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7/2010

鄧小宇:白色恐怖

文章日期:2010年6月17日
【明報專訊】我記得有一位朋友曾經說過,要知道一個國家先進、富裕與否辦法其實很簡單;只要你在傍晚抵達它首都的機場,前往市中心的途中,如果公路兩旁的民居亮的多是屬暖光的電燈,它肯定是先進富裕的國家,但如果從那些房子透出來的照明是白光管,不用說你踏足的土地絕對是貧窮和落後了。
說這番話的朋友是周采茨(如果要交代她是誰,說她是周信芳的女兒,Michael Chow的妹妹,又或者再要進一步解釋周信芳即是麒麟童,Michael Chow即是Mr Chow餐館的創辦人,Tina Chow是她的……會不會愈描愈摸不頭腦?),我曾經一度對周小姐的海派生活哲學視為金科玉律,記得有一次我找她吃晚飯,約七點鐘,她瞪大雙眼反問我﹕「七點?只有鄉下人才那麼早吃晚飯的。」至今我仍有點耿耿於懷。但今次她這番光管理論,我除了由衷的折服之外,卻要作點修正。
國勢的聯想
二十年前蘇聯東歐剛解體的時候,我曾去那些國家旅遊,我記得在華沙機場乘車往市中心酒店時剛好是黃昏,四周都很漆黑,沒有什麼燈火,所以不知道沿途是什麼模樣,但偶然從某些房子傳出的微弱燈光,卻全是電燈膽的暖光色,不覺有光管才會發出的白光。我想若然在雅加達,或東南亞任何一個城市,見到的應盡都是光管了。而波蘭,在1990年不是可能比這些東南亞國家城市還要窮嗎?於是我體會到,除了富裕先進之外,一個國家的文明程度,它國民的素質、修養,他們的審美觀,對於他們選用燈膽或光管(或者說用黃光或白光)是有決定性的影響,當然也很有可能當年波蘭真是窮到連光管都沒有,欲「白」不能。
小時候,不知是否當時光管才剛剛面世不久,我記得搬了新房子,家中也改用光管,在我的記憶中,我是無條件的擁抱這些照得人蒼白的光,覺得相比之前為省電用的四十火六十火電燈膽,光管確是明亮得多,方便做功課,慶幸科技發達也來不及呢。後來漸漸才從「實用至上」轉為講求美觀,回歸去電燈,那「光管年代」也就一去不復返了。現在市面上有各式各樣的照明用具,包括慳電膽,除了白光之外,通通都有黃光選擇,光管也是,有黃光的,是可以揀的。
這些年習慣了柔和溫暖的黃光,一旦見到蒼白色的光管,就感到渾身不舒服,那種冷冷的、沒有人味的感覺很不好受,試想巴黎賽納河畔具古典設計的街燈,如果改了用白光,會是何等的殘酷,不單是浪漫情調,而是整個文明都好像在遭破壞!
想不到近一兩年白光管這個久違了的噩夢又一再困擾我。
前幾年我在深圳置了一個小物業,有空會上去住一兩天感受中國。整棟大廈建得真的不錯,外形簡約,客廳睡房浴室的落地窗全用上雙層玻璃,隔音一流,鄰近的火車聲完全聽不到,而且它是所謂的「毛批房」,即不帶任何的裝修,什麼廚房、浴室都是一個個甚麼都沒有的框框,真是正中下懷,可以完全按自己的意願去打造心目中的理想家居。至於公共空間,像大堂走廊等等,是仿西洋古典風格,但也不至於太俗艷,雖然不喜歡仍可以接受,一切都很不錯了。但過了一陣子,慢慢開始察覺到有些地方不怎對勁,是錯在哪裏?
終於明白了,大堂/走廊那些照明,原本是用「正常」的暖黃色,但在燈膽開始損耗之後,換上的已不是原來的那種,而改了用冷白色!於是天花上的燈這裏一盞黃,那邊忽然又一盞白,變到雜亂無章,而冷白光那一派更日益壯大!
冷感的美學
對我來說,每次出入大堂都像受刑罰,我曾經試圖與大廈工程部解釋我的困擾,但看見他們望住我那片惘然表情,就知道他們完全不明白究竟有什麼問題,在他們心目中,光就是光,白光不是更明更亮嗎?跟住我寫了一封信去管理處,懇請他們去參考任何一間五星級酒店,看看人家的照明系統會不會用上白光管,反正價錢都是一樣,怎不採用原本暖黃色的光管,保持大廈的「檔次」呢?
一如我所料,這封信發出了也是石沉大海,轉換白光工程照樣如火如荼地進行。最後我把心一橫,決意拿這封信殺到大廈那間物業管理公司的總部,希望有一線生機。在追查這公司總部的地址,到最終上到去被那邊的職員把我像人球般拋來拋去確是阻力重重,一波多折到足以寫本小說。結果總算有一個不知什麼部門的女經理接見了我,從她的表情,她的言談,她顯然是很明白也很認同我的訴求,但如何能夠「上情下達」是整個國家面對的問題,如果這位女經理能順利解決光管這項目,相信她早已被中央羅致,與劉延東等平起平坐了,怎會仍在這裏和個小業主面談。
後來連我自己單位大門前的那盞燈也壞了,我千吩咐萬請求工程部一定要替我找盞黃光的,結果一天我返回深圳的房子,發覺始終都是沒有奇蹟,還是如常換上了白光那種。在再無計可施之下,我唯有本阿Q精神自己在街外買了一個黃燈膽來更換,至於其他的光白燈,我確是沒有這樣的精力和意志去逐一更換了。
最奇怪也最可悲的是我有一位之前長居英國的藝術家朋友,退休後回流來港,年前在深圳租了個單位長住,離我的房子只是一條馬路之隔,有一次我們幾個朋友去探他,發覺他家中的照明竟統統都用上了白光管!那可不是公共空間啊,他是完全可以自行換成黃光的啊,怎麼連他也……
而這位朋友還興致勃勃拿出紅酒招呼我們一起喝,但在那種燈光營造的氣氛下,我感覺有如處身拘留所,又怎可能會有輕談淺笑,品嘗美酒的心情呢?
[文.鄧小宇 http://www.dengxiaoyu.net]

海南拟修复苏东坡登陆及作别琼州"通潮阁"遗址

  中新网6月16日电 (记者 关向东)记者从16日召开的“琼北文化及产业发展研讨会”获悉,海南拟修复苏东坡登陆及作别琼州古驿站澄迈通潮阁遗址。

  今日研讨会的议题围绕一个名为“通潮阁文化艺术园”的项目策划进行。讨论依托隋朝即设县治的琼北澄迈县之老城古码头,及宋朝文豪苏东坡被贬琼州登陆及告别时所经古驿站“通潮阁”遗址,恢复遗址并建设一个仿宋风格的“通潮文化艺术园”,旨在为海南本土及南下艺术家提供一个艺术原创基地,进而形成文化交流、艺术展示、文化产业培训等产业聚集区。

  通潮阁”原称“通潮飞阁”,又名“通明阁”, 位于澄迈县老城西门外之澄江入海处,是隋朝到清朝历代官府的古渡驿站和交通联络枢纽,毁于民国时期。历代贬官来到海南都要经由这里上岸,然后分流贬所。

  1100年6月,大文豪苏东坡获赦北归时在通潮阁驻足观潮感慨,赋诗作别海南。

《澄迈驿通潮阁二首》

  其一

  倦客愁闻归路遥,眼明飞阁俯长桥。

  贪看白鹭横秋浦,不觉青林没晚潮。

  其二

  余生欲老海南村,帝遣巫阳招我魂。

  杳杳天低鹘没处,青山一发是中原。

《六月二十日夜渡海》

  参横斗转欲三更,苦雨终风也解晴。

  云散月明谁点缀?天容海色本澄清。

  空余鲁叟乘桴意,粗识轩辕奏乐声。

  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

  “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 即是东坡作别海南岛的千古绝唱,也令海南人与文豪的情谊千古永续。

  据介绍,当年东坡登岸的老城古码头遗迹依然存在。他登岸后走过的第一段的古城澄迈老街(下街),今日还留有100多米长,以青色石板铺就,老街两旁依旧住着淳朴的居民。

  有趣的是,尽管文豪在澄迈不过一来一往,却在老城留下了浓郁的东坡遗风,此地时至今日吟诗作文依然风行。今日记者获赠一册《金江文艺》,这本在琼北地区颇有文望的澄迈县级诗文杂志,已经出版了147期。

  承载着大文豪的南来北归的文化DNA,“通潮阁文化艺术园”如何既延续古风,又与现代接轨?既促进文化交流,又注重旅游感受?这是今日研讨会的焦点。

  参加今日的文化研讨会的专家学者有廿人之多,乃本土文人及京城沪上南来的文人墨客:全国政策科学研究会副会长、北京大学当代企业文化研究所副所长、著名学者赵琛、中国广播电视协会中国电视文艺工作者协会秘书长、原中央电视台文艺频道总制片人崔亚楠、中央电视台中央新闻电影制片厂证券咨询频道常务副总裁、中央电视台度假休闲频道筹备负责人邢京和、湖北省黄冈市政协常委、武当派祖庭第十四代掌门人游玄德、上海同济大学教授、上海北外滩总体规划总策划师陈永革、海南省作协主席、学者孔见、海南东坡书画院名誉院长、著名油画家刘贵宾、著名电视制片人马小钢、海南东坡书画院院长、艺术家刘运良、海南民俗专家詹贤武等。海南省委宣传部、省文体厅、省发改委、省旅发委等部门相关领导也参会。(完)

海南发改委官员:文化产业园要突出个性不要“山寨”

中新社海口6月16日电 (记者 关向东)海南省发改委副主任朱华友博士16日在此间指出,文化产业发展要有创造性的视野和眼光,文化产业园要创造不要打造,要突出个性不要“山寨”。海南文化产业建设要自信,不要自卑。
目前,中国官方重视文化产业建设,文化产业投资回报率高,各地出现了“文化产业园区热”。
中国电视文艺工作委员会秘书长崔亚南则痛批各地急功近利“复制文化”的现象:“中国到处可以看到‘仿造丽江’,风格的皮毛重复,复制的旅游体验!”他建议各地文化产业园区的创意者们思考:“这一轮文化建设要在中国的土地上给子孙留下什么?”“怎样才能成为百年老店?”
16日,“琼北文化及产业发展研讨会”在海口召开,讨论依托隋朝即设县治的琼北澄迈县之老城古码头,及宋朝文豪苏东坡被贬琼州登陆及告别时所经古驿站“通潮阁”遗址,恢复遗址并建设一个仿宋风格的“通潮文化艺术园”,旨在为海南本土及南下艺术家提供一个艺术原创基地,进而形成文化交流、艺术展示、文化产业培训等产业聚集区。
对此,朱华友提出以“海•南•岛”为海南本土文化发掘及文化产业发展的方向,突出海南文化独特的个性和价值,为海南文化产业建立“好的”发展平台。
上海同济大学教授、上海北外滩总策划师陈永革表示,文化产业园区的策划不仅仅是企业的事,政府的产业引导和规划投入非常重要,要“整体规划,滚动开发,质量第一”。他提出,创造有生命力的文化产业园区,应当注意几个结合:文化展示和独特人文景观、自然景观的结合;文化设施和文化内涵营造的结合;传统文化底蕴和现代文化气息的结合;文化产业与相关产业的结合。(完)

6/15/2010

a link:重读沈从文《边城》

眼睛光光的翠翠

谁把她的心子唱軟

把心子唱軟
文章日期:2010年6月15日
【明報專訊】也不能說是沒有運氣,完全沒有計劃,隨興而來,適好遇上每年一度的「跳花節」,苗寨男女都來鳳凰古城北邊趕集聚會,像過年,熱鬧之餘帶著濃烈的親切味道。

古城旁有不少苗寨,仍有苗民定住,年輕的當然不時興穿苗服了,上了年紀的婦人倒還整天一身藍衣,衣袖衣領滾著黑邊,黑上著紅白鳥獸,彷彿跟遠祖遙遙呼應著心情。頭上亦戴黑帽,那其實是一塊粗厚的黑麻布,纏住頭髮,固定下來成為帽子形狀,高高硬硬的,頂上還可以承載雜物。市集裡,許多苗人做買賣,吃的用的,孩子們亦流著口水盯住攤販擺售的電視遊戲卡帶,生命之樂,不僅苗漢不分家,更根本是普世通行。

我請司機小張把車開遠一點到苗寨旁,下車走了一段路,已是下午三點多了,一些苗人趕完集回家了,一位老婦摃著兩個沉重的竹籃,籃內都是罐頭雜食之類,亦有幾包最時髦牌子的衛生巾,或許是買回給家裡其他女人使用,但也或許她根本不老,只是勞動日曬久了,膚皺肌黃,雖僅卅來,看上去似五六十歲。無論如何,回家了,買夠了,回家的路是最溫柔的路,尤其如果家裡有人在等。

我也要回家了。家裡還有許多工作在等我,大女孩月底回港,我要趕工,完成工作,騰出時間帶她往外走走。到時候再跟她談談這趟的《邊城》和翠翠。嗯,對了,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其實我一直對小說的某些對白不太滿意,太西化了,奇怪,沈從文又不是五四留洋派,不知何故寫出此等句子。

例如兩兄弟爭翠翠,老大轉述祖父的建議,說男子可到對溪高崖上唱三年六個月的歌,把她的心子唱軟。弟弟聽後的回應是「這並不是個壞主張」。

又如翠翠問祖父誰人發明竹簫,爺爺回答「一定是個最快樂的人作的,因為他分給人的也是許多快樂;可又像是個最不快樂的人作的,因為他同時也可以引起人不快樂」。太文藝腔了,哪像一個撐了五十年船的邊城老漢。

可是邊城的夢是永恒的,不管字句用得是否貼時得體。有些事情,有些情事,甚至不必言語,當大女孩已經跟翠翠同齡,她心裡,是明白的。她也需要有人來為她唱歌,把她的心子唱軟了。

(途上‧完)

[馬家輝 http://www.makafai.blogspot.com]

6/13/2010

天涯热风:三千年黎锦奇葩今日依旧绚烂开

中新社海口6月13日电 题: 作者 付美斌
正在海南省博物馆举行的“海南省第二届黎族织锦大赛”上,龙凤、花草、人物……一幅幅精美图案的黎锦,栩栩如生诞生在海南省61名黎族女子巧手中,她们展示的是有3000年历史的黎锦纺、染、织、绣技艺。这种技艺,2006年被列为中国国家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09年10月,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首批急需保护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黎锦是中国纺织艺术的一朵奇葩,远在春秋时期就负有盛名,是中国最早的棉纺织品。它制作精巧,色彩鲜艳,富有夸张和浪漫色彩。被收藏界誉为最有收藏价值的海南旅游工艺品之一。
国家非遗项目黎锦编织技艺传承人刘香兰女士告诉记者,黎锦以织绣、织染、织花为主,其染料主要采用山区野生或家种植物作原料,这些染料色彩鲜艳,不易褪色。黎锦的图案各式各样,花纹精美。海南各地黎族人民根据自己的喜好,创造了多种织、染、绣技术。
代表五个方言区的黎锦传承人参加了织锦大赛,其中年纪最大的79多岁,年龄最小者仅14岁。年纪最小的黎家阿妹陈茹思一脸稚气织起黎锦来却颇为熟练。她12岁开始学习织锦,得到母亲和村里老人教导,“其实这个学起来一点也不难,只是坐着织锦时有会腰酸背累的感觉。”
今年54岁的黎族妇女符庆香,指着挂在墙壁上的“龙被”说,“这是我花一年的时间,织出的两张龙被。”符庆香告诉记者,现在有企业委托她们村的妇女在家织黎锦,每月的收入在1200元人民币左右。
“海南省第二届黎锦大赛”坚持“保护为主,抢救第一,合理利用,继承发展”的方针,展示黎族民间优秀传统工艺,促进黎族纺织技艺的交流。据介绍,随着机织布的普及,古老的黎族织锦技术日渐没落后继乏人。海南传世黎锦工艺研究所近年来致力于黎锦技艺的研究发掘和市场推广,研究所在海南黎族聚居的琼中、东方、五指山等市县寻找到具有织锦技术的黎族妇女450多人,组织她们用传统的织锦技术手工织造黎锦,由研究所负责收购和推广销售,既为黎族妇女们提供了增加经济收入的渠道,又使古老的黎族织锦技术得以流传并走向市场。
海南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主任邓景华表示,今次前来参赛的选手和作品基本能代表海南省目前黎锦的最高水平。通过比赛发现选手们将现代元素越来越多的渗透到了作品之中,比如工业染织的棉线被越来越广泛的运用到编织当中,这可能会令黎锦的色彩和图案更为鲜亮美丽,但多少会少了一些黎锦文化原汁原味的纯粹。
邓景华说,生产性保护是目前对于黎锦的初步抢救办法,但一定要保留腰织机的手工操作、保留正确的民族文化符号和图案,而要想令这项独特的民间艺术得以传承和发扬光大,就一定需要建立传承机制,鼓励通过代表性的传承人进行传习工作。(完)

海口骑楼有望成国际旅游岛人文名片

中新社海口6月6日电 作者 关向东 张茜翼

当海口骑楼街的老街坊们得知,市政府会安排经费资助维护和修缮骑楼的时候,他们纷纷感慨:“海口的骑楼‘有救’了!”
根据海南省人大新近通过的《海口市历史文化名城保护条例》规定,“对历史文化街区内的危旧房屋进行修复改造应当保持其传统格局和历史风貌”;“历史建筑的所有权人、使用权人确不具备维护和修缮能力的,市政府应当从专项保护资金中安排经费予以资助”。
为何海口市从政府到街坊,会对“骑楼街”有如此心结?记者通过几天的走访发现,海口骑楼老街曾经拥有的华美精致、中西合璧的生活,从时光中走了出来——这里曾是海口魂!
所谓“骑楼”,一楼临街部分缩进一定宽度建成行人走廊,走廊上方又叠加楼层,犹如二楼骑在一楼之上,这样的建筑在湿热的南洋和中国华南很普遍。一幢幢骑楼相接形成的街道,可以遮风避雨,行者可以全天候“逛街”,坐者则风雨无阻招揽生意,人气、财气、风气就在这骑楼之间聚集、流淌。
初建于1849年的海口骑楼老街是现今国内骑楼建筑保留规模最大、保存基本完好、极富中西特色的历史文化街区。集中分布在海口市龙华区和美兰区的中山路、得胜沙路、新华路等。柱廊相连、骑楼相依的建筑群占地面积约25000平方米,骑楼式建筑达200余座,中山路沿街两旁保留的骑楼样式最多,约有39座。这些骑楼,或中国传统式,或欧亚混合的文艺复兴式、巴洛克式,或独特的海口南洋式。
清咸丰八年(公元1858年)6月,清政府与英、法、美、俄签订不平等的《天津条约》,殖民势力乘势侵入海口,十多个国家在老街这一带设领事馆,医院、邮政局、银行,旧时的得胜沙路是洋行、茶楼、旅馆、货栈、戏院的聚集地。“骑楼林立、商贾络绎、烟火稠密”,那是当时海口兴盛景象的真实写照。
1931年,华侨投资的“海口大厦”(俗称“五层楼”)在得胜沙街上建成,那是建国前海口市最高的楼房,内有酒楼、咖啡厅、电影院,是海口衣香鬓影高尚之地。70多年前,有外国旅居者感叹:“最豪华、壮观的建筑皆为华侨所建。”
时间流逝,海口骑楼老街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宛如一位耳边挂着翡翠吊坠的垂暮妇人,久远的来自历史的呼吸那么的沉重。
得胜沙现在还算热闹,而专卖电器、小商品以及纺织面料的中山街就显得冷清、破落了很多。很多历经近百年风雨的骑楼已是垣壁断裂,墙泥剥落,窗户欲坠,青苔蔓延,得胜沙街口的那几座骑楼几乎是勉强站立。
过去,有份儿住进骑楼街,是海口人身份的象征。骑楼主人通常用底层来做生意,第二层以上住着家眷。而如今,得胜沙骑楼的继承人们很少有再住骑楼的了,他们把自家迁到别处去居住,将楼面出租给别人做生意。
之前,由于没有保护规划、拆迁和安置政策等种种原因,老街危房改造无法展开,越来越多的旧房得不到及时维修,渐渐成为危房。
骑楼老街是老海口的神韵,它见证了海口的百年沧桑,保存和延续着一段珍贵的城市记忆。具有南洋风格的“骑楼建筑”和“骑楼文化”是海南最具代表性的物质性历史文化遗产,但愿修缮后的海口骑楼老街再现生机,成为海南国际旅游岛最有历史价值的人文名片。 (完)

文字江湖﹕白茶與綠茶

文章日期:2010年6月13日
【明報專訊】有記者打電話給我,說從寧波回來,想請教一個問題,以解決他撰寫報導的困擾。什麼是白茶?他問。我說,你是不是去了東錢湖的福泉山?電話那一頭,聲音的頻率突然高了八度,充滿了驚喜,忙問我怎麼會知道的。哦,簡單的推想而已,不需要福爾摩斯就可以知道的。說起寧波,又問起白茶,當然是與當地名產福泉山白茶有關。記者連說是是是,在福泉山喝到了白茶,以前聽都沒聽過,卻大為驚艷,茶色碧綠,清香撲鼻,簡直是茶中極品。這白茶到底是什麼茶?

我說,福泉白茶是一種綠茶,芽葉嫩綠,色調淺淡,所以自稱白茶,不是現代茶葉分類的白茶。記者覺得奇怪,既然是綠茶,怎麼隨便叫白茶呢?是不是淺綠色偏白的茶就可自稱為白茶?福泉山還出一種「東海龍舌」,也可以自稱作白茶嗎?聽你的口氣,好像有一種茶是真正的白茶,而福泉白茶不是「白茶」?我反問說,叫東海龍舌,難道真是東海龍王的舌頭嗎?有時因為商業運作的需要,取個好聽的名稱,以廣銷路,只要不涉及詐騙,也是情有可原。不過,白茶這個名稱真的有點混亂,跟我們說起白酒,經常指涉混淆,情況有點類似。中國人說白酒黃酒之分,指的都是糧食製造的酒,白酒指的是蒸餾的烈酒,酒精度一般在四五十度以上;說白酒紅酒之分,指的卻是葡萄酒,白酒指的是不曾蒸餾的白葡萄酒,酒精度在十五度左右。同一個名稱,所指不同,容易造成認識混淆。白茶亦然。

白茶這名稱,在北宋就出現了。宋徽宗趙佶的《大觀茶論》說,「白茶自為一種,與常茶不同。其條敷闡,其葉瑩薄。崖林之間偶然生出,蓋非人力所可致,正焙之有者不過四五家,〔生者〕不過一二株,所造止於二三胯而已。芽英不多,尤難蒸焙。湯火一失,則已變而為常品。須製造精微,運度得宜,則表裏昭澈,如玉之在璞,他無與倫也。淺焙亦有之,但品格不及」。這是說白茶不易得,偶爾在崖壁叢林之中野生,是特殊珍品,與一般的茶種不同。蒸焙製作也不容易,屬於高端技術,需要能工巧匠掌握精密的火候,否則就淪為常品了。若是我們信賴宋徽宗這個曠世大玩家的說法,則白茶是特殊品種,可遇不可求,製作方法也要力求精細,是宋代鬥茶的上上品。

當今所說的白茶有兩類,一種是福建產的傳統白茶,是輕微發酵茶,如白毫銀針、白牡丹。從品種及製作工藝而言,後來發展出的廣東壽眉、台灣東方美人茶,雖然茶葉色調稍有差別,都可以歸入此類。另一種白茶,則是近幾十年創制的新猷,挑選良種,在葉芽最嫩而呈現玉白色的早春採摘,按照綠茶製作的方式,不經過發酵程序,烘焙而成。如安吉白茶、巴南銀針、大悟壽眉、高橋銀峰、雲海白毫,都從茶葉製作工藝上,屬於綠茶品種。雖然表面上看,葉脈也覆滿白毫,看起來瑩白細嫩,符合目視標準的「白」,卻與輕微發酵的白茶,在質地上有相當大的差別。

記者說,這麼麻煩啊,看來品茶是門學問,一時還難以理解呢。

[文.鄭培凱 學者.詩人 近作有《樹倒猢猻散之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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