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8/2007

子非魚



整理手機,發現那日肥仔竟然為小女子和MAYBOY,拍下了如此溫馨的畫面。分享啊,分享。這是,我們未來的Bedroom,seascape!!
K,
Why?如此傷感。
人啊,不過是萬物之一;萬物,未嘗不在欣賞人類的曼妙。
焦躁奔波也好,高貴佇立也好,其實不過是人類這個物種自我的糾纏吧,他物他種眼中,不過是一種小玩鬧吧。
如人類看蜘蛛結網,看蝴蝶翩躚,看蜜蜂飛舞,看魚翔潛底……
不過,人還是繞不開自我糾纏,這是事實。
《莊子》中,惠子曰:“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也?” 莊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
...
那顆心,那顆心,你怎知他(她)只是痛苦,而不是快樂?你怎知,他渴望重新放回原來的位置?且,原來的位置,真的存在麼?
小女子啊,總覺得,不同的應對生活的法子,決定了人的生存狀態。如果,選擇,一路背負著痛苦,生活會越來重,越來越苦不堪言;如果,選擇,一路撿拾著快樂,生活會越來越輕快,越來越羽化登仙。
都,看你,最在乎什么?物質,抑或靈魂。
八0年代,老師指引我們,在“出世”與“入世”間費思量,不就是希望我們找到安頓自己的法子?這個世界,我們,曾經,有備而來。別忘了。

談大屋,E那日在信中寫道:那麼重要的一頁 好重 又那麼輕 輕飄飄的 像羽毛 好溫暖:)
所以,小女子啊,感謝MAYBOY.

分擔吧,痛苦;分享吧,快樂。

水族箱裏的浮泳
文章日期:2007年10月18日
【明報專訊】這一天,我陪人到海洋公園去玩。十一黃金周,人多風又大,注定會是一場災難。在人潮中,我心情煩燥、在三級強風下,我狼狽不堪。宛如在巿集裏待宰拋售的牛羊,祈求快快結束這樣的折騰。
直至我進了海洋館和水母館,心才安靜下來。那大大小小的水族箱,在水裏的海洋生物,有似貴婦的海馬、透明見骨魚、暗裏發光夜光魚、莊嚴如山的灰色巨鯨。牠們在水中那優雅姿態的行進,深海底下沒有任何的波瀾,一切都以靜音的方式在龐大的水底做無聲的演化。於是時間也隨之靜止。除了Davy Jones,那海底水怪的一顆心,它被拿了下來,放置在一上了鎖了的盒內,那一顆心,碰碰碰的跳,發出巨大的噪音。要等到傷了他的女人把那顆心重新放回到他原來的位置。那顆心,才能安息。那好似極光的逆差,對比了最躁動與最安靜、最暴烈與最安詳的世界,並存,偷渡兩樣景觀而並不互相妨害。
我每站在一格水族箱中,我都讚歎那與我同樣對望的此時此地海中生物。曼妙的微型的身軀,在幾萬千呎的水下,好似一個外太空的異形,是人類想像力之外的空間,造物者給予我們的驚奇,叫我們敬畏自然。那比恐龍還要早就已經生存在地球上的水母族類,是海洋裏的煙花,化幻的奇顏異色,以柔若無骨的舞姿獨自表演,隨水的波動,永不停止。我才了解,原來那令我感動的,是牠們那兀自起舞的姿勢。不睬不理這世界有多少的口號紛爭,他們一沙一世界。誰都是孤島,誰都可以自得其樂。那假象,給了我一種在我面對一個水族箱時可以暫時獲取的平靜。
佔了地球面積百分之七十一的海洋。對許多人是像那船頭塑立的女海神,有一股魅惑的吸引力。海洋文學如《白鯨記》、如《黑暗的心》、如《怒海雄心》都是對那無日無夜不可預期的海洋之震動而感到目眩神迷。太多有關海洋的故事。傷心的故事。神話童話傳說,那些潛游者不顧安危到這看似寧靜卻處處暗伏致命的水底。追求的是自然難以言說的尚未被描繪征服的處女之地。
雖則,那只是我的投射,海界並不如我想像中的那麼平等與自由。但自然就有那麼一股力量,像電影《英女皇》那隻鹿,沒做什麼只是高貴的佇立在原野之上,就已經叫人震動。
卡森Rachel Carson在她那本著名的《寂靜的春天》裏,道出她的擔心,或許有一日,因為人類過度使用化學物劑,而我們連在那靜好的春日,朝早聽聞吱吱喳喳鳥叫的好日子,也會消失。而海洋的水藻、珊瑚群、魚類也會漸漸的偷偷的如被竊取的古墓之物,流失。
我回到現實,感到那渺小無力的個人,到底要分配多少給那如浪水湧入的種種政治、社會、經濟的問題,故我每每寫下文字,都心虛,那是多麼微觀的無用之物,差可比擬那些巨大的口號: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大時代。大時代,虛構的大時代。新香港人,虛構的新香港人。我們都是阿瑞克妮,編織自以為最好的未來。而不知敬畏。而水族箱的魚,會比海洋公園我們這群遊客更接近現實。
[張家瑜 希望自己非常之溫柔和善。骨子裏卻有股反對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