風情,不太真實的景象。

的確,Ingres沒有到過土耳其,也沒有進過土耳其女子浴室,這場景,有說是他參考英國作家Lady Mary Wortley Montague(1689-1762)的信件而畫的。Montague她到處旅遊,她寫給友人的信件誠如一頁一頁的旅遊手記,其中她如此描寫土耳其浴室:「… the lack of visible class distinctions(encouraged by the lack of clothing); the creation of a women's coffeehouse, a community space for women nonexistent in European societies; the beauty of the women's hair and white skin.」十八世紀,英國淑女,脫去衣物解下髮髻褪下化妝裝飾,身體,裸露,一切無所遁形,在尤其是一班異國女子面前,不能說是小事一樁。而女子浴室,女子解放共享的私密內室,又的確引來西歐女子的羨慕。

英語中的「naked」跟「nude」不同,這你我都知道。英國藝術歷史學者Kenneth Clark(1903-1983)曾如此形容「naked」:「To be naked is to be deprived of our clothes and the word implies some of the embarrassment which most of us feel in that condition」。有關「nude」,Clark這樣寫:「… of a balanced, prosperous and confident body: the body re-formed」。語文文字,有其政治社會文化意義,紀元前五世紀的希臘文化就有「nude」裸體的呈現;裸體是藝術的一種形式。但人類走呀走的,至十八世紀,或更早,西方或東方的,或更晚,愈近我們的,裸體變為(藝術的)一個課題。女子的裸體,歷經(西東方的)文化塑造,在詩人墨客在畫者眼界手中,變成可呈現的想看不可看的。或得要偷窺。裸體,變得禁忌,好奇。男子的裸體,沒有女子的幸運與不幸。

身體,除了自己和自己的愛人情人性伴侶,人也許少有對別的人完全赤裸張揚。身體(的赤裸坦露),(變成)是另一個人的屬性。其他/她,不得介入。多麼奇怪的現象。女男子,赤裸身體,本來都是可以放鬆,自在,張揚。我想,如果到共同浴室洗個澡,我們或許會明白什麼是(一樣不一樣的)身體。

DF

SW @ email. 絮語回覆:沐浴

Dear DF,

早在1808年,Ingres還年輕的時候,他畫有The Valpincon Bather:那背向畫面的女子裸體,那繫在裸體女子頭上的浴巾;五十多年後,畫者八十歲,畫者的課題由始而終,如一:同樣的女子背部裸體同樣繫的頭巾出現在The Turkish Bath——有說女王或宮廷中人看後大為震驚,於是,畫一直不被公開,至二十世紀初Ingres的回顧展。後輩畫者如Picasso看後趨之若鶩,然後他畫有好些女沐浴者。但Czanne對Ingres的畫不以為然:Ingres' image was always so smoothly modeled as to give an illusion of the roundness of life。Ingres他或許吹毛求疵:女子的身體線條,流麗渾稱圓潤。畫者或迷於女子,女子的赤裸的身體,年輕的。畫者或迷於東方,一個神秘未知可能的國度。女子(年輕的)身體,異國風情,如此如斯。

土耳其,對我們(遠東國度),是異國風情。兩個世紀以前的西方如法國,對她的看法視界大概都一樣。土耳其,女子浴室,裸體,秘地。我們有太多的猜測想像。位處伊斯坦堡的博斯普魯斯海峽(The Bosphorus Strait),是歐洲與亞洲之界,地理上,土耳其橫跨歐亞。土耳其,屬亞屬歐,她的西南東北和內陸,都很不一樣。我們都很不一樣,我們是一樣的不一樣:浴室內,脫下衣物,蒸氣間,放鬆,張揚,一樣的身體,不一樣的身體。身體,老少,都是美麗的,我們要如珠如寶的愛它,護它。

SW

Dear SW,

這天,我情不自禁地到浴室做蒸氣浴。身體有點毛病。許是天氣的問題。在高溫蒸氣中,放鬆張開了的身體毛孔,流滴汗。出汗,真好。在浴室內,我呼吸,飲水,開眼或閉目,望和不望,想或不想。浴室內,女子的身體(一起)放鬆張揚。我又想起Montague描寫土耳其浴室中的女子:「… there was not the least wanton smile or immodest gesture amongst 'em」。我把我的身體交出。然後,我躺下,把我的赤裸的身體交給G。G是在浴室內幫忙做按摩推拿的。她在我身上搓揉。我聽到她的呼吸聲。氣喘聲。我感覺到她的一雙手的十隻手指,手指關節和手臂手肘。浴室內,一天一夜裏,G在搓揉擠壓,一個一個的女子交托予她的身體。如此,那女子身體,一個一個身體的裏裏外外的,放鬆下來。G說她想看煙花。有人告訴她迪士尼每夜都會放煙花。她想找一個休息天到大嶼山。早前,我跟幾個朋友在小島上的一條山路散步,遙看對岸——連串的城堡,虛妄浮假,而人湊興。異國風情。到儲下來的錢足夠起房子,G就回家了。

DF

策劃+創作:kiss the spider

南京大屠殺








K,
這是05年暑假,和肥仔回南京,帶了他和小侄子,前去挹江門南京大屠殺紀念館,為逝去的同胞燒一炷香,讓兩個正在成長中的小男孩,對歷史有一個直接而確切的認識。
紀念館所在地,就是一個萬人坑,有一部分還保存了發掘時的原貌。
知道么,這紀念館就做成了巨型棺材,想是為那些尸骨散落的鄉親安魂吧。

小女子印象最深,是為萬人坑守靈的女子。與小女子同齡卻蒼老許多,或許,日日浸泡在苦難的記憶里,她難以自拔了。真的,很苦,她的相貌。問能堅持多久,她低聲說:總要有人守靈,我家有三口人在那次屠城中“失蹤了”……是的,她說的是“失蹤了”。心,聽得一緊。
兩個肥仔,認認真真燒了柱香,回家還寫了作文。想來,這南京故事,他們總歸有些印象了。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啟功老先生在紀念館大門外的照壁上,朗朗地提了這八個字。

南京大屠殺
我承認,我不承認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8日

【明報專訊】七十年前,他參軍是因為「日本人多是以為天皇而死,教育從小開始,生為男子,當兵是當然的,所以志願當了海軍」;七十年後,他慶幸自己當年只是一名海軍,不用上前線做劊子手,他是一個有良心的日本士兵——三谷翔。

「我記憶中並沒有南京大屠殺這件事情發生,我們殺人都只是因為打仗,打仗便要殺人,這都是上級的命令,我也無能為力。」同樣是日本士兵,當年隸屬日本第十六師團步兵第九聯隊第二大隊的澤村福治,他始終覺得戰爭無可避免就要殺人。

三谷翔:內疚的目擊者

「我是一名海軍,一九三七年六月一日開始參軍。在十月十五日出發到中國。十八日到了上海,當時我乘坐『海風』號,屬第三艦隊第十一戰隊第二十四驅逐艦隊,即從上海進攻南京的長江溯行部隊。」七十年前,當年只有十八歲的三谷翔就這樣到了中國當時的首都南京。

「在十二月初來到南京附近,十三日在紫金山附近,大約下午二時左右,我們艦隻停泊在中山碼頭,我看到有四塊方形板在河上漂流,看清楚點,原來是一堆堆的屍體,大概有二三十人左右,因為排列過於整齊,我們還以為會有什麼東西藏起來,於是上級命令我們用槍射那一堆一堆的屍體,見沒有異動,才證實這些真的是屍體。」這是他首次踏足南京見到的景象。

南京就在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十三日這一天陷入日本皇軍手中,到十二月十七日,日軍舉行入城儀式,各船艦奉命把陸戰隊送過去,全副武裝乘汽艇在中山碼頭登陸,然後從挹江門入城

三谷翔亦隨部隊上岸,「我們三數個人在碼頭附近逛逛,到了一個公園抑或廣場之類的地方,見到一堆堆疊起來的屍體,約有兩三堆吧,每堆不到兩米高。」對於一個戰場新兵,面對這樣的情景,三谷翔感到十分驚訝,他不停問自己「怎麼會這樣,戰爭是這樣的嗎?我為戰爭而來,但我腦海裏完全想像不到會是這樣的情,我知道打仗是明刀明槍、用大炮、用機關槍將對方打死,但怎也沒料到連平民也受到殺害!」

更可怕的是,這些恐怖景象一幕又一幕出現他眼前,「我們路過平民的家,裏面有一對夫婦被殺掉,他們應該是雙手被綁起,然後被人用槍刺死的。」在入城式舉行過後,三谷翔返回艦上,但沿途已再看不見有人或動物的生物存在了。

第二天開始,三谷翔留在船上戒備,負責用望遠鏡監察岸上的情,透過一個雙筒望遠鏡,三谷翔清楚目睹每天不分晝夜,運來一車一車的中國俘虜、老百姓,日軍將他們從中山碼頭趕下江,然後用機關槍一一擊斃。他憶述當時的情,「當時突然間聽到『噠噠噠』的槍聲,於是用望遠鏡看看到底發生什麼事,我見到中國人被槍殺,我在五百呎以外都看得很清楚;而其後我每日都看到同樣事情,即是說,每日也有中國人被貨車運到這裏,然後被槍殺,他們在車上有的站、有的坐,也不知有多少人,他們自己下車,然後就被日軍槍殺。」

當年日本極力鼓吹軍國主義,國民從小開始受軍國主義的教育薰陶,三谷翔還念小學五年級時,就學習用炸彈等軍事訓練,老師也是由退伍軍人擔任,他們不斷地向小朋友灌輸這種思想,每一個青年人都以身為軍人為榮。但是,這一場戰爭,完完全全改變了他對戰爭的看法,「戰爭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數十人一起被殺害,戰爭會是這樣的事情?我覺得戰爭很骯髒。」

作為日本人,這些年來三谷翔一直在反省,「我作為軍人,是加害者之一,而作為加害者是有責任將事實說出來,所以如果有機會,我很希望將這件事說給所有人聽。」

不過,要將事實說出來亦需要很大的勇氣,最初三谷翔跟人講述這段經歷的時候,他很害怕別人看見他的樣子,要躲在窗簾後面,肯定沒有人看到他才放心講出來,到了今天,他已毫不畏懼地在鏡頭前講述這一段千真萬確的歷史。可以跨出這一大步,為的就是要讓全世界的人知道當年日軍的暴行

澤村福治:戰爭錯誤,也要殺殺殺

「那次是我第一次出兵打仗,於是胡亂地打,躲在後面,因為一走出來就會被人殺死,當時死得最多的就是我們這些步兵。」同樣是第一次出戰的日本士兵澤村福治,當年只有二十二歲,到中國後就初嘗殺人滋味,殺的是一個喬裝成平民的便衣兵,「我們捉了一個中國便衣兵,上級叫我去殺死這個人,對我來說,因為戰爭要殺人我是知道的,但好端端要把一個活生生的人殺死,我還未有這樣的心理準備,但其他人就不停在叫『刺他!刺他!』」在同儕的鼓動下,澤村福治終於鼓起勇氣,提起刺刀就由往前刺,刺刀穿過那個便衣兵的身體,「我見到當時的情形也吃了一驚,忍不住嘩一聲叫了出來,當時真的很恐怖。」

恐怖歸恐怖,當澤村福治憶述這驚心動魄一幕時,也顯得輕描淡寫,他始終覺得戰爭就要殺人,這是無可奈何的事,作為軍人,只是執行上級的命令,「我討厭戰爭,但是在當時政府的軍國主義下,我不可以不去打仗。對我來說,這一場戰爭,根本是一場不可以原諒的錯誤戰爭。」

七十年過去,兩名日本老兵在回憶這一段歷史的時候,態度迥異,諷刺的是,會反省、感內疚的士兵說出來顯得重甸甸,反而曾經殺過人、吃過人肉的士兵,倒說得輕描淡寫,也許這就代表日本社會承認與不承認南京大屠殺兩派的角力。

香港電台電視節目《南京說-大屠殺七十年》第三集《真實戰爭》,十二月八日,星期六晚上七時半,無電視翡翠台播出。香港電台網上直播及可供重溫(http://tv.rthk.org.hk)。

[文/廖慧玲 香港電台電視部編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