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5/2007

a link.《色,戒》。汤唯情欲亵渎烈士?

最美丽之丑态

K,
清晨讀鄭培凱教授是文,掩口葫蘆而笑,笑教授之“迂腐”吧。豈知,這會兒,這丑陋的“美麗”竟然出現在島上。剛剛簽發小才子從三亞發來的新聞稿,今年的新絲路模特大賽總決賽,竟然選出一名冠軍,兩名亞軍,三名季軍。選美如分果果,匪夷所思。背后一定有丑陋的事情發生了。

最美麗
文章日期:2007年9月15日
【明報專訊】中國古代有所謂「四大美人」的說法,有人說是西施、王嬙、貂蟬、楊貴妃,有人易貂蟬為班婕妤,還有人說是趙飛燕,總之是要扣緊「四大」之數,好像那「四大」是天經地義,一經提出,便成定局,再也不能改動,至於美人是誰,倒是可以調換。

我時常覺得奇怪,若說班婕妤、趙飛燕美麗不可方物,可以媲美貂蟬,為什麼不能並存,稱為「五大美人」或「六大美人」呢?也不知這列舉美女的「四大」觀念,是否來自印度,是否與「四大皆空」有關?假如是的話,其中就暗藏「紅粉骷髏」的顛覆意義,讓人想到色即是空,管他四大、五大、六大,到頭來都是一場空。

現代中國人思想開放了,不再拘泥於古代的四大美人之說,而且,你若真到街上去問問,說不定會有人跟你說,戴安娜王妃算一個吧,林某某吧,還有我家隔壁的阿花,以前大富豪夜總會的阿寶。

西施王嬙,沒聽過;貂嬋,釣什麼蟬,唧唧叫的知了嗎?現代人評判美麗的標準雖然奇怪,但對「最美麗」這稱號似乎情有獨鍾,選美的興趣遠勝古代,動不動就選這個小姐、那個小姐,每隔幾個月就選出個「最美麗」。最美麗的香港小姐、中華小姐、亞洲小姐且不說了,還有最美麗的西瓜小姐、最美麗的冬瓜小姐、最美麗的苦瓜小姐、最美麗的番茄小姐、最美麗的炒蛋小姐、最美麗的私房菜小姐等等。我不是此道的專家,不曾做過研究,不知道是否還有西洋菜小姐、通菜小姐,甚至乎波及海鮮,螃蟹、基圍蝦、黃油蟹,都有其最美麗的小姐?

選小姐還不夠,選了「好姑娘」,還要選「在那美麗的地方」。

近來有個「中國城市競爭力研究會」,也不知道是不是官方機構,花了半年時間,選出中國2007 年的「最美麗城市」,而且給每個上榜的城市賜以嘉名,給予「美態定位」。聽說評選的標準非常科學,用了統計學的抽樣研究法,在各大城市隨意詢問了上萬群的意見,頗似香港某教育機構作大學評比,到街上去詢問買菜的師奶,走「引車賣漿」的群路線,讓群大鳴大放,以量取勝,決定誰是「最美麗」。

選出的十大最美麗城市如下,並附以「美態定位」,也就是各自美麗的因素與環境﹕第一,北京,古今交融美;第二,香港,動感都會美;第三,深圳,青春都市美;第四,上海,東方現代美;第五,杭州,湖光山色美;第六,重慶,山城錯落美;第七,西安,古都文明美;第八,昆明,春色浪漫美;第九,青島,藍色寧靜美;第十,澳門,西洋遺韻美。這十座城市當然各有各的美麗之處,然而,給這些競爭力專家一評比,並賦予「生花妙筆」的文辭定位之後,就讓你覺得惡俗不堪,好像每個城市的「最美麗」,都是三家村冬烘的村語俗言,給東家的舅太爺寫壽幛似的。讓初中學生作功課,擬一擬「定位」的文辭,也不至於如此陳腔濫調,貽笑大方。

面對這樣的「最美麗」,不說也罷。

[鄭培凱 學者.詩人 著有《真理愈辯愈昏》等]

「戴安娜悲劇」。Being who?

由精英到大眾全民多角參與的「戴安娜悲劇」

文章日期:2007年9月15日

【明報專訊】戴安娜作為王儲查理斯的王妃,人人知道她要做什麼、不做什麼,只有她不知道。她的悲劇,是由精英到大眾全民多角參與塑造她、消耗她,她夾在傳統和現代間,「什麼也是」,也「什麼也不是」。

這是她的悲劇,也是塑造她、消耗她的現代社會悲劇。現代社會不可能「什麼也是」,很容易「什麼也不是」。現代社會的存在,是「什麼也是」和「什麼也不是」間的堅持過程。現代社會難有Being,最多只有Becoming。

但現代人拒絕接受沒有Being的現實,總寄望誰來體現人類的Being,給人類「存在感」。戴安娜是完美的對象,是希望所寄。
英女王上承千百年的傳統,自己的和別人的,都堅持Being。戴安娜不能沒有Being,她的Being和角色,都給別人界定。她的家人、英女王夫婦和王太后、查理斯、社會各黨派、政府首相、媒介,以至全世界,統統都對她有絕對不可動搖、絕對合情合理的期望,清清楚楚。

每一方面的期望形成絕對、終極、完整的合情合理性的體系,各擁資源、權力和生命力,有自主自成的、無懈可擊的運作規律。她是什麼、不是什麼,她要做什麼、不做什麼,都給她界定好了。重重疊疊,如地殼的層疊岩。
故事的開始,幾種定義有機合組成完美的結構,昂然如泰山。白馬王子和美麗公主結婚,一開局,天衣無縫。天下馳目騁懷,恣意想像。

但差之毫釐,謬之千里。原來第一天開始,大陸板塊已在挪移,互相碰撞。慢慢,慢慢,慢慢。毫釐之差擴大為千里之謬。全世界都在朝另一方向看,看出另一種事實和現實。人人拒絕相信反向的事實。

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不知不覺中,人人千方百計、以人為善,顧大局力挽狂瀾,加大力度,推動毫釐之差和千里之謬不知哪個方向轉化。混亂中,人人可以繼續拒絕相信不合心意的事實,人人拒絕面對「沒有Being」的存在事實。

到今天。

戴安娜的Being,她無份界定。她掙扎,要界定自己的Being,失敗了,只成功參與界定自己的Becoming。她發現自己是什麼、不是什麼,要做什麼、不做什麼的過程,就是她的悲劇的過程,也是所有其他界定她的人的悲劇的過程(除了媒介)。
[洪清田 midtop@gmail.com]

想樂。柴可夫斯基。《天鵝湖》。


彼得‧伊利契‧柴可夫斯基,一位知名的俄國音樂家,相較於同時期的「俄國五人組」(桂宜、鮑羅定、穆梭斯基、林姆斯基-柯薩可夫、巴拉基雷夫),他的作品既包含國民樂派的描述性標題音樂,又有古典樂派的抽像美感,但在浪漫的風格中也富含了俄羅斯的地方色彩,十分的具有個人特色。

早年的學習與發展

於1840年5月7日誕生於一個富裕的中產家庭,從小就對音樂有極度的狂熱,儘管如此,由於他小時候在音樂方面並沒有什麼特殊表現,所以他從法律學校畢業後便在司法部擔任一小職員;到了1862年,柴可夫斯基開始接觸了音樂班,並且研習了有關音樂的課程,終於,他辭去了司法部的職務,開始以教授鋼琴維生並積極從事作曲;他的第一首公開演奏的作品是一組舞曲,於1865年9月時由小約翰‧史特勞斯指揮,在帕弗洛夫斯克的露天音樂會上演奏;之後,他開始於俄羅斯音樂協會分會任教,雖然薪水相當微薄,但卻不能改變他想成為一位音樂家的決心﹔隨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他的作品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受到大家的注意﹔如同大家所知,他的作品中較知名的有:天鵝湖﹑羅密歐與茱麗葉﹑1812序曲等等。

撲朔迷離的感情生活

柴可夫斯基的一生中最困擾他的莫過於他的同性戀傾向,當時的風俗並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可憐的他便將此事長期壓抑在心中,為此他還迫使自己與一曾是音樂學院的學生—安東妮娜‧米尤柯娃(Antonina Milyukova)結婚,當然,可想而知這段婚姻並不幸福美滿,兩人共同的生活讓柴可夫斯基幾乎要崩潰了,雖然最後這段姻緣還是以離婚收場但卻暫時遏止了他是同性戀的謠言﹔在柴可夫斯基的生命中有一個相當重要的女人—娜婕達‧馮‧梅克(Nadezhda von Meck),她與柴可夫斯基長期通信並提供他旅遊四處及作曲生活所需的經費,儘管兩人的書信來往相當頻繁也相談甚歡,他們卻有一種共識就是不要見面,即使不巧同時出現在同一場合或是擦肩而過他們也都當作互不相識以保持彼此在心目中的完美形象

死因成謎

柴可夫斯基的晚年並不同於一般作曲家的窮困潦倒而是擁有相當的名氣與成功,而他的死因卻一直都是個謎,有人說他是飲用生水而感染霍亂而死,也有人說他是自殺死的,還有一種說法是柴可夫斯基怕同性戀的事事跡敗露而自殺的﹔不管如何,他所作的曲子知名度並不因為他的死而有所減弱,甚至流傳至今依舊受到大家的歡迎,這也是所有作曲家所盼望的結果。

a link.南京周末。香港大嶼報。灣仔街市。港大。

9/14/2007

a link.請把這件事轉達夫人。

功利主義。中國世遺。

擯棄功利主義 救救中國世遺
文章日期:2007年9月14日
中新海南網轉發
【明報專訊】本報一連十期,刊出「救救中國世界遺產」專題報道,介紹了長城、北京故宮、敦煌莫高窟、秦始皇陵及兵馬俑坑、山西平遙古城、皖南古村落、雲南麗江古城、雲南石林、雲南三江並流、西藏布達拉宮等10個世遺的現狀。我們之所以要發出「救救中國世遺」的呼籲,是因為當中國愈來愈多世遺出現在旅遊宣傳片,吸引遊客如雲的時候,中國長期存在的「重申報、輕管理,重開發、輕保護」傾向,尤其是種種「建設性破壞」和過度開發等弊端,並沒有得到根本糾正。只要這種功利主義掩蓋下的文化愚昧現象不消除,中國的世界遺產不但隨時可能被除名,更會破壞文化遺產,對不起祖先和子孫。
經過20多年的努力,中國的世界遺產目前有36處,排名世界第三,僅次於意大利和西班牙。中國政府亦在去年決定,每年6月的第二個周六為文化遺產日,以喚起全民族的文化自覺,動員全社會力量來保護文化遺產。
然而,本報的「救救中國世遺」報道顯示,處在現代化進程的中國,在世遺保護和旅遊開發之間,存在諸多困惑和弊端。
弊端之一是,中國申報世遺,以地方政府為行動主體,出發點主要是希望通過成功申報世遺,提高當地知名度、刺激經濟發展。他們在申報前大張旗鼓,如果申報不成功,隨即就將這項工作拋到腦後;另外是在申報成功後,大興土木搞建設、大張旗鼓搞開發,而對遺產保護急需的管理、規劃、搶救、修繕、展示乃至安全保衛工作漠不關心。列入世界文化遺產的武當山遇真宮,在2003年被大火燒是一個典型例子;雲南的三江並流,在成功申報後翌年,當局就規劃在怒江上建13級水電站,從而被世遺委員會列入重點監測保護,是另一例。
另一弊端是,地方政府在申遺取得成功後,盲目、過度開發,貪婪地從中吸吮旅遊收益和商業利益。許多世遺景區大興土木,商業色彩太濃。今年6月第31屆世界遺產大會上,三江並流、故宮、天壇、頤和園、麗江古城、布達拉宮6處世界遺產被審議。雖然有專家強調,審議並不是亮黃牌,但世遺委員會對中國的保護管理持保留態度,卻是顯而易見。
中國應當澄清世界遺產重在保護的精神,明令世界遺產不能片面地定位於旅遊資源,今後應避免任何建設性破壞舉動。
中國的世遺保護所存在種種弊端,目前以地方政府為主的管理和經營體制是重要原因。內地有學者專家建議,應當建立全國統一的世遺管理部門,如國家遺產管理局,以克服目前政出多門、條塊分割的局面,實現真正有效的保護。由於涉及巨大的經濟利益,尤其是對於世遺地的地方政府利益會有明顯衝擊,在現有國情下,這種建議目前並未得到重視。不過,隨中國經濟發達水平不斷提升,當局應當以更加開闊的視野,看待境內的世遺,將世遺保護,視為中國對全人類應盡的義務與責任。只有在管理體制上重大改變,才能消除因地方政府的功利性追求而衍生的弊端。

海口調查老街保護騎樓歷史建築

中新社海口九月十四日電(王辛莉 李榮南)作為海口歷史名城最重要的標誌之一,騎樓老街的保護和整治正式被提上日程。據悉,有關部門經兩個多月的調查,目前已完成騎樓街區的測繪測量和地籍圖資料整理,收集整理老街部分文史資料,確定了海口騎樓老街保護和綜合治理的規劃控制範圍。
海口老街大部分建築始建於一八四七年,距今有一百六十年歷史,其中最古老的建築四牌樓建於南宋,至今有六百多年歷史。老街以濃郁的南洋騎樓風格著稱,沉澱著老輩海口人包括海外瓊屬華僑華人的記憶。
騎樓老街集中了瓊島大量的歷史文化遺跡,中國共產黨瓊崖一大會址、中山紀念堂、西天廟、天后宮、武聖廟和冼太夫人廟等均居老街。
海口老街豐厚的建築歷史文化遺產,蘊含著潛在的現代旅遊價值。今年七月,海口市啟動海口騎樓建築歷史文化街區保護和整治的前期工作。
據專案業主海口旅遊投資控股集團有限公司副總經理趙愛華表示,項目策劃前期調研分析工作進展順利,目前已基本完成三項調查報告和概念規劃報告等文件。
趙愛華認為,發掘海口騎樓老街的歷史文化價值,保護和整治老街,有利提升城市品位和保護城市生態,提高老街民眾的生活水準,並帶動海口地區的旅遊業發展。

人間。Eileen。喜来登。(有月餅吃)




K,
這是今日收獲。
(一)莉莉從臺灣寄回的中時《人間》副刊,到了小女子的桌子上。久違了。
(二)午間請小才子、小才女們餐,餐后逛新華書店,就遇到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Eileen。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團 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精裝版張愛玲《傾城之戀》、《流言》。書圍寫著:國際“張學”權威陳子善教授主持編校增補散佚作品 恢復作品原貌 首度全面恢復張愛玲作品原貌。
恢復些什么呢?陳教授在編后記中寫道:作為有鮮明個人風格的作家,張愛玲的小說用詞特別講究,除了恰到好處的運用方言,還有不少與當下行文規范不同的獨到用法。為了保持張愛玲小說的文字原貌和豐富性,只要不是明顯的錯漏,本書一律不改動。

李安說,自己鉆進了張愛玲小說《色,戒》的圈套,小女子看啊,這陳教授簡直是自覺自愿掉進了張愛玲的陷阱呢。張文,如《圣經》,在陳眼中。呵呵。
(三)三亞喜來登大酒店送了月餅來,喜歡她的裝潢,莫非佛界也愛月餅?不知道。呵呵。
嘿,有一種口味是“佛跳墻”。大家分吃了,好香,沒人跳樓。

梁振英。海港。

k,
梁召集人這篇文章很感性啊。或許,人在面對最容易被打動的事物面前,是無法掩飾感性的一面的,即使如鐵漢。

海港
文章日期:2007年9月14日
【明報專訊】上周末,由「創建維港」舉辦的海旁規劃設計展覽正式開幕,在中環8號碼頭向市民公開展覽80多件設計作品,發展局長林鄭月娥 主禮並致辭,參展作品接受市民評選,主辦方將選出3隊進入第二階段設計。
社會人士關心海港的未來,主動和積極提供設計方案,我認為值得嘉許。我鼓勵各界人士踴躍支持,更鼓勵家長和教師帶領我們的下一代仔細參觀。
古今中外,每一個城市,都有代表性的標誌,標誌既是符號,也往往是市民對這個城市的凝聚力和向心力的象徵。世界各地的大小城市,以建築物或雕塑為標誌的不少﹕凱旋門代表巴黎、紅色鐵塔代表東京、自由神像代表紐約、大笨鐘代表倫敦、美人魚代表哥本哈根、魚尾獅代表新加坡。
用建築物和雕塑作為標誌,各有缺陷。東京和巴黎的鐵塔,除了顏色一紅一黑之外,並不容易區分;新加坡的魚尾獅雕像,體積太小,300米外不容易一眼認出。巴黎的凱旋門要到了香榭大道才可以一睹英姿,倫敦的大笨鐘也要人站在西敏寺,舉頭才可以望見。
香港的標誌是什麼?我們當然也有不少可供選擇的標誌性建築物﹕充滿現代氣息的有灣仔海旁的會展新翼,古色古香的有尖沙嘴舊火車站的鐘樓,還有策劃中的西九龍文化區建築群,相信也可以被努力推廣為世人熟悉的香港標誌。
不過我認為所有這些香港和外國建築物的標誌價值,都不及香港的海港。
海港對香港的重要性有多方面。歷史上,海港是香港的經濟命脈,我們這個城市的芳名,就有個「港」字,說明了海港和我們的親切淵源。百多年來,海港本身和海港兩岸都見證了香港的巨大變化。因此海港作為香港的標誌大有歷史文章可做。作為標誌性的城市組件,香港的海港的景觀價值舉世無雙,我們可以完全不用任何人造的建築物或雕塑,只要亮出一張寫真的照片,或抽象的繪畫,上面有一個海港,兩旁矗立高樓大廈,就知道這是香港的維港,是香港的心臟地帶。
維港的獨特,不僅在於海港。世上臨海的城市不少。新加坡、溫哥華、悉尼、紐約和東京,都可以說是臨海城市,但當中沒有一個臨海城市,心臟地帶就在海邊,而且沿海延綿兩三公里。更沒有另一個臨海城市,建設在海港的兩面。如果香港的風景是一幅刺繡,世界所有其他臨海城市都是單面繡﹕不是在城中看海,就是在海上看城。我們的城市是雙面繡﹕人在港島,前景是維港,然後是九龍,視線最後落在獅子山。身在九龍,看見的層次,是海港、港島、太平山。世上其他臨海城市,根本沒有這樣的景致。香港的海港在城市的中心蜿蜒,令這個城市的居民,每天都用種種方式,穿過和接近這個海港。港島和九龍都是一面臨海,另一面靠山,高山襯托深港,中間有無數的巍峨建築物,日間標致秀麗,晚上繽紛燦爛。我陪過無數來自不同國家、不同年齡的朋友看維港,無論在岸邊看、在海上看,或者在山頂看,朋友們都只有一個說法﹕「在這裏我可以看上一整天。」
除了臨海城市之外,世界上也有不少沿河城市,但不論是倫敦的泰晤士河、上海的蘇州河或巴黎的塞納河,水域都不夠寬闊,而且城市發展過於側重河城的單面,因此無論是在城中看河,或者在河中看城,景觀價值和香港的維港無可比擬。
歷史上,維港也為我們提供了不少土地。維港兩岸,平地極少,港島北面平地,幾乎全部由填海取得。每次填海,將海岸線推出,填海所得土地,作為擴展市中心區之用,同時也滿足道路和東西向交通需要。百多年來,新填海區的規劃和發展,都由工程主導,海堤、馬路、碼頭、抽水站、變壓站、污水站定位之後,剩餘的土地就是地產和其他發展用途。新填海區發展完成後,交通暢順,水電俱全,出入平安,功能配套合理,但就缺少了感觀上的考慮和設計,也忽視了其他人文價值,今天的海岸線和海岸區給人的感覺就是太直、太硬、太冷。過去百多年,一次又一次填海,每一次的新海岸線,在下一次填海之後就不再是海岸區,就喪失海岸區的特點和重要性,這大概是過去沒有兼顧海岸區設計的主因。這種舊規劃思維已經成為歷史,今天的中環、灣仔填海計劃,特區政府已經明確承諾,是終極方案,換句話說,新的填海計劃,將會是香港永久的海岸線,沿海兩旁,將會是香港永遠的海岸區。海岸區的設計,也將會是香港風景構圖的永久關鍵部分。
去年,美國的「城市土地學會」亞洲分會在香港辦了一場活動,請了5位來自不同國家的專家,就維港海岸區的設計和其他美化工程提供意見。5人當中,兩人第一次來港。5位專家只花了3天時間實地勘察,提出的意見和初步構想竟然令人耳目一新。我是「城市土地學會」的亞洲主席,依我觀察,5位外國專家的最大特點是旁觀者清,並且重視維港作為香港標誌的價值,敢於打破香港固有的思維框框。
景觀價值之外,維港岸區的休憩價值也極高,兩岸有廣闊的公眾地區,可以讓人在樹下乘涼,可以緩跑,可以拍拖,可以扶老攜幼推嬰兒車散步聊天,也可以看書、看人、看雕塑、看山、看海、看月亮、看燈光。大家都盼望維港水質改善工程可以讓我們恢復舉辦渡海泳賽,到了這一天,我們是否也可以考慮在維港海岸區把泳棚也恢復過來?金銀、鐘聲、麗池,40年前都在港島北岸。在金融中心的摩天大廈落樓就可以在海中暢泳,或者在太陽傘下看報,這情景會比華爾街金融人員拿彩色氣球上班,更可以突顯香港人的靈性和生活藝術。
只要我們有理想,敢創新、敢嘗新,維港將有無窮的活力,但機會剩下最後一次。掌握好這次機會,設計好維港的海岸區,以設計主導,以工程技術配合,我們的城市,大有條件成為世上最嫵媚、最令人艷羨的大都會。
梁振英 行政會議 召集人

李嘉誠基金會。助海南農村衛生。

  中新社海口九月十四日電 (記者 關向東)來自海南省衛生廳的消息指,李嘉誠基金會已正式來函承諾,決定對海南省農村基層衛生建設扶貧項目捐款人民幣二千萬元,海南省政府將按一比一進行配套投入。有關簽約儀式將於本月二十四日舉行。
據瞭解,李嘉誠基金會項目代表已對海南省部分衛生院進行實地考察。目前,《李嘉誠基金會援助海南省農村基層衛生建設扶貧專案總體預算和專案執行文本(草案)》已制訂完成,報海南省政府審批後即可實施。
海南省衛生廳有關人員指出,該專案將側重于對海南省農村基層衛生事業、特別是貧困地區的扶貧衛生建設,進行人才和技術培訓。
據介紹,這是李嘉誠基金會捐助海南的第二個公益專案。該基金捐助成立的海南省寧養院,今年四月二十五日開業,關懷“貧困、疼痛、家居”的癌症晚期病人,每年利用基金會捐助的一百二十萬元,為這些病患提供口服藥物,幫助他們“不要太痛苦地離世”,迄今已經有一百二十七人受捐。

八卦阿宽

就讓她聽不懂
文章日期:2007年9月14日
【明報專訊】心高氣傲的女孩說不介意找個科學家做男朋友。
「他的話你可能一世都搞不懂。」這樣嚇她。
「我就是喜歡聽男人講些我不懂的事。」
「一世都不會懂,也可以?」
這樣,就一世崇拜他啊!」
對,這就是女人。(關關:傻女被賣,幫數鈔票。)
女人最重要是找一個她覺得了不起的男人。他怎樣了不起,她不一定要知道,有日知道了,或者覺得他也沒什麼了不起。
把一輛車開到時速近二百公里,掟個靚彎,來一下「飄移」,也可能令女人覺得了不起。
時下男人最流行的了不起行為,是「吹水」。
女人真的不需要知道男人事實有幾多材料,他讓她覺得了不起,表面一點就可以,簡單到玩一兩個小魔術,也足以令她驚訝。
應付最挑剔的女人,「吹水」是不行的。
你會發覺最厲害的女人身邊的男人都是說話不多的,而且都是從事一些一般人難以明白的研究,或是藝術工作。這些男人只會在談他們專長的話題時才會滔滔不絕,而這些內容也是他們的女人無法聽得明白的,她們只能靜坐一旁,對男人投以崇拜的目光。(關關:或許女人只是欣賞男子說話的模樣兒,才不管是不是在“念地圖”呢。傻的男子,才為了吸引女子苦練“基本功”吶。如同男子欣賞女子,本色就好,裝出的,會破的。小女子總是這樣教肥仔。)
男人最忌的,是在他的女人面前談八卦話題,講哪個明星跟哪個明星有緋聞,哪個整過容。這些話題是女人的專長,有點要求的女人絕不會情傾一個知道娛樂圈所有秘聞的男人。
不過,事實是男人真的很八卦,遠超女人想像。(關關:沒有他不知道的。呵呵呵。)
[阿寬 ahhfoon@yahoo.com]

龍口粉絲:什麼


K,
龍老師啊,龍老師……我想說得是,每個人都會有少掉“一根筋”的感覺,就是不知道是哪一根。你呢?好像少根筋的人,也是會物以類聚的。說好聽了是志同道合,說白了是惺惺相惜,還有更等而下之的說法麽?呵呵呵。
是啊,“難的是,你如何辨識尋找和放手的時刻,你如何懂得,什麼是什麼呢?”

什麼
文章日期:2007年9月14日
【明報專訊】弘一法師在自己母親的忌日,總是點亮油燈,磨好濃墨,素心書寫《無常經》:
有三種法,於諸世間,是「不可愛」,是「不光澤」,是「不可念」,是「不稱意」。何者為三,謂「老、病、 死」。
他是否很早就看見了我很晚才看見的?
我有一種鄉下人特有的愚鈍。成長在鄉村海畔,不曾識都會繁華,十八歲才第一次看見同齡的女生用瓶瓶罐罐的化妝品,才發現並非所有的女生都和我一樣,早上起來只知清水素顏。在台南的鳳凰樹下閒散讀書,不知何謂競爭和進取;畢業後到了台北,大吃一驚,原來台北人人都在考托福,申請留學。
這種愚鈍,會跟你一生一世。在人生的某些方面,你永遠是那最後「知道」的人。譬如,年過五十,蒼茫獨行間,忽然驚覺,咦,怎麼這麼多的朋友在讀佛經?他們在找什麼我不知道的東西?
表面上毫無象。像三十歲時一樣意興風發,我們議論文學雜誌的斐短流長,我們憂慮政事的空耗和價值的錯亂,我們商量什麼行動可以做、什麼理想不值得期待,我們臧否人物、解析現象、議論立場,我們也飲酒、品茶、看畫、吃飯,我們時而微言大義,時而聒噪無聊,也常常言不及義。
可是,沒有人會說,「我正在讀《金剛經》。」
會發現他們的秘密,是因為我自己開始求索生死大問,而愚鈍如我會開始求索生死大問是因為父親的死亡,像海上突來的閃電把夜空劈成兩半,天空為之一開,讓你看見了這一生從未見過的最深邃的裂縫、最神秘的破碎、最難解的滅絕。於是可能在某個微雨的夜晚,一盞寒燈,二三飲者,在觥籌交錯之後突然安靜下來,嗒然若失,只聽窗外風穿野林肅肅,山川一時寂寥。
「你們看見了我看見的嗎?」我悄聲問。
這時,他們不動聲色,手裏的高腳酒杯開始輕輕搖晃,絳紅色的酒微微蕩漾但絕不濺溢。一個點頭說,「早看見了。」另一個搖頭說,「汝之開悟,何其遲也。」然後前者說,「你就從《楞嚴經》開始讀吧。」後者說,「春分將至,或可赴恆河。」
我驚愕不已:嗄,你們都考過了托福啊?
我想到那能詩能畫能樂、又曾經充滿家國憂思的李叔同,三十八歲就決定放下,毅然出家——他究竟看見了什麼?夏丏尊在父喪後,曾經特別到杭州定慧寺去探望李叔同,李叔同所贈字,就是《楞嚴經》的經文:
善哉阿難!汝等當知,從無始來,生死相續,皆由不知常住真心,性淨明體;用諸妄想,此想不真,固有輪轉……
弘一法師在自己母親的忌日,總是點亮油燈,磨好濃墨,素心書寫「無常經」:
有三種法,於諸世間,是「不可愛」,是「不光澤」,是「不可念」,是「不稱意」。何者為三,謂「老、病、死 」。
他是否很早就看見了我很晚才看見的?
我們的同代人,大隱者周夢蝶,六七歲時被大人問到遠大志願時,說的是,「我只要這樣小小一小塊地(舉手在空中畫了個小圓圈);裏頭栽七棵蒜苗,就這樣過一輩子。」夢蝶今年八十六歲了,過的確實就是「一小塊地七棵蒜苗」的一輩子。是不是他早慧異於尋常,六七歲時就已知道不可愛、不光澤、不可念、不稱意在生命本質上的意義,否則,他怎麼會在城市陋巷的幽晦騎樓裏,在那極其蒼白又迷惘荒涼的五十年代時光裏,寫下這樣的詩句:
所有美好的都已美好過了
甚至夜夜來弔唁的蝶夢也冷了
是的,至少你還有虛無留存
你說。至少你已懂得什麼是什麼了
是的,沒有一種笑是鐵打的
甚至眼淚也不是……?

也是五十年代,Pete Seeger把聖經裏的詩譜成了曲,旋律甜美輕快,使人想跳舞,可是那詞,傾聽之下總使我眼睛潮濕,喉頭酸楚:
凡事都有定期、天下萬務都有定時
生有時、死有時
栽種有時、拔出所栽種的、也有時
殺戮有時、醫治有時,拆有時、建造有時
哭有時、笑有時,哀慟有時、跳舞有時
拋擲石頭有時、堆聚石頭有時
懷抱有時、不懷抱有時
尋找有時、放手有時,保持有時、捨棄有時
撕裂有時、縫補有時,靜默有時、言語有時
喜愛有時、恨惡有時,爭戰有時、和好有時
難的是,你如何辨識尋找和放手的時刻,你如何懂得,什麼是什麼呢?[文/龍應台]

想不動你了

K,
人啊,是會過高估計自己的。我呢,自以為前日已經過關了,精神上的,獨不知,身體並不答應。
昨日,連續很專業地去訪問了海南省政府法制辦立法處處長,海南省人大常委會秘書長,基本掰扯清楚了“搶劫拒捕,當場擊斃”的不嚴謹之處,甚至它與立法原意的違背之處,以及與聯合國《執法人員行為守則》的“最少武力”原則相抵觸之處,且有礙於和為貴傳統文化之下社會關係的可持續發展等等。我以為,工作的投入,是治療的最好方式之一。
其實,不過是一種躲避,是另一種緊張。
於是,晚上回家,身體幾乎停電了。
mayboy送我又去按摩,肥仔中途來看看,買了清補涼拎回家。下雨了,來送傘。我想,這才是真正的治療。
沒有吃晚飯,從昨晚八點一覺睡到今晨六點,起來,看見桌上亞娟姐姐的留條:妹妹,鍋內有魚。
相信嗎?一隻饞貓,清早起身,消滅了整整一條蒸黃魚;一大碗清補涼。肥仔說:佩服。

晨雷雨,送肥仔上學。忘了手機和電話在家。
Mayboy剛剛來電:緩過來了?看你昨晚睡得香。
記得,昨晚,小女子,說:累得都想不動你了。

這會兒,風過,窗外玉蘭樹,綻放花幾隻,不知為何,不香。
中午,要去大吃一頓。

嘿,北京大教授週一就來了,又過節。呵呵。

9/13/2007

男人學校

馬車夫之妻
文章日期:2007年9月13日

【明報專訊】《晏子春秋.內篇雜上》,記述一個這樣的故事。

一天,齊國宰相晏子,坐馬車外出,經過鬧市。為他駕御馬車的車夫的妻子,看見自己的丈夫,坐在車上的大傘子下,揮鞭趕拉車的四匹駿馬,趾高氣揚,神采活現,自得自傲地不停喝。

後來,這馬車夫回到家裏,妻子要和他離婚。他莫名其妙,連忙問是什麼緣故?妻子說﹕「晏子雖然身高不到六尺,卻做了齊國的宰相,名聞諸侯。今天,我看見他坐在馬車上,低頭沉思,態度很是謙虛。你身高八尺,只不過是一個替他駕御馬車的車夫而已,但在車上趕車時的那副神氣和派頭,卻躊躇滿志,自以為了不起似的。像你這樣的人,這樣驕傲自滿,將來還怎會有出息的呢?我不願意,跟這樣的人過一輩子,所以要離去。」

馬車夫聽了,很是慚愧,答應了改過。自此,他完全改變了態度,不但駕御馬車,在其他時候,也很檢點言行,謙虛謹慎,完全變了另外的一個人。

晏子發現了他的改變,覺得很奇怪,問那原委。他以實相告。晏子認為他從善如流,是可造之材,便推薦他做了大夫。

這妻子敢於直言相諫,不惜離婚,固然難得;但那馬車夫,不以為忤,知錯即改,是更為難得的。晏子應該也獎賞馬車夫的妻子。

現代人常稱自己的配偶,「自己的另一半」,以比喻兩人同命運,不但彼此扶持,還互相影響,形成一個合一的整體。
上述的故事,說明了正面的一面。但也有反面的,君不見,當下國內被揭發懲處的貪官污吏,不都是有貪財好貨的妻子、二奶、姘頭等嗎?可謂物以類聚。

我是頗注意觀人的。有這樣的一個經驗﹕從妻可知其夫,從夫可知其妻,兩人有密切的內在聯繫,互相感染,必有共通之處。他們是自由戀愛而結合的,當初為什麼情投意合;結合後又共同生活,長期朝夕相對,能不耳濡目染?否則,不會連理,或早已仳離。
這是我由馬車夫之妻的故事,引起的聯想。

[司徒華]

鍾曉陽。體驗生活。

想起《罐頭廠街》

文章日期:2007年9月13日

【明報專訊】至今,我仍不時想起《罐頭廠街》,以及我得到這本書的經過。

那是我去美國念書的第一年,什麼課我忘了,坐我隔壁有個金髮男孩,鬈頭髮,瘦尖臉,戴金絲眼鏡。說不上漂亮,但清秀。我們從早安問好,到說話,又從說話,相約一起去看電影。

他選的電影叫《罐頭廠街》(Cannery Row)。這條街在美國加州的蒙特瑞城,是一條製沙丁魚罐頭的工廠街,電影就是以它為背景。

從戲院出來,我們冒寒風去喝飲料,坐在高子上,用大瓦杯喝咖啡。時間一定接近午夜了。與其說我喝的是咖啡,不如說我喝濃濃的生活體驗。(關關:呵呵,生活體驗。真的是學戲劇編劇出身,這屬于行話吖。)

第二天早上在課堂碰面,他遞給我一本小書,是昨晚的電影的原著,美國作家史坦貝克的小說《罐頭廠街》。我呆住了。男孩期期艾艾說:「我帶來給你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歡……我很喜歡的,很好看的書。」

也許因為這是我離家萬里孤身在外所收到的第一份禮物。那一刻,有若靈光乍現,我驚覺這件事的不尋常。它所牽涉的一連串思想活動跟動作,都是為我而發生的:他尋找這本書。他找到了。他捧書。他翻了一下書頁。他決定送給那中國女孩。他把書放在背包裏。他提背包到學校……

薄薄的小書,得來不易。

我沒有再跟那男孩多看一場電影,或多喝一杯午夜咖啡,而日後當我沉淪在公事公辦的日常作業中,我也一度忘記了《罐頭廠街》曾帶給我的那一刻的啟示。我變得粗心大意,輕率善忘。我忘記了曾經收到過的無數禮物、贈書、信件、電郵、短訊,都是因為有人想起了我,我才會收到它們。

但是,因為有過《罐頭廠街》,我沒有完全忘記。

[鍾曉陽 香港作家]

好了



k,
我,好多了。工作,原來可以教人放松。同事們,是溫暖的。

午后,又開始采訪海南省政府法制辦。知道麼?我們關于那個荒唐的"當場擊斃"的率起發難,已經引起了一場法治大辯論,在全國范圍內,海南省委常委會也關注此事了,這是好事。今天,全國人大的《中國人大》雜志主編來電,約我們就事件做一個完整的采訪報道,于是我們開始扎此間的法律界人士,以及立法、執法和法學研究部門。小才子、才女午后說,跟著小女子"玩"新聞,挺過癮。我說,本分罷了。原本玩得好好的,碰著了哪根筋,就跳起來了。

晚間,和肥仔一起換藥,逛書店。
哈哈,買書原來是最好的藥。知道么,被禁的《伶人往事》,赫然在架子上;王蒙的《大塊文章》,被擠在拐角;王安憶的《長恨歌》斷檔了;池莉的《所以》,正在暢銷。《明朝那些事兒》,也斷了檔。見到南大原系主任董健老師的《戲劇藝術十五講》,仿佛回到校園,給老師捧場買書了。
小女子不停地挑書,肥仔摸摸媽的頭發:咱們,錢不夠了。呵呵,我們幾乎花光了帶出去的銀子。
好像,這樣的情形在小女子被書誘惑的時候,出現過不只一次啊。不是,連同伴都幫著拿不動了,就是,彈盡糧絕。呵呵。
肥仔說:你啊,沒治了。
Mayboy帶我去看樓盤,第一句要問的是,有沒有足夠大的空間做書房。
其實,這個藥療效挺不錯的,好吃———,呵呵呵。

書店出來,經過電影院,啊,9月29日放映《色,戒》,期待中。
夜風的路邊小攤,一起喝一種叫做"清補涼"的海南"冷飲",肥仔為我要了椰汁湯底,淹著十幾種豆啊、果啊、粘食、蛋蛋,清甜得透心涼。

我好啦。 別再悲傷。

9/12/2007

字幕緣

字幕緣
文章日期:2007年9月12日

【明報專訊】我譯過這樣的字幕:

給鹽,給胡椒/兩邊都要調味/烤架要先上油/菜油、芥花籽油,什麼油都行/噴了油,用抹末抹勻/記得抹掉豬排上的滷水/不然一烤就焦/聽見那滋滋聲嗎?/多美妙的聲音/每邊烤8分鐘,約5分熟/你看這烙痕多漂亮/這豬排一定超美味的

我也譯過這樣的字幕:

我沒參加過這麼盛大的派對/名人滿場飛/你知道我怎樣招待他們嗎?讓他們盡興而歸?/不,摸屁股/摸到最多名人屁股的,便是大贏家/我才剛摸到麗莎明妮莉的屁股耶/我想她的屁股都要被我摸走樣了(關關:原來鍾曉陽如此sexy.呵呵呵。)

不過,印象最深刻的,莫過於以下的字幕:

2046並不是一個地方/而是一種精神狀態/就像這列車/永遠依循固定的路線前進/你漸漸變得偏執而消沉/你只有不斷安慰自己/可憐自己,甚至痛恨自己/它變成你的藉口/逃避新事物的藉口/你永遠無法離開這個名叫2046的地方/因為任何地方都可能是2046 這是王家衛導演的電影《2046》裏的一段旁白。

這十年間,每隔上一兩年、或兩三年,我會接到一個電話。隨這個電話,我的生活會忙碌起來。洽談、趕稿、交稿。

然後,電話又沉寂了,兩年、三年……

它像是電影《二十世紀殺人網絡》裏的那個電話,是兩個世界之間的通道。

《2046》、《重慶森林》、《墮落天使》、《愛神三部曲》之《手》——串成一條長長的電話線,連接外太空與我。

連接而不斷,便是「緣」。

[鍾曉陽 香港作家]

Luciano Pavarotti。《我的太阳》。


http://www.youmaker.com/
帕瓦罗蒂Luciano Pavarotti的最后一场演出- 2006年冬季奥运会,在都灵olympico体育场,帕瓦罗蒂演出开幕典礼
怀念永远的高音C之王!
《我的太陽》:
在莎士比亞的《羅米歐與朱麗葉》中有這樣兩行詩:“是什麼光從那邊窗戶透出來?那是東方,朱麗葉就是太陽。”卡普魯的歌詞就用了這樣的立意,把愛人的笑容比為“我的太陽”,又以讚美太陽來表達真摯的愛情。
K,
對于八十年代在中國大陸成長的小女子,帕瓦罗蒂Luciano Pavarotti,就意味著最初震撼視聽和心靈的西洋歌劇,就意味著《我的太陽》,那首從曲目到旋律都激動人心的九個C.
回想以來,有一些很超現實主義的畫面,但是他們是真實地在我們的生活中存在過:與鄧麗君、蔡琴、蘇芮、齊秦等港臺流行歌前后腳,西洋歌劇也成為街頭巷尾空氣中飄蕩的元素。是的,就是百廢待興的“街頭巷尾”。
提著磚頭錄音機在街頭行走,是當時最潮的景觀,如同如今的MP4。師兄們足以炫耀的卡帶中,常常就有翻錄的西洋歌劇。
在文學社的小屋子里,低年級的小女子,隨著詩社的師兄們,聽著驚心動魄的《我的太陽》,雖然完全不知歌詞,然而那種熱血沸騰的金屬樂音,還是教小女子驚詫莫名。
更多的西洋歌劇的欣賞,則是在一位教授我們西方文學的留洋女教師趙家中。她,頗喜歡在不大的家中開舞會,很秘密地約上些學生,通常是中文系和外文系的,不時換新面孔,也有被人帶去的。小女子其實不善于舞,但是就為了在舞會開始前的那一張西洋歌劇黑膠唱片,還有難得的配著香檳杯的香檳。
其實,如今怎么也回想不起來聽了哪些曲目,因為黑膠是老師從歐洲留學帶回來的,其上的蛇文與小女子“兩不相認”。印象中,老師教小女子識別什么是詠嘆調。什么是滑音。
《我的太陽》,大約是被初次出現的學生們,必然點聽的曲目。以至于,小女子在學校的公共大淋浴間,會用自己的小六嗓哼哼出旋律,就著水聲,聽著不錯。
九十年代吧,帕氏來中國演出《圖蘭朵》,恰小女子在京城交流,就磨在央視的表哥弄票,哪怕是彩排票。結果,未果。
電視看實況轉播,帕氏雄壯的身軀,如聲音制造器,似乎無所不能,也挺嚇人。從來,沒敢迷過這樣的男子,熊人一般,就是嚇人。

關于《我的太陽》,在海南島還有段離奇故事。
是一年的中秋吧,二哥、三哥、四哥和我們幾家,約了前往火山口登高賞月。二哥,帶了兩對內蒙朋友。
大家在山下,涮黑山羊火鍋,喝了點小酒。然后,提著月餅、葡萄就上山。
清風朗月。教人舒暢。
擺攤,在半山。孩子們瘋跑,我們就圍坐賞月。
不料,內蒙漢子發話了:不弄點動靜?唱唱——?
于是,兩對內蒙人,載歌載舞,把遼闊草原搬上了山(聽騰格爾就知道什么是歌中的草原)。
歌聲,攀云穿月,女子們聽得笑成一團。
“該你們漢人了吧”,蒙古兄弟一句話,一下擊中了幾位男子的軟肋,幾個人哼唧半天不出手。
“嗨呀”,蒙古兄弟把攻擊目標又轉向幾個漢人女子,“一個個悶口葫蘆,你們咋就肯嫁的吶?!”
幾個女子,聽得又笑作一團,“是啊,咋嫁得吶?!”
人家說了,在內蒙不站在蒙古包外唱它一夜,姑娘簾子都不會撩個縫縫呢。“我啊,把《我的太陽》都唱了,人家才肯出來一起騎馬看日出吶。”
羨慕死我等!!呵呵。

從此,有幾位哥偷偷去K房練過歌,最少會唱《我美麗的西沙》、《跑馬溜溜的山上》了。還是,不太動聽。
之后,再沒遇到過那幾位內蒙兄弟。哪些內蒙胸腔里發出的《我的太陽》,如今想來,是一個中秋夢吧。


懷念,巴伐洛堤
文章日期:2007年9月12日
【明報專訊】從世界各地的歌劇院、名人,和媒體的反映,可以見出剛逝世的意大利男高音雷西安奴.巴伐洛堤(Luciano Pavarotti)確是一位能以他的歌聲建立起輝煌事業和在藝術上取得傑出成就的人物!

那難以攀上的高音C

傳媒大多以「大聲歌王」、「高音C歌王」、「天籟絕唱」,「將歌劇普及化」來評價歌王的歌唱藝術和貢獻。其實,「大聲歌王」並非「大聲」這樣簡單,難度更高的是在一些高音區的漸弱演唱的控制上,仍是那樣自如和動人,黃金期的歌王,不僅能唱出圓潤,富有光澤和穿透力的「高音C」,更具有在高音域連續吟唱,甚至可隨意轉調的能耐。

其實,高音C對男高音來說,很多時是一個噩夢,全晚歌劇儘管演得好極了,只要高音部分唱「爆」了,觀眾便會給你喝倒彩。巴伐洛堤在一九七二年於大都會歌劇院演出唐采尼第的歌劇《團隊之花》(The Daughter of Ragiment),自然順暢地唱出詠嘆調《我的靈魂,何等的命運》中,連續多達九個高音C,而且帶有胸腔共鳴的歌聲,這次成功演出,紐約觀眾才承認他世界一流歌唱家的地位,自此「高音C歌王」之名,也就不脛而走。

不過,意大利學養精博的聲樂評論家Rodalfo Celletti,在他的著作《唱片中的歌劇院》中,雖然對巴伐洛堤能以胸音唱出連串高音C的效果,也認為十分燦爛,然而他卻指出巴伐洛堤可能忘記了,在法語歌劇中,以「頭音」唱出高音C或許會更恰當。

其實,高音C的「迷信」不足取,歌唱家歌藝之評價,豈可以一個音的高低來衡量,舉世公認的歷史性歌王卡魯素,和偉大的歌手舒伯(Tito Schipa),便不唱高音C,但他們的歷史地位絲毫無損。

無疑地得天獨厚的嗓音是歌王最大的本錢。但歌王其實並非一位全能歌手,相反地,他的嗓音最大的缺點,就是不能唱多種曲目;一直以來,他只選擇最適合自己抒情嗓音的詠嘆調來演唱;其他戲劇性較強的、太急促激昂、高低音距轉變得太快的歌曲,就避而不唱。他能在國際樂壇上屹立三四十年,仍能繼續唱下去的唯一秘訣就是愛惜自己的嗓音,他保護嗓音的辦法是「只唱適合自己的歌曲」。也就是說,他只演出適合的歌劇角色。

歌王自始便不勉強自己唱能力不能勝任的角色,保持抒情男高音的聲音,在歌劇中此類抒情角色不少,在貝里尼與唐尼采第中尤多,因此,他總會說﹕「我的聲音喜歡唐尼采第。」他可以不費力地唱一些普契尼和威爾第的歌劇角色,也可以唱《杜蘭朵》、《愛情甘露》和《夢遊女》。他認為《夢遊女》的男高音角色是「美聲唱法」中難度最大的角色之一,他不時以此一劇目向經理人展示自己的實力,因為在高音區有很多難關,較《清教徒》難度更大。

歌王在四十歲後,才陸續加入了威爾第戲劇性較強的角色在他登台名單中,如《阿伊達》的Radames、《遊唱武士》的Maurico等;九十年代初,再加上更重的角色,如威爾第的《奧塞羅》的男主角。他認為如果要唱這些吃重而又戲劇性強的角色,和他的聲音條件不合,很快他就會失去高音的美妙聲線。此外,他也從不會考慮唱華格納的作品,他認為那需要另一種聲音,另一種唱法,極少人能既唱華格納,又唱其他歌劇。

發達的是電聲科技和傳媒

巴伐洛堤在音量上確可和他的前輩並駕齊驅,但他的事業成就能超越他的前輩,卻是他在歌唱藝術能幸運地逢上上一世紀八十年代電聲科技和傳媒的發達,得以成就他經常在大型音樂廳、體育館、會議展覽廳、公園、廣場,為多達數萬人演唱的「夢想」成為事實。一九九○、九四,和九八年的三次世界盃三大歌王大型音樂會,及後二○○一年在北京的三大歌王演出,更為他已走下坡的歌唱藝術再帶上一個事業的高峰,財富和名聲持續高漲。歌王還因此類演出,為他帶來「聯合國和平大使」榮銜的風光,這是他在洛斯尼西建立一個音樂中心的回報。歌王能夠將他的天賦的歌聲和社會公益結合,那才是他人生事業上的最大成就所在。

歌王並未有將歌唱方法自珍,過去在不同場合中,他都談過要將歌曲唱好的一些「基本原則」,第一是「呼吸」,要以橫隔膜來支持發聲,他舉例說﹕「一個娃娃可以哭一個晚上不會失聲,便是因為他的聲音發自橫隔膜而不是喉嚨,他較我們有利的是他只抓住一個音堅持下去,但他的哭法可以教給我們唱歌的原理。」

原則之二是「集中精神」,歌王認為不但要注意是如何唱,還要注意唱的是什麼,他說﹕「歌者想到的只有他正在唱的歌,才能感動其他人,若不聚精會神,即使是世界上最好的聲音也難令觀眾滿意。」

原則之三是「要練成清晰的發音」。歌王的意思是咬字不清,詩意全消,便會和觀眾欠缺明確溝通。要使發音清晰成為一種自然反應,要盡早學會,因為愈遲便愈難學會。更不能因為聲音的需要酬放棄語言的正確。

原則之四是「聲區轉換要正確」多數歌唱家有高、中、低音三個聲區,歌王說﹕「歌者要學會聲區轉換時不讓人家感覺出來,使自己的聲音從低到高,從高到低能一氣呵成,絲毫不覺有聲區轉換象。歌王更指出如果轉換聲區轉得正確,高音便可以唱得有效而開闊,能穩定和完全地唱出很高的音來。」

在這些原則之外,歌王強調唱歌有很多技巧,唱歌是一件複雜的事,有志唱歌的人,先要精通這些技巧才能發展他的聲音,而唱歌的功夫要長年累月持久練習,要練到能不假思索便能反應出來。歌王早年苦學的基本功夫加上數十年「實戰」累積出來的這些珍貴經驗,當對後來者大有幫助,這應是他在藝術上的另一重大貢獻。

[文/周凡夫]

馬勒。對造物主的燎原指控。

對造物主的燎原指控
文章日期:2007年9月12日
【明報專訊】一九一○年,年輕指揮家希魯諾.華特斯指揮演出了馬勒《第一號D大調交響曲》。幾天後,他收到一封信,是馬勒寫來的,前面表達了他對華特斯演出的滿意,接說:“我自己指揮這首曲子,總是深受感動,在我心中結晶了火燒燙熱的痛苦。什麼樣的世界製造出這種聲音,及聲音中所反映的形象?第三樂章的葬禮進行曲,以及第四樂章中冒湧出的狂風暴雨,對我而言,像是對造物主的燎原指控。”

什麼樣的音樂家,會寫出這種“對造物者的燎原指控”?還有,什麼樣的音樂家,會反覆被自己寫的作品給感動,甚至震駭?

像馬勒這樣奇特的作曲家。馬勒幾乎只寫交響曲。活了五十一歲,他留下的作品裏,沒有任何歌劇,沒有任何協奏曲,只有極少數室內樂,當然更沒有值得稱道的器樂獨奏作品了。他創作了八首交響曲後,因為看到他的前輩大家,沒有人寫超過九部交響曲的,還刻意將他自己的第九部交響曲,不稱“交響曲”,改稱《大地之歌 》。換句話說,他試圖耍詐騙過命運詛咒,以便讓自己可以再多寫幾部交響曲。

馬勒為什麼如此執迷於交響曲?因為交響曲是他能操控的,最龐大、最複雜的形式。又是什麼動力驅策馬勒追求龐大與複雜?是操控大樂團的權力滿足嗎?是對於數字、數量的偏執嗎?還是相信愈大的樂團編制愈容易吸引觀眾,為看壯觀合奏奇景,買票來聽音樂會?

這幾個因素大概都有吧!不過更深刻、更核心的力量,應該還是來自馬勒生命經驗中根深柢固的不安全感。他成長過程中,太早就經歷了眾多兄弟姊妹的夭折死亡經驗,不只讓他痛苦,更讓他憤怒與害怕。憤怒造物主的無情殘酷,害怕造物主做的任何決定,即使對人而言是生與死的終極差別,其實都沒什麼規律、沒什麼道理。
音樂是馬勒用來表達、發泄這種不安全感的管道,也是他用來超越、克服不安全感的工具。在音樂的創作與演出中,他化身成小型的造物主,創造自己的小世界,主宰搬弄自己的小世界。

與造物主間的緊張關係,也使得馬勒的作品,始終游移於規律與不規律兩極中。他相信形式規律,因為他希望造物主的行事、決策,其實是可以理解、也就可以預測的。然而生命現實不斷襲湧衝擊的無常,卻又讓馬勒不可能真的相信造物主的規律,更不可能窺破察知造物主的規律,造物主與宇宙世界的關係。藉不理會規律,甚至打破規律,馬勒也才能伸張他在自己音樂作品上的主宰身分吧!馬勒偏心鍾愛交響曲,還有另一層理由。交響曲夠大、夠複雜,在一次次演出中,有機會不斷爆發出種種意外,如同生命經驗本身,種種無法事先設想的意義。

馬勒在藉音樂探索追尋的過程中,他與秩序的建立、規則的破壞來來回回搏鬥掙扎了許多回,最後不能不歸到一個主題上——意外,這個世界既然充滿意外,那麼這世界製造出的音樂,不管音樂家主觀上如何抗拒,必然就是充滿意外的。而且,也只有允許意外,存留意外空間的音樂,才能觸動並表達活在憤怒與恐懼裏,人的感受。

交響曲的龐大、複雜,才能讓像馬勒這麼敏銳的耳朵與心靈,聽到、感受到那無法深究其來歷、道理的痛苦,如野火燎原不受任何約束的痛苦。那種足以幫助人藉由挺身指控造物主的痛苦。那種超越性的痛苦。

[楊照 台灣作家.《新新聞》雜誌社長]

一日

K,
謝謝提點,我昨日也在想,如何從網吧的監管"故意失察"上,痛罵無良網吧,還有"事實失察"的監管部門,聯動此間的媒體。不過,得稍稍冷靜下來,我不想文字上失態。也屬於"珍惜羽毛"吧。

昨兒,一日一夜四場,如地獄、人間、天堂、地獄,這些都是我這樣的女子,一定會碰到,或是感受到的。只好認命。

上午,一家三口去公安派出所拿肥仔的司法鑒定委託書。竟然遇到了打肥仔的那一幫人之一的父母,他們的兒子因為被打,警方當時出警無獲,遷怒之下暴打肥仔。
網吧是有錄像的,暴力的場面即如《黑社會》,然而主角是一群雞窩頭的半大孩子。據他們的孩子說,當他被施暴時,網吧主竟然說,要打到外面去打。也就是,肥仔之後受傷的樓梯間。
最教小女子心神不寧的是,監視器下,肥仔噴煙晃蕩的樣子,如爛仔。與平日所見的乖乖斯文仔,判若兩人。莫非,人十幾歲,就開始了與心中魔鬼的搏鬥?陽光與陰暗,性格那樣對立地並行不悖了?從此,小女子知道什麼是"心神不寧"。
司法鑒定的法醫,正在裝修辦公室,對派出所介紹小女子身份為記者很敏感;小女子手機拍些影像,也令其人反感。這個鑒定,決定立案的級別。小女子,不想動用任何關系干涉這個鑒定;然而,若是遇到不良法醫吶?我,必須錄下實況。
對警方說,會跟進這個案子的偵破,包括聯動本地媒體。

午後,送肥仔上學了。
小女子不願意沉浸在暴戾的情緒中,就去宣傳部參加各媒體總編通氣會。會上,得知海南省社科聯將舉辦第二屆社科周,請六十位學界人士,推薦社科新書目,當然還有一系列專題報告。社科聯正副主席都是好友,建議他們放大新書目的推薦活動,比照香港書展,延請一些作家學者對談、簽書,把一些新鮮的空氣吹進海島。
這,是我,喜歡的人間,喜歡的綠島。
晚間,對肥仔說,海南島於我,是一個快樂的島,但願我們一家三口精心呵護這份快樂,不要讓她成為我們生命中的"傷心島"。
Mayboy出差開會去了,肥仔眼睛大大得看著我,不知,是否,真懂。
小女子說:把精力發泄在啃書本上吧,歷史書。一旦,讀到大學歷史系,老師開列的書目是讀過的,你就可以進入自由的研究狀態了。要逃離這可怕的國度,你得自己加油。
肥仔說:媽,你回到香港去吧。我好喜歡那兒的圖書館。
唉。

晚間,發現自己真的繃不住了。或許,後怕,就是如此。身體和精神的過於緊張,讓我覺得要生病了。
這下,開始了與自己精神的拉鋸,好在有一個會在天上飛的小女子,她教我如何放鬆。
肥仔,陪著我去找了按摩醫師,按著按著,我睡著了。醒來,看肥仔坐在床邊,看著本歷代寶庫中的《戰國策》。這逝去了幾日的安寧,也叫我眼圈紅了。
這瞬間,我知道什麼是天堂了。她,在心裏。

然而,夜夢還是不放過小女子,我想我是吵了一夜的架。醒來,為何,忘了。只是,感到從不知自己會如此野蠻。清晨開口說話,竟然發現嘴唇是戰抖的,一定是夜裏累壞了。想,夜幕裏,我是一頭獸吧。

這會兒,寫出來,鬆快多了。不想發上來,又忍不住。只當,歲月留痕。謝謝各位在為小女子奮力回歸,加油。該知道成績幾何?是不?
我啊,不可憐。
因為,有關愛。

肥仔上學前,和媽緊緊擁抱:媽,我已經懂了。你,上午在家,別去上班了。
小女子:我還是去公司吧,人多些,或許好。
肥仔說:那你別開車了。
小女子:哦。

9/11/2007

此情可待 — 《卿卿如晤》譯後記

K,
讀之,淚如雨下。

此情可待 — 《卿卿如晤》譯後記 1
1952年,他與她第一次相遇。
那時的他,54歲,應該是一個男人飽經滄桑後的年紀。然而,相反,他這些年的生活卻平淡如水,單純如紙。
他沒有結過婚,卻在牛津教中古文學寓意愛情詩的課程,還寫了一本書,就叫《愛情的寓意》,也許,書中自有顏如玉,那些蒹葭蒼蒼,白露為霜的古典伊人足以支撐他的感情世界,他想自己會一直這樣單身下去,閱讀、思考、寫作、教學,平靜的走完自己的一生;
他沒有太多的經歷,從學生到老師,棲居在學院的高牆內,一住就是30多年。這註定他的信仰之路,不是從生活經歷開始,而是從理性思考開始,在不斷的切問近思後,“就像長眠後自然的醒來”,他重新回歸了基督信仰,並成為著名的護教大師。他有他的的信仰架構,有他的書齋,有他的學術朋友們,有他的數不清的讀者與聽眾。也許,這就夠了。

那時的她,37歲,應該是一個女子最圓滿的年紀,然而,相反,她這些年的生活卻殘碎不堪、混沌不清。
她結過婚,卻嫁了一個酗酒,有精神抑鬱症,後來雖然皈依上帝,卻仍在外面拈花惹草的丈夫。
她有很多的經歷,年輕時代,出於對信奉猶太教的父母嚴格宗教管制的反叛,真誠的吹鼓享樂主義以及無神論。“我認為人是猿猴的後代,道德不外是習俗,生命是電子化學的反應”;稍微年長,又出於對身邊民生疾苦的敏感,真誠的接受共產主義。“我願意作我兄弟的看守人”、“以天下之憂為己憂”。還擔任黨刊的評論員,寫了許多人道主義關懷的詩歌。但是,那又怎樣?這份信仰甚至對她自己的生活也給不了任何“關懷”,要忍受酗酒動武和感情不忠的丈夫,要拉扯兩個年幼的兒子,要應付拮据的生活壓力,還有一身的病,她活得愁苦、憂慮、沒有盼望。“我仍然相信馬克思主義,那純粹是習慣使然,因為我對上天的幫助茫然無知,對人能逐漸進步失去信心……”後來,看了他的書,才開始接觸基督信仰。她需要很多很多的光,還有愛。這一路,她走得蹣跚而辛苦。
他們相遇了,一見如故。接著是繼續的通信交流——信仰上的,寫作上的;但與愛情無關。
第二年,她丈夫有了新的外遇,雖然,她一直試圖挽回他的心,並不願意離異,但這一次,第三者卻是她自己的表妹。她不得不離了婚,帶著孩子,從美國遷往英國。一個女人,在異國他鄉陌生的大都會,獨自扶養兩個孩子,不容易。他同情她,幫她找房子、介紹工作、出版小說、還給孩子們支付學費。但與愛情無關。
第四年,她在英國的簽證到期,她被迫離境,留下唯一的辦法就是與一位英國公民結婚,方能取得英國公民權。他決定和她秘密結婚,這是名分上的婚姻。但仍與愛情無關。他說:“純粹為相助朋友,是權宜之計”。一位朋友能作的他都作了。她是或多或少愛他的。這樣的男子不多。他呢?也許,愛著她,但沒有意識到;也許,象他理性上自認為的,是第“四種愛”——異性間的真誠友情
直到半年後那個晴天霹靂的惡訊。1956年10月的一晚,她不小心在家裏摔倒,雙腳骨折,送往醫院檢查,竟然發現得了癌症。還是晚期。在死亡臨到時,他才意識到,她之於他,是神所賜何等珍貴的禮物!

她當時躺在病床上的一張照片:近花白的頭髮,臃腫的臉,乾瘦的手臂。她並不是美麗的女子。現在,因著化療變得更難看。然而,在她最難看的時候,他深深愛上她。他寫道:“多年以前,我寫關於中古愛情詩的文章,形容那種奇特、幾乎不真實象宗教一般的愛情,心裏糊塗地只當那純粹是一種文學上的虛構;現在我才知道真有其事……”然而,這愛情來得太遲。或許,他意識到得太遲。
1957年,他們在醫院“簡陋而充滿消毒藥水氣味的環境中”舉行婚禮。這並不是一樁被教會、被公眾,甚至被朋友們接納的婚姻。觀禮的只有他的哥哥,和看護她的修女。新娘躺在床上,新郎坐在床沿,一起宣讀盟誓,向對方承諾“甘苦與共,不論順逆,不論貧富,不論疾病、健康,相親相愛,至死不渝。”
因著神的憐憫,也因著他的禱告,她的病情竟然逐步好轉了,不但癌細胞有所抑制,而且她後來甚至行動自如了。這是個連醫生也驚訝不已的大神跡。他到處作感恩見證,講論“禱告的功效”——這也是信仰第一次從他秩序井然的的邏輯世界走進他無常難測的生活世界。他唯有仰望神。
這對中年夫妻異常珍惜只日可數的婚姻時光。他們一起佈置家居、探討信仰、切磋寫作,甚至出門旅遊。有一張是她大病初愈後,與他在住宅花園中享受家庭溫馨的照片,好像是黃昏時節,她一邊打著毛衣,一邊微笑著聽他說話。而他悠悠的斜靠在椅背上,溫柔地注視著她。“像一對二十多歲蜜月中的愛侶。”
然而,這樣舉案齊眉的日子很快就結束了,婚禮後三年,癌再次繼續向她全身擴散,病情惡化。她變得很鎮定:“現在我覺得能欣然接受那要來的,痛楚已不再那麼可怕——也許這是我應受的,而且我相信我需要經歷此苦難。難以預料的無常世事是上帝要我們背負的十字架。”倒是他,開始憤怒,為何神不再繼續聽禱告?為何神剛讓他嘗到一點恩典,接下來卻給他更大的打擊,與其如此,當初不如不讓那所謂的“神跡”出現!神豈不是在玩貓捉耗子的詭詐遊戲?!
1960年7月13日晚,她告別人世,臨終前,她對他說:“是你讓我如此幸福。”然後又說:“我已與上帝和好,有了祂的平安。”
她帶著屬天的平靜離去,而他,卻因為她的突然離去,無法平靜下來,他哀悼亡妻,盼她魂兮歸來,無法相信她去了一個更美好的所在——有道是,只羨鴛鴦不羨仙,還有比她留在紅塵間,與他執手相伴更美好的境界麼更何況,真有死後的永生麼?進而,他開始懷疑神的愛,神為何要讓她的一生經歷那麼多苦難?神為何要剝奪他姍姍來遲的美好愛情呢?神是不是一個專門拆散人間佳偶良緣的宇宙施虐暴君呢?悲慟到極處時,他會這樣認為,情緒過後,理性又告訴他不是。但理性只能擠出負面的情緒,卻不能帶出更大的信心,然而,關於生死之事,需要的卻是信心。
他不是突然間有了信心的。那天,在黑暗中,他突然感到了她的在,是的,她依然在。而且,是一種非常美好的在。也許,她在天國不忍看到他的苦,下到紅塵中來開啟他。借著與她在冥冥中的心靈感應,也借著對十字架上那一位親臨苦味與死味者的仰望,他逐漸恢復了對神本身的信靠。神是愛她的,也是愛他的她和他本是祂在愛中所造的兩個孩子。至於塵世間那些苦難,那些生離死別,他不知道其的背後意義,但他知道,有一天,神會將一切更新。“一切,都終會好轉;一切,都終會完善;事情的方方面面,都終會臻至圓滿。”
起起伏伏掙扎著的情感,反反復複思考著的理智,切切實實深入著的信心——這三者的張力合成了這本《卿卿如晤》——一本薄薄的日記,一段長長的心跡。
目送著她“回眸一笑,轉身歸回那永恆的源泉”後,他的心終於平靜下來,並日益喜樂充盈。她離去三年後,也就是1963年,他也與世長辭。去世前,他寫下最後的書——一本論禱告的書信集。在書裏面他談到對永生和與她相見的盼望:“那新天新地也是天與地,但與世上的天地不同。我們在基督裏復活時,這新的天地將在我們中間升起,經過悠悠沉寂和黑暗,萬鳥將齊唱,眾水將奔流,光與影將繞經群山。我們的朋友會認得我們,笑著來迎……”
她走了,他也走了,留給我們的是他們的墓誌銘。
他的,只有簡單一句: 務必盡忠忍耐到底。
她的,卻是一首長詩,他為她寫的:整個世界/藏在一顆純樸的心靈裏的星宿、水、空氣。田園和森林/在此像脫下的衣服丟在後面/化為灰燼/但帶著盼望,盼望她(像基督)/會從聖善的貧寒中再生/經歷試探的曠野/在她復活之日一一重圓
他,就是英國牛津及劍橋大學教授,著名文學家、神學家路易士。
她,就是美國女作家喬伊。
2
其實,若論悼念亡妻之作,中國古代文學中也不乏佳篇,如蘇東坡的《江城子》 ①和納蘭性德的《沁園春》② 。若論情之深重,文之磯珠,決不亞於路易士的《卿卿如晤》。但前者也僅限於悼與念層面。(念者,生前兩人之恩愛幸福;悼者,逝後各自之寥落淒涼。)很少會如路易士那樣,從人—人層面上升到人—神層面,即在悼念亡妻時不住地發出屈原般的“天問”,悼中有問,問中有悼,不僅有問,還有答:自己的回答、她的回答、以及祂的回答相互交錯衝撞,極富張力。這樣,就不再是單純的他——她之間的對話關係,而是他——她——祂三者之間的對話關係。
當然,如由上推論中國悼亡文學缺少超驗緯度或宗教關懷,卻失之武斷。實際上,筆者以為,中國悼亡文化仍是有較強的宗教色彩的,但這種色彩並不是明亮的,喜悅的,而是帶著黯黯的哀傷,及濃濃的宿命感。
以沈複的《浮生六記》為例,沈妻芸娘青梅竹馬,夫妻情深,芸娘認為“今生夫婦已承牽合,來世姻緣亦須仰借神力”,因此 “每逢朔望,夫婦必焚香拜禱”,以致多少相信“兩人癡情,果邀神鑒”。這是民間純樸的浪漫信仰。可惜,無法支撐起殘酷的現實人生——後來芸娘遭公婆厭棄,家境艱難,為覓衣食,過度操勞,身染重病。下麵是芸娘之死的場景:
餘欲延醫診治,芸阻曰;“……憶妾唱隨二十三中,蒙君錯愛,百凡體恤,不以頑劣見棄,知己如君,得婿如此,妾已此生無憾!若布衣暖,菜飯飽,一室雍雍,優遊泉石,如滄浪亭、蕭爽樓之處境,真成煙火神仙矣。神仙幾世才能修到,我輩何人,敢望神仙耶?強而求之,致幹造物之忌,即有情魔之擾。總因君太多情,妾生薄命耳!”……芸乃執餘手而更欲有言,僅斷續疊言“來世”二宇,忽發喘口噤,兩目瞪視,千呼萬喚已不能言。痛淚兩行,涔涔流溢.既而喘瀝微,淚漸幹,一靈縹緲,竟爾長逝!時嘉慶癸亥三月三十日也。當是時,孤燈一盞,舉目無親,兩手空拳,寸心欲碎。綿綿此恨,曷其有極!
芸娘將自己的早逝歸結於“致幹造物之忌,即有情魔之擾。總因君太多情,妾生薄命耳!”,何等殘酷!臨終前“斷續疊言來世二宇,忽發喘口噤,兩目瞪視”,又何等淒惻!相比之下,喬伊臨終前微笑著說:“我與神和好了,有了祂的平安。”並將自己一生的苦難歸結於神要她背負的十字架,而這苦難與十字架上受苦的那一位有份。這種薄命感與平安感的差異,令人深思。
對比了兩位女子在死亡面前的體驗,再來對比兩位男子悼亡的感受。沈複雖然歎息“豈知命薄者,佛亦不能發慈悲也!”卻就此打住,並未繼續追問佛為何不發慈悲?一副認命的態度。他喪妻不久又連遭父亡子夭,本欲出家為僧,但朋友“贈余一妾,重入春夢。從此擾擾攘攘,又不知夢醒何時耳。”而路易士則因妻所受的苦難對神的善惡追問不休,更拒絕承認人間之愛只不過一場春夢,他堅信此在界同樣是永恆界不可缺的一環。將來有一天,神要擦去他們一切的眼淚,不再有死亡,也不再有悲哀,哭號,疼痛。這種夢與醒,認命與仰望,空感與愛感的差異,同樣令人深思。
《浮生六記》中的這種宿命感並不是特殊的個例,在這片大地上,從清代的《紅樓夢》——曹翁悼諸釵黛的死,到近現代的《邊城》——沈從文哀翠翠的死,到當代的《妞妞》——周國平悲愛女妞妞的死,我們都能普遍看到個體面對死亡的無力與蒼涼。也因著死的毒鉤,愛本身的意義被刺穿消解,如果色也是空、情也是空,不如不愛,也就不受傷害。所以沈複才“後悔”到:“奉勸世間夫婦,固不可彼此相仇,亦不可過於情篤。話雲恩愛夫妻不到頭,如餘者,可作前車之鑒也。” 所以寶玉才“徹悟”到:“好一似,樹倒猢猻散,食盡鳥投林,剩下一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
然而,壓傷的蘆葦他不折斷;將殘的燈火他不吹滅。十字架上那一位卻以自己的血擔當了她們的“死”。不僅如此,還指出一個更永恆的盼望,在這盼望面前,人間的愛無法被死亡和宿命傷害;在這盼望面前,大地上的人們,可以更加彼此好好相愛。
這也許就是《卿卿如晤》抵達這一片白茫茫大地的意義。

3
此前,臺灣已有曾珍珍女士的中譯本,譯名就為《卿卿如晤》,筆者也曾試圖頡取中國古典愛情佳句,為此書取一譯名,然而,思來思去,仍覺“卿卿如晤”一詞在悲慟中仍蘊含對將來相見的信心、展望、與愛,最貼切本書主旨,故仍沿用之。不止譯名如此,在譯文過程中,筆者也參照了曾女士的譯本。曾女士教授英美文學,中文與英文功底俱深,文學與神學造詣也不凡,從其譯作可窺一二。與前輩相比,筆者自慚“譯”穢,尤其遇前譯高妙處,拍案之餘,不忍割捨。有些詞句,竊為己用。這裏,致以深深歉意與謝意。
《卿卿如晤》英文原著中,路易士一律以“H”指代喬伊;曾譯本中,則以“伊”指代之;筆者根據漢語讀者的閱讀習慣,以“妻”指代之。特此說明。
譯後記引號部分資料摘自《幽谷之旅——C.S.魯益士傳》(希卜黎著,吳裏琦譯,台北海天書樓出版,1998年)。特表感謝,並在此推薦閱讀此書。此書後拍成電影《影子大地》(shadowlands),紀錄了路易士和喬伊的一段暮色塵緣。
2006年10月24日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②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怎忘?記繡榻閒時,並吹紅雨,雕闌曲處,同倚斜陽。夢好難留,詩殘莫續,贏得更深哭一場。遺容在,靈飆一轉,未許端詳。重尋碧落茫茫,料短髮,朝來定有霜。便人間天上,塵緣未斷,春花秋月,觸緒還傷。欲結綢繆,翻驚搖落,兩處鴛鴦各自涼!真無奈,把聲聲簷雨,譜出回腸

我不卿卿

(轉載)為甚麼夫妻愛稱為「卿卿」?
作者﹕心語 整理
在形容男女之間關係很親密時,人們常常會用「卿卿我我」,而往往有時也會把「卿卿」作為夫妻之間親昵的稱呼。那為甚麼夫妻之間的愛稱用「卿卿」呢?

在魏晉南北朝之前「卿」有下面幾個主要的用法:一、官位、爵位,如︰「上卿」、「卿大夫」、「三公九卿」。漢以前設有六卿,漢設九卿,北魏在正卿以下還有少卿。《禮記‧王製》:「諸侯之上大夫卿。」《史記》 ︰「以相如功大,拜為上卿。」二、古代君對臣的稱謂,如︰「眾卿」、「卿家」。《韻會》︰「卿,秦漢以來,君呼臣以卿。」三、長輩稱呼晚輩。《世說新語‧ 德行》有︰「王恭從會稽還,王大看之。見其坐有六尺簟,因語恭︰『卿東來,故應有此物,可以一領及我?』恭無言。」﹙王大是王恭的族叔長輩,簟是會稽特產,類似現在的竹蓆。﹚四、丈夫對妻子的稱謂。《樂府詩集‧卷七十三‧雜曲歌辭十三‧古辭‧焦仲卿妻》︰「我自不驅卿,逼迫有阿母。」

所以在南北朝之前,「卿」的用法較為謹慎,大多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的稱呼,而且帶有親切之意,就像皇帝稱臣子為「愛卿」。因此,「卿」的稱呼是含有愛而不是敬,所以下位者對上位者、晚輩對長輩、妻子對丈夫就不能隨便使用了。

魏晉南北朝以後,一些文人名士漸漸不拘禮數,也不受限於尊卑高下之分,夫妻之間的關係也慢慢開始發生了變化,由親密的情感表達取代了嚴苛的禮法規範。

西晉王戎是「竹林七賢」之一,他和妻子的感情非常好。妻子常稱他為「卿」,王戎限於當時的夫貴妻賤,便勸妻子說︰「婦人卿婿,於禮為不敬,後勿複爾。」意思就是︰「婦人稱自己丈夫為卿,按禮法來看是不恭敬的行為,以後就不要再這樣叫了。」王妻回答他說︰「親卿愛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誰當卿卿?」
這段話是說︰「我親近你,喜歡你,所以才稱你為卿。我不稱你為卿,還有誰可以稱你為卿呢?」最後王戎只好任由妻子稱呼自己為「卿」了。而成語「卿卿我我」亦出於這則典故。

於是,後人便把「卿卿」疊用做為夫妻男女間的愛稱,並在社會上流行使用了。如清代林覺民《與妻訣別書》首句︰「意映卿卿如晤」。溫庭筠《偶題》︰「不將心事許卿卿。」漢朝張敞有句名言:「閨房之樂,有甚於畫眉者!」其實只要合於禮法,不妨礙到他人,夫妻間的卿卿我我,是極其自然的人倫關係,又干「卿」底事?

(http://www.dajiyuan.com)

9/13/2006 10:42:46 AM

閱讀時光:C.S.路易士英《卿卿如晤》



卿卿如晤
作 者:C.S.路易士英
出版社: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
日 期:2007年3月
開 本:32
版 次:1次
頁 數:95頁
裝 幀:簡裝
ISBN :978-7-5617-5124-4
《卿卿如晤》是一篇悼亡手記。
  這是路易士痛失愛妻之際,在那些“撕心裂肺、肝腸寸斷的午夜”裏寫下的文字。
  《卿卿如晤》是路易士對生和死、信託的失喪與重建等人生母題的深刻思考,包括了他對那一段悲慟歲月進行的鞭辟入裏、誠摯坦率的內省;同時,這又是一份細膩真實人心靈記錄,展示了他在苦難面前懷疑生活意義的掙扎之旅,也再現了他如何重新歸正信仰、心存堅忍奔跑天路的生命之跡。
  本書問世以來,即以靈性而細膩的語言、真摯而強烈的情感吸引了世界各地成千上萬的讀者,成為治療人們的心靈傷痛的一劑“恩典良藥”。有人說,這是迄今為止討論悲痛問題最好的一部作品.
這是瑪格雷娜.安格爾的《前言》:http://goalbooks.cn/productdetail-663.aspx


死亡與神
文章日期:2007年9月11日
【明報專訊】寫了一段文字談及痛楚與上帝,收到讀者電郵,對此表示興趣;那正好,其實當時還有話想說,只是格子滿了,說不完,現在不妨添補幾筆。
我是這樣寫的﹕「好像是阿根廷作家波赫士筆下人物說過的話,一次牙痛便足以令你懷疑上帝的存在。或許上帝仍是存在的,只是,有欠慈悲。」
有此感想源起於閱讀了C. S. Lewis的A Grief Observed,直譯應是《審視悲痛》,內容談其喪妻之悲,是他的感想日記,哀怨淒涼,婉轉動人,台灣和內地則將書名譯為《卿卿如晤》,顯欲借用林覺民〈與妻訣別書〉的典故聯想,令華人讀者僅見封面即為動容。C. S. Lewis,就是那位元寫Narnia傳奇系列的英國作家,獨身五十九年,結婚了,妻子卻於婚後三年病逝,路易士於居喪的日子裏寫下零落的筆記,然後用N.W. Clerk之名出版,隱密地向世人揭示心底悲慟。N.W.是Nat Whik的縮寫,意指「無名氏」,Clerk則是「能文善墨的學者」,Lewis多次用這化名撰文述說私事,間接流露了英國人的壓抑習性。
昔日曾聽朋友談及這本書,說Lewis因受喪妻之悲而懷疑上帝存在,信心動搖了,不再信神;我能理解,也遂念及波赫士的筆下人物。可是,後來親讀此書,始發現Lewis其實另有想法。
沒錯,Lewis確曾感嘆「當我們四面楚歌時,神啊,你在哪裏?為何杳然無蹤?」,然而他的思考結論終究是,神並非不存在,只不過,「這才是神的廬山真面目,神不一定良善」,我們唯有接受這個事實,認定一切磨難都有祂的理由和必須,才有辦法咀嚼痛苦的味道和意義;也是在這邏輯下,Lewis才有辦法理解,妻子為什麼在臨終前展露微笑,對牧師說,「我與神和好了」。
不管信神不信伸,不管對神的存在有無興趣,《卿卿如晤》都是一本值得細讀再讀的感動之書。
字裏行間,我們彷彿親見一位老學者在英國的寒冷裏,坐在客廳,在昏黃的暗燈下,皺眉頭,思念亡妻。「可幸」的或是,妻喪三年之後,Lewis病逝,他所思尋的所有關於神的答案都可以在天國親自尋得,而其妻,想必也在天堂張臂歡迎。[馬家輝 http://www.makafai.blogspot.com]

國際名家論壇。台北。魯道夫.瓦格納。龍應台。

國際名家論壇 -10月6日於台北舉行
國際名家論壇
The MediaTek International Lecture Series

統一了,然後呢? ──從柏林圍牆到迪斯奈社會主義
German Unification: Popular Culture, Maoist Students, and the Socialist Disneyland


1976年,在嚴峻的冷戰陰影中,德語世界最有名的東德歌手碧爾曼,在西德的科隆舉辦了一場萬人空巷的演唱會。演唱會中,碧爾曼公開表態支持「兩德統一」,震驚兩德。碧爾曼第二天就成為流亡人士,但是大學校園的左翼文化裡 一個嶄新的主題被打開了。一場演唱會,在兩德統一史上有重大意義。


在德國統一17 週年的此刻,瓦格納將以大眾文化出發,深度剖析德國統一的歷史進程中,左右及統獨意識形態的錯綜。

In 1976, Wolf Biermann, the most famous song-writer and singer of the German-speaking world, gave a concert in Cologne. In the concert, Biermann expressed his support for German unification. The event was crucial in establishing the theme among the articulate left in the universities.


On the 17th anniversary of the German unification, Professor Wagner will probe the complex issue of unification across the left versus the right divide while drawing references from debates and events in the popular culture.


講者 魯道夫.瓦格納 / 德國海德堡大學漢學系主任
慕尼黑大學漢學博士。研究範圍包括佛學、道家哲學,以及當代中國政治及媒體。曾任教於柏林自由大學,哈佛大學等。於1992 年獲頒萊布尼茲學術獎,該獎是德國人文學科最具權威獎項。於1996至1998 年間擔任歐洲漢學家協會主席,現任德國海德堡大學漢學系主任,被譽為歐洲最重要的漢學家之一。


Speaker Rudolf Wagner / Director, Centre of East Asian Studies, University of Heidelberg

With a Ph.D. from the University of Munich, Professor Wagner has done extensive researches on Buddhism, Taoist philosophy and contemporary Chinese politics and the media. He taught at various universities such as the Free University of Berlin and Harvard University. In 1992, Wagner was awarded the Leibniz prize, which is of the highest prestige in the humanities in Europe. Between 1996 and 1998, he served as the president of the European Association of Chinese Studies. Professor Wagner is one of the most respected sinologists in Europe.

主持 龍應台 / 作家Moderator Lung Yingtai / Writer
時間:2007 年10月 6日(六)下午2 :00~ 5 :00
地點:中山堂光復廳(台北市延平南路 98號)

Date & Time: Saturday, 6 Octorber 2007 2:00pm- 5:00pm
Venue: Zhongshan Hall ( No .98 Yenping S. Rd .Taipei)
全程英語同步翻譯
Discussion in English with simultaneous Interpretation
敬請自備證件於現場換取口譯耳機,費用 200 元。憑學生證,優待費用100元。
Earphones can be rented at the venue (General: $200NT, with Student ID: $100NT)

報名 Registration
Tel 02-33224907 Fax 02-33224918 www.civictaipei.org

李大同。感受默克爾總理。

感受默克爾總理

文章日期:2007年9月11日
【明報專訊】8月25日,我接到德國駐華大使館一位元官員的電話,告知德國總理默克爾夫人即將訪華,日程之一是會見中國的新聞工作者,她想了解中國新聞界的現狀和變化。使館官員問我是否願意接受邀請參加這次會見。當然了,我說。有誰會拒絕這樣的會見呢?

儘管我也算見多識廣,但正兒巴經與一個大國總理見面的經歷還沒有過,何我被告知談話時間將為一個小時,這在一國總理繁忙的國事訪問中是一個很長的時間了,這表明此次會見不是象徵性、姿態性的,而是默克爾夫人確實想通過我們的介紹來掌握真實情,我必須要有所準備。我還快速瀏覽了默克爾總理的傳記,了解到她是一個物理學博士,曾在東德生活了35年,甚至一度成為東德秘密警察「斯塔西」的監視物件。印象中,這是一個思維縝密,敢作敢當的政治家。

8月28日早上,我和另外三位中國同行在默克爾總理下榻的酒店門口會和。此前我們曾預計,這樣一個大國總理下榻的酒店一定戒備森嚴,我們不知道要經過中、德兩方多少道安全檢查程式,會像在飛機場登機前一樣用金屬探測儀將全身掃描一遍,甚至照相機也會被打開來反覆檢驗。意外的是,酒店大堂裏熙熙攘攘,人們往來自由,絲毫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安全防護。我們甚至悠閒地喝了一杯咖啡。約定時間一到,在使館官員的帶領下,我們直接上電梯進入總理下榻的套房,沒有任何人對我們做安全檢查。會見地點,也不是我們預想的一間會議室,就在總理套房的客廳裏,八九張椅子擺成圓形而已。

我們和總理面對面坐,喝蓋碗的中國綠茶,像聊家常一樣開始了「會談」。攝影記者賀延光自然要拍照,照相機有響動,使館官員怕影響談話,示意不要拍了。可默克爾夫人卻說「可以拍」,她只是善解人意地提醒不要發表,理由是「這對德國記者不公平」。我們一點都沒有感到有什麼隔膜,說到中國老百姓的一些民謠,她會意地笑起來。此時,她像一個記者,不斷提出問題,顯示出對中國新聞自由現狀和發展的高度關注。言猶未盡,一個小時時間已到,她馬上要去會見中國人大委員長,但沒有忽略這個細節:「你們是否同意我向他轉達你們的建議?」

默克爾夫人去南京了。她拒絕入住豪華的總統套房,堅持住普通商務套房,價格只有前者的二十分之一;她拒絕去私密會所用餐,拒絕特別服務,就在自助餐廳自己取用,掉在地上的麵包再拿起來放進盤子。這些消息被報道後,引起中國網民巨大的轟動,中國人民看到了一個民主國家的領導人是怎樣對待納稅人的稅金的。很多網友情不自禁地「向默克爾夫人致敬!」

無論是與我們這些普通中國公民的會談,還是在南京的舉止,默克爾夫人都表現出一種根深柢固的平等精神,這不是在作秀,而是滲透在舉手投足當中。「只有民主國家才能產生這樣的領導人!」我們感嘆不已。

[李大同 《北京青年報》高級編輯]

我正看雪花飄下

我正看雪花飄下
文章日期:2007年9月11日

【明報專訊】《慾》的英文片名為The Dangerous Threads of Things,勉強可直譯成「事物中的危險織線」。克利斯跟可柔分道而行後,與少女蓮達相遇,邀她到他居住的石屋去。不難想像片名中的「危險」指的是什麼。
蓮達: 我在海邊看到兩隻蝴蝶,牠們跟來了
我想你也看到了其中一隻
克利斯:我沒看見
蓮達:有一隻跟我們進來了
克利斯:你要不要去找牠?
蓮達:不用了,我想那是個信息
克利斯: 信息?
是關於兩個人相遇的事嗎?
總覺得這一場頗妙。蝴蝶在哪裏?我當時一再倒帶翻看,沒看見蝴蝶,克利斯顯然也沒看見,只蓮達一個人神秘兮兮的說看見了。她也沒有正面回答克利斯的問話。電影最末一場,卻是她跟可柔在海邊相遇,雙雙共舞,就像一對翩翩飛舞的蝴蝶。
故事結束的時候,克利斯去了巴黎,給了可柔她所需要的空間。夫妻關係似乎柳暗花明。長途電話中的對話,竟是有點情話的意味了。
克利斯:我正看雪花飄下
可柔:在哪兒?
克利斯:在巴黎
可柔:我沒聽清楚……你在哪兒?
克利斯:我在巴黎
可柔:你那邊下雪了嗎?……好想這邊也下雪
克利斯:可柔,如果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在你身邊……
大師不復在我們的身邊,但臨走前,他透過可柔的口,給我們留下了一個充滿希望的信息:
可柔:我總是希望你在我身邊
愛是永不止息的

(「最後的字幕──悼安東尼奧尼」二之二)
[鍾曉陽 香港作家]

《獨立宣言》與《懺悔錄》

K,
阿寬,難得頭腦如此清楚,純屬自我交代。不知道寫完了,是不是松一口氣。呵呵,不過如此。人類,最喜歡的游戲,甲方乙方的規則,跑不出這樣一些圈圈。
題目開得挺大,小女子的讀后感,是兩篇文章有節奏的拼在一起了,如果樹嫁接。
分開讀,即如鋼琴的黑白鍵:
一路是爬坡向高音區,最后要想穿云吶。小女子為這一部分更名,借用林肯的《獨立宣言》。很是豪邁啊,笑得人肚子痛,呵呵。
另一路則直順著音階下滑,最終是站在懸崖邊,又沒有跳的膽量了,有點顧影自憐啊。小女子讀這部分想到是盧梭《懺悔錄》,不過是過于刪節版本。呵呵呵。
存在此,等著肥仔長大,作為《如何成為男孩》基礎課之課外閱讀。
今天,陪他打吊針。漂亮的女護士,怎么盤弄那肥爪兒,肥仔也不煩吶,還不忘了,在玻璃上照側影。
已經告訴過他,“早戀”是十四歲必然陷阱,琢磨著如何繞過去吧。反正,別再傷著,自己和喜歡的人。

勇敢與懦弱
文章日期:2007年9月10日
【明報專訊】男人最勇敢是向女人示愛時;他最懦弱是跟她說分手一刻。
男人最勇敢是三九唔識七問女人要電話號碼時;最懦弱是怕被她找到更改手機號碼時。
男人最勇敢是做對不起她的事的時候;最懦弱是無膽承認做過。
男人最勇敢是千方百計引誘她做壞事的時候;最懦弱是萬一出了意外要他面對時。
男人最勇敢是給她第一個吻的時候;最懦弱是她仰起頭,半張嘴,他不想吻下去,還是吻了那一刻。
男人最勇敢是為了她而得罪所有朋友,爽他們的約;最懦弱是不停找朋友出來,是為了不想見她。
男人最勇敢是為了吸引她的注意,處處刻意表現自己,忘記了尷尬是怎麼一回事;最懦弱是她路見不平,他叫她少管別人閒事。
男人最勇敢是追求她的時候,開車時速可超過一百二十公里,也不怕酒後駕駛和禁區停車上落;最懦弱是數年後,從不敢超過七十公里車速,又要她在老遠的安全區上落。
男人最勇敢是徒手為她打死會飛的;最懦弱是她成為他的女人之後,再遇,他只會遞上一支「殺牠死」。
男人最勇敢是會為她碌爆卡,會為她花盡積蓄,只求與她開心;最懦弱是瞞她,為另一個女人做相同的事。
男人最勇敢是在她面前,答應做一切他根本沒能力做的事;最懦弱是做不來時,居然說他沒說過這些話。
男人最勇敢是做出他自知日後一定後悔的事情;最懦弱是做了又真的後悔。
男人最勇敢是知其不可為而為;最懦弱是知其可為而不為。
[阿寬 ahhfoon@yahoo.com]

9/10/2007

李安如何拍出《色,戒》?



李安如何拍出《色,戒》?
—— 一位電影研究者的拍攝現場周記
文章日期:2007年9月10日
【明報專訊】編按﹕李安憑《色,戒》再奪威尼斯影展金獅獎,華語電影,發亮發光。李安籌拍這部電影,花了不少心血;落實拍攝這部電影,花的心血更大更多。 電影研究者李達翰花了數年時間蒐集資料和走訪現場,寫成專著《一山走過又一山》(如果/台北),深入分析、剖示李安在跨越《斷背山》到挑戰張愛玲之間的心路歷程,本版今明兩天予以摘錄,以饗讀者。

「我第一次看這部小說的時候,並沒有想拍的慾望,就像之前的《斷背山》。但是,一段時間小說的情節總是在我的腦海中出現;我知道,我必須拍這部電影來尋找忘不掉它的原因。」──李安

由於馬來西亞怡保不斷降雨,增添許多戲重拍的次數,造成進度受阻;加上無法適應大馬忽冷忽熱、忽晴忽雨的天氣,李安在怡保開鏡的隔天,就出現感冒的癥狀。

身體有恙的他,仍以大局為重,堅持趕戲為先。

《色,戒》在怡保開拍的第一天,整個下午大雨便時有時無。儘管拍攝的是室內戲,進度還是受到影響。在拍攝工作將告一段落時,劇組出動了吊車,由工作人員爬上拍攝用的舊屋屋頂上以布遮蓋縫隙,避免雨水滲入屋內,破壞了內部陳設的場景。

布在其他地方也有用途

為了維持電影的神秘感,劇組對於演員的造型採取了高度的保護措施。連他們乘車離開時,車窗上的玻璃也由大塊黑布遮掩著,讓人無從一窺車內究竟。

當晚,李安與劇組移師另一處拍攝地:小鎮金寶。這在工作人員的精心改裝下,一間名為「東勝客棧」的兩層樓老房子被卸下原來促銷樂透彩的燈箱招牌,改裝成《色,戒》中的妓院。非常湊巧的是,該店於三十年前,也曾做為高檔妓院的用途;李安慧眼選上此地,可說是讓它重現當年風華。

正式開工前,李安仍是謹慎地四處驗收布景。一度靠近圍觀群眾的他,在與工作人員討論拍攝內容時,當聽到有人高喊他的名字,會回頭親切地對眾人揮手微笑,才隨即又轉頭繼續投入工作。

這晚的重頭戲,是拍攝王力宏飾演的鄺裕民到妓院找同學梁潤生未果,離開時,在門口遭遇妓女的糾纏,一番拉扯,他總算擺脫對方後,遇到王佳芝等人的戲份。

單單為了拍攝王力宏自「東勝客棧」的樓梯衝出來、跑到湯唯等人之前、面露窘迫的一幕,就花費超過五小時。一絲不苟的導演李安將這幕奔跑而出的戲,分成全景和特寫兩種鏡頭,使得王力宏前後跑了五十多次。李安要王力宏嘗試多種跑法,連妓女拉住他的方式,也從風騷到含蓄拍了多種不同感覺。

拍攝王力宏被妓女攔阻時,李安還親自下場指導妓女擺姿勢;從慵懶的靠牆等待到拉扯的動作他都會詳加示範。最後,為了更清楚地說明,甚至連副導演都上陣充當妓女,與他一同為王力宏和飾演妓女的臨時演員現場演出。當拍到演員的特寫鏡頭時,緊盯鏡頭的李安會全神投入角色;他會一面嘴跟隨演員唸對白、一面雙手比劃著提點演員說話的節奏和聲調的高低。

以總指揮的身份縱橫全場、掌控一切;這就是所謂導演。

而身處在金寶高達攝氏三十多度的戶外溫度,還有眾多蚊子來襲的深夜,湯唯等穿著旗袍的女演員們,面對雙腿上的蚊子猛叮,也只能不時抬腿抓癢、搧風降溫,至多是噴灑些防蚊液阻斷攻擊。

再惡劣的環境都得忍受;這就是所謂演員。

電車出狀況

在怡保拍攝的另一整段重頭戲,是王佳芝與鄺裕民和同學們在候車亭高唱愛國歌曲時,突然天降大雨;慌亂中,眾人搭上雙層電車,在上層後座拿著一支菸輪流抽、打鬧取樂;接著,王佳芝獨自坐到前座,而鄺裕民跟上去、在她身後坐下,與她說話聊天的畫面。

這整段五分鐘左右的戲,足足花費三個晚上,動用兩組場景才拍攝完成。畫面中,眾人候車、上車、在車後打鬧的部份,是在鄭安壽街拍成;接著,電車一轉彎,王佳芝與鄺裕民移到車前談心的部份,則是在距離此處兩公里外的舊街場蘇丹尤索夫路完成。

為了呈現雨天的畫面,當地消防局下午便出動了兩部消防車,到鄭安壽接駁喉管以供應水源。臨開拍前,劇組人員便先要求消防員將電車外、地面及店舖外淋濕,製造出細雨紛飛中的背景。

接著,自第一天午夜拍攝巴士在雨中行駛的場面起,狀況便叢生。

先是因為巴士電力不足無法啟動;之後,更發生機械短路爆炸,現場一時只聞爆裂聲此起彼落,煙霧異味瀰漫四周。重拍的過程中,巴士電力不足的情況仍時有發生。

隨後,當人造雨開始灑在演員身上時,真正的大雨竟不請自來,眾人只好冒雨拍攝。

需要一直往前行的電車由於駕駛得不順,也是屢屢出現驚險場面。

由於車行的速度頗快,加上電車係經改裝而成,上層的重量因為載人之故較下層重,因此,每到轉彎處車體都會稍微傾斜,幾度還差點撞向路旁的車輛,讓旁觀者都捏一把冷汗。另一方面,李安要電車行駛在古舊的場景,捕捉背景移動的感覺,但司機對於方向與車速的掌握都不理想,屢次重拍也延緩了拍攝進度。過程中,還一度發生劇組驚覺有媒體躲在角落偷拍,導致停工半小時的插曲。

二○○五年三月,在每年舉辦一次的第三屆香港亞洲電影投資會上,一項以《色,戒》為名的電影拍攝計劃書出現;導演則是曾以編劇的身分,參與過《愛情麻辣燙》、《美麗新世界》、《洗澡》等幾部知名電影的中國新導演劉奮鬥。劇情大綱裏,張愛玲原著的結局經過乾坤大扭轉,由女主角行刺失敗、愛國青年全軍覆沒,改成了邪不勝正、男主角中毒身亡。這個投資計劃最後因幾乎沒有引起任何迴響而告終。
《色,戒》又回到了原地,乏人問津。
直到李安出現。
與版權代理人——台灣的皇冠出版社洽談,得到正面回覆後,李安買下了拍攝權。版權費最後歸向張愛玲的老朋友:宋先生夫婦。像是走了一個輪迴。
李安的挑戰正要開始。
決定拍攝中國的《色,戒》,難度更超過西方的《斷背山》。
「中國名著好的方面是在用詞上,而不是在戲劇性上。《色,戒》太完美了,但是,我必須找到一個適合電影語言的角度和表達方式,所以,將會對原著做出一些改變。」
對於將文學作品改編成電影,香港著名編劇岸西曾有獨到見解。岸西認為:有時候,編劇和導演也極愛原著,但拍出來卻很失敗;有時候,導演對原著毫無興趣,只是喜歡上書名或聯想到一個意象便決定開拍,卻十分成功。
也許就像李安說過的:每一部電影都有自己的命。
是的,是張奶奶在叫他。
一團喜氣
二○○六年九月六日中午十二點半,馬來西亞霹靂州怡保市,《色,戒》舉行了莊重的開鏡儀式。
戴棒球帽、身著polo衫與西褲的李安,在擺放燒豬等貢品的桌案前,率領數十位演職員進行拜神儀式,以祈求未來拍攝作業諸事順利。在這之前,他還非常謹慎地在原地轉了一圈,先示範如何向四面的神佛祈福。
幾位主要演員也身穿戲服在這裏出現。包括一頭及肩長髮,穿著淺藍素色旗袍,模樣十分清純的湯唯,以及一頭短髮、身穿白色長袖襯衫與黑色西裝褲,一副學生扮相的王力宏,還有跟王力宏同樣來自台灣,身著西裝的柯宇綸。三人的民初裝束,與他們正置身的經由劇組精心打造的一九四○年代舊香港商店街,可說是十分合襯。
祭拜動作結束後,李安敲鑼象徵拍片工作正式開始;緊接,他並率眾高喊口號打氣。整個開鏡儀式完成後,李安與工作人員相互愉快擁抱,慶祝「《色,戒》的拍攝作業就此開動。每一位劇組人員都得到一個紅包,甚至連前來協助維持秩序的馬來西亞警員和市政廳執法人員都分到了;現場可以說是一團喜氣。
另一方面,為了不讓演員們的造型與拍攝內容曝光,劇組除了一早便在拍攝地錫米街及其周邊道路,將各出入口重重封鎖外,還利用高大的黑布及小巴、小貨車等交通工具阻擋住主要的室內場景;讓專程前往守候、欲一睹現場實況的媒體與大眾難以輕鬆如願。
不過,儘管保全工作可說已達滴水不漏的地步,但是,拍攝現場一帶的居民們基於「體諒」媒體工作的難度,許多人皆慨然出借住家或商店的高樓層,供他們遠遠地取景。
開鏡儀式過後,《色,戒》的拍攝工作由一場湯唯與王力宏在商店內的對手戲掀開序幕。過程中,幾百公尺外的清真寺幾度播放經文以致於打斷了拍攝作業,李安的反應則是不以為杵的高舉雙手再放下,配合做出穆斯林朝拜的動作。
首次來到馬來西亞拍片,李安抱隨遇而安的心情。
高規格配合
對於這位剛出爐的史上奧斯卡最佳導演首位亞洲得主,馬來西亞政府當局當是隆重相迎。
在《色,戒》於馬國的拍攝期間,怡保交警、消防局和怡保市政廳都受到指示,必須派人到片場維持秩序,確保劇組的工作能順利進行。而地方政府開出的唯一條件,則是拍攝工作結束後,劇組必需負責把整個街道的樣貌還原。
「李安將怡保列為這部電影的拍攝景點,拉大隊到來拍片,有助於打響怡保的知名度。《色,戒》一旦殺青,怡保將通過電影宣傳到全世界,有效地提升霹靂州旅行業。」霹靂州「城市及地方政府事務委員會主席」拿督鄭可揚向媒體做出這樣的表示。
希望藉由電影帶動觀光產業,當地市政府在提供李安的劇組高規格配合的同時,出於方便大眾及商家作出必要的調整、便於疏導交通的理由,其公共關係組還事先將為配合《色,戒》拍攝而封路的日期、時間、路段詳情傳真給各報社。此一特殊作法造成往後取景的時地預先曝光,如同為媒體提供了採訪時間表、為粉絲提供了追星指南。
老易的故事
無論如何,明白自己當下「身分」的李安,面對媒體及大眾,則是在保持工作所需的低調之餘,亦不失做人的禮貌與體貼;不卑不亢、進退有據。
開鏡前兩天,為了避免引起騷動,李安利用凌晨時分來到怡保拍攝地之一的鄭安壽路上巡視場景改造搭建的成果;他使用小手電筒探照商店的招牌及柱子,然後向劇組人員表達意見。與工作人員坐在小巴士上的他,當看到有記者聞訊趕來拍攝時,還特地吩咐司機停車,他則對鏡頭微笑,表達出友善的態度。
鄭安壽路上的一整排舊店舖,經過工作人員的布置整理後,原本毫不起眼的舊店面,搖身一變成了民初時代的香港店舖,店舖上還高懸道具舊招牌。為求逼真,這整條街上各式各樣的招牌,都是特地自香港及中國訂造後送來,再經由馬來西亞這邊的廣告業者加工才懸掛上去的。李安還不忘囑咐道具製作人員,無論是噴灑在街景或招牌字樣上的漆料,都千萬不能會反光,以免影響拍攝取鏡作業。
同一天下午,他則來到怡保另一處被選為拍攝地點的錫安街的雜貨舖巡視場景。攝氏三十二度的高溫下,李安和繼《斷背山》之後二度合作的攝影師羅德里戈普里托仔細研究光線,討論取鏡的位置。
大致上說來,場景是讓他滿意的。對李安來說,遠道前來怡保取景,是因為這裏有很多外觀維持良好的古老建築物,舉凡露台上的瓶形圍欄、形狀完整的屋簷,都是在香港和台灣已經無法覓得的。
當被問到工作人員身上別的牌子寫「老易的故事」,是否代表影片可能改名時,他笑而未答。
實際上,「老易的故事」這個名字的由來,最初只是為了對劇本進行保密,讓所有劇本上面都不見《色,戒》的字樣。劇組怕若是有誰掉了之後,萬一有人撿起來那就糟糕了。所以,才想改用另一個看起來「很無聊、很沒有吸引力」的名字。李安就將之定為《老易的故事》,這樣,只要工作人員自己知道真相就可以了;就算掉了,也不會有人曉得這就是《色,戒》。後來,工作人員的工作牌上索性也全都改成「老易的故事」。
[文/李達翰]

楊德昌也曾籌拍《色,戒》
Xtra. 關於張愛玲
文章日期:2007年9月10日
【明報專訊】一九八○年代末,楊德昌想過拍《色,戒》。

當年,楊德昌為此曾與當時的妻子蔡琴專程飛到香港,找替張愛玲處理作品相關事宜的張愛玲摯交宋先生商談籌拍《色,戒》事宜。在那個雙方碰面的下午,坐在咖啡廳暢聊《色,戒》的三人相談甚歡。為《色,戒》做了很多功課的楊德昌、與言談間顯示出對老上海涉獵甚深的蔡琴,表現都讓宋先生覺得吃驚。談得特別投緣的結果,是彼此約定先將小說改寫成劇本,再討論接下來的步驟。

為了增加電影在商業成績上的可能性,楊德昌捨小說原名《色,戒》,將電影重新命名為更富衝突色彩的《暗殺》;隨後,他開始著手進行劇本編寫。就在將這二十多頁的短篇小說擴充成一部電影長片的過程中,楊德昌遭遇了困難。

他非常擔心故事主題被當時觀眾接受的程度;特別是其中完全偏向反派的男主角。楊德昌也一度力邀張國榮出任傳說中是一名美男子的汪精衛。

始終,《暗殺》的劇本發展情況並不理想,讓楊德昌覺得十分受挫。他最後將之先擱在一旁,轉身投入另一項同時在進行、故事發展得已初具規模的拍攝計畫;一九九一年,耗時四年,他完成了這部名作:《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

《色,戒》沒拍成,每一個人的生命繼續前行。一九九五年,張愛玲在美國洛杉磯逝世;同年,楊德昌與蔡琴仳離。二○○三年,張國榮辭世。二○○七年,楊德昌辭世。

白蓮、梅花、石灰

白蓮、梅花、石灰
文章日期:2007年9月10日
【明報專訊】比喻,是寫作的重要技巧。一個好的比喻,勝過千言萬語。我舉出三首舊詩來作說明,這三首詩都整首是一個比喻。
第一首《白蓮》。作者王禹偁(音「清」,與「稱」相通),北宋人。小時家貧,靠替人磨麥為生,借錢過活,努力讀書,卒成材。幼即能作詩,五歲時,太守知其名,召之面試。當時,太守正好在池邊欣賞水中的白蓮,以白蓮為題命他作詩,他便作了下面的一首﹕
昨夜三更裏,嫦娥墮玉簪。
馮夷不敢受,捧出碧波心
嫦娥﹕月中女神。馮夷﹕水神。昨晚深夜,嫦娥不慎把插在頭髮的玉簪,掉了下來,落在水上。水神馮夷不敢收受,把玉簪變作一朵白蓮,象徵綠水的貞潔,在水中捧出來。把白蓮譬作嫦娥跌下來的玉簪,多麼美麗的比喻!
第二首《寒夜》。作者杜耒,南宋人,生平不詳。該詩如下﹕
寒夜客來茶當酒,竹爐湯沸火初紅。
尋常一樣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
竹爐﹕用竹編作外殼的爐子。湯沸﹕水煮開了。火初紅﹕爐裏的火,剛剛燒旺了。才有﹕一有了。寒夜,朋友來訪,沒有美酒佳餚款待他,只是烹一壺茶來聊表心意。竹爐的火剛剛燒紅,水便煮開了。望向窗外,那月亮好像平時的一樣,但映照盛開的梅花,它便顯得特別美麗!以梅花比作朋友,因為他的到訪,這寒夜就分外難忘而不尋常!梅花傲雪耐寒,暗喻朋友的操守;以茶當酒,也有「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寓意
第三首《石灰吟》。作者于謙,明朝人,官至兵部尚書,曾救英宗,後中讒被殺,一生忠烈。據說,此詩十二三歲時作,如下﹕
千錘萬擊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閒。
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千錘萬擊」﹕經過無數砍伐。「烈火焚燒」﹕歷盡嚴峻考驗。「粉骨碎身」﹕不怕犧牲。「清白」﹕石灰是白色的,以喻忠烈之士的貞節。把石灰人物化,貌似寫物,實是詩人的自白自勉。于謙一生,也就像所詠的石灰。
[司徒華

a link.讀書好4

a link.泛珠汽車拉力賽今抵港。

他的可柔和他的克利斯

他的可柔和他的克利斯
文章日期:2007年9月10日
【明報專訊】一男一女,走在郊野的小路上,遠看似是情話綿綿,其實他們之間,早已沒有情話可說了。談話的內容,只是慨嘆昔日的時光不再。

男:難道你都忘記了嗎?那些美好的日子

女:你要我記得什麼?陽光?月色?…

我不讓自己緬懷過去

我努力不這樣做

我記得的日子,不是今天這樣

那時白雲滿天

有夏日將盡的傷感


他們是可柔與克利斯,意大利導演安東尼奧尼為他最後的作品所塑造的人物——一對婚姻不諧的夫妻

這部短片的中譯片名為《慾》,跟王家衛的《手》、蘇德堡的《夢》,合成電影《愛神三部曲》,二○○五年在香港上演。我參與了字幕的後期工作,根據台灣譯者的譯本,加以潤飾修訂。安東尼奧尼導演於七月三十日故世,我打開電腦的字幕檔,彷彿重又看見可柔與克利斯,多少赤裸激情,放浪叛逆,曾是大師用鏡頭捕捉的、情色風景的一部分。

撇開哲學命題不談,單看對白,故事的脈絡還是清晰可見。夫妻鬧意見,在於對性的態度各異。可柔不滿丈夫只求滿足肉慾,克利斯卻怨妻子冷淡,使婚姻的熱情冷卻。兩口子,電影一開場便吵架。(關關:哎呀,這可是最難克服的困難。記得倪匡大師一次“不設防”對談中,談到女子面對兩個都很可心的戀愛對象如何抉擇時,說了一句真理:當然是選讓你“舒服”的那一位啦。其他的,都可磨合,這一點,天生的呵。呵呵。其實,小女子想啊,未必。人啊,在未有遇到自己的“真命”前,都是兩性人,或是中性人,不過是按照社會既有模式,“扮演”男子和女子,“行禮如儀”罷了。不遇到“真命”,不懂得什么是真“性福”,也不懂得什么是“人本”的真苦惱。不知,這樣想,有沒有同道。)

可柔:你把一切都怪到我頭上!

克利斯:我們之間冷了下來,是誰的錯?

可柔:你說的是性嗎?

克利斯:可不是!

可柔:我不想碰,你卻老想要

大師以此為引子,說了他最後一個故事。他的可柔,和他的克利斯。

我把幾段對白重新譯過,修正一些當年的謬誤,算了個心願,也算是對安東尼奧尼導演的一點追思之意。

(「最後的字幕——悼安東尼奧尼」二之一)

[鍾曉陽 香港作家]

some link.關于“當場擊斃”。

http://www.hinews.cn/news/system/2007/09/10/010146766.shtml
http://www.hinews.cn/news/system/2007/09/10/010146765.shtml
http://www.hinews.cn/news/system/2007/09/08/010146568.shtml

9/09/2007

南方的河。万泉河。









k,
其實,昨兒是悲喜交集的一日。
热帶的河流,翠綠,多動,山水一碧。
等待著前方泛著白色泡沫的沖浪險灘,又怕,又想,待到顛簸的浪頭來了,尖聲叫著沖過去,對心的那一瞬顫抖,欣喜不已。這,大約是萬泉河,熱帶河流,教人神往之處。
小女子,曾經日漂、夜漂,風漂,雨漂,似乎想要把一條河的激情,都領略到。貪心死了。
在下游波平如鏡處,聽船老大說:就是這里吧。
小女子,迫不及待,飛身躍進碧波,好像撲進久別的懷抱。
小女子,從來不在萬泉河里游泳,我啊,是浸,是泡。不知為何,對這條水,有著身心的完全信任。觸水的一霎那,就放松了下來。或是,立在水中,東張西望,看看景致,視角,如魚。或是,俯臥水面,看著遠方,順著水流,自然而下,其態,如船。或是,仰臥水面,或手腳一線如書法之懸針;或是,兩臂展開,成一水中耶穌。
想起莎士比亞《哈姆雷特》里的奧菲利婭,帶著花冠,為了心愛的人,順水而下。十八歲時第一次看那光影,驚詫于死亡之浪漫。那種震撼,即如昨日。
這時,望著流云,放松呼吸,不知,那吸入的氣息,來自水上,抑或水下;耳浸在水中,聽河水流過,不是嘩嘩,是沙沙。傳來水面的呼喚,聽著恍如隔世。心,其實在寧靜與狂躁之間,看似波平如鏡,獨不逆料,從水波中傳來了熟悉的聲音,一陣電流劃過擁著周身的清涼,霎那見騰起一團火,直逼心房。
小才子、小才女們,是年輕的,一路水仗不歇,沒有對手了,就玩內訌:青春的激情,見水就著。
小女子,摟輝哥的女仔在懷,一路被水澆灌,笑曰:比當他們為我們打洗澡水吧。呵呵。
小女孩,好玩漿,就同劃:快逃!快逃!快逃!……然而,從來沒有逃掉過,除非,人家,放手。可是,一而再,再而三,他們兜頭傾倒,我們已經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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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萬泉河原名“多河”。元朝武宗皇帝太子圖貼睦爾因“將構異圖”被英宗放逐瓊州,紳士王官忠厚待之,常從太子游覽多河,飲灑消愁,“為之出三百金,以聘青梅與之完婚”。公元1324年,太子被召返京,王官率民於多河畔相送,齊呼“太子萬全”、“一路萬全”。1328年,太子即位為文宗皇帝,於1329年詔文封王官為南建知州,以報當年救主之恩,將“多河”命名“萬泉河”,以報百姓“萬全”相送之情。”
在這段文字中,有一個定安女子青梅,被海南本地女子奉為“娘子”。那是一個曾經令落寞太子神魂顛倒,苦悶不已的女子,圖貼睦爾有詩文曰:“自笑當年志氣豪,手攀銀杏弄金桃,溟南地辟無佳果,問者青梅價亦高。”呵呵,小才子訪問了定安之后,和自己的小青梅趕緊牽手了。

新玩具


k,
讀到一段文字:

"在書架上的《備忘錄》扉頁上看見自己寫的字,送給一個人。
忘了為什麼寫這些,畢竟廿年了,應該忘記的早已忘得七七八八,忘不了的又總是揮之不去,生命就這樣走下去,在記憶與遺忘之間,最重要的或許只是體驗罷了。感受過,記不記得,都好。"

謝謝,關于記憶、遺忘、感受的梳理,是啊,生命就這樣走下去。不過,忘不了的又總是揮之不去,是很令人難堪的事情,有苦有甜,總是自難忘。麻煩。

精讀《人生一瞬》,我想這本書對我會是又一把人生的鑰匙,對著記憶的鎖孔。不再是悄悄咪咪去放出人生的吉光片羽,而是喀嚓喀嚓,打開一扇扇緊鎖的心扉,讓她們成群結隊的出來吧,各自到小女子筆尖尋找出口,聽從"擺布"。

正如文道外公苦悶地帶他每周去臺北故宮,當年小女子的父親苦悶地帶小女子逛舊書攤,Dr.MA的父親一句還是在書里消磨時間比較好,我們都曾不經意間,找到了游戲人生中最有趣的玩具"讀書"。

這一次,小女子沒有想到,半生漂泊,讀書,交友,瘋癲,饕餮,竟然也有了些穿穿梭梭在腦海里的故事了,很私自的。小女子,腦海里總是白云蒼狗,思緒飄忽不定,這下用這條私己的線兒,可以縫連起一個女子的影子了。這個玩具,我喜歡。

聽聽歌兒。backstreet boys.


K,
一夜一天漫長的癲狂,把從小到大能想到的粗俗語,醒著、夢中大罵不已,好像要將幾十年好不容易偽裝起的斯文,全部撕裂——為了,我的肥仔。
肥仔被人打了,傷口在右邊眼眉,長三公分,縫了七針,血流如注。
小女子,如母豹護犢,瘋了。

這回兒,我終于冷靜下了,可以寫寫字了。
小女子對男孩子到底如何長大琢磨不已之時,更現實而冷酷的問題就闖到面前:該如何面對打架後的男孩子?如何面對被打傷至縫針的男孩子?如何面對被打傷男孩子的血衣?如何面對比小女子還要淡然的、被打傷的男孩子?這個男孩子,是你的至親。
就在小女子在海南的“愛河”——萬泉河水中浸潤之時,肥仔在網吧遭遇了一場未成年“黑社會”的暴打。心底憨厚的肥仔,將手機借給兩個幫派的一方報警,警方進入網吧巡查未果而去,報案一方竟然嫌肥仔借手機不痛快,十幾個爛仔將其暴打一頓,其中竟然有人持著切西瓜的長刀。

網吧的誘惑,成了這次事件的肇事原因。網絡游戲的癲狂,讓一班未成年的孩子,眼中沒有法律,只有幫派,只有老大。于是,心智明顯過于善良的肥仔,被他所不能理解的“幫派”之“有恩報仇”,黑了。

不知道,龍老師怎么樣面對這樣青春期時代的兩個兒子。小女子,始終是希望維護肥仔的自尊,相信少年如他有基本自控,不愿意用難聽的話語,去拆穿一些維特少年都會有的偽裝。

而且,何時,放手?我一直困擾不已。

后街男孩,或許他們的旺盛精力,因為找到音樂這樣的宣泄口,是幸運的。

虎背熊腰,心地憨厚的肥仔,他的宣泄口,會在哪里呢?

今晨,小女子說:肥仔,你晚來了三十年,我們有些成長經驗,或許可以與你分享。這個世界,有很多上下五千年,不變的陷阱。在你未成年之前,我們會提醒你,某個年齡段最可能的陷阱在哪里。你,試一試換一種方式生活?不是和這些必然的陷阱正面遭遇,而是想法兒發現陷阱在哪兒,繞過去。一年年長大,也就訓練了自己的敏銳?
肥仔說:那么,請在我十四歲前,告訴我那一年的陷阱通常有哪些吧。

看著媽淚流滿面,肥仔過來盤弄我的頭發:這學期,爭取不要讓老師打電話找你們告狀了。

然后,他竟然體貼地說:快去把你在萬泉河的快樂寫出來吧,那樣你會又快樂起來的。你的朋友們,等著看BLOG分享吶。

你說,你說,肥仔,到底長大沒?

黄碧云。假面重生 。

假面重生
文章日期:2007年9月9日
我們學的第一個動作是:丁字腳,伸出來的腳以腳跟為中心,左右擺動。好像是等人等得很不耐煩的樣子。然後是,突出屁股走路。跳舞的時候要收腹收屁股,要突出屁股原來很費力,不比跳舞的收直動作省力。然後是,一邊突出屁股走路,一邊做捏乳尖噴奶的動作,男女同工。哈維亞和沙喜奧是同性戀者,做起上來還不覺怎麼樣,很大隻的體操教練荷西做這動作就很惹笑。還有又高又瘦的另一個荷西,是一個獸醫,有一種職業性的嚴肅;無法記得他怎樣做歌林比娜——我們第一個學做的角色就是Columbina(或 Columbine),是個很姣的女子,僕人。

假面喜劇(Comedia del arte),意大利語是commedia dell'arte,是十六世紀末開始流行於意大利和法國的一個喜劇劇種。我第一次在西班牙西維爾附近一個已經忘記名字的小村莊看見街頭的古裝劇,劇中人戴面具,翻騰,玩火把,現在想來就是假面喜劇。當初的劇團由職業演員組成,四處演戲,宮廷劇院,街巿,廣場,酒館,馬車都可以是他們的劇場。一六一○年Giacomo Franco 的一幅作品,就見到劇團在威尼斯聖馬可廣場演出。

學期有一個課程是假面喜劇,但我們開始的時候只做演員的形體訓練,和我們平時做的差不多,跑,跳,身體各部分的可能動作,平衡,速度等等。做就要求做一些近乎雜耍的動作,前後翻,頭和肩頂體向上,倒豎蔥,踢腿跑,還要不停的跑。半課下來已經全身大汗。

上了好幾課才解釋,雜耍的快速動作的是Arlequin,或Harlequin的動作,兩種寫法都有,可能是西班牙語h不發音的緣故,所以索性寫成Arlequin。愛尼堅,是小丑,僕人,狡猾,快速,但懶隋,大膽。在劇裏面專做高難度動作。演出的時候,動作矯健的哈維亞選擇了這個角色。平日做倒豎蔥他也做得最好。

愛尼堅的面具是黑色的,毛毛眼眉,有鬚。

他的衣著最易認得;鑽石圖案緊衣褲。畢卡索畫了一幅憂傷美麗的《愛尼堅的家人》。他畫裏的愛尼堅好高好瘦。

一個和愛尼堅時常成對的角色是Pedrolino,法語變成了Pierrot。也就是我們常見的白臉小丑。高達有部電影就叫pierrot le fou。由很醜的尚保羅貝蒙多演。

假面喜劇裏面有一定的角色,像中國戲曲的行當,生旦淨丑,武生武旦,各有行頭身段功架。演員演一個典型角色就有那個典型角色的動作,性格,面具和服裝都有原型。

後來學期結束的演出,我演的就是Pantalone,或 Pantaloon。是一個貪財好色的老人。他的典型動作是雙腳緊併,腳跟貼腳跟,背前躬,雙手亦緊併經常數鈔票的走路,頭像雞,先轉頭再轉身體。這套動作也很累,做幾分鐘就要伸直背休息。

Pantalone戴一個皺皮面具,鼻子好大。這也是我第一個面具。因為是買的,所以臉做得很大;他們西方人的臉比我的大多了,演出的時候面具跌下來,都看不清楚。但我做的是一個小角色,因為我西班牙語說得不流利。所以面具跌跌蕩蕩也沒什麼要緊。

他穿的是紅褲子,紅襯衣。本來是威尼斯商人。來到西班牙,沒辦法,都說西班牙語。

最難的是即興。傳統假面喜劇都是只有劇本大綱,演員因為非常熟習其他成員,所以即興的演出往往可以有清亮聰明的爆笑位。我們還是初學,教演的瑪莉亞說,你們試講幾句單句,但正式演出我還是要寫劇本給你們演。劇本大家一起演,將即興演出來的寫下。

假面喜劇的典型角色,大概都是當時社會常見的人辦:僕人,老人,醫生,愛人,軍隊隊長。

另一個僕人是Zanni。Zanni是很蠢的大隻佬,動作要做什麼都反應慢三秒。已故粵劇伶人梁醒波做就最好,蠢得來有功架。Zanni還是會拉琴的。選了演這個角色的體操教練荷西,成龍差不多的身形,西班牙南部人比較矮小。和古典的Zanni相比,有點距離。我最怕和他練習,他好大力,又喜歡舉起人再拋,一次我給他攪到作嘔,幾乎反面。

醫生哈意大利人一定很討厭醫生。那個醫生是個大胖子,走路的時候全身向後仰,因為肚子太大了,還要一邊走路,兩手都很忙,一隻手忙於將大肚子的肥肉拋回肩上去,都夠誇張,另一隻手忙於翻書:他經常引經據典,開口閉口一口錯誤的拉丁文,很可惜現在講一口錯的拉丁文都不成笑料了;觀眾都不會很懂拉丁文。一個二十世紀初 Giuseppe Petrai 寫的劇本大綱裏面,醫生就有這樣一段「豪語」:「我仆街你們就大笑!仆呢我可能仆穿頭,穿頭呢醫生就會來,醫生來呢就會給我醫藥,醫藥呢就由藥物做成,藥物呢由東方傳來,東方呢傳來了阿里士多德的哲學,阿里士多德是阿歷山大大帝的老師,阿歷山大大帝是世上之王,世界是由地圖集支而成,地圖集很大力的,力呢可以豎立屋樑建成宮殿」等等,醫生話很多很大但說的全都是垃圾

我們都會很熟悉這典型。我覺得這種人特別多,在香港特別多是因為我很懶有的鄙視那些冇料多話的人。偏偏這些人就成日好似識識地。就在身邊。

醫生戴黑面具,穿黑院士袍,白縐邊。

軍隊隊長,踢腿走路的動作我老做不好,他們笑我走路走得像跳佛蘭明高。因為兩種動作有點像,會黐。軍隊隊長還得成天拔劍,敬禮,做那些武士的動作,偏偏他是個膽小鬼,所以又得學雙腿發抖的害怕動作。軍隊隊長是個表現光榮,實則是個混蛋的典型喜劇角色。西班牙的卡路斯五世(正式稱卡路斯一世)於十六世紀初中葉曾統治拿不勒斯和西西里,其後這個膽小軍人角色就變成了西班牙人。據載曾經有演員演這軍隊隊長的角色,被一群看戲被激怒的西班牙軍官打死了。

軍隊隊長通常不戴面具演出,我們演出那個版本安娜戴一個鳥嘴面具。

安娜是個護士,袋裏經常有針筒手套。她門牙有一點黑,神情總是恍惚又不是不快樂。我說她很像法國的祖莉亞.比洛。她微笑。她在巴黎住了五年,當護士。

是她教我的,西班牙語女子的性器叫「無花果」。想想也像

我還記得在酒吧裏她邊笑邊教我這些粗俗語的調皮樣兒

後來她又教我,「在聖體上瀨屎」那些天主教徒的詛咒語。這些話我從來不會說,但算是文化課:中文裏面多的是佛家語。

她演軍隊隊長時時而拔劍扮武士,時而發抖大哭,都算惹笑。

愛人總是在念詩和瘋狂的。愛人沒有名字,也不戴面具

演出之後面具我一直掛在客廳的牆上。面具不漂亮簡直難看,但想不到有更好的處理方法。掛在那裏,天天看他的假面。

自己要演出了又出現那種遲疑:我不肯定,我不知道,但我會。

然後就想到了:用面具。


面具是你,又不是你。


像小說裏面的persona。

當初聽見要戴面具演出,演醫生的蓮娜說,好容易,面具自己做,去藥房買石膏粉,在臉上鋪上保鮮紙,石膏粉開水,倒在臉上,乾了,褪出來,上顏色。她說的大致沒錯。我的角色有一個懂得世事的魔鬼。想想:做一個魔鬼面具。去跟婉儀學用紙板,紙條,紙黏土做。最後也做了出來,但過程還是反反覆覆。

後來又做了一個自己的樣子。想果戈理的《死靈魂》,和囚犯的死臉模。

我在看我:死了。

戴上了自己的面具,我不再可以有我,但那又明明是我。

「不肯定,不知道,但會。」就是「是我,是我,不是我」。

演員在台上的生命也是這樣的是與不是。

後來又做了一個崑旦,一個頭戴骷髏冠的金剛。在台北為鳳儀做一個模,石膏乾得很快,我快手快腳的在她臉上飛拍,感到她的安靜與信任。

回來做她的臉。她的臉現在就在我的電腦旁邊,蒼白,憂愁,只有上唇因為我還沒有做下唇。

好像我開了一個狂歡舞會。這裏有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死去的和即將死去的。

還有更多的假面到來,我想,哲古華拉,如果觀音有眼淚,眼淚並不是綠度母會是怎樣的臉容。

如此我有一個世界的假面陪伴我。怎言寂寞呢。

The Box is not quite there

No one but one's heart listens,

The Light is not quite there

In vain some hands grope for some other

The Music is not quite there

The German Girl has left the door open

And the world is not quite there


She said it is not me but my face.
[文﹕黃碧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