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8/2010

动工喇

10月7日,是个吉日,金外滩动工了。小女子拿红红的印着一生平安的红带子,帮了蝴蝶结在锤子上。9点9分,MAYBOY和师傅一起挥锤。
我录了音,背景是沙沙的雨声,和砰砰的锤声,还有你的声音,然后就是小女子:开工了,开工啦!

下午,我们追着折扣的尾巴,定下来主卫磁砖,还有我的厨房墙。玛瑙金色,和阳光黄。很向往一起泡泡浴了。

好了,地板、磁砖、橱柜、卫浴、电器、墙漆……还有,花洒、衣架……您辛苦了。等着俺从绿岛俩月后回来验收吧。

终于,躲不过这场豪雨,明天俺要上抗洪前线了。知道么,为了御寒,俺带着俄罗斯小酒壶,里面,里面,小女子灌满了蓝带威士忌!!

好大雨!

10/06/2010

那个感觉像是一团浓绿的雨雾

那个感觉像是一团浓绿的雨雾,蕴藉在心里,涨得痛。
想对着空气说出来,想在云上写出来,又怕找不对声,用不对辞,埋汰了她。
可是,忍不住。

那日,坐在车里,等师傅来换蓄电池,在雨中。
从不知道,院里大叶大叶的绿,隔了雨的斜的车玻璃,会蕴藉成那样一洇绿——教人动弹不得了。

绿洇里分明有一个飘浮的剧场,我知道我在绿外看着他。
是啊,就是那个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场景,每一个细节,忘不掉,不敢忘。
总是入梦,总是迫着我复习他。

我只知道,我来迟了。
落坐在最后的,一个地台的最拐角。
记得,台是灰色的,地毯的,有绒的。
记得,如何伸长脖子,也看不清那个台上那个拐角的你。

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在。
只是,
听见你从我看不见的圈椅上站了起来,不停地走,在一方台子上。你是不能走过来的?
看见你从我听不见的远处不停地发声,要用喉音,盖过心跳巨响。你是不能说出来的?
那个时空,电光火石。

一个小小的犒赏?惊喜发现面前有一个小小的、黑白的屏幕,像是专为小女子置放呐。
听不清,看得清。也好。只要,在一起。
小女子,开始傻笑,为闯进了一个梦境。自己想的。
于是,左一下,右一下,大一下,小一下,实一下,虚一下,彩色一下,黑白一下,小女子把他搬进搬出,真是玩的好开心。

小女子自在了,一自在就乱看看。
O,小小的YY站在不远处。喜欢她的笑的肩。
O,ZW预订了的,也在那一方。知道他的爱,也很甜,也很痛。

忽然,听清清的,你在感谢S老师。S老师站起来致谢,啊,原来她就在小女子的正前方。
忽然,听清请的,你在说绿岛来的Z小姐,说是看见她从后门进来又出去。Z小姐显身致谢。
忽然,就如这一日,小女子动弹不得了,就在那个剧场,那个拐角的灰色的地台上。

我不知道,我的心已经洇了;我不知道,洇了的绿会再来。
我要那洇了的绿,就雾在那剧场,永远不要化,永远别出来。

我知道,我的天空有两个月亮。
我知道,我的空气蛹里藏着谁。

我想,我知道……

国庆片段


总是下雨。
日子的背景,沙沙沙,若有还无。
喜欢。
我们一起,天天下午。


你告诉我,这个国庆很重要。
哦。
你说,在打折——所有的建材:地板、磁砖、卫浴、家具、电器、油漆……
我说,在增值——所有的日子,过去的,现在的,将要来的……我们的。
哎——真的决定要一起老了。


喜欢你一手撑着伞,一手环着我,一起走进一间又一间,建材城。
我不在乎最后下了什么定,我在乎你在乎我喜不喜欢。
喜欢你一边砍着价,一边看着我,走累了吃个包,就坐着酣睡。
一副万事有你不操心的样子。
想睡就睡,睡了就好。
你说过的。
不怕我做梦么?
入睡的时段,或许可以从岁月扣减?
日子,醒来再接上?
我们的。


其实,我是操心的,不过就集中到了那一点:只要听到火机声“咔”,几层梦里我都会追出来,就为了对你说:不抽了。
我怕。
乱世安稳。
不知是真是梦。
莫非,“咔——”,是我梦醒的标志?


喜欢你喜欢我喜欢的实木家具,让我一下子接上当奶奶的感觉。
喜欢你喜欢双人冲浪按摩浴缸,让我觉得自己还是你的小姑娘。
喜欢你喜欢我说风水,
喜欢你喜欢我说镇宅之宝。
喜欢你,喜欢我。


好久没有这么天天厮磨。
喜欢我们一起装修我们新的家。

加了雙份伏特加的sex on the beach

李冰冰
文章日期:2010年10月6日
【明報專訊】如果我對《狄仁傑》有什麼關鍵的抱怨,那必是:李冰冰和劉德華 的情慾戲份未免短得可憐,跟報紙娛樂版所渲染的不成比例,我猜拍攝下來的底片一定比放映的多N倍,唯望有機會以正當或不正當的方式流出,讓我們一窺全豹。
徐克永遠是美女的大恩人。美女本身已經夠美了,而在徐克的鏡頭佈局下,更加了分,美上加美成為美艷,一對眼睛把你攝住,令你在徐大導的電影異想世界裡跳不出來。
林青霞的東方不敗當然是經典個案,到了李冰冰的上官靜兒,同樣的美相同的艷,乍看還真以為是林大美人的復刻再版,柔情糅合英氣,如火如冰,如陰暗異域裡的光,把整部電影鎮住了。所以我們萬般期待她能跟劉德華有所纏綿,因為女人的美唯有在床上才展露得最徹底最無遺。可惜畢竟點到即知,她是把外衣脫了,但我們幾乎看不到任何曲線也攻不破半點防線,連若隱若現也談不上,但當四目相投,眼神接觸仍是動人的,有一種含蓄的嫵媚,如被紙窗戶遮掩了的風景。
於是我們只好運用想像力去填補空白,想像如果不是敵人突然來襲而兩人能夠好整以暇地擁抱溫存,多好;或許這樣的情節安排更令觀眾痛恨李冰冰和劉德華的敵人,掃了情人的溫馨雅興,永遠是大罪。
李冰冰確是美艷,那種艷,是冷艷,不像紅酒,更不像冰淇淋,比較像加了雙份伏特加的sex on the beach,你渴望享受一飲而盡的出神後果但又捨不得也不敢一飲而盡。卅四歲了,於女星之中不算特別青春,但出道早,十八歲已經拍電影,前面十年算是打磨雕琢,直到最近幾年才散發最頂峰的美態,別以為男女有別,女子其實跟男子一樣,都需要時間才趨「成熟」,差別僅在於時間點之先後。如今遇上了徐克,時間來到了,鏡頭擺對了,電影拍準了,一切便好了。
所以我們就更懊惱於李冰冰在電影裡死得有點太早。還未跟劉德華上床呢,怎可以死呢?該脫的未脫,應做的未做,觀眾如我只好於刀劍往來的感官刺激裡略帶傷感離場,有幾分似暗戀失敗,悵然寂然,回家睡覺。
[馬家輝 http://www.makafai.blogspot.com]

《華爾街》

米高
文章日期:2010年10月3日
【明報專訊】跟上一集《華爾街》裡的演出相比,六十六歲的米高道格拉斯其實更稱職更具魅力,只可惜電影劇情略嫌幼稚,否則他或可再上層樓,在抗癌的痛苦中取得個什麼什麼獎聊作補償。
廿三年前扮演華爾街大鱷,米高的經典打扮是藍白條子恤衫加淺色西褲,胸前懸掛著兩條棗紅色吊帶,嘴叼粗雪茄,手舞足蹈,意氣風發,咄咄逼人,演活了大家心目中的銅臭老粗,而電影反映現實猶如現實模仿電影,《華爾街》上映後,在紐約華爾街上甚至香港中環街頭多了不少中年男子作此裝扮,可見其形象之成功深刻。
然而最成功卻不一定代表最好看,其實當時的米高身形頗為突兀,挺著一個大肚皮,即使把西裝扣上亦遮掩不住,更何況脫下外套,站在寬敞超豪的辦公室內,腳太短,頭太大,稍稍有「豬頭身」的不雅感覺;幸好五官仍是挺拔的,略帶邪氣的一對眼睛,橫而薄的兩片嘴唇,笑起來在嘴角扯起的兩彎小弧道猶如一對鐵柵把女人欄住擋住,誰看了,都深深著迷逃不開。再加上那把要命的雄渾聲線,堅實之中帶著微微沙啞,像海邊的一片沙灘,躺於其上,舒服,熱燙,而且,會癢。
廿三年後的米高仍然保有五官(再一次感謝荷李活的美容科技!)和聲線(感謝天賦條件!)所以仍然保持了長處優點,但缺點已經不再是缺點了,這不是說他的身形忽然變好了,而只是,人老到某個年紀,身形不可能有救亦沒必要去救,因為已經不再重要,六十六歲若有六塊腹肌才是怪胎,老了就是老了,只要老出一個格調便夠了,而米高道格拉斯的格調便是貴氣和邪氣的糅合混和。他是貴的,因腮骨夠寬,有大氣,不會是街頭混混而必是黑幫老大,完完全全襯托得上貴價西裝;他亦是邪的,因雙目常帶潮濕,眼與嘴之間像有波浪在永恒漲退。所以他再次演活了華爾街大鱷。
電影是拍壞了。廿三年前,是好電影替演員加了分,廿三年後則剛相反,是好演員替電影撐了腰,若無此撐,電影只像一部大學畢業生的實習作品,實在看不出奧利華史東的年齡和功力。
史東
文章日期:2010年10月4日
【明報專訊】奧利華史東出道算是晚的,在耶魯大學退學,去南越西貢教了一陣子英文,後返美,再入耶魯,又退學,再到越南,此番是摃鎗打仗而且受過傷,大難不死,戰火烽煙反而造就了後來令其名成利就的三齣越戰電影。
退役後的史東第一回當導演時已是卅五歲,但一發不可收拾,拍的都是聳動話題,越戰血淚,金權勾結,刺殺陰謀,反恐荒唐,他把電影鏡頭對準每個可疑可恨之處,無情地撕破成為資本主義和美帝霸權的偽善面具,令自己成為一個傳奇的「影像公共知識分子」——或許直到今年這部《華爾街》續集才稍露疲態。
疲在哪裡?太明顯了,不用多說了吧?
米高道格拉斯出獄後蟄伏多年,終於從女兒手裡騙回本錢,「Gordon Geko is back!」,重出江湖,轉眼暴發,然後還錢,才跟女兒言歸於好。過程裡當然是對資本主義的金融遊戲有所微言,但也僅止於微言,充其量只是抱怨而非批判,對整個制度結構竟是如斯包容與理解,電影終結處的闔府團圓是何其樂也融融,歡天喜地,無憂無慮,彷彿一切苦難從未發生,也彷彿所有苦難已被紓解。It's a wonderful life,乍看還以為是聖誕來臨的賀節溫馨片呢。
廿三年前的《華爾街》對金融體制的批判力度顯然比這強得多了,但更重要的是,廿三年前的年輕男主角願意以身投案,跟金融大鱷同歸於盡,這是攻擊對手亦是自我 救贖,電影終結處,男主角孤身走上法院石階,獨立蒼茫,添了幾許悲情氣氛,今年續集的男主角則舒適得多了,只是遠遠躲在網站背後撰文踢爆大鱷,不必冒險犯難,沒有壯烈犧牲,有的只是生兒育女的張燈結綵。面對華爾街,奧利華史東放棄了風險,選擇了安全。
或許奧利華史東的視角變化本身正是資本強權的故事隱喻。它唯有挫敗起跌,你雖有怨忿妒恨,但它終究是勝利者你始終打不過它,打不倒它便只好接受它加入它,猶如十多年前流行的the end of history之說,歷史鬥爭至此結束,大戰爭沒有了,甚至連大批判也多餘了,留下的只是小小的抱憾和局部的還擊。
史東看化了,於是再拍一片,把這道理告訴你。
女人的父親
文章日期:2010年10月5日
【明報專訊】當大片拍得未如理想,既然買了戲票入場,唯有在小趣味處著眼思量;《華爾街》自是好個案。
像戲裡的女主角,父親入獄連累家庭破碎,故自幼痛恨在華爾街上班的金融俊彥,但長大後偏偏選擇了一位華爾街投資分析員做男朋友,荒謬離奇得連米高道格拉斯亦瞪起眼睛問男方,她是你的女友?你知道她非常討厭整天跟金錢打滾的人嗎?男方聳聳肩,無法作出任何解釋。
確是耐人尋味的問號。
或許老活地說得對。他在《情迷巴塞隆拿》戲裡不是早借女主角的嘴巴感嘆過「我們都愛選擇自己不喜歡的事物,也不會喜歡自己選擇了的事物」了嗎?人總愛跟自己過不去,善男子善女子,皆如此。
而女子之所以跟自己過不去,其實往往跟父女關係不無拉扯。不一定是弗洛伊德口中的什麼戀父情結,但好歹是生命裡接觸最早也影響最深的第一個男人,成長過程裡,既想跟母親或其他姐妹爭奪他,亦想把他置於自己手裡,控制他、討好他、馴服他,即使不喜其所作所為,即使有所怨有所恨,但最想求最渴念的終究是把他收為己有,讓他聽自己的話對自己好;就算是懲罰他吧,亦是應該的。
所以即使當你在青春期旁觀完父母吵架之後,曾經有無數次,躺在床上枕上,流著眼淚,暗暗立志,對自己說,「這輩子寧願獨身寧願自殺也不願意找一個像父親的男朋友」,很無奈地,到了長大成人,開始結交男朋友了,第一個或許仍不是,第二個或許也不是,到了第三第四個,你才訝然發現,原來他在某些言談舉止某些價值取向甚至某些側臉輪廓竟跟你曾經厭拒無比的父親是如斯相似,但也直到發現的這一刻,你成為他的女人,你懂得原諒他接受他了,你甚至沒法不承認自己其實欣賞他;直到這一刻,你和父親真正和解了。
如果男人的床上躺著半個母親和半個女兒,在女人床上躺著的便往往是完整的父親。男人畢竟或會慕少艾,女人呢,則永遠是崇古派的忠實粉絲,你以為不會,其實你會,只是你不自知或知道而不肯承認。這是男人女人的不對稱戀愛定律,多少人間悲喜,或源於此。
[馬家輝 http://www.makafai.blogspo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