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0/2007

佛蘭明高


K,
不知为何,想起了前年初秋在夢城,一個人去追“情迷拉丁”藝術節。
來自夏灣拿的傳奇歌後奧瑪拉.波圖翁多,音色美如佳釀,味道舊而醇,厚實的、金屬的、穿透的、振顫的,當然熱烈又婉轉的,拉丁及古巴音樂,聽得人血熱。
從文化中心出來,維多利亞的風,安撫不了躁動的心,回到灣仔天星碼頭,你不會想到,小女子是踏著記憶中的節奏,旋舞在沿海的長廊,裙飄心揚。
轉著轉著,心中的音樂,變成了世紀初某一晚,與干哥潘在同樣的長廊的冬之舞。那次,干哥吹口琴,小女子腳著西班牙小靴子、印度長裙,踢舞,“噠-噠,噠-噠,噠噠噠-噠--!”旋律是自己編的,舞步是自由自在的,口琴是在華潤百貨找到的,上海口琴,全鋼的,音色明亮清脆。
就在那前幾日,小女子與干哥、干弟夜游維多利亞港,船上的舞會,喝點紅酒,我們搭檔斗舞,斗敗了一個囂張的“日本鬼”!那鬼子,斗舞極其不斯文,教我們給斗出了舞池。其后彼人邀請同船的日本女子,竟然再沒有人應,下船后氣得“嗷嗷叫”,被同伴拖走的。想起來,即如昨夜,呵呵呵。
佛蘭明高,總是在畫中、影像中感受那份熱烈,對女子的果斷的手勢印象深刻。張揚得很啊,這舞,如生命。小女子最渴望去學的“藝”。


Ol! 跳出靈魂的佛蘭明高
文章日期:2007年10月20日
【明報專訊】一聲「Ol!」,佛蘭明高舞者自信頓足,挺直的腰脊帶來力道,自然臂膀揮灑自如,發亮的眼神來自一張有豐富情緒的臉孔,悲傷、喜悅、高傲、狠辣、嘲諷、熱情、冷漠、哀戚等的種種表現,你,只能目不轉睛。
文化混雜:我的天

佛蘭明高藝術最早只有清唱,低下階層的人用歌曲去表達自己的情感、人生和愛情等,因為窮困,旁人往往只以拍掌為和,成為了最基本的節奏和韻律,後來才逐漸有了樂器以及舞蹈的加入。一般認為此藝術的發展和居住在西班牙南部的吉卜賽人有密切關係,他們遊走各地唱歌跳舞為人助興,換得部分生計,促使這種流傳於民間的藝術漸漸變成了舞台上的表演。

現在我們所熟悉的佛蘭明高形式,是在19世紀後期奠下表演基礎。在此之前,那些華麗的服飾、結合踢踏(tap dance)舞步等都是沒有的。早期舞者僅以赤足起舞、衣著簡單,舞步強調上身肢體動作,亦沒有複雜的足部技巧。構成佛蘭明高藝術有3個部分:歌、舞及結他,其中的結他演奏都是要到50年代才正式成了要角。

這100多年的歷史不足以道盡來自各個民族及文化對它的影響,它們包括8世紀起統治伊比利半島近800年的摩爾人(Moorish),帶來了詩歌和結他前身的魯特琴(lad);15世紀抵達的吉卜賽人,也深受居住地安達盧西亞(Andaluca)的文化餵養;18世紀,西維爾(Sevilla)的黑奴巿場帶來非洲音樂等等,這些追溯眾說紛紜,難以從單一路線探索。

創辦Felah-Mengus Flamenco Workshop的張健祥說:「佛蘭明高由很多民族發展而來,各地區皆有不同形式,在西班牙,有用西班牙的歌,是比較高雅的藝術;但在其南部就有阿拉伯的歌,他們叫作Mosarab,即摩爾人(Moorish)、阿拉伯人(Arabic)加上西班牙人(Spanish) 文化的產物。」他舉個文化混雜最明顯的例子,「現在表演時說的Ol,其實是阿拉伯話裏的『阿拉』(Allah),就是我的天啊、我的神啊,當做得很好的時候,我們就這樣讚歎。」

從節奏與它相認

張健祥是香港推廣佛蘭明高舞蹈的先鋒,2000年起多次前往西班牙學習,3年多前開設自己的工作室,正式招生收徒。講到學習佛蘭明高,各種技法其實都奠基在於清晰的節奏感,「一開始學就是學節奏,因為佛蘭明高的節奏很不同,最有特色的是12拍,它把3拍和4拍放一起,加上有重拍,就變很複雜。」

節奏之重要也表現在結他手以及拍掌者身上,他們的心中要有個共同認定的拍子,才能展現默契。由於歌曲是佛蘭明高的源頭,每種歌調(cante)都有它固定的節奏,張健祥說並不是每種歌調都適合搭配舞蹈,太即興或不規律的就無法跳,現時較流行的大約有20幾種,「就好像拉丁舞有恰恰、倫巴、森巴等,來自不同地區的佛蘭明高有不同的拍子,也有很多不同的舞蹈……但不管舞者或樂手如何即興和創新發明,都有一個傳統的形式。」也就是說,即使佛蘭明高的結他大師Paco de Lucia的演奏中如何結合爵士樂的音色,當他彈起特定的歌調,用的還是一百年前的節奏旋律;而一個沒有拖尾裙,也沒有啣玫瑰花的舞者,只要節奏還在,你都認得出那是佛蘭明高。

佛蘭明高的藝術就是呈現歌曲、結他以及舞蹈三者之間的互動,然而這三者也都可以獨立表演。如果有舞者,他/她就會是主導者,結他手要看舞者來加入旋律或轉入慢板,歌者也要視情帶動其情緒,如此互動。舞步易學,但要真正做到與音樂融而為一,在節拍中如魚得水,並非三兩年可以達成。

是給有故事的人跳的

這幾年佛蘭明高舞蹈形成風潮,張健祥認為它的獨立性以及自由性,讓追求自主的人,尤其是女性趨之若鶩:「拉丁社交舞常是由男方主導,引導女生轉圈,而佛蘭明高則有種個性化的表達,男女舞步沒有絕對分別,女生比較注重在上身動作的優雅及手部的動作,男生就喜歡表現足部的動作、表現技巧和轉圈。彼此對跳時,心靈和眼神的接觸多過身體。」

「如果學生只是趕流行通常不會學太久,或者學不到那個味道,他們也許會轉向一些比較容易有成就感的舞學。」學音樂劇舞出身的張健祥,後來在香港舞蹈團的十年裏也接觸到中國民族舞,對於節奏和技巧他自然有相當之掌握,然而他的學生裏卻有很多是完全沒有舞蹈基礎的。

佛蘭明高要跳出韻味必須有足夠的人生歷練,這是種人性的美。「我的學生們大多比較成熟,他們就是人家的媽媽、人家的婆婆,反而年輕人被吸引的較少。」他說,「多數年輕人比較不能體會為什麼這些有肚腩的阿嫂們還可以跳,但唯有愛過、被拋棄過的人才能進入那意境,佛蘭明高不是強調完美的,它吸引人的地方在於那個味道。」

相較於芭蕾將身形要求視為能否傳達美的要件,佛蘭明高無疑是開放、自由的,所以吸引到很多可能不具備有傳統舞者條件的人。資深編舞者伍宇烈也短暫學過佛蘭明高,「我算學過兩年,那時剛由香港過去加拿大念書,對芭蕾舞還沒有完全掌握,所以學的時候對於那種into the floor的感覺很陌生,完全沒有概念,直到第二年才慢慢適應。」事隔多年,伍宇烈對於佛蘭明高興趣未減,卻難有時間重拾。還好,佛蘭明高不怕等,也不怕錯過黃金學習期,因為它就像人生,要學的東西很多,需要一點被生命磨出來的耐力才能堅持。

鄰近地區來說,佛蘭明高在日本的發展相當驚人,「可以說僅次西班牙,光是東京就有600多間佛蘭明高的舞蹈學校,比西維爾還多,」張健祥說日本早在60、70年代就有人去西班牙學,台灣晚一點,大概是近15年,香港則是近5年才開始,「結他的演奏比較容易出現,舞蹈就真的需要老師,或有人去過西班牙才能推廣。所謂的普及最基礎要有人教學,香港導師級舞者有限,可以承擔開支招生的更少。」

複雜身世之舞

若說佛蘭明高的職業化在百多年前的小酒館(caf cantante),那麼現在遊客們必至的佛蘭明高餐廳(tablao,盛行於50、60年代)則是觀光化的開端,具強烈娛樂性質的服飾和技巧也於焉發展出來。傳統小酒吧裏簇擁、喧囂又即興的熱絡氣氛不再是感受佛蘭明高的唯一場所,組織完善的舞台演出有助於管理和推廣,音樂方面更多方融合其他藝術形式。

張健祥說新佛蘭明高舞蹈受到現代舞影響有追求簡約的趨勢,雖然他重視佛蘭明高深沉的一面,卻不認為給遊客看的娛樂性演出就違背了佛蘭明高精神,「以前的人們聚會或者婚禮時都會輪流出來開心跳舞的。」而佛蘭明高原本在體現人性的方方面面,如此來說,沒有所謂的商業化與否的問題,只有這隻舞是否能感染觀者心情的分別。

此次應地中海藝術節之邀來港演出的佛蘭明高節目中,在歌唱、舞蹈以及結他上,各自有聚焦的部分。佛蘭明高的歌是聲音如黃鶯出谷的人唱不來的,沙啞、厚重的多層次聲音才能展現愛恨情愁,在以歌后利納雷斯(Carmen Linares)和年輕歌唱家波維達(Miguel Poveda)兩位演唱為主的《樂滿佛蘭明高》中能一窺究竟;而集結包括埃斯梅奈特(Merche Esmeralda)、貝蓮.瑪雅(Beln Maya)等舞蹈大師同台的《星匯佛蘭明高》,最好坐前面一點的位置才能捕捉到舞者的眼神;還有來自巴塞隆拿精靈之眼眸樂團帶來的Hip Hop佛蘭明高,將呈現佛蘭明高音樂的無限變種方式。

如果以繪畫來形容,佛蘭明高是一幅從碳筆素描到以粉彩、油彩甚至潑墨上色的歷史圖畫,現在這幅畫呈現出的繽紛甚至一點點的斑駁不完美,都是在形塑出它性格的過程中,點滴累積而來。或許正正是這樣複雜的身世,佛蘭明高才吸引了同樣有歷練的人,也才能深刻反映出舞者或觀者那各形各式、五味雜陳的人生。

Xtra.Info

藝術地圖策劃的五場地中海咖啡講座,10月21日下午4點半在灣仔合和中心的星巴克咖啡,將有伍宇烈及張健祥主講「佛蘭明高藝術」,查詢:2370 1044,網址:www.medifestival.gov.hk

另外,《樂滿佛蘭明高》(11月9至10日);《星匯佛蘭明高》(11月16至18日),演出地點為香港文化中心。精靈之眼眸樂團的Hip Hop佛蘭明高(11月1日),演奏地點為香港大會堂。

[文/孫嘉蓉(《am post》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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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星級訪問 / 文.玲
文章日期:2007年10月20日
【明報專訊】日前,到了一間赤柱大宅,訪問一位馳騁商場四十年的傳奇人物。那是一所三層獨立屋,踏進門口,簡約設計,帶點東南亞式的舒逸,大廳中央放置一座古典鋼琴,屋內正播放鋼琴音樂;年近七十的主人翁,穿著牛仔褲、白恤衫徐徐步出,精神奕奕,體態如四十歲般,沒有丁點多餘脂肪。

他帶記者參觀最底層,原來別有洞天,開放式的設計,木製的平台伸展到屋外,柔和的陽光直照在白色梳化上,踏前幾步,是石頭,然後是海水﹗眼前是一片天水相連的海景,偶有風帆掠過……我們選擇這片沒有空調,只有海風的平台上進行90分鐘訪問。

他一生中創下的世紀交易多不勝數,如把金額單位轉化為公里,數目可真能圍繞地球數圈,但在對話中,談的不單是金錢,而是人生哲理和生活態度。他數天前,才由額菲爾士峰回來,「活在當下」是他的態度,「不知明天會發生什麼,可能會死﹗但也不要讓我知道明天會怎樣,否則很悶……」

訪問結束時,他坐在古典鋼琴上,從容地按琴鍵,手指靈巧地跳動,「我沒有學過的,但我可以一小時內教曉你彈琴……」看他藍色的眼睛,彷彿看見了「智慧」和「精彩」。他的魄力讓我慚愧,同時提醒自己,才廿多歲,可做的事情應有更多……

對記者來說,「五星級」不是豪華奢麗,不是要喝過萬元的紅酒,亦非要品嘗山珍海錯,五星級是一種精神享受,五星級的人會讓你眼界大開,一杯綠茶便足夠愉快半天﹗
[文.玲 editorial@mingpao.com]

10/18/2007

香港仍是殖民地?

香港仍是殖民地?
——寫在曾特首公布2007-08年度施政報告之後
文章日期:2007年10月18日
【明報專訊】剛聽完特首新一份的施政報告,說了不下數十次「新方向」,頭有點痛。

2500億的十大建設,講得具體有力;然後10億搞環保嘉年華,再10億活化文物建築,就實則虛之。他說得對,香港人要務實,他的新方向,卻是老老實實的走回一條老路。香港主流發展模式以所謂大部分人類的利益發展為口號,但這些效益往往不能回饋給大多數的人,只是為少數有權力人士和集團所獨享。這種香港性格,殖民地完結前後,以至今天,絲毫沒有動過半分。

這條老路,緣來已久。在以出口導向型的擁護成長經濟模式,右派經濟學的霸權,沒有民主制度及有限的自由空間,保留殖民地的管制「管治環境」等因素下,香港社會對環境一向不甚關注,且落後於同類型的經濟地區。

曾經先鋒的民間組織

曾經雄心的董氏政府

在殖民地政府本質上忽略長遠規劃這個大氣候下,環保團體曾經在香港環保運動中起一定的先鋒作用,也是推動改變的主要力量。六八年成立的長春社,以及後來的地球之友和世界自然基金會,在推動物種保護及一些今天看來很基本的環境保護政策,例如噪音、空氣及水污染等議題,不時向政府施壓,就曾被殖民地政府視為不受歡迎的組織。在政府較開放的發展下,慢慢他們採取了較支持政府的環境保護政策,以客氣和非對抗手法去促進經濟發展與環保的和諧。但另一方面,它們以教育為主的環保(活動)運動也只是依附在政府和商業機構的贊助或環保(公關)基金,其先鋒角色就因此大為失色。

及至八十年代, 戰後出生的一代開始在各社會議題,更投入參與,也有更多較大規模的環保運動, 如八十年代中期的反大亞灣核電廠運動。但另類的、對現有制度有較大衝擊的,例如九十年代中期以前的綠色力量和九六年後登陸的綠色和平等組織。他們分別在綠色思想和行動方面,刺激了本地的環保運動,綠色多元化及滲透性,新政治互動和相互角力,挑戰了香港既有的社會及政經制度和運作模式。

九七年後的特區政府,曾經滿懷大志、雄心勃勃。董建華治下各種後來皆失調失控的大藍圖,環保「有幸」也曾是座上客。各環保團體的政策遊說,也漸漸成為日常工作的一環。 其中也有取得一點成果,例如塱原濕地,保護海港及紅灣半島,都較深入民心。但政府及大部分環保團體,在關注環保政策之餘,卻不敢去觸動引致種種環境不可持續的政經結構因素,例如缺乏公民參與的規劃過程及土地政策,以及依賴不斷消費/耗的經濟體系。因此十年以來,環保工作做了不少,但細心盤算,我們的環境好不了多少。我們這十年,私家車增長了百分之十四,人均的固體廢物增加了百分之二十一,老樹少了百分之十五,用電量增加百分之三十二。

可以說, 環保運動的敵人從沒有改變,而且愈益聰明,更肥大了不少公關公司。

綠色批判思考軟弱

至於地區上,在有限的社區組織動員下,環保訴求有限地關注個體的利益(作為污染問題的受害者)。誠然,環保運動和社會公義的結合是此一類社會動員的特徵。在爭取基層利益的同時,生活環境質素的改善也是社會動員的主要訴求。但環保一談到公義,就大失市場,往往被大眾和媒體所忽視。

有關這種環保意識薄弱,並落後於其他已發展地區的情也可在學術圈中反映:環境與社會的綠色課題沒有在大專的教學課程或在香港政治議論和訴求中出現。在全港的環保活動、行動或運動上,過往十多年的《另類香港年報》(The Other Hong Kong Report)裏,就有關環境和社會的文章中,可以看到兩種不同的演繹:以自然科學或批判的角度探討有關課題,前者為論述的主流。以政府環保署的科學數據為基礎去附和並配合小規模之政策建議,沒有觸及環境運動的根本課題。以批判或社會學的角度去審視環境問題則十分少見。

帶有批判性和反省性的學術文章更是鳳毛麟角。在有限的環境(社會學)研究中,較值得一提已經要追溯到的是文思慧在九五至九九年間,在《中文大學環境研究中心通訊》中發表的批判性短文。她與一些環保人士的觀點是傾向新社會運動的解放性、多元性和反建制,並挑戰既有的社會制度和利益機制。他們嘗試以超時空之角度審視人與環境課題的矛盾性。更重要的綠色思潮討論,還見於周兆祥在《信報》的專欄「野鴿居」和其言論,他的綠色生活體驗和記錄在中產階層有一定的影響力,很大程度上他是綠色生活的力行者。在九○年代周兆祥現象是綠色運動之反射。有社會學者懷疑這些是否社會學的分析,但筆者則認為,在沒有其他本地環境社會學分析和研究出現前,他們的社會動員的主要訴求和分析和批判仍有其特定的歷史意義。

香港無法獨善其身

人類和環境的關係並不一定是一個零和遊戲,但人類文明史也確認了現時不會有永續發展的趨勢,和全球的系統性危機。在時空面上,綠色思想的傳統性在其推崇東方文明對大自然(例如風水觀念等) 的肯定和以大自然為本的農業社會中可見一斑。綠色思想則強調生態的永續性和以大自然為主:人類只是大自然的一部分,其所有的「開發」權利應和其他生物世界的分子類同;人類更不應以開發為名去破壞自然界的生態多元性(Bio-diversity)。

七十年代的環境問題全球化所帶出的危機預言,到八十年代期間都大致應驗了!遠如印度布泊爾(Bhopal)化工廠的慘劇,前蘇聯切爾諾貝爾(Chernobyl)核電廠的區域性禍害,近至現年氣候變暖而出現的特大天災,這些都令人談「核能」和「工業化」而色變。人類和大自然的永續發展的研究,已是全球性生死存亡之重要課題。香港不能獨善其身,香港的新方向,不在十大建設,而在於如何回應全球化的風險、環境和人類的共生和永續發展。 若社會樂於在這些大是大非的價值問題上原地踏步,這不是香港環保運動之失,而是香港之失。前輩們為我們建設的路,並不是要我們盲目的走上一個自身滅亡的時代。

文/黎安國 日本關西學院大學綜合政策研究科教授、香港大學城市規劃及環境管理研究中心研究院士

文/何渭枝 曾任綠色和平總幹事、現為一私人慈善基金行政總監

[文/黎安國、何渭枝]

子非魚



整理手機,發現那日肥仔竟然為小女子和MAYBOY,拍下了如此溫馨的畫面。分享啊,分享。這是,我們未來的Bedroom,seascape!!
K,
Why?如此傷感。
人啊,不過是萬物之一;萬物,未嘗不在欣賞人類的曼妙。
焦躁奔波也好,高貴佇立也好,其實不過是人類這個物種自我的糾纏吧,他物他種眼中,不過是一種小玩鬧吧。
如人類看蜘蛛結網,看蝴蝶翩躚,看蜜蜂飛舞,看魚翔潛底……
不過,人還是繞不開自我糾纏,這是事實。
《莊子》中,惠子曰:“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也?” 莊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
...
那顆心,那顆心,你怎知他(她)只是痛苦,而不是快樂?你怎知,他渴望重新放回原來的位置?且,原來的位置,真的存在麼?
小女子啊,總覺得,不同的應對生活的法子,決定了人的生存狀態。如果,選擇,一路背負著痛苦,生活會越來重,越來越苦不堪言;如果,選擇,一路撿拾著快樂,生活會越來越輕快,越來越羽化登仙。
都,看你,最在乎什么?物質,抑或靈魂。
八0年代,老師指引我們,在“出世”與“入世”間費思量,不就是希望我們找到安頓自己的法子?這個世界,我們,曾經,有備而來。別忘了。

談大屋,E那日在信中寫道:那麼重要的一頁 好重 又那麼輕 輕飄飄的 像羽毛 好溫暖:)
所以,小女子啊,感謝MAYBOY.

分擔吧,痛苦;分享吧,快樂。

水族箱裏的浮泳
文章日期:2007年10月18日
【明報專訊】這一天,我陪人到海洋公園去玩。十一黃金周,人多風又大,注定會是一場災難。在人潮中,我心情煩燥、在三級強風下,我狼狽不堪。宛如在巿集裏待宰拋售的牛羊,祈求快快結束這樣的折騰。
直至我進了海洋館和水母館,心才安靜下來。那大大小小的水族箱,在水裏的海洋生物,有似貴婦的海馬、透明見骨魚、暗裏發光夜光魚、莊嚴如山的灰色巨鯨。牠們在水中那優雅姿態的行進,深海底下沒有任何的波瀾,一切都以靜音的方式在龐大的水底做無聲的演化。於是時間也隨之靜止。除了Davy Jones,那海底水怪的一顆心,它被拿了下來,放置在一上了鎖了的盒內,那一顆心,碰碰碰的跳,發出巨大的噪音。要等到傷了他的女人把那顆心重新放回到他原來的位置。那顆心,才能安息。那好似極光的逆差,對比了最躁動與最安靜、最暴烈與最安詳的世界,並存,偷渡兩樣景觀而並不互相妨害。
我每站在一格水族箱中,我都讚歎那與我同樣對望的此時此地海中生物。曼妙的微型的身軀,在幾萬千呎的水下,好似一個外太空的異形,是人類想像力之外的空間,造物者給予我們的驚奇,叫我們敬畏自然。那比恐龍還要早就已經生存在地球上的水母族類,是海洋裏的煙花,化幻的奇顏異色,以柔若無骨的舞姿獨自表演,隨水的波動,永不停止。我才了解,原來那令我感動的,是牠們那兀自起舞的姿勢。不睬不理這世界有多少的口號紛爭,他們一沙一世界。誰都是孤島,誰都可以自得其樂。那假象,給了我一種在我面對一個水族箱時可以暫時獲取的平靜。
佔了地球面積百分之七十一的海洋。對許多人是像那船頭塑立的女海神,有一股魅惑的吸引力。海洋文學如《白鯨記》、如《黑暗的心》、如《怒海雄心》都是對那無日無夜不可預期的海洋之震動而感到目眩神迷。太多有關海洋的故事。傷心的故事。神話童話傳說,那些潛游者不顧安危到這看似寧靜卻處處暗伏致命的水底。追求的是自然難以言說的尚未被描繪征服的處女之地。
雖則,那只是我的投射,海界並不如我想像中的那麼平等與自由。但自然就有那麼一股力量,像電影《英女皇》那隻鹿,沒做什麼只是高貴的佇立在原野之上,就已經叫人震動。
卡森Rachel Carson在她那本著名的《寂靜的春天》裏,道出她的擔心,或許有一日,因為人類過度使用化學物劑,而我們連在那靜好的春日,朝早聽聞吱吱喳喳鳥叫的好日子,也會消失。而海洋的水藻、珊瑚群、魚類也會漸漸的偷偷的如被竊取的古墓之物,流失。
我回到現實,感到那渺小無力的個人,到底要分配多少給那如浪水湧入的種種政治、社會、經濟的問題,故我每每寫下文字,都心虛,那是多麼微觀的無用之物,差可比擬那些巨大的口號: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大時代。大時代,虛構的大時代。新香港人,虛構的新香港人。我們都是阿瑞克妮,編織自以為最好的未來。而不知敬畏。而水族箱的魚,會比海洋公園我們這群遊客更接近現實。
[張家瑜 希望自己非常之溫柔和善。骨子裏卻有股反對勢力。]

10/17/2007

人鬼情未了


K,
實在忍不住要給馬先生這文改標題,實在是太詭異了,人鬼親情、愛情、濫情、荒誕情,好像一幕荒誕舞臺劇腳本。不過,看了教人發麻。呵呵。
莫非,這是一個鬼開心的日子。今天,同事領來大特區講壇的票,周末上午,海南圖書館,講題竟然是《人鬼狐妖的魅力——細說聊齋》,講者是馬瑞芳,山東大學中文系教授、博導,央視百家講臺主講人之一。
明天去三亞南山,參加一個長壽文化論壇,作嘉賓。不知道講什么,今天這人人鬼鬼的,倒是給小女子啟發,人說,活到成精了,其實就是忘了年歲,忘了生死,自由穿梭在人間與靈界了吧。
我啊,要去會一班百歲老人,想來是不是很詭異?
其實,那些老人家,可愛極了。我見過。
人生,莫妄言成功失敗,活得快樂活得久,才是真勝者吧。
他們,不說。

女廁茶包
文章日期:2007年10月17日
【明報專訊】一位男子酒後失常,在醫院偷喝了兩支試管裏的「液體」,那,其實是血,又濃又腥的血,他全部喝完,才醒覺,連忙跑到廁所嘔吐。

看來真的是醉到不能再醉了。把這麼惡心的液體灌到嘴裏,竟然這麼久才知道出錯,說不定他在醉鄉裏還以為自己去了中環,在一間就叫做Hospital的酒吧玩樂,據聞酒吧女侍應穿的就是護士服,所有烈酒也都是以試管或針筒盛載;在醉眼矇矓中,該男子還以為自己喝的是Bloody Mary呢。

事發後,男子被控偷竊罪,世上如果有一項罪名叫做「蠢」,或許應該考慮予以加控;可是將心比心,喝血的遭遇也是慘的,不管罪名成立後的刑罪是什麼,亦該考慮派遣社工跟進,提供心理輔導,否則,嘿,他像史蒂芬金的筆下人物般變成「吸血鬼」,世上從此多了許多受害者。

血是腥的,不宜飲用,但有些人在有些時候還是樂意把血吸進嘴巴。譬如帶子女到郊外野餐,孩子伸手碰觸植物而不小心被割傷了,芒刺插在幼嫩的皮膚裏,媽媽看心疼,說乖乖不要怕,把手指頭豎起,讓媽媽把它吸啜出來。鮮腥的血液滴到媽媽的舌頭上,是熱的,因為帶有愛心與慈悲。

又譬如熱戀中的男女擁抱廝磨,女子的指甲刮傷了男子的背部,熱情過後,在暗昏的光線下,女子撫摸激情的傷口,突然詭異地笑了一下,伏下頭,用濕濡的舌頭舐索男子的血絲,男子鼻孔哼出幾聲嗯嗯,很快便忍不住翻過來把女子壓在身下,再次展開一場大戰,替自己創造另幾道傷痕。這是美好的鮮血,作用等同荷爾蒙的鮮血。

忽想起好久好久以前聽過一個吸血的故事,是這樣的:

陰間鬧血荒,兩隻吸血鬼到人間覓食,但時運低,找來找去找不到半個人影,最後來到一間酒吧,不知何故,裏面亦是全無人。吸血鬼甲受不了了,肚裏餓得發慌,只好替自己倒了一杯清水灌進喉嚨,聊以解渴。吸血鬼乙一看,靈機一觸,急忙跑進女廁,兩分鐘後出來,興奮地展示手裏的一塊棉團,對甲說:「快拿水來!我在垃圾桶撿到一個『茶包』,終於有血了!」

以前覺得這故事很搞事,如今呢,頗覺無聊;但也很高興,這是說,我終於長大了。

[馬家輝 http://www.makafai.blogspot.com]

百歲夫妻牽手八十餘載

香港中通社海口十月十六日電 (瓊芬)海南省文昌市有對牽手八十餘載的百歲夫妻,阿公符和文今年一百零三歲,阿婆蘇惠菊今年一百歲。多年來,在兒孫之愛照顧下,夫妻倆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真正體會到了“百年好合”。
雖然已逾百歲,二老身體都不錯,蘇阿婆思維非常清晰。她說,結婚八十多年來,兩人感情很好,幾乎沒有真正吵過架。符阿公退休前是名教師,大多數時間在外奔波,蘇阿婆則心甘情願成為“賢內助”,除了種田做農活,還要撫養三個孩子,彼此有很深默契。符阿公和老伴都注重子女教育,如今,大兒子去了上海發展,二兒子遠在美國,三女兒在海口。逢年過節,不管多忙,三個子女都會帶著家人輪流回來看老人,一家人團圓的日子,是二老最幸福的時刻。
據悉,海南文昌市今年登記在冊百歲老人共七十八人,但百歲老夫妻只有符和文夫婦一對。
老人平時很愛聊天,愛出門的蘇阿婆每次從外面聽說了什麼好玩的,總會第一時間回來告訴老伴;平時愛看書的符阿公,一旦看到趣事,都會細心講給老伴聽。有時,兩人還樂得呵呵直笑,坐在一起閒聊時,他們的手總是緊緊握在一起。
以前老人生活能夠自理,今年以來,他們的日常生活,全部靠孫媳婦陳文英照顧。(完)

關于香港的“老書”


K,
在夢城,和吳康老聊天,聽他說起過這《五十人集》和《五十又集》,好像和香港中通社是有很大關聯的,其中不少是為中通社寫的“白開水”文章,向海外播發。吳老很懷念那個時代,說是中通社因此與香港的文化界,有過滿深的交道。老先生嘆息,當下中通社與夢城非黨非派的文化人士,交往淡漠了。
吳老,是在中通社成立五十周年時,與小女子聊了這些話題。此前,在菲律賓馬尼拉小女子與他們夫婦,以及他們的學生們,曾經一起有過蠻開心的聚會,因為香港培僑中學“吳老校長”的緣故。
中通社五十周年酒會,小女子在章新新社長的安排下,邀請和陪伴兩位老人。采訪中小女子冒昧請吳老在他的專欄里,為中通社寫點文字。果然,吳老在《明報世紀版》的專欄里,寫了《中通社十代傳人》,講述那一代文人與中通社的淵源;之后,在《文匯報》的專欄里,吳老撰文介紹了中通社五十年文集中中通社總編輯之《李孝諄新聞作品集》。
很遺憾,小女子一直約訪吳老講人生故事,卻是因為總是雙方時間不合,沒有完成。不過,倒是成了今后去港訪問的由頭之一了;未竟心愿,還有出版界的幾老的訪談。
真是一段心靈快樂的日子。很懷念。

香港文學辭典﹕作家大召集
文章日期:2007年10月17日
【明報專訊】找五十位作家出一部合集,即在今天也不易達成吧。一九六一年出版的《五十人集》,集合了葉靈鳳、侶倫、舒巷城、何達、梁羽生、羅孚、海辛、陳實等等五十位作家的散文隨筆,分為詩和詩人、畫和畫家、海外風光、掌故與藝術等七輯,有懷人憶事的散文,也有短評和史述,如梁羽生談唐代的武俠小說,李元龍論京劇在香港,還有林靄民談水煙、高陽談酒,一些記錄生活的文章,也保留了當年的香港舊事。

文學書籍大約可分為別集、選集和合集,初接觸文學的朋友,許多都先讀選集,再讀個別作家別集。其實選集和合集都具「精選」作用,只是選集由編者來選,而合集多由作家自選。此外,選集最能見出個別編者的視野以至一個時代的文化需要,而合集則具特定的社群性,即是說,沒有一定共通性或社群背景的作家,是很難出版合集的,勉強湊合反而徒顯散亂。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以來,出版了不少具「香港」之名的選集,前此其實是以合集居多。《五十人集》分平裝及精裝本,據知是由吳其敏執行編務,畫家夏果負責裝幀設計,此外張千帆亦參與推動本書的出版,由於反應理想,很快出版了續集,名為《五十又集》,其他出版社也出版了形式相近的六人合集,如《新雨集》、《新綠集》、《南星集》和《紅豆集》等。(關關:和吳康老聊天,聽他說去起過這《五十人集》和《五十又集》,好像和香港中通社是有很大關聯的,其中不少是為中通社寫的“白開水”文章,向海外播發。吳老很懷念那個時代,說是中通社因此與香港的文化界,有過滿深的交道。老先生嘆息,當下中通社與夢城非黨非派的文化人士,交往淡漠了。吳老,是在中通社成立五十周年時,與小女子聊了這些話題。此前,在菲律賓小女子與他們夫婦,以及他們的學生們,曾經一起有過蠻開心的聚會,因為培僑中學“吳老校長”的緣故。中通社五十周年酒會,吳老在章新新社長的安排下,邀請和陪伴兩位老人,采訪中小女子冒昧請吳老在他的專欄里,為中通社寫點文字。果然,吳老在《明報世紀版》的專欄里,寫了《中通社十代傳人》,講述那一代文人與中通社的淵源;之后,在《文匯報》的專欄里,吳老撰文介紹了中通社五十年文集中中通社總編輯之《李孝諄作品集》。很遺憾,小女子一直約訪吳老講人生故事,卻是因為總是雙方時間不合,沒有完成。不過,倒是成了今后去港訪問的由頭之一了;未竟心愿,還有出版界的幾老的訪談。)

六七十年代,還有小說合集《四人集》、《市聲.淚影.微笑》,散文合集《五人話集》、《七好文集》,詩歌合集《九音鑼》、《火與雪》等。還有一本《洛美十友詩集》,單看書名以為是合集,其實全是何達一人創作,因為他實在太多筆名了,索性把不同筆名集合成一個社群,更互相砥礪和問候。(關關:提醒寫字的人,別筆名多得連自己也不記得了。只好把昔日“可能的自己”,當作老友抓來聚聚。呵呵。小心版權啊。)重讀這批書,在散佚的作品以外,還可見出一個一個散失的社群,以及他們背後共同的理念、共同的遠景。

[文/陳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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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界.前書口﹕尋找袋裝書
文章日期:2007年10月17日
【明報專訊】L:

坐火車時,常看見來港工作的日本人,低頭閱讀他們的文庫本。每次,我總想起我們的袋裝書——如今在此城裏,依然被轉手、被流傳的小書。

香港袋裝書的出版高峰期,我尚在小學至初中階段,家裏是屬於姐姐的閱讀選擇,見她們邊看邊笑,我也趁她們不在時,偷偷拿出來讀。再次接觸袋裝書,要數高峰期之後,即它們開始步入「舊書」之列。這當然不是我獨有的感受,許多同輩友儕,漸漸成為「尋找袋裝書及其作者」的一群,各自在大街小巷發掘,然後互通消息,交換和轉讓。

本地學者陳智德的見解,我是明白的:「香港八九十年代袋裝書偏重流行文化,眼於利潤,少談出版使命,這裏是香港。不過香港袋裝書因個別編輯的眼光,還是締造了獨特的城市品味。」小說創作,現代城市生活,男歡女愛,機智聰明的思維。是的,關乎獨特的城市品味。書的開度比英文書的Mass Market 平裝本還要小,薄薄一冊,盛載精準的、香港人熟悉的描寫和語言

可遇不可求。袋裝書偶而在地攤出現,偶而是作為有市有價的讀物,慎重地用透明膠紙包,開的是目前銷售水平的銀碼。十多年前了,去過一家賣教科書的書店,與友人隨便進去逛逛,竟發現為數不少的袋裝書逐本疊起如人一般高,標價不過是十元八塊一本。兩個年輕人待在那小書店,汗流浹背尋了大半天,漸老的店員對我們的興奮不以為然,大概因為書便宜,甚或流露出晦氣的神情。嗯,高興的,似乎只有我們。(關關:愛書的人,大概都能體會這種很私己的興奮吧。就如,最傻的笑,是一個人對著書本捧腹吧。)

袋裝書難登大雅之堂嗎。L,你一定知道,於我輩而言,那是讓我們認識此城的、不能被取代的文字寶藏。在其中,我看見一種,彷彿永遠不會緩慢下來的文字活力。
[劉美兒 書店文化事務統籌]

10/16/2007

a link.張愛玲《談色戒》稿在港展出

簽了!!!






K,
周日,降溫了,有些風雨,金外灘,風大,裙飛。
我們仨,風雨無阻,依約前去。

簽約買“大屋”了,從此赤字財政。一根繩上的螞蚱,要“作實”,“大屋”是好重的砝碼。
那日,Mayboy笑依依,說:就簽你的名兒吧。
小女子,臉紅心熱,回:不敢!太重,背不動的。財產、債務、情,都背不動的。盡管知道,夫妻財產怎樣簽,都是共同的。單名,合署,還是,覺得,不一樣。

Mayboy和售樓小姐,仔細地研究了合同,然后說:你來簽吧。
一式六份,騎縫簽、署名簽……小女子一筆一劃,MAYBOY看著,抽顆煙。肥仔,我們的兒子,拍照。
“媽,你簽過那么多名兒,沒見你這么認真過”。
“我,可知道什么是輕重。這啊,是媽第一次在自己名下的財產上簽字,當然得把字寫漂亮了。”
“這么高興啊。放心,以后再找機會讓你簽。”

竟然不用蓋章,要打手印。紅彤彤的,一個個合署的名兒按過去。
紙上按完了,不過癮:“我,還要!!”
看肥仔,他伸出肥肥的一只“熊掌”。
看MAYBOY,他笑依依,不說話。小女子,拉開領口,一抹朱紅印在那鎖骨上。呵呵呵。
肥仔:染了!!
小女子:我洗!!
肥仔:洗不掉!!
小女子:我收著!!

簽了,又去看看“大屋”。2樓202,全是心思。我啊,真的背不動。

夜。
小女子說:有點怕。
MAYBOY說:不怕,有我在。俺,不會做沒有譜的事兒。

這,是生命中的一天。
過去兩日了,才有勇氣寫下來。

新.舊電話

K,
人生,是不是要給自己和他人,都留有余地?不能把話說得,滿到自己也不相信。
新的,舊的,都是相對的。或許,“新”乃暗合“蘊藉的舊”,“舊”實際是“陌生的新”?只有心知。都拿來用用,不用想太多。
没有手机可以伴随终生,世間也不存在海枯石爛。
只有,太陽,依然每天升起。

東的待嫁,今天成為辦公室的話題,引起好多的人生感慨。
東,是要嫁入一個好重視傳統的大家族。嫁,就是嫁給一個家族,不只是心愛的那一個人,女人,是要有些勇氣的。
聽她說起:老人家算日子,備彩禮,備婚宴,程序繁繁覆覆
年輕的人,看到的是怕,是麻煩,是花錢,是討老人家開心。
小女子說:東,從此將成為一個家族歷史的一部分了。
輝哥說:就是告訴祖宗,有這么個媳婦進門了。
小女子說:東啊,嫁的程序繁復,看起來是民俗,是文化,實際上,她將是一個女子,自我人生畫像中,最為“工筆”的那一部分。描金畫銀,都不為過,從此亮相,主角登場,擔起了人生大戲。路啊,很長,這閃亮的一幕,只是為自己啟程送行罷了。酒,要喝好了。

女子是為東能夠乖乖的、被疼愛地扎下根欣慰的。


新.舊電話
文章日期:2007年10月16日
【明報專訊】說真的,新電話如新情人,一切由零開始。最近閒下來的時間,就是耗在與新手機打好關係。
有人說Sony Ericsson功能界面彆扭,有人說諾基亞一點也不user friendly。其實,最user friendly的手機,就是自己用過的舊手機。
舊手機鬧鐘令人討厭,要每天更新,每天重複輸入同一個時間,智能手機,一點也不智能;新手機省了這個麻煩,非常討好。新電話的功能鍵看似簡單,功能鍵裏的項目卻一點也不簡單,項目內有項目,像迷宮裏的尋寶遊戲,開了多少個寶箱,希望都落空,最後只好在說明書裏找個「出路」。一條新捷徑,非得走錯三四次才能牢記,這種反覆尋找又迷路的過程,你會有新的發現,新的了解;舊手機不需要說明書,任何操作,幾乎到了本能反應的地步,面對一切當機失聲老故障,主人還可從容自如。新手機的新鮮感,始終未能淡舊的窩心與順從……
舊電話裏所有電話本資料可以簡單一個按鈕就複製到新電話的腦袋中,只是設定「快速撥號」沒有捷徑,這一至九個空格安置,談何容易,電話本裏逾百個號碼,facebook裏朋友滿天下,誰是no.1,誰是no.2,竟然愈想愈迷惘……看看電話紀錄,我打得最多的,是自己的家。
沒有手機是萬能的,沒有人是完美的。拿新手機,懷念舊手機,與舊的合拍,又不忘新的好處。畢竟手機與戀人不同,一部死物,幾千塊元又是個新開始,傷了荷包,換來精彩;情感無價,傷了人心,不是一個「delete」就能清除的短訊。
[周瑮]

10/15/2007

专题

温家宝。《仰望星空》。

《仰望星空》

温家宝

  我仰望星空,
  它是那样寥廓而深邃;
  那无穷的真理,
  让我苦苦地求索、追随。
  我仰望星空,
  它是那样庄严而圣洁;
  那凛然的正义,
  让我充满热爱、感到敬畏。
  我仰望星空,
  它是那样自由而宁静;
  那博大的胸怀,
  让我的心灵栖息、依偎。
  我仰望星空,
  它是那样壮丽而光辉;
  那永恒的炽热,
  让我心中燃起希望的烈焰、响起春雷。

中新社南昌十月十二日电(记者 吴庆才)“我仰望星空,它是那样寥廓而深邃……”十一日晚,在江西南昌航空大学一场文艺晚会上,中国国务院总理温家宝的诗作《仰望星空》被同学们用优美的旋律唱响。

  这首歌曲是由江西籍著名音乐人吴颂今新近谱曲,由南昌航空大学合唱团首次公开演唱。歌曲受到了师生的热烈欢迎,将整个晚会推向高潮。据知,为了让更多人听到这首歌,南昌航空大学已将这首歌录制成光碟,同学们还将它放在网上。

  温家宝的诗歌今年九月发表后引起轰动,一些评论家认为,全诗平白质朴而又意味深长,诗中所透露的对真理、正义、自由、博爱的思考,对国家民族人类共同命运的关怀,令人动容,发人深省。

  当地媒体《信息日报》披露此曲谱写过程时引述吴颂今的话说:温家宝的诗作意境深远,包含哲理,读来令人回味无穷,更加可喜的是,诗歌篇幅短小,词句精练,段落结构规整,明白如话,非常符合歌词的要求,适宜谱曲。

  《仰望星空》是今年九月四日《人民日报》上刊载的温家宝的一首诗,题记中提及今年五月温家宝在同济大学演讲的一段话:一个民族有一些关注天空的人,他们才有希望;一个民族只是关心脚下的事情,那是没有未来的。我们的民族是大有希望的民族!我希望同学们经常地仰望天空,学会做人,学会思考,学会知识和技能,做一个关心世界和国家命运的人。

  这首诗深情地写道:“我仰望星空,它是那样寥廓而深邃;那无穷的真理,让我苦苦地求索、追随。/我仰望星空,它是那样庄严而圣洁;那凛然的正义,让我充满热爱、感到敬畏。/我仰望星空,它是那样自由而宁静;那博大的胸怀,让我的心灵栖息、依偎。/我仰望星空,它是那样壮丽而光辉;那永恒的炽热,让我心中燃起希望的烈焰、响起春雷。”

胡锦涛:停顿和倒退没有出路

李安的「有容乃大」

李安的「有容乃大」:主客異同互為內容而生新主體性
文章日期:2007年10月15日
【明報專訊】「李安方程式」給文化交流的啟示:第一是必須直面東西方文化的「深層次矛盾和問題」,有秩無限開放心胸腦,直達最根本的文化基因,虛實大解構、大重構。第二是必須縱觀大局,找「快將成熟」點,入禁區險境;第三是必須另出機杼,像甘地結合和超越印英文化那樣,找到新方法,如庖丁解牛,切中要害;第四是必須出奇兵、以正合,化繁為簡、化簡為繁,由技入道、以道濟技;第五是必須有跨越中西的混雜團隊,人人獨當一面自發執行,又精誠如一人,求同求異、異同轉化;第六是必須觀照上中下各層,廣泛自由參與。
創作必然有作者強烈的主觀能動性,但又要無界兼容。「有容乃大」不單是「容」異,讓異質性進來,而是主體甘願為「異」所改變,把「異」質納入本體,作為主體和文化身分認同的內容。
香港有秩無限開放,個人自由,人人摸石頭過河。百年香港一如李安創作的文化交流,「以異為主」、「為異所變」,合成新生命,拓新天。日本唐朝時面向中國,明治維新時面向西方,都這樣做。但日本今天似仍停留在明治維新階段,反而南韓全民全文的「大解構、大重構」更見成效。
中國是幾千年連綿的「大陸文化」,像歐陸和俄羅斯那種自生、原創的文化生命,到今天仍無日本明治維新時的開放,不願把「異」質納入本體,作為主體和文化身分認同的內容。
開放改革就是在絕處被迫略為在生存的技術層面,擺脫這種中原天朝心態,但初見成效可能進一步促使中原天朝心態。鄧小平的撥亂反正,可以「撥」三十年中國的「亂」,但不能擺脫中國二百年的情結,不能「反(返)」文化交流的「正」。他對中國和香港都是堅持「以我為主」,做不到文化交流所需的「以異為主」、「為異所變」,合成中西新生命,拓出新天。
香港百年是西方在中國的「異」質,中國視為國恥,至今仍不能準確為「香港」定性,說只是「經濟城市」,不是「政治城市」,更不認為香港有自己完整的「文化生命」,不把香港納入本體,作為主體和文化身分認同的內容。對港就是Stuck在這二百年的文化情結上。二三十年來,不斷要洗擦「香港」,把「香港」去污,淨化。
[洪清田 midtop@gmail.com]

精準的“手工業”。宿命。

K,
真正的媒體人,腦力-體力-腦力-體力,從來都是付出超常。但是,思考-追尋-寫作-公之于眾-澄清事實-刻下價值烙印,這個過程,是,鴉片。
所以,讓他(她)采訪去吧。所以,我正在路上。所以,你催稿催命。這些,也是,宿命。
惟,文字的精準,至高無上。

特務的宿命
文章日期:2007年10月15日
【明報專訊】兩岸媒體盡談丁默與鄭蘋如,必須承認,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終究以北京《三聯生活周刊》的專輯做得最為深入與精準。
該刊於九月底以「張愛玲與鄭蘋如的上海」為專輯主題,談電影,論人物,走訪了鄭蘋如的家屬故親,翻查了上海檔案館的資料文獻,有幾張老照片,正臉、側臉、笑臉、冷臉,從不同角度展示了鄭蘋如的多重表情,令人更覺這位勇敢的愛國女子神秘而吸引
這樣的專輯並非只把舊料加工翻炒;它是發掘出更多的新材料,並把材料重組,引領出新的思考、新的啟發。據聞該刊共有一百多位記者和編輯,人人熱血,個個專業,皆以新聞工作為終生職志,結果便是,令中國有了一份好周刊。千萬別誤解傳媒,別看一幢幢的辦公大樓、一架架的印刷機器就以為傳媒是「現代事業」,它其實仍是「手工業」,必須依靠人腦,一筆筆地寫出最豐富和最準確的內容,這才是核心,大樓和機器都只提供邊緣輔助作用。
然而,歷史始終是歷史,只要是歷史,就有多元說法,仍有一些空白等待填補;例如該刊訪問上海檔案館的研究者,她說,鄭蘋如為國民黨而死,但「她的名字甚至沒有出現在國民黨的《上海抗戰蒙難同志名單》中」。
此事或可參考軍統特務沈醉的說法。沈醉在上世紀八十年代撰寫回憶錄,提到鄭蘋如,表示於刺丁案後「曾問上海的人事負責人,說沒有這個人,我很生氣,說為了我們的工作,人都死了,連一個名字都沒有保存,太不應該了。後來他們方弄清楚,鄭蘋如只是軍統的一個『運用人員』,還沒有讓他填表正式加入軍統,我便把她補上作為軍統在抗戰時在淪陷殉職的烈士。據認識她的人告訴我,她完全是出於愛國和好奇,才去幹這一冒生命危險的工作」。
這表示,名字應是有的,但因被視為「特務」,故只在情報機關的密冊而沒有公諸於世。這正是做特務的悲哀生得辛苦,死得痛苦,連死後亦不易為人所知。這是特務的宿命,死鬼鄭蘋如,太可憐了。
[馬家輝 http://www.makafai.blogspot.com]

不黨不私。

兩個精英變成兩個爛蘋果?/文‧張健波
文章日期:2007年10月15日
【明報專訊】L、R:
多謝你們的批評。《明報》上周一至四的社評,既批陳太遊行快閃去恤髮,又批葉太與官員頻頻見面是機關算盡,我早已料到左右不討好,必然遭到左右夾擊,然而,這是《明報》奉行「不黨」原則、不埋堆的自然結果;如果由頭來過,我們仍會這樣做。所謂「不黨」,不是不接受政黨或不與政黨接觸,而是與各個政黨保持交往,而且要加強聯繫,加深認識,但力求保持等距,處理政黨新聞時,秉承客觀公正的原則。
「不黨」也不只是報章在形式上沒有政黨背景,而是具體採編新聞和撰寫社評的時候,努力做到超越黨派之爭、超越政治意識形態偏見,進而堅持新聞專業的原則,是其非,非其非,努力使報章成為名副其實的社會公器。
「不黨」不但是我們今天堅持的原則,也是今後奉行不變的信條,因為不黨是一國兩制的重要特色──內地的傳媒,是黨的喉舌,要完成黨所賦予的宣傳任務;我們生活在香港,又豈能自我閹割,淪為這個或那個黨派的喉舌?
對於今次立法會 補選,我們當然關心選舉結果,但更關心過程,最想兩位精英有精彩演出,作一次優秀示範,為塑造香港的選舉文化貢獻一磚一石;但,陳太在10月7日遊行中途去恤髮、葉太在10月8及9日與官員會晤的行徑,都是反面教材,令人懷疑兩個精英只是兩個爛蘋果,所以撰寫社評作出批評,希望她們知所反省,懸崖勒馬。
政治尤其是贏家通吃的選舉,最容易出現污煙瘴氣,傳媒應如清泉,為選舉去污,而非同流合污;不黨的報章可以不囿於黨派利益,不問候選人來自何方,只問污點斑,但求盡一己言責
祝好!
張波 謹啟
[張健波 kbcheun g@mingpao.com]

Show me!

He Decided to Love Her……(status updated successfully)
2007年10月14日
廣 告
【明報專訊】「Update your status…」Facebook這樣提示我。
我打進了幾個字,狀態變了:「Fung is 搬了新屋, 身心俱疲……」
在街上碰見朋友,都說:你搬新屋了。問:你怎麼知道?答:在Facebook看見咯。
我們愈是留意別人的status,也許表示愈想自己的status給人看見。於是,就在我寫這文章的當下,有人「is thinking about what she should be thinking about」;有人「is totally frustrated by idiotic paper work」;有人「in love」、有人「is depressesd」、有人「is exhausted…」、有人「is facing another challenge now.」、有人「is going to Shanghai」、有人「is working at Shengzhen Bo An」……不是說上帝都可聽見眾人的意志嗎?看幾百個朋友輪替的更新的心情狀,你有沒有不可思議的感覺?
當然那都是心情片語,不表示真正深入了解這個人。但生活忙碌節奏急速,不獨新聞資訊簡化成地鐵電子廣告板的便條,千條萬緒的複雜心理也化約成三言兩語。Facebook上供用家填寫的感情狀態,有幾個選項,分別是「Single」,「In a Relationship」,「Engaged」,「Married」,「It's Complicated」及「In an Open Relationship」。連戀愛的狀態都可以用一個pull down menu及6個詞組去歸納完成。我見過不只一次,有朋友從in a relationship變成it's complicated再到single,表面是傷感,實際也向市場宣示了自己的availability。Facebook倒很體貼,不忘在失戀人士名字旁加一個碎了的心,讓大家看圖也明。
Facebook不思議的事
Facebook還有很多不思議的事,好像那些hug、 kiss、 dance with、 poke什麼的,不同的途徑打招呼方式,按個鍵就親密了(Fung decided to kiss you),現實生活卻依舊規行矩步。我試過跟一個朋友poke了來來回回不下20次,感覺好玩,似乎要看到底那一方最後抵受不了才肯罷休。還有那些「Gift」,一美元一份禮物,「物輕情義重」這句話得改寫,不是「輕」是「零」,比mp3更intangible,一美元只換個icon,放在朋友Facebook的頁面上,難得是送的收的一般都很享受。有些virtual gift更是限量版!幾十件送完就沒有了,要先買先得。天啊,不是一直說虛擬世界的電子產品沒有out of stock或out of print這回事?我真搞糊塗了。久而久之,可能只有在Facebook名單上的才算是朋友。不會上網、沒有email帳戶、不懂簡單外語(對了,facebook是英文網,且源自美國名牌大學,階級意味本來頗濃),統統都擠在「朋友」圈子、Facebook名單之外。就如,Google找不到的東西就不曾存在一樣, 很多同學現在做論文連圖書館都不去了。I'm online therefore I exist。
比較起來,主流電影講的網絡關係都很out,差不多都要撥亂反正,由virtual回到現實算正路。近十年前的《網上情緣》(You've Got Mail)講一對市場競爭對手——連鎖書店要吞併街角小童書店,諷刺是大企業老闆與獨身女店主竟在網上發展出情緣。到電影的最後,工作環境(書店)不再陳述,虛擬世界及電郵傳情也放棄了。兩個主角換上一身便服,拖大洋狗,一副典型美國中產家庭的姿態,在公園相遇,樹下擁吻。原來描寫大企業剝削小生意的兼併問題,以及Internet隱性身分的現象,都只是締造Tom Hanks及Meg Ryan結局定情一吻的手段。
14歲女孩替天行道
另一個在電影中常見的規律,是人的性格在網上、網下很兩面,因為潛藏,所以見盡人性的醜惡。2005年的《Hard Candy》,講一個14歲的女孩Hayley替天行道,在網上結識懷疑性侵犯小孩的攝影師後,把他勾引出來再向他施虐。電影由chat room的打字聊天的顯示屏畫面開始,男女主角在屏幕前眉來眼去,用文字互相試探,彈指間欲擒先縱,喜悅時不自覺的嘴角泛起絲絲笑容。一個14歲女孩竟然出奇的世故及機關算盡,這部電影指涉的不只是網上的性罪案,及網民隱掉臉容調情的心理遊戲,也直指網絡年代無分長幼,愈年輕的愈懂Internet,他們的virtual reality比父母輩更複雜。這個14歲的Hayley,把中年攝影師玩弄於掌股之間,算不算是「網絡原生」族的代表人物?
Facebook以真實身分及照片主打,會不會比隱姓埋名的ICQ、MSN好一點?看了這麼多危言聳聽的網絡罪案電影,有沒有一些更正面寫網結人際關係的影片?如果奇雲高士拿的《一樽濃情》(Message in the Bottle)這種老掉牙的愛情電影都有市場,那網絡大海無數的「瓶中信息」不住的飄浮(instant messenger、message board、xanga、blog…….),可以成就一套山盟海逝、海枯石爛的偉大愛情電影?
網上傳情可以浪漫?
如果男女主角通過Facebook來kiss、 hug 及dance,你會覺得他們不夠浪漫嗎?或許有這段情節:男主角在情人節第一時間把Facebook的限量版小熊禮物,在2月14日的凌晨12點電郵到女主角的Hotmail戶口;讓她在一堆垃圾郵件之中,好容易找出那封愛郎的郵件,打開看見一個溫馨的超連結,按了幾下,終於把一只標緻的情人節特別版小熊加入亂目紛陳的Facebook頁面上,讓Facebook上的一眾好友道賀、露出艷羨的笑容。
這種Facebook年代的真摯感情,在電影院屏幕上仔細譜寫出來時,貴為千萬分之一的Facebook用戶的你,會為他們的熱戀而陶醉、為兩人在結局的仳離而哀傷嗎?
突然想起,《窕窈淑女》(My Fair Lady)中柯德莉夏萍那首經典歌《Show Me》,附幾句歌詞如下,謹與Facebook年代的諸君共勉。
Don't talk of stars burning above;
If you're in love, Show me!
Tell me no dreams filled with desire.
If you're on fire, Show me!
Here we are together in the middle of the night!
Don't talk of spring! Just hold me tight!

Anyone who's ever been in love'll tell you that
This is no time for a chat!

文﹕家明
編輯:葉旺文
策劃:家明

萊辛(Doris Lessing)

諾貝爾文學獎﹕老祖母的香港粉絲
2007年10月14日

【明報專訊】英語文壇祖母級作家萊辛(Doris Lessing),剛奪得諾貝爾文學獎,她的粉絲不但紛紛從日本、意大利……給她的MySpace網頁上留言恭賀,說「這過時的榮譽終於來臨多麼奇妙,世界還算是有點譜的」,香港也有她的粉絲為她慶賀。
來自澳洲拉特比大學的嶺南大學訪問學者Carol Anne Hart博士是萊辛的粉絲,她的所有作品包括小說、散文、詩等等,都是心頭好。Carol 18歲時第一次接觸萊辛的《野草在歌唱》這部處女作,「它給讀者打開一個新的世界,作品的力量叫人反省在世界的位置。」她形容,萊辛的文字簡練澄澈,沒有一個字是多餘的,「每個句子精心雕琢」,而小說人物塑造也親切可感。
推介《特別的貓》
「萊辛也嘗試多種實驗性寫作,」萊辛的科幻小說向來頗有爭議,Carol舉例指The Four-Gated City一書,在冷戰時代的核戰陰影下設想未來世界人類的生存狀態,與人道主義結連,是很有抱負的作品。
而浸會大學英文系楊慧儀博士特別喜歡萊辛的散文,指「她的文字邏輯很嚴密,重於理性,思考完整,下筆對自己滿有信心,結構感強,文字扎實。」萊辛以女性主義書寫而聞名,可是楊慧儀指,女性主義只是她人道主義的其中一部份,從人文關懷出發,她對政治、種族壓逼的立場都清晰可辨。
楊慧儀跟萊辛同是愛貓者,也推介她的《特別的貓》,笑說:「她對貓的觀察,如同貓對人的觀察一樣,那麼精細。她的角度是很含蓄的,不嘩眾取寵,也不是人人可見的那麼明顯。」
萊辛這份88歲生日禮物是否來遲了,楊慧儀認為諾貝爾文學獎作為世界文學的機構,要求作家的認受性是世界性的,這在作品翻譯上一定有時差。
作品香港屬冷門
萊辛作品思想深邃、觀點犀利而位精英文學之列,她的獲獎,推翻了去年帕慕克獲獎後,諾獎有朝流行文學走向的猜測。不過,學院以外,在香港讀萊辛的似乎不多,銅鑼灣阿麥書房有萊辛代表作《金色筆記》,從書店開張鎮店至今,卻從來無人問津;另外,商務印書館也有時報出版的中文譯本《特別的貓》,總銷量不過100本,而英文版The Story of General Dann,2006年曾經售出過,今年卻沒有動過,助理總經理關永圻指萊辛並非特別暢銷的作家。
內地其實亦已譯出多部萊辛作品,例如:代表作《金色筆記》和第一部小說《野草在歌唱》,已分別於2003年和1999年由譯林社出版,《又來了,愛情》由上海譯文出版,《另外那個女人》是浙江文藝出版社,《簡•薩默斯的日記》是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雖然銷情多是徘徊幾千本,但譯林出版社已決定再版《金色筆記》和推出《萊辛文集》,關永圻也表示商務將萊辛再引進書店,不過據以往的經驗,得諾獎不一定會令書的銷情大增。
文/鄭依依
編輯:陳立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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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辛.共產黨.《此時.此刻》
2007年10月14日
【明報專訊】在香港讀者眼中,以88歲高齡獲頒諾貝爾文學獎的英國女作家萊辛(Doris Lessing)也許算不上明星級作家(例如村上春樹或昆德拉),但她的小說早在上世紀五十年代已有兩個中譯本,如今海峽兩岸的中譯本約有10個,說來倒是華文讀者的老朋友了;即使沒讀過她的小說,也許曾看過取材自她的《去十九號房間》(To Room Nineteen)的三分一部電影吧——還記得以3個故事交織而成的《此時.此刻》(The Hours)嗎?就是第二個故事,亦即由茱莉安摩亞(Julianne Moore)主演的那一段。
萊辛早在1954年便憑《短篇小說五篇》(Five Short Novels)贏得毛姆獎(Somerset Maugham Award),顧名思義,這個文學獎由毛姆創立,每年頒給35歲以下的英語作家,獲獎人都是一時的青年俊彥,包括兩位前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希尼(Seamus Heaney)和奈保爾(V. S. Naipaul),可見此獎分量不輕。萊辛的小說在半世紀前極左的中國出版中譯本,大概跟毛姆獎無關,說來倒有一段曲折的因緣。
中國人半世紀前慧眼識萊
她原名叫Doris May Taylor,萊辛(Lessing)這個德國姓氏乃是夫姓——她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與德國難民戈弗特.萊辛(Gottfried Lessing)邂逅,從而參加了一個馬克思組織,算是加入了共產黨,兩人在1945年結婚,4年後離異(那是她的第二段婚姻,第一段婚姻也只維持了4年)。兩人分道揚鑣,戈弗特.萊辛後來出任東德駐烏干達大使,而他的前度另一半則保留夫姓,以萊辛之名成為舉世聞名的小說家。
也許是由於她曾加入共產黨,也許由於她在南羅德西亞的農莊生活了27年,她早期的小說帶有社會主義批判寫實的色彩,遂獲中國共產黨視為「同志」——解步武在1955年譯了她的《渴望》(Hunger),由上海文藝聯合出版社出版;董秋斯在1958譯了她的《高原牛的家》(A Home for the Highland Cattle),由作家出版社出版。如此說來,中國人彷彿在半個世紀前已慧眼識萊辛了。
萊辛也有很多中國朋友,但那已經是中國改革開放以後的事了。《王蒙自傳》有一段記萊辛:「在蒙德羅,每天清晨我去下海游泳的時刻都會看到秀麗精悍、風度高雅的朵麗絲.萊辛去旅館的游泳池。我們互道早安,交流清晨游泳的感覺,彼此覺得親近」;「1988年我訪問英國時與她再次見面,並邀請她與另一以關心與介入現實而著名的英國女作家瑪格麗特.德拉寶(Margaret Drabble,通譯德拉布爾)訪華。1993年,她們二位訪華時我已自文化部下崗,但她們二人到寒舍來訪舊……」
上海作家協會副主席趙宏麗在《做一個讀書人的幸福》一文也談及萊辛:「十多年前,我接待過英國女作家萊辛,她的一句話曾給我留下深刻印象,也使我共鳴。她說,在英國,有高學歷的『野蠻人』愈來愈多。這些『野蠻人』,懂得最先進的科技知識,能操縱最複雜的機器,卻缺乏情感,缺乏情趣,缺乏寬容博愛的精神。造成他們『野蠻』的原因,是因為他們不讀文學作品。」
其實兩岸三地不乏萊辛專家,內地版《朵麗斯.萊辛短篇小說集》(台灣版改稱《一個男人和兩個女人的故事》)的譯者范文美是其中一位,她的譯序顯然就是一篇深入淺出的萊辛論文,據聞范文美曾在浸會大學英文系教授翻譯,是否仍在任就不得而知了。
三分一部電影的無名英雄
萊辛很尊敬她的前輩吳爾芙(Virginia Woolf),她的《金色筆記》(Golden Notebook)裏的女作家名叫Anna Wulf,Anna讓人聯想到安娜.卡列妮娜(Anna Karenina),而Wulf則讓人聯想到吳爾芙;很多論者都認定萊辛的《去十九號房間》是向吳爾芙的《自己的房間》(A Room of One's Own)致敬。《此時.此刻》這部電影也是由吳爾芙說起的,電影改編自甘寧漢(Michael Cunningham)的同名小說,論者大多認為《此時.此刻》與吳爾芙的《戴洛威夫人》(Mrs. Dalloway)有文本互涉的關係,但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電影的第二個故事取材自《去十九號房間》。
《去十九號房間》的女主角蘇珊幾乎擁有中產家庭主婦的一切夢想,丈夫長得好看,收入足以讓六口之家(夫婦及4名子女)住在市郊的花園平房,但蘇珊卻老覺得失去自由,於是一而再在丈夫上班、孩子上學之後坐火車到處尋找可租住一個下午的房間,最後找到一家時鐘旅館的19號房間,靜靜的坐一個下午便感到安寧。最後,她在19號房間關好窗戶,扭開煤氣,躺到上(一年多以來第一次,之前她只坐不睡),聞到上的黴味、汗味、性交味:「她覺得十分滿意,靜聽煤氣微小柔和的絲絲聲,流入房間,流入她肺部,流入她腦中。她漂入黑暗的河流中」。這不就是《此時.此刻》的茱莉安摩亞嗎?
茱莉安摩亞帶到旅館的一本書,是吳爾芙的《戴洛威夫人》;最意味深長的是,她的房間也是19號。如此說來,萊辛是三分之一部電影的無名英雄了。
反戰者有那麼偉大嗎?
話說美國女小說家奧玆(Joyce Carol Oates)很欣賞萊辛,有一次跟萊辛對談,談到反戰,萊辛說:「我們憑什麼認定反戰者有那麼偉大?」奧玆一時語塞。這其實是萊辛慣常的語鋒:反戰不一定比支持戰爭正確,猶如白人不一定壞而黑人不一定好,兒童不一定比成人善良,女性不一定比男性悲慘——她尤其不願意將《金色筆記》定義為女性主義經典,她在序言中說,她很理解婦解,但她的作品並不是婦解的號角;她也曾公開直言:「沒有人須為自己身為男性而抱歉。」真是非常政治不正確,可這就是她作為小說家的思維方式:沒有固定的正或邪、善或惡,也沒有永恆不變的人生規律。此所以她從不承認自己是女性主義者,正如她當了一陣子共產黨,便回到自由世界。
她在八十年代曾化名Jane Somers,給出版商投了兩本書稿,不用說,結果是退稿。這兩本書是《一位好鄰居的日記》(The Diary of a Good Neighbour)和《要是長者能夠》》(If the Old Could),最終她還是堅持以Jane Somers的名義出版了。她這樣做,不光光為了開出版商的玩笑,只是要提醒讀者,切勿迷信權威與慣性。
這權威,這慣性,不但指向大出版社,還指向成名的作家——她自己就不斷求變,不光光改變筆名,這只是符號或形式,更重要的是寫什麼和怎樣寫,此所以她的小說數十年來花樣層出不窮,有前期的批判寫實,也有中期的心理分析和蘇菲主義迷思,更有晚期的「內太空」(Inner space)探索——她就是執拗,不願意稱之為「科幻小說」;既寫人的生存處境,也寫動物(尤其是貓)的生存之道;既寫成人複雜而多變的陰暗內心,也寫兒童的醜陋與野蠻(尤其是《第五個孩子》The Fifth Child和《浮世畸零人》Ben, in the World)。
萊辛獲頒諾貝爾文學獎,當然不算「冷門」,半世紀以來,這位「曾祖母級」小說家創作不懈,堪稱著作等身,而且獲獎無數——她究竟贏過多少個歐美的重要文學獎,恐怕連她自己也記不清楚了,可只欠新聞和公關意義大於一切的這一項;感謝上主,讓她活到88歲,不然,我們只好眼巴巴的看她的晚輩如莫里森(Toni Morrison)、耶利內克(Georg Jellinek)風風光光走進瑞典皇家學院致辭,心想要隔若干年才再見另一位女作家了——儘管對於這樣落伍而不離現實的兩性念頭,她大概只會嗤之以鼻。
文﹕葉輝
編輯:陳立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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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主義萊辛 2007年10月14日
【明報專訊】萊辛被視為女性主義書寫的代表。台灣一方出版社曾引譯她的作品《我如何最終把心給丟了》和《一封未投郵的情書》,由曾經任教浸會大學英文系的范文美所譯,她在書中撰文導讀萊辛於女性主義的位置:
七十年代的美國婦女運動分子將萊辛的作品,尤其是《金色筆記》視為婦女運動的先驅。但萊辛說她雖絕不會不支持婦女運動,也十分理解婦解分子所採取的激烈手段,但她的作品並不是婦解的號角。換句話說,她探討的雖是女性的問題,但她的主人公並不嘶聲竭力高呼女性的不平等地位,也不是和男性開戰……
在這些故事中,有高高在上的男人,有朝三暮四的男人,也有暴跳如雷毫無涵養的男人,但他們不一定都是站在女性敵對的位置上。女性固然身受種種壓力和苦惱,男性何嘗不是,問題在於人人都想把自身的煩惱與創傷扔給對方,誰也不想到主動去接取別人手中握的心。有人認為《金色筆記》中的男人都十分可惡,萊辛則說他們都很好(terrific)……重點是人在現實社會的壓力下如何尋找自我,如何認定自己的身分(有別於妻子、母親、情婦),乃至如何走出自我,找尋「自由」。而女性和男性也可合作無間,在創作上達至完美的結合……
女性穿上男性的衣服(〈愛的習慣〉),離開男人(〈情婦〉),甚至把心丟了(〈我如何最終把心給丟了〉),這些是否就等於「自由」,相信萊辛沒有答案。但這不應是她作品的重點,重要的是女性追求自由的過程。******
網上萊辛
2007年10月14日
【明報專訊】也寫科幻小說的萊辛,被認為互聯網上最活躍的長者作家,不但有社交網站MySpace的個人網頁,她得獎後,Facebook立刻有讀者召開了Doris Lessing changed my life的小組,讀者Catriona Woolner悔恨的說:那天我在地鐵上,發現萊辛正坐在我對面。我正讀Martha Quest系列的其中一本。我知道她盯我的,但我們在英國的公共交通上,我只好假裝沒留意……我們表現得多怪呀,我可以請她給我簽名的,我可以跟她說話的……天呀,我的損失!」
萊辛的自傳也被公認為精彩作品,在紐約時報的她的特輯上,還收錄了她對撰寫自傳看法的錄音紀錄,讀者可於網上收聽:www.nytimes.com/pages/books/index.html

10/14/2007

情在戲外

K,
這是迄今為止,小女子讀到的,關于《色,戒》,最打動人的,一篇文字。
想起了老父親。不知如若父親在母親的攙扶下,去看他那個青春時代的故事,會怎樣?
不好意思,又覺得母親還是不夠格攙扶的,因為小父親十二歲的她,盡管是上海小姐,但那時畢竟太細了。
倒是,重慶時代,父親舊日的女友,另一位追逐當年意氣風發父親的上海小姐,或許他們的感慨會更加相通。戲里戲外。
“我把青春獻給你”,人啊,一生對這句話的理解,會不會很不同吶?不過,青春的吉光片羽,是人類這個物種,總也不愛忘記的東東。實在沒辦法。

情在戲外
文章日期:2007年10月14日
【明報專訊】電影《色,戒》有些段落我挺喜歡,雖然仍嫌李安太工整說得太滿,沒有給我留下惘然的空間。

有時看電影就只為了某種氛圍、片刻的靈光,很個人很私密的。剛好在台北,就選了一家老電影院,蔡明亮少年時代時常流連的東南亞戲院,一個大廳便是一個故事。

大清早的場次,觀眾都是年紀有一把,長相白白淨淨,衣著低調細緻,看得出是上一代受過教育的外省人,老夫老妻的樣子,並肩而行。我後來聽台灣朋友說,有人好多年沒進場看電影,甫坐下還戰戰兢兢等待國歌奏起,要別人提醒才知道這樣的儀式早已廢掉好久。這則小花邊,我在心裏琢磨良久,想多了不免心頭揪緊。

這些人是要來看他們時代的故事。這些人,經歷過許多事。渡海,上岸,安家,開枝散葉。歷史紅塵滾滾,時代巨輪永遠超出他們想像。在彼岸熬過八年苦役,來到這個島嶼,卻是不一樣的意義體系,這裏的日本情結迂迴綿長,根本不能單從愛國與道德的二元層面思考,還有其後的本省外省族群矛盾,千絲萬縷從不由人,鄉在何處?

這樣的故事,從香港說到上海,再添一筆是台北。我喜歡這個城市不是沒理由的,那個民國時代細皮白肉的精緻,那最後貴族的餘韻,不好意思,不在那廣袤的大陸地,而是早已移植至這偏安的一隅。
台灣文學世家之主朱西甯把胡蘭成迎到家中,奉為上賓,讓他在晚年蒼涼處找回一點華采。這一頁,朱氏很多同輩文友不能理解。
戲終了,我跟在這些老觀眾後面,偷聽他們的竊竊戲話,自顧自歡喜,自顧自陶醉,在我底小小的光影世界裏。
[塵翎]

廿四小時


我的金牛白馬MAYBOY,兩日三地港、穗、深,為我們的“大屋”,教小女子感動。
昨晚,他飛回綠島,深夜,肥仔陪著小女子去接機。
等候的當兒,讀Carolyn Parkhurst 的《巴別塔之犬The Dogs of Babel》。那隻學說話的狗,將如何說出他們愛情的謎底?一個謎樣的女人、一個思念亡妻的男人、 一段永無法喚回的燦爛時光……想見一見那個神奇的“方蛋器”,嚐一粒神奇的方蛋,想知道它是如何點燃,一對素昧平生的男女,心中渴望之火?
“人都以為和自己最親近的人共有一座巴別塔,以為自己瞭解那個最親近的人,以為彼此說著同樣的語言、心靈一致──然而,這座巴別塔是否真的存在,似乎只有在真相浮現之時才能知道答案。”


一場秋雨,一場涼。
周末,和肥仔整理他的衣物、房間。
找出去年在灣仔買的一套街舞衫,肥仔做起了表演,機器人,擦玻璃,斷肢者……逗得小女子樂不可支。據說,他在班上靠這手藝,“混”。初中小男生。呵呵。

終于,將肥仔少年的家具都換完了。一張成人的書桌,一柜白藍綠黑的男衫,他就要長大了嗎?
昨天,肥仔告訴媽:歷史第一單元測試,考了滿分;各科成績比上學期大漲。
小女子,擁抱了他。莫非,那網吧里的一挫,如棒喝,教他,醒了?!

累壞了。為我的Reading corner 換上秋裝。終于可以歇了,看Eileen,哈爾濱出版社的《張愛玲典藏全集》之《劇作及小說增補:情場如戰場等三種》。
人生如戲,人生不如戲。
這個帖的字詞驗證很詭異,是mkafaiy。

鄭培凱。牡丹亭。國家大劇院蒙難記。

K,
可惜了,我的昆曲,白先勇的《牡丹亭》。杜麗娘啊,柳夢梅,水磨調……
可憐了,鄭培凱教授。
不該去湊這熱鬧。

國家大劇院
文章日期:2007年10月13日
【明報專訊】《青春版牡丹亭》受邀參加國家大劇院的開幕試演,忝為製作團隊的顧問,我也就有了機會瞻仰這顆正對中南海的大巨蛋。既已稱「巨」,前面還要加上「大」字,在修辭學上如此疊架屋,必有其不得不然的道理,亦可想像這顆蛋的分量,絕不止於建造花費的四百億人民幣。有人說,這顆蛋是中國從傳統走向現代的一大步,改造了北京城的風景,重建了中國人的民族自信,不但使中國走向世界,更讓世界走向中國,孵育了二十一世紀中華民族鳳凰涅槃﹑浴火重生的新機。負有如此崇高的歷史任務,這顆蛋就不該隨便稱呼,可能需要「人大」開個特別會議,釋法正名,授予「最最最偉大的巨蛋」稱號。
北京的朋友聽說我能進入巨蛋,都對我另眼相看,說這一下身分不同了,抖起來了,可以和國家領導人﹑建築工人﹑遭到拆遷的原居民﹑居委會幹部﹑高幹的子弟﹑保母﹑司機等,平起平坐,屬於「人民中的人民」,享此殊榮。要我瞻仰觀賞之後,跟大家講講,讓他們也沾上點「世界走向中國」的光輝。
帶如此光榮的任務,從酒店來到天安門廣場,來到廣場西邊的偉大巨蛋入口。同行的幾位老學者,一看到不鏽鋼的巨蛋周遭環水,連連稱讚說好,有護城河,又符合「金生水」的道理,法國建築師不錯,參透了幾分中國文化。走到入口,面對層層向下的台階,老先生們卻都面色凝重,不說話了。眼前是赭紅色石壁,開了寬闊的扁長方形門洞,深深的通道延伸到視線盡頭,一直通往幽冥奧邈的未來。一位說,像神道;另一位壓低了聲音說,像王陵的墓道。正悄聲說話,離我們五六步遠,有個中年漢子,晃晃悠悠走過,突然清了清喉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啪的一聲,一口濃痰就吐到台階的中央。我們嚇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那漢子卻沒事人一樣,看也不看一眼,施施然走了,好像這是通向他家後院茅房的走道,時不時就要像狗崽一,在自己熟悉的路上「澤被」一下。等他走遠了,我們才回過神來,互望一眼,心想,還是人民群眾有志氣,真能當家作主。
大劇院裏有好幾個廳,我們觀賞的是戲曲,在戲劇廳演出。廳內設計之侷促,與廳外迴廊之寬敞,地下天上,落差之大讓人瞠目結舌,歎為觀止。不禁感歎現代建築真有創意,在空間藝術的探索上拿人的舒適作試驗,極具開創性。劇院內的座位安排緊湊,比航機經濟艙的座位還經濟,腿長一點的人就只好委屈了,誰叫你的尊腿長得不合國家的規定呢。
好不容易坐定了,看戲,看一場優雅動聽的《牡丹亭》。演的是不錯,水磨調悠揚婉轉,舒緩有致。大家正像林黛玉那樣,聽得癡了,突然後面一陣騷動,像失了火似的,眾聲嘈雜。再來就是乒乒乓乓,你推我擠,說昆曲不好看,不如綜藝小品,不如郭德剛。大批觀眾「起堂」,不看了,要退場,卻又走不出去,只好大費折騰,整排整排的人仰馬翻。觀眾席上聲浪喧天,遠遠超過舞台上的演唱,也算是國家大劇院的又一個「歎為觀止」。
[鄭培凱 學者.詩人.著有《真理愈辯愈昏》等]

聆聽

K,
小女子,職業的記者,曾經的編劇,觀察、體味、思索、提問、寫字為生廿年。
時時提醒自己,“看”未必“見”,“聽”未必“明”,“行”未必“通”……
思索的心,才“看”得“見”,想起王曉鷹的《盲流感》;開放的心,才“聽”得“明”,想起失聰的貝多芬……
其實,“看見”與“聽明”,未必只是針對外在世界;人的內在世界,更需要沉靜地去體味吧。
尤其,是自己。
躲不過。騙不了。

聆聽
文章日期:2007年10月13日
【明報專訊】我發覺自己愈老,想得、說得愈多,愈難聽別人說話。
我所指的﹐不是單單把別人所說的,經耳朵或眼睛的神經系統進入思考系統,然後隨記億系統的自然新陳代謝而失蹤於無形。曾有人說過「聽是聽見了,卻不明白」,可能正是用來形容人聽見很多,但是「左耳入右耳出」,根本沒有真正聆聽別人所想要說的。
要真心聆聽,就得要用心明白,別人的說話背後,他真正關注的是什麼。人的表達能力,有差異亦有限制;語言亦有含糊及局限。因此要聆聽,聽者就要更用心接收信息。不單是說者表面所說的,更要把說者提出論說的整個背景,都注入你的思想系統內,以你的分析能力,把這些信息處理及儲存,並與你現有的想法互動影響,你才能真正明白別人真正想要說的,那才是真正地聆聽別人。你會說,這要求太高了,現代人何來那麼多空間去聆聽?
這正是為何我們現在愈來愈少聆聽。我們用多少時間聆聽配偶的說話、父母的說話、兒女的說話、朋友的說話、同事的說話、敵人的說話,甚或天的說話?
我發覺自己愈陷入一個完全由自己的思想及自己的言說所充斥的個人世界裏,外界的言說就愈難進入我的思想系統了。這代表了什麼呢?可能是我要少說一點,真正的多聆聽一點了。
不知道你有沒有參加過合唱團?在大合唱時,我總懷疑別人有沒有一起唱,因我只聽得見自己的歌聲。但當我不再唱時,我就可以清楚聽見合唱團的其他團友,都和我一樣,正努力地唱歌。要「聽」,可能是先暫停「說」。
[戴耀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