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0/2007

绿岛2007

HAPPY NEW YEAR!!

梦城2007

在昇華與沉淪之間,出發!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30日
【明報專訊】編按:2007年快將結束,我們回顧,我們展望。世紀版與年輕人組織Roundtable合作一連三天專題,今天將一口氣數年裏城中大事。事件之間的糾結絲連,有待和讀者一起嘗試解開。

今年香港回歸祖國十載,特區政府將今年舉辦的大小活動都定性為「慶祝回歸節目」,但香港人似乎沒有太大感覺(除了《始終有你》一曲中尹飛燕的一句「感謝你小天地創天地」外)。不過○七年總算是有趣的一年,既承接(甚至收拾)了○六年的爛攤子,亦為○八及往後的年頭,帶來了更多可能。

天星皇后景賢里,喜帖嘉咸荷李活

感謝去年末天星碼頭一役,發展與保育的討論今年大受關注。雖然灣仔喜帖街及皇后碼頭事件都是以官民衝突收場,但民間團體自去年起集合,利用不同媒界(去年有YouTube,今年有Facebook)引起輿論及發起行動,成為一股比較成形的力量,與建制角力。另一方面,政府去年在天星失去不少民心,今年學精了,處理景賢里、嘉咸街及荷李活道中區警署建築群的去留問題,不敢再硬上弓。雖然景賢里一役,政府在私人擁有者清拆期間才叫停工程,被轟後知後覺,亦有違合約精神,但見到政府在文物保育的態度上,比以前積極。成立發展局,由曾蔭權愛將林鄭月娥掌舵,在歷史文物保育議題上大幅加入民間的參與。是門面功夫,抑或「覺今是而昨非」,明年手處理灣仔街市及藍屋等古蹟時應會見端倪。

西九順利上馬,政改諮詢結束

今年曾蔭權「坐正」,政績工程當然要大搞。未開始「十大工程」中的新建設,先處理之前的爛攤子。西九計劃推倒重來,接下這燙手山芋的唐英年,圖淡化官商勾結的爭論,大力宣傳計劃的經濟效益,又出動羅家英等人以「睡覺要有張,做戲要有個戲台,所以西九龍應該有個台」這些似是而非的怪論,轉移市民的視線。但其實計劃換湯不換藥,放棄單一招標不代表商人不圖利,興建文化設施不代表這不再是地產項目。反之,什麼是M+,裏面裝什麼,政府既沒有鼓勵討論,關心的市民亦只佔少數。似乎大家都認定「西九文化藝術區」是個幌子,項目看似順利上馬,但仍舊暗湧處處,好戲在後頭。

推倒重來的曾氏政績工程還有政改方案。雖然曾蔭權「如實向中央反映市民訴求」二○一二是普選過半數市民的期望,但中央都一如所料否決。二○一七似有希望至於二○一七就開了綠燈,屆時先普選特首再三年後普選立法會。港人爭取多年的普選似有希望,曾蔭權亦「也文也武」當自己交了差,但要下屆特區政府才可以落實有關細節。當然,泛民主派仍然會對二○一二及選舉方法窮追不捨,適逢明年立法會選舉,有關討論更當然會成為各黨派的焦點。雖然普選進程有突破性發展,但相信市與政府、香港與中央的角力,以至曾蔭權說的「社會內耗」仍會持續。

從政機會增加,政治人才短缺

公民力量不斷壯大,除了在野團體,不同黨派都有新血加入建制。多得周松崗及田北俊,陳淑莊以大衛擊倒巨人歌利亞的姿態贏得山頂區議會議席,曾國豐以高票敗於李國英,廿四歲的姚銘成為最年輕區議員。加上政府建議擴大政治委任制,增設副局長及政治助理,儘管最終可能淪為「政治分贓」,但都為有志從政人士提供更多機會。但另一方面,沒有足夠的政治人才,又令政府及政團頭痛。民主黨在區選大敗,部分區議員更被親中派新人拉下馬,不少人歸咎黨內缺乏新血新思維;港島區補選,八個候選人中有六個新面孔,但都逃不過陪跑命運,除了是因為對手(兩太)太強之外,他們不夠質素都是死因。

歸根究柢,香港沒有政治人才培訓系統,社會科學不被重視,尖子都去走專業,政治工作吃力不討好,人工不吸引前途不明朗,議政參政只能成為工餘嗜好。今年經濟發展良好,港人雖然有民主訴求,但普遍始終認為繁榮穩定壓倒一切,與其花時間在議會議而不決,倒不如響應葉劉淑儀,理性務實,賺錢至上。

迷信名牌非正道,良好管治最要緊

不過,「老牌子」未必是實力的保證。政壇之中民主黨深受其苦,學界有教院風波悍將李國章羅范椒芬被拉下馬,商界就要數「百年老店」九廣鐵路。前年兵變突顯企業管治問題,一年後九鐵正式成為歷史,當日成王敗寇,今天統統黯然告退。地鐵成為贏家正名為「香港鐵路」,卻又要為昂坪纜車及一大堆手尾而頭痕。政府迷信迪士尼魔法,帳簿連續兩年見紅,騎虎難下,唯有研究不再注資來止血。缺少良好管治,名牌老牌英明隨時一朝喪。

阿爺送大禮,宏調截北水

十年前有鄧家爭產,今年又有如心風暴。十年人事幾番新,不變的是香港人對錢銀仍然執著。平民百姓沒有過億身家,唯有在股海浮沉。九七年不少港人在股海弄得焦頭爛額,十年後又成為一條條好漢,難怪不少人說,今年香港股市有點九七年的影子。恒指由萬九爆升至三萬二,加上國企排隊來港上市、QDII、AH套戥等大禮,令中港兩地股市漸趨融合,香港股民都像大陸同胞一樣,炒得愈來愈「狼死」。不少人全身撲進股海,學生股神師奶股神一籮籮,電視電台講股節目愈做愈多。港股亦像內地股市般成為政策市,阿爺一兩句說話,足以令指數暴升暴跌。每日千多點上落、一個月跌五千點,散戶都「冇有怕」。不過阿爺祝福之餘,亦要平衡整體利益,港股直通車遲遲未落實,令大家空歡喜一場。至於是否如傳聞說要到明年春季才有結果,抑或「唔再講代表唔存在」,就要拭目以待。

超人失威,股神救世

股市暢旺,亦改變香港人的信仰。以前,「老豆係李家誠」是不少人的夢想,但今年的「屙油魚」事件,令李嘉誠的圖騰崇拜真正破滅。取而代之,李兆基成為港人的救世主。憑屢次準確預測股市走勢的佳績,提供大量炒股貼士,「四叔」成為「亞洲股神」,每次出現都會向散戶指點迷津。香港故事由以往的「獅子山下穿膠花」,變成「炒」、「搵快錢」、「伺機出擊」。不過無論是李嘉誠抑或李兆基,香港似乎仍難打破作為「李家之城」的宿命。

天水圍城,誰可以擔起頭家?

去年一曲《天水圍城》,引來該區的反響,但歌詞卻又像預言一樣在社區中應驗。沒有抗爭,沒有血與淚的控訴,政府及社會只會對他們的訴求置若罔聞。雖然現在政府有意亡羊補牢,私營機構亦開始特別關照這社區,但代價未免太大。反之紮鐵工人給我們看見一個較正面的抗爭故事。「擔得起條鐵,擔唔起頭家」,一班硬漢子被苛待唯有團結起義,以文明的方法與資方談判,最後成就了香港工人運動的經典一頁,這叫不少人都相信,爭取公義,不一定要「跳下去」,「走出來」也一樣見效。

社會道德淪亡?言論自由收縮?

今年《中大學生報》、《秋天的童話》及「14K」T事件,衛道之士高呼道德淪亡,文化界不滿「道德塔利班」剝奪創作自由。政府檢討公共廣播,經常與政府作對的港台可能被「陰乾」至死(偏偏其時朱培慶就搞出一個大頭佛);大氣電波頻譜遲遲未開放,民間電台被控非法廣播,連嘉賓司徒華亦被入罪;數碼廣播正式推出,但觀眾只能無奈地在無亞視兩間免費電視台中作選擇,難怪在兩台大搞台慶之際,民間表演團體高呼「無你鬧未/亞視你睇過未」;要鬧的還有收費電視的不良推銷。科技進步本應令傳媒廣播趨向多元,但今年無論是言論空間抑或傳媒內容質素,不但沒有寸進,更恐有倒退之虞。

想到舊年

過了今天,再過一天,仲有幾個十年?

執筆之際,電腦反複播放的是一九七八年、第一屆十大中文金曲之一的《明日話今天》。聽一首三十年前的歌曲,竟然仍有共鳴。是詞人太有先見之明,抑或是多年以來,香港的問題仍未解決?公民社會、政團與政府會否好好檢討在今年以至過去十年碰壁的、學到的,明年推動民生經濟及政治發展時做得更好?

想到舊年,更多挑戰。

[文/梁慧思]

閱讀時光。王朔。《致女兒書》

K,
王朔,這個《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的臭《頑主》,曾經顛倒了多少眾生。小女子不相信他能夠對女兒坦誠,但是相信他一定會贏的女兒的喜愛,因為他最懂得如何“犯混”,混到教人,不舍棄之,唯有寵愛。
他生的是女兒,真好。如果是兒子,不可想象。要么繼續流氓,要么給老父一個顛覆,都會讓人受不了。

我們還是喜歡“王朔的王朔”。
記得當年看完《頑主》,幾個人真的喳喳呼呼上了街,就是想找茬和人打一架,吵一架,好玩的不得了。
在港看《看上去很美》,呵呵,就回到了我的部隊幼兒園:那一長溜蹲坑啊,恍如隔日。真的,就是女生欺負男生,還“不許反抗,不然再也不理你!”、“大辮子張老師,好看得像電影畫片兒”、“幼兒園的饅頭可大啦,比雞蛋還大!”(以上純屬交代,是語錄,媽媽記錄下的。)

反正不會永遠活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29日
【明報專訊】讀王朔新著《致女兒書》,薄薄的,才一百頁,不到三萬字吧,卻是動容者多,處處感受到一位父親的自私和偉大,計較與包容。
文字是王朔的一貫風格,尖銳果斷,彷彿恨不得在每一行每一句裏盡天下人。但這回,不止天下人,連自己也了,王朔揭開自己的陰暗與軟弱,對女兒說盡自己的灰與沉,寫完之後,我猜他必有耗脫之感。或如他所說,「做了小人就勇敢地當一個小人,這是我在你面前僅能保存的最後一點榮譽感」。王朔的文字有稜有角,若用北方腔調的普通話去讀,極有音樂的節奏感,對文字認真的人,一定懂得欣賞。
在書內,王朔多次調侃了母親;在書末,有跋,以問答形式出現,王朔說了一段警語﹕「說真的,我特別猶豫,原來我想再寫一點,但也不想寫了。 這裏頭,我也需要一個勇氣,我的勇氣也有限。簡短點吧,說多了反而言不由衷。最後想對我媽說聲,對不起。要是冒犯了誰使誰不痛快了請你這麼想﹕反正咱們也不會永遠活,早晚有一天,很快,就會永不相見。」
這是赤裸裸的殘酷。這也是赤裸裸的真實。
父母與子女,以至於任何一個個體與另一個個體,「有今生,沒來世」,就是短短的這把日子而已,對於得失愛恨,換個角度想想,便容易釋然。
王朔的序也是好看的。他謂,「總的說來,在這裏再次證明了我是不甘寂寞的、虛榮的、拿親情出來賣錢的——那怎麼了?我就這樣。瞧不起我別買呀。就跟你多正經似的。誰也沒求你」。
痛快淋漓。下次出書,我打算借用。
[馬家輝 http://www.makafai.blogspot.com]

“感情保姆”

K,
阿寬真是個叫人很放不下的人,總是想一些、遇到些稀奇古怪的感情故事。
小女子想起大約廿年前,一位姐姐的話語:這世上,誰也不是誰的“感情保姆”啊,感情的事誰也沒法兒代人“擔當”的。

感情善後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29日
【明報專訊】聽說朋友的戀情又有新的變化。

作為他的好朋友,我每次都靜待他自己來找我訴說。

在他過去的故事中,最深印象的是那一次。

我跟他當時的女友是好朋友,但他偷偷地告訴我他戀上了我們的另一個朋友。

這個女孩,當時又是我們另外一個朋友的第三者。

是不是很複雜?

總之,都是朋友,而朋友之間,私底下又另有隱密關係。

他沒有先跟女友分手,反而跑去跟那搞婚外情的朋友說清楚,坦白告訴他戀上了他的情人。

「你知道,我沒條件反對你們的。那你對她好一點吧!」這段婚外情終止了,雖然大家保持朋友關係,發生了這樣的變化,友誼難免轉淡。

多情的朋友沒有好好的跟女友說分手,但就與新的女友開始了。

當時我覺得他很勇敢,換了我,真的不知怎樣面對,滿以為這段關係會維持一段時間。

他原來的女友離開了他,他拜託我照顧她,我為她安排了新的工作,確保她回復正常生活。

做朋友,難免要替對方作出感情的善後工作。

想不到他的新感情維持不久,我剛為他做好了善後,叫他的舊女友忘掉他,他又竟暗中拜訪另一個朋友要求復合。

做朋友的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受委託處理復合的走來問善後的我該怎辦。

「讓他們自己決定吧。」

最後沒有復合。我也沒有再為他做感情善後了。

[阿寬 ahhfoon@yahoo.com]

12/29/2007

小思尋找文采

遠離文采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29日

【明報專訊】在不同場合,聽到幾位資深廣告人不約而同,慨嘆文字稿的衰微。

近年廣告,只見大大版的圖片,有時甚至與推銷的商品完全扯不上關係。如有文字,也不過乾喊口號,或「有碗話碗,有碟話碟」,毫無文采創意可言。圖片如過眼雲煙,看過即忘,不似從前一兩句精警文句,事隔十多年,仍刻銘在受眾心中。

廣告要有文采,撰稿人要用腦,還要懂得掌控文字:「點止汽水咁簡單」、「就算總督都唔准食」,轉一個彎,幽默就在其中,叮的一聲,受眾恍然大悟,覺得廣告人聰明,自己也很聰明。儘管你可能並不同意他的意念,但「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這兩句話,還是深入人心,一記就記它幾十年。

香港廣告文字,通俗的多。記得十年前一則汽車廣告:「朱自清不能,托爾斯泰不可,徐志摩、狄更斯、海明威,甚至李白、杜甫、莎士比亞、曾永健(萬事得汽車廣告撰稿員)也無法形容它的獨特氣質。」雖然有點賣弄文學知識,但自信而幽默,令我至今難忘。還有香港新電訊宣傳地下光纖:「一切革命運動,皆從地下發動,我們的亦不例外」,都立刻觸動受眾的感情。

青年一輩廣告人,不知道是懶於思索文字,還是忽視文字刻骨銘心的力量,好的文字廣告實在難遇了。有人甚至自作聰明用諧音,一用再用,不分皂白。跟人腳步,算什麼創意?最近看見一則名筆廣告,標題竟是「愛筆釋手」,撰稿員是否叫人把愛筆扔掉?可見只求諧音,不問四字配搭起來合不合理。

遠離文采,實在可惜!

[小思]

鄭培凱。張愛玲的魔障。

張愛玲的魔障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29日
【明報專訊】張愛玲小說的藝術成就,有目共睹,也有文學評論家的共識,一致讚譽為二十世紀中國文學的瑰寶。最早的慧眼來自傅雷,1944年就以筆名迅雨撰文,稱頌張愛玲善於營造氣氛,筆下刻畫的人物,「全部為男女問題這噩夢所苦,噩夢中是淫雨連綿的秋天,潮膩膩,灰暗,骯髒,窒息與腐爛的氣味,像是病人臨終的房間。」夏志清的《中國現代小說史》稱譽張愛玲,給予最多的篇幅,儼然把她捧作中國近現代文學最燦爛的一顆明星。王德威討論當代中文小說創作時,譽之為「祖師奶奶」,說她糅合新舊海派的「緊俏風流」與「哀頑幽艷」,又能吸收歐西新穎文藝的奇技淫巧,影響了好幾代的作者、讀者、學者,流風至今未息。其實,不止是文學界受到「張派」文風左右,連電影界也不斷改編張愛玲的作品,最近李安編導的《色,戒》就是個顯例。

然而,張愛玲獨創的末世華麗之後的蒼涼風格,卻成了一面文字的魔障,雖然造就了文學傑作,卻阻礙了她電影劇本寫作的創新探索,更使得改編她作品為電影劇本的人掉進文學取代電影的陷阱。張愛玲從小就酷好電影,愛看電影,也投身電影劇本的創作,編寫過許多作品。1940年代她就在上海編寫過《不了情》與《太太萬歲》,賣座甚佳;1950年代以後,又為香港電懋影片公司寫過《情場如戰場》(1957)、《人財兩得》(1958)、《桃花運》(1959)、《六月新娘》(1960)、《南北一家親》(1962)、《小兒女》(1963)、《一曲難忘》(1964)、《南北喜相逢》(1964)等8部電影,都相當受歡迎。但是,這些電影作品,基本上不出通俗娛樂的範疇,雖然票房叫座,卻在電影藝術上沒有可圈可點之處。為什?為什才華洋溢的張愛玲寫不出傳世的電影劇本?

再者,當張愛玲的文學作品已成為公認的現代經典之後,許多都改編成電影劇本,如許鞍華導演的《傾城之戀》(1984)、但漢章導演的《怨女》(1988)、關錦鵬的《紅玫瑰與白玫瑰》(1994)、許鞍華的《半生緣》(1997)。編導都投入了全副精神,竭盡一切影視藝術手段,企圖在銀幕上呈現張愛玲蒼涼世界的魅力。然而,影片都不太成功,藝術效果與編導改編時的創作雄心相距甚遠,以至於電影界流傳一種說法,是「張愛玲碰不得」。為什?為什一碰張愛玲,就如此容易失敗?直到2007年,李安的《色,戒》登場,奪得威尼斯影展金獅獎,享譽國際,又在兩岸三地造成轟動效應,人人爭說色與戒。為什?李安為什會成功?他做了什,打破了「張愛玲碰不得」的魔障?

說來話長,只好簡單說,即是文字藝術與電影藝術不同,藝術形式不同,因此專注點不同,創作思維所要探索及突破的面向也不同。以文字的明喻﹑暗喻﹑象徵及意象構築與烘托來營造的氣氛,在電影藝術的探索上就成了不可逾越的魔障。愈是執著於張愛玲的文字,就愈容易掉進陷阱,不能自拔。李安看到了這一點,追尋自己想要探索的人間處境與情欲關係,拍自己的電影,不管張愛玲的冷酷與蒼涼,也就超越了她的文字魔障,「不太張愛玲」,沒有掉進陷阱,而創作出《色,戒》這樣一部屬於李安自己的影片。

[鄭培凱 學者.詩人.著有《真理愈辯愈昏》等]

a link.港臺全球華語在線。海南第五節。

K,
昨兒忙著喝酒,把去三亞藍田溫泉泡湯的事給忘了,還有,還有,“我家的客廳在另一棵樹上”……今日,補上。
好了,圣誕新年禮物就是這些了,慢慢拆吧。
再次謝謝陳箋妹妹,我的上海小同鄉。等你來再喝老爸茶,還有椰青啊。
新年快樂!!

a gift from Bing

Dear Bing:
喜歡這份禮物,見字如晤。和緩的樂,如你笑痕,教我懷想。你啊,釋迦佛的弟子,此生有緣相遇、相知,豈能不謝佛祖。
新一年,又輪回,愿高山流水,伯牙子期,總弄琴,不悔。

12/28/2007

十人一片說夢城

K,
那么巧,這幾天一直在鼓動海口、三亞、文昌,建立鼓勵機制,邀請藝術家來拍攝電影電視,將海南的故事,細膩地說出去。
對海口市旅游局長說:讓誰誰定情的一瞬,就在你的南洋街啊,最好是四月的細雨中……
對僑鄉文昌的局長說:你那一百多位國民黨將軍,該有多少悲歡離合的故事啊,讓他們在椰樹下,中原格局海島風情的老宅里,重演啊……
對三亞的常委說:在中國最南端的海島上,竟然有穆斯林聚居地,他們是怎樣和華人、黎人相處的,有愛情故事么?對于穆斯林世界的大情小事,他們怎們反應呢?熱帶的阿訇,是怎樣的?我就想知道啊。

07的奇蹟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28日
【明報專訊】讀李歐梵星期三的《年終的個人檢討》,覺得有些必要,要向李教授作自我檢討和說聲不好意思、對不起。因為,我的一年檢討,其中一段是與李教授有關的。
事緣是我八月監製了一部電影,找十個導演拍十分鐘的故事,其中麥子善導演的一段,需要一位醫學教授的角色,卻遍尋不獲合適演員。我忽然靈機一觸,讀到李歐梵教授一篇文章。他有個私人願望,希望參與港產片拍攝。二話不說,我向導演推薦,通過馬家輝博士鋪橋搭路,相約教授和導演晚飯,道明來意,一拍即合。(關關:最近有點痛靈呵。剛和肥仔說起另一個“凡”教授又在棒喝我,小子說想到了我講的李歐梵,怎么李教授就從字里走出來?)
電影本來暑假拍攝,一拖再拖,拖到教授開學了,還要趕夜組通宵,打擾教授日常休息。李教授卻毫無怨言,我們酬勞微薄,他志在參與。不勝感激,電影能夠完成,不得不向李教授致上無限感激。
07年的最大奇蹟,莫如拍成這一部電影。由零到有,找來十個志同道合的新導演,聯合拍製,一人一段,以香港回歸十年為題目,以香港地標背景,拍一個小故事。
這一個大膽構思,得以落實,緣來湊巧。當年在亞視相識的年輕導演,他已經轉行,自己搞生意,卻念念不忘電影,為了實踐年輕志願,希望投資拍片!
拍一部普通的商業片,在這一個市道,不能賺錢,也不會打出名堂。
我說﹕「大家熱愛電影,要拍一部不商業但有意思的香港電影。」提出這個構想,他就開山劈石,拿導演名單,向電影公司敲門,試圖融資,卻換來冷淡的一句﹕「這批導演,沒有賣埠市場……」
吃了多記閉門羹之後……
[林超榮 lamchiuwing2004@yahoo.com.hk

葉愛蓮的“念力”

煉仙記﹕至理名言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28日
【明報專訊】旅程完結,從世界的另一端抵達香港機場。在飛機上一直讀書的C,喝了酒醉紅臉說,只要好好地做自己,世界自然會供養你。那其實是舒國治說的,我們以自己的方法來理解。

我們哈哈大笑,深信自己有幾百萬未開頭,開始不再擔憂未來。世界轉得其實很慢,我們每個動作都比世界轉得要流麗開闊。

台北的W,一直說動聽的國語,她來到香港,想跟不相識的創作人認識,還沒有打電話主動約人,她想拜訪的年輕才俊就在不同的場合跟她遇上了。W的名言:相信自己很Lucky,就自然會很Lucky。後來我每天早上,都會觀想自己能登上小巴準時上班,就像被認為是瘋子的人,我以為那是念力。

全然地深信幸福,幸福自然到來。相信富足,就會變得富足。好好地做自己,就是要好好感受一切美好的事物,無憂無慮地做生活。把自己內裏深處的東西拿出來,讓它在外界流動,像風,天生天養。這想法積極健康,即使如今聞名全球的「吸引力法則」一直被抨擊為沒有科學根據,對我來說,這些都是令人快樂的想法,它勸告人們感恩、給予、保持自我感覺良好,即使宇宙是否真的會因此而供養你,自我感覺良好的一天也真要算難得。

我明白。它們都在我的眉心,我擁有很多,我可以無時無刻給予,連喝一口水都學感恩。即使別人認為此等信念荒謬絕倫,但理據從來無法確保人們活得富足快樂。

此刻,我最常觀想自己自由自在,不用上班,做自己想做的事,被世界好好供養,而我的個人簡介,不再附「辦公室女郎」一詞。如此而已。

[葉愛蓮 辦公室女郎.作家.著有近作《腹稿》]

龍口粉絲。低調。

低調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28日
【明報專訊】在香港人的都會品味裏,「低調」是個核心的元素。

大陸人和台灣人很容易看見香港之所缺,譬如香港的書店很少,二樓書店很小,在品質上完全不能和台北的誠品或金石堂相提並論,在量體上不能和上海或深圳書城來比。譬如香港缺少咖啡館或茶館文化,既沒有上海咖啡館那種小資風情,也沒有北京酒吧的前衛調調,更沒有台北夜店的知識分子「左岸」氣氛。譬如說,香港的政府高官很善於談論一流的硬體規劃,但是很少談文化的深層意義和願景。香港的知識分子很孤立,作家很寂寞,讀者很疏離,社會很現實……有些人嚴苛地說,香港其實既不是國家也不是城市,在本質上是一個營運中的「公司」,缺少「營利」以外的種種社會元素。

可是,大陸人和台灣人也看見很多東西,香港獨有,而大陸和台灣卻望塵莫及,學都學不來。譬如廉政公署之肅貪有效,大陸受一黨專政所限,連想都不必想,即使是民主的台灣,以過去這幾年的管治亂象來看,即使把制度抄襲過去,真運作起來恐怕也很難讓人有信心。譬如香港馬會之兼公益和營利,來香港取經者絡繹不絕,但是在建立起一個完善的制度之外,還需要公私分明、不偏不倚的工作態度,還需要一絲不苟的執行能力——大陸和台灣要達到香港的高度,恐怕也需要時間。譬如香港機場的管理和經營,巨大的人流物流繁雜穿梭交匯,人在其中卻覺得寬鬆舒適,秩序井然,管治嫻熟化於無形。相較之下,任何一個華人世界的機場都顯得笨拙落後。

香港所獨有,而大陸人和台灣人不太看得見的,還有一個無形的東西,叫做都會品味。它不是藏書樓裏鑑賞古籍善本的斟酌,那份斟酌北京尚未斷絕;它不是復古巴洛克大樓裏裝上最炫魅的水晶燈的張揚,那份張揚上海很濃;它也不是禪寺或隱士山居中傍茶香竹影傾聽「高山流水」的沉靜,那份沉靜台北很足。

香港人的都會品味,充分表現在公共空間裏。商廈大樓的中庭,常有促銷的酒會或展覽。你提早一個小時去看它的準備:鋪在長桌上的桌巾,絕對是雪白的,而且熨得平整漂亮。穿著黑色禮服的侍者,正在擺置酒杯,白酒、紅酒、香檳和果汁的杯子,他絕對不會搞錯。麥克風的電線,一定有人會把它仔細地黏貼在地,蓋上一條美麗的地毯。賓客進出的動線,井井有條;燈光和音響,細細調配。

同樣的商廈酒會或展覽,放在大陸任何一個城市,多半會凌亂無章,嘈雜不堪。放在台灣,則可能要費很大的勁,才可能做到杯子不會擺錯,桌巾沒有油漬,麥克風不會突然無聲。

如果是放在五星級酒店的募款晚會,也只有香港人知道「華洋雜處」的藝術,把什麼人跟什麼人排在一桌才有社交效果,放什麼樣的影片和音樂才能令人感動,拍賣什麼東西、如何「靜默拍賣」才能募集到錢,全程流利的英語,包括用英語講笑話,使來自各國、語言各異的賓客都覺得揮灑自如。同樣的晚會,如何放在大陸或台灣呢?

如果是藝術演出前的酒會,香港人不必說就知道,舞台是藝術家的專利區,政府官員要在眾人前作長官致辭,紅頂商賈要在鎂光燈前接受表揚頒獎,都在舞台外面的大廳舉行,避免上台,奪了藝術家的光彩。致辭,多半很短;頒獎,多半很快。

在香港人的都會品味裏,「低調」是個核心的元素。

因此,回歸十周年時,解放軍特別來香港表演高亢激情的愛國歌舞——我猜想,香港人帶某種微笑在看。

我路過一場草地上的婚禮。白色的帳蓬一簇一簇搭在綠色的草坪上,海風習習,明月當空,鳳凰木的細葉在夜空裏飄散,像落花微微。幾百個賓客坐在月光裏,樂隊正吹歡愉的小喇叭。一盞小燈下,豎一張照片——新娘和新郎相擁而立的小照片。好靜。

[文、圖/龍應台]

京都。鄉愿。

K,
小女子一直相信“心靈故鄉”的說法,故而從北而南,從西而東,尋尋覓覓幾十年。
直到遇到夢城樂而忘憂,直到戀戀不舍地離開,直到次次返都情怯如初,我知道,我生幸運地見過自己的“心靈故鄉”。
知道么?心靈安穩,幸福流淌,那是一回事。
好時光,到老也不會忘。不過,先得有才行呢。

見不得“京都”二字了。

台客京都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27日

【明報專訊】與台灣友人通電話,問到假期要去哪兒?「日本。」不消說,一定是京都,而不是東京也不會是北海道。他們一家人呢,把京都當做自家後花園似的,最簡便最懶的度假地點,想也不想就是京都。
這和香港人把曼谷澳門當做後花園一樣,一年去個幾趟等閒事。台灣的文化人則把京都做為那想都不用想,可以熟到哪一家的咖啡最好喝、哪一的子最可口,和哪間旅舍的老闆娘已經像個老友可以打折扣和預訂自己喜愛的餐點。
怪不得朱天心在《古都》那書裏同名的小說中,居然可以細節到不知要到高山寺參道口洛匠吃一塊蕨涼糕,還是高島屋地下一樓的咖啡店吃英式鬆餅而猶豫不決;或在老舖森嘉看人家買一磚豆腐,可以自信滿滿的把京都古城拿來與她生活幾十年的台北巿放置交錯比擬,寫作一篇個人對兩地歷史及文化,嚴厲而傷感的輓歌。
但另一個朋友卻有不同的看法,她不喜歡京都。她覺得關西人特別是京都人,有一種複雜難解的情結,對東京的繁華有點吃味但對外國人又有股高傲的心理。她幾次在最高級的旅館受到「不一樣」的待遇,令她覺得怎麼日本人的好禮習慣到哪裏去了?東京人冷淡是人際疏離的冷淡;而京都人的冷淡則帶殘留高檔文化那種瞧不起人的冷冰冰。那古都殘留一種不願往前的惰態與老態,她並不覺得有什麼值得留戀的。
或許。但看台灣文化人那麼的癡迷京都,在那小巷曲徑、古寺深山來來回回如返鄉般的故里情結。實情是我們在那地方的確找了失落的童年記憶。那並非理性的如薩伊德式的分拆之後的結論。我只能用「鄉愿」這個本來不太好的字眼來解釋為什麼我會在京都看到一種童年時的紙球玩具,而情不自禁的對它發起童年的夢來。
台人的京都行,往往是一種像追憶前世今生的情懷,那已經是平常到提不起勁去計劃的旅行。而通常人們呢,總會有那麼一處地方,不是居住的那塊土地,但是第二處所也算是家鄉,你不知不覺在有兩三天空閒時,都會想到那裏走一走,吸吸那裏的空氣,抱怨一下那細微的改變。那其實不是你家,不過是想離開一下的暫居地。而離開不過是為了想回家。
因為,我到目前為止,還未聽說有朋友在聊天之時,說我老來之時,想到京都終老的。就像一個航海之人最後還是要找一塊堅實的土地過他的日子。
或許再過幾十年後,那穿梭在清水寺、金銀兩閣寺、在櫻落楓紅雪落霜降踽踽而行的那青壯之年的台灣人都漸漸的消失了。他們曾在京都佇立如一個沉靜的日本人,他們因為童年的召喚而到此,卻也帶給京都或多或少的紀念品,那是林文月的一本書、舒國治的兩本書,許多台灣文人對京都的個人之抒情,以及京都回報以那年代台客的溫暖的代用記憶。
再過幾十年,就沒有這樣一群台客會深情的注視這古都如凝視一張發黃的相片了。
[張家瑜 希望自己非常之溫柔和善。骨子裏卻有股反對勢力。]

孔子好煩人

孔子學生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27日

【明報專訊】他是性情中人,有喜怒哀樂,也人的。固然,亂臣賊子得多;但對心愛的學生,有時也。《論語》是記載他的言行,最切實真確的古籍,茲從中掇出,他學生的例子四則,介紹於下。

子路。「野哉,由也!」(《子路篇第十三》﹕「子路,你怎麼這樣鹵莽!」)

在三千弟子中,子路是與孔子最親密的一個。他質樸率直,快人快語,尊師而不迷信,只比孔子年輕九歲,兩人可說亦師亦友。孔子曾說,假如理想不能實現,要流亡海外,屆時只有子路一人可陪伴自己。由此可見,子路受到器重。孔子走內線,去見聲名欠佳的南子,子路不滿而見諸言詞,迫得孔子發誓。對一個這樣可愛的學生,孔子還是的。他的——「野」,正好反映出子路可貴的性格的另一面。
樊須。「小人哉,樊須也。」(《子路篇第十三》﹕「樊須真是小人!」)

樊須向孔子請教學種莊稼和菜蔬,孔子答道﹕我都不如農夫。樊須離開了,孔子才他是「小人」,認為統治者只要講究禮節,行為正義和誠信,何必去學種莊稼和菜蔬?孔子得很沒有道理,鄙視勞動,把農夫看作「小人」。

冉求。「非吾徒也。小子鳴鼓而攻之,可也。」(《先進篇第十一》﹕「冉求不是我們的人,你們學生很可以大張旗鼓去攻擊他。」)

季氏已經比周公旦更富有,但冉求仍替他推行田賦制度,增加賦稅,聚斂錢財。孔子得很對很兇,簡直要把冉求開除,還號召同學去大加聲討。

宰予。「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杇也;於予與何誅?」(《公冶長篇第五》﹕「腐爛的木頭無法雕刻,糞土似的牆壁無法粉刷,對宰予,我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宰予只是在白天睡覺,孔子為什麼這樣動氣去他呢?所以,對「晝寢」,另有這樣的解說﹕一是「白晝宣淫」;另一是「晝」應作「畫」,宰予的臥室裏,貼滿了春宮的圖畫。倘依此兩說,的確抵。

上述的,有對的,有不對的。不過,性情中人而有喜怒哀樂的老師,才會是好老師。(關關:果然,煩死人。呵呵。真可愛,夫子。)

[司徒華]

12/27/2007

梁文道。市建局的「假包山」

市建局的「假包山」
文﹕梁文道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27日
【明報專訊】過去兩年,關於香港「保育」運動最大的迷思之一,就是所謂的「文化特色」了。很多人以為各式各樣的保育和規劃行動的目的就是保存那雖不能準確描述,但大家都能領會的老香港風情;那種陪伴你我成長,曾經包圍我們的一種氣味、聲音與景觀。而這一切加起來,就是正在消逝中的老香港了。再看世界各大城市以及過去20年來十分興盛的文化旅遊,我們就知道原來文化特色還是種能夠吸引遊客能夠創收的無形資產。所以保留文化特色不僅僅是為了懷舊,也不僅是為了替呆板的街道帶來一點生趣,它還是一種在經濟發展上很進步的事。這,或許就是曾蔭權在施政報告 裏所說的「進步發展觀」了。
市區重建局 最近公布了一連串惹人注目的舊區重建方案,其中一個是把旺角的「波鞋街」變成商場式的「體育用品城」,另外三個則全都集中在灣仔;它們分別將是「喜帖街」(利東街)變成「姻園」,完全保留「藍屋」,以及部分重建灣仔街市。
同為公共機構,市建局和旅遊發展局最大的不同在於後者一向給人「門高狗惡」的感覺,不擅處理媒體關係,所以近日一旦傳出醜聞,難免遭到一沉百踩落井下石的厄運。反觀市建局,不只長期把精力投注在公關經營,而且還很懂得包裝項目博人好感。就以灣仔這三項計劃來說吧,同時推出它們的好處就是給人一種市建局已經明白了「保育」的重要,盡力做到「發展與保育」的平衡。對許多不太滿意香港市區重建方式的人來講,完整留存「藍屋」當然值得肯定;而灣仔街市在有發展商參與的情下也能勉強算是「打個和」,不過不失了;至於利東街的改造,雖然少了街坊一直要求的參與規劃的元素,也叫做有點「文化特色」。三者加起來看,再不濟也不至於要全盤否定吧。
然而,把利東街變成「姻園」,就真能算做可以接受甚至成功的重建方案嗎?首先,我們要注意的是這條「喜帖街」的特色固然是與婚嫁有關的請帖印刷,但它和「姻園」推銷的「傳統婚俗文化」以至於「一條龍式的婚姻服務」根本是兩碼子事。名字本來已經取得夠沒有創意夠土氣的「姻園」,與其說是擴大強化的「喜帖街」,倒不如說是另一個(淪為拍結婚照勝地的)數碼港。因為利東街以及灣仔一帶除了以印刷喜帖聞名之外,其實沒有其他任何值得誇耀的婚嫁配套服務,更不消談傳統婚姻文化的特色了。其次,利東街真正有趣的地方是許多商舖保存了前店後廠的小作坊傳統,所以不只請帖,他們還承辦各式印刷品。反觀「姻園」的構思則根本排除了小作坊小工廠的生產程序,只不過是一個以消費為主的場所罷了。
大家切莫以為「波鞋街」變身「運動城」,「喜帖街」化作「姻園」,是什麼前所未見的新點子。可還記得遷入西港城的「花布街」與升級為「雀鳥公園」的「雀仔街」嗎?這兩個計劃當日也曾被有關部門宣傳為「傳統文化的新生」,有些論者還稱之為更現代化更有創意的設計。結果呢?今天大家走進西港城,可曾見過昔年「花布街」的盛?去問問「雀鳥公園」的商舖,是以前的生意好還是現在的生意好呢?在香港這個標榜自由經濟,尊重市場自主的地方,我們偏偏對許多自然集聚的行業視而不見,總以為可以改造它們甚至搬遷它們,總以為它們能夠在由上而下的有形之手的規劃底下復活新生。難怪政府當年可以毫不客氣地幹掉了上環的「大笪地」,然後在經濟低迷無計可施之際又人工地憑空再造一個「大笪地」出來。最後這個新「大笪地」的結局又是如何呢?
為什麼這等重建大計無一不以失敗告終?原因是主事者忽略了那些行業的地緣條件;忽略了其中脆弱而敏感的連繫;忽略了小商戶不是大財團,欠缺再造新市場所需的龐大財源和組織能力。
更重要的,是利東街居民一直要求的根本不只是什麼保存「文化特色」,而是社區規劃的參與權。可是一向擅於做「騷」的市政局一直拒絕他們提出的重建方案,連打開門對話協商的機會也不給。直至近日,新上台的市建局主席張震遠「落區關懷」絕食抗議中的商戶代表「May姐」,也只不過是自說自話,完全不回應居民商戶的任何訴求。可笑的是,他表示利東街已成「死城」,再不動工重建會不利經濟發展,好像完全忘了利東街變成「死城」的兇手正正就是市建局自己。如此「落區」,如此「會見街坊」,除了是做給傳媒欣賞之外,我想不出還有什麼實際功用。
「保育運動」所說的「文化特色」不是一件外衣,不是可堪懷舊的文化風情,而是身處社區網絡中的住民長久踐行所經營出來的可感風貌。往日「喜帖街」的艷紅色彩不是居民和商戶刻意塗抹以吸引遊人的招牌,而是他們工作方式的必然成果。今天市建局的作為不只曲解了「喜帖街」的文化特色,以為數碼港般的「姻園」就是「喜帖街」;還徹底斬斷了所謂「文化特色」與社區和行業的原有連繫,打算重走西港城與雀鳥公園的老路。
最大的問題在於他們以一般人很容易接受的「文化特色」掩蓋了利東街居民提出的重建方案的真正訴求,那就是每一個社區的住戶皆有權參與該社區的重建與再規劃。有些朋友曾經善意地提醒「保育運動」的參與者,認為「文化特色」說得太多會陷入「本質主義」的謬誤(雖然我其實不大明白「本質主義」在這裏指的到底是什麼),更容易被人反過來利用。現在看來,市建局用的恰恰就是這一點,讓大家以為它保留了利東街的「文化特色」就是保留了利東街,至於唐樓的拆與不拆,未來的商戶與居民還是不是原來那批人,統統變得無關宏旨。

不過,任何在過去數年以來關心利東街命運的朋友,任何詳閱過有關「保育運動」文章的讀者,都應該知道保留「文化特色」從來就不是我們的唯一訴求。「文化特色」是「保育運動」的耀目亮點,但「文化特色」離不開社區的存在,正如長洲的「搶包山」離不開當地的傳統信仰與地區組織。記得旅遊發展局曾經在中環搭建「包山」以吸引遊客,結果惹來「假包山」之譏。其實市區重建局現在要在利東街做的正是一座「假包山」,而且還是一具十分拙劣的「假包山」。梁文道
牛棚書院院長

a link.港臺全球華語在線。海南第四節。

K,
今天,還是七點0五分,帶著大家去喝老爸茶,一種融中原、南洋、海島飲食文化的“地寶”!!!
還有曾經多次感動了小女子的“公期”,一個一村人共同領受祖先福蔭的本土節。
還有,還有……遇到驚詫的事,小心別噴飯啊。先打個招呼。

這個月,被海南旅游糾纏脫不了身了。
那天剛從夢城回來,就收到省旅游局長張兄的電話,說是請喝茶聽雅樂。
夜幕降臨,開了車往海邊去,越開越燈光越暗,以為被人騙了吶。
電話鈴響了:哈哈,找不到啦?
一頭霧水狀:嗯嗯……
終于到了,竟然樓上樓下大白燈,一屋子人,幾掛古琴,三兩琴手,茶都不知如何品。朋友倒是不少的,弄得好像團拜。
見了,南大兩師兄一師弟,稍喝兩盞,趕緊逃。師兄客氣送,到樓下又被張兄截了,好惱的一場茶。不過,幾十人一起約會喝茶,看過沒?這是海南島。

今兒,為綠島旅游業呼風喚雨的師兄王,海口市旅游局長衛東師弟,捧場。參加海口市旅游局一個座談,研究國內新假期調整后的應對。
竟然被衛東弟點了第一個開講。唉,生活了十八年的綠島,報道了十多年的旅游,帶著從夢城帶回的個性旅游觀感,真是有好多想法,結果說得顛三倒四。“細膩,個性,本土”,是我的主題詞吧。之后,率性地不停插話,反正是一個大家很投悌的漫談。
或許,要參與創辦一本雜志,將臺灣《天下》的“三一九鄉在行動”的概念,COPY到我的綠島來。
我想的雜志名,就是《觸摸真海南》,好吧。

這兩天累壞了,這會兒,寫寫字,真舒服。
我,中毒了,字毒。

嘿,一邊寫字,一邊煲出一鍋靚湯啦。
那天,從工展會帶回了正宗的金華火腿、北海道干貝、干干爽爽的洋篸片,今兒加幾條脆骨,扇骨,幾粒紅棗、枸杞、淮山……
三粒鐘,濃湯出來。
電話MAYBOY:煲出“對”的湯啦。
嘩嘩的麻將聲:等會兒回來喝!嘿。

被偶像尤努斯弄哭了




中新社海口十二月二十六日電 題:“我們相信你”,聽尤努斯講述格萊瑉銀行的“窮人緣”
                      作者 關向東
“我們相信你!”
二00六年獲諾貝爾和平獎,孟加拉格萊瑉銀行執行主席穆罕默德•尤努斯,今日在此間講述這家擁有七百五十萬窮人信貸客戶的銀行,如何在三十年間顛覆了傳統銀行許多觀念,用人與人之間的基本信任贏得了“窮人緣”。
尤努斯前來參加中國(海南)農村小額信貸國際論壇,他的三百多名中國同道們想知道,格萊瑉銀行是怎樣找到與窮人進行“信貸溝通”的方法,又如何令那塊土地上的窮人真正信任了這家“自己的銀行”。

顛覆傳統銀行貸款觀念

尤努斯說,格萊瑉的基本信條是所有人天生就有享用信貸的權利,並不是銀行判斷人是不是有信用,而是人要看銀行是不是能夠真正給他們提供服務、值得信賴。
格萊瑉銀行會對從未有信用記錄的窮人們說:“你的過去不重要,我們就想知道現在開始,你是不是有信用。只要你能夠信任孟加拉格萊瑉銀行,只要對我們借款按時償還就可以,我們相信你”。
事實上,格萊瑉的還貸率百分之百。
他說,格萊瑉顛覆了傳統銀行的許多觀念:傳統的銀行體系給富人貸款,我們給窮人貸款;傳統的銀行體系給男人貸款,我們給婦女貸款;傳統的銀行體系只給城區貸款,我們給農村貸款,我們所有都是在農村。更可寶貴的是,我們證明了窮人的信用度是相當高的。

貸給最窮的鄉村婦女

尤努斯說, 一開始建立格萊瑉銀行,始於一些積極的想法,想把小額貸款在一個村鎮鋪開,給一些窮人貸款。但我們遇到很多困難,因為那些傳統銀行認為婦女沒有可信度,所有的指責都在窮人這一方。
“如今我們創立了一個銀行,這個銀行是由窮人所有,是由貧窮婦女所有,因為我們發現借款給婦女會給家庭帶來更多的好處,比給家庭中的男性更好。”
他說,格萊瑉事實上是一個婦女貸款,只針對最貧窮的婦女。我們總是要給那些最窮的家庭先貸款,這就是我們的信條和原則。
尤努斯說,格萊瑉銀行並不是為了消費而進行貸款,實際上它是給那些貧困的人讓他們去創業,並且教會他們如何去創業。如今,它的七百五十萬窮困的借貸人,正在利用小額信貸改變著生活,並且通過創業獲得了尊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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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努斯參加中國(海南)農村小額信貸國際論壇
中新社海口十二月二十六日電(關向東 彭小雲)今天上午,中國(海南)農村小額信貸國際論壇在海口開幕,二00六年諾貝爾和平獎獲得者、孟加拉格萊瑉銀行創始人穆罕默德•尤努斯教授在開幕上做了主題演講,中國銀行業監督管理委員會副主席蔣定之、中央農村工作領導小組辦公室副主任唐仁健、孟加拉格萊瑉信託執行主席拉迪菲、中國著名經濟學家茅於軾等來自中國大陸、孟加拉、印度、尼泊爾、美國、英國、澳大利亞、中國臺灣近三百名主要從事農村小額信貸工作的政府官員、專家和學者參加本次會議。
開幕式上,穆罕默德•尤努斯教授和海南農村信用社聯合社理事長吳偉雄簽署了項目合作實施合同,計畫在海南省瓊中黎族苗族自治縣開展格萊瑉銀行模式小額信貸試點專案。海南省長羅保銘向穆罕默德•尤努斯教授頒發了海南省諮詢顧問委員會顧問證書,海南省農村信用社聯合社理事長吳偉雄向穆罕默德•尤努斯教授頒發海南省農村信用社聯合社顧問證書。
中國銀行業監督管理委員會副主席蔣定之在演講中總結了中國農村小額信貸發展歷程,並表示要更好開展農村小額信貸工作,需要從各方面積極營造農村小額信貸健康發展的環境和機制。
據瞭解,為期兩天的論壇主題為“小額信貸、服務三農”,將圍繞小額信貸實踐、小額信貸政策支持、小額信貸發展與創新、小額信貸與扶貧等四個專題討論。在論壇上,孟加拉格萊瑉信託執行主席拉迪菲、印度和尼泊爾的小額信貸機構代表將介紹他們開展農村小額信貸的成功經驗,滙豐銀行、花旗銀行的代表則彙報近年來開展小額貸款業務取得的業績與操作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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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加拉格萊瑉銀行與海南開展農村小額信貸合作
中新社海口十二月二十六日電(關向東 彭小雲)在今天上午舉行的中國(海南)農村小額信貸國際論壇開幕式上,二00六年諾貝爾和平獎獲得者、孟加拉格萊瑉銀行創始人穆罕默德•尤努斯教授和海南農村信用社聯合社理事長吳偉雄簽署了項目合作實施合同,計畫在海南省瓊中黎族苗族自治縣開展格萊瑉銀行模式小額信貸試點專案。這是格萊瑉銀行首次與中國省級金融機構在農村小額信貸方面開展合作。
據瞭解,該合作專案即格萊瑉銀行輔導海南農村信用社聯合社三千萬小額貸款投放,該資金分三階段投入:第一階段為五百萬元、第二階段一千萬元及第三階段一千五百萬元。專案合作期限五年,在協定簽署生效之日起六個月內開始實施。
在主題演講中,穆罕默德•尤努斯教授介紹了格萊瑉銀行三十年間在孟加拉成長經歷,以及該銀行如何用信用的方式扶持貧苦人群生產、生活,顛覆了傳統銀行對於窮人的信貸觀念。他認為,世界上幾乎所有的社會和經濟問題都能夠通過社會企業得到解決,它能夠解決人類關心的基本問題,能夠改變世界百分之六十人們的生活,幫助他們擺脫貧困等。
海南省省長羅保銘表示,目前海南已形成三種小額信貸模式,一種是“政府引導+小額信貸(或涉農貸款)+農村信用社”模式,第二是“公司+農戶+農村信用社”模式,第三種是農戶家庭婦女聯保貸款。二00七年海南農民增收幅度達到百分之十八,創十年來最高,農村小額信貸發揮重要作用,希望本次合作能借鑒國際小額信貸成功實踐,繼續推動海南農業發展。
格萊瑉銀行與海南省是次合作,源於二00七年博鼇亞洲論壇年會海南省省長羅保銘與穆罕默德•尤努斯教授的一次會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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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千八百萬中國農戶獲小額貸款 授信農民超三億
中新社海口十二月二十六日電 (記者 關向東 彭小雲)中國銀監會副主席蔣定之今日在此間透露,迄今已有七千八百萬中國農戶獲得小額貸款,占全國農戶的百分之三十三,農村合作金融機構的農村用戶貸款餘額是一萬二千三百億,其中小額的信用貸款是二千一百億,農戶聯保貸款餘額是一千三百億,授信農民超三億。
二十六日,蔣定之在“中國(海南)農村小額信貸國際論壇”上進行上述披露。論壇由海南省人民政府與中國銀監會共同舉辦,中國海南省農村信用社聯合社和孟加拉格萊瑉信託共同承辦,會議主題是探討“小額信貸、服務三農”。
蔣定之介紹說,家庭為單位的聯產承包生產方式是中國農村小額信貸的法律制度性基礎;尊重農民的信用是農村小額信貸值得發展和成長的基本前提,中國的實踐證明,農民很講信用,特別中國農村特殊的血緣、親緣和地緣關係,決定廣大農民對個人聲望信譽,對家庭聲望信譽非常珍惜;同時,農村經濟發展階段性特點,使得中國農村小額信貸發展具有良好廣闊前景,發展小額信貸,也是壯大金融市場的要求;中國固有的農村基層組織系統,是支援和配合農村小額信貸發展的重要基礎。
他特別強調,中國正在農村開展創建信用戶,創建信用村,創建信用鄉的活動,將講信用額度作為發放小額信用貸款和聯保貸款重要條件,對廣大農戶進行信用評定,促使農民講誠信度成風。
他表示,中國的農村小額信貸與當前三農發展和農戶實際需求相比,問題還是很多,差距還是很大。主要是不同類型小額信貸組織的發展不夠規範。小額信貸服務的整體覆蓋程度不高。小額信貸投放領域、投放額度和週期與三農實際需要還不適應。小額定價機制和風險管理水準還不強,外部配套政策和環境機制建設還不健全等等。

a link.港臺全球華語在線。海南第三節。

K,
今天說海南的吃,不要流哈喇子啊。
我最喜歡海南的配料盤,好開放好包容。海南人出島,最不習慣就是只給醬油、醋、辣,太小氣了。

張寶華訪陳可辛談變


陳可辛﹕我變了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26日
【明報專訊】這一陣子,人家都說﹕陳可辛的野心好大!野心,不單單是因為他拍了一部近年耗資最龐大的電影,更重要是因為他的轉變,這個轉變,一下子都叫人目瞪口呆。
看過《投名狀》之後,才意識到陳可辛不再是那個在《帆帆》、《甜蜜蜜》,又或者是《如果‧愛》中,我們認識那個極之浪漫、率性而為的披長髮、帶圓形玳瑁色眼鏡的優皮士,他的世界不再是單純的愛情萬歲,不再是簡單的黑白分明,他變得複雜,他說世界除了黑白色以外,還有灰色;他還說,人性其實也是灰色的。什麼是人性的灰?就是正可以變邪,邪的當中也有正。總之正正邪邪人家分不了,有時候連自己也欺騙了。「我從前的世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還有,我相信愛情是大晒的!所以就算被人撬牆腳,我都不會認定對方是壞人是衰人,因為愛情是盲目的嘛!對方要不是不能自拔,也不會撬我牆腳,所以我不會生他氣……」第一次聽見有人說被撬牆腳都不生氣,我當場雙眼放大,陳可辛連忙說﹕「真的!我不會生氣,所以過去我的作品都是很快樂的,在我的電影裏是沒有反派的,你看《金枝玉葉》中的劉嘉玲,《甜蜜蜜》中的豹哥曾志偉都是很討好的角色,在我的愛情世界裏,沒有人是反派。」
不想被觀眾唾棄 只有變
可是,這回他的新戲《投名狀》中,陳可辛式的浪漫不見了,取而代之是說不出的沉重。電影以清末太平天國為背景,晚清吏治黑暗,仕途混雜,遠超過宋明等各個朝代。滿清自嘉慶以後,內有白蓮教、太平天國、捻、回等亂事;對外也是憂患頻頻,屢敗於英、法、日本,國威頓挫,關市大開。民心慌亂,做官的人既不為朝廷,也不為百姓;既不求光宗耀祖,也不要口碑,純粹只為逐利。因此,蒼生可以誤盡,上惠之歡不能不巧邀逢迎。在這個亂世之下,劇中人物性格極灰,人性的陰森、多變、扭曲……令整套電影的感覺很冷。我說﹕「陳可辛,你變了。」他深呼吸一口,撥一撥頭髮,說﹕「是的,我是變了,我也刻意在求變。」
他說在太平天國這14年間,中國死了7000萬人,是二次世界大戰的死亡人數總和,那個年代,死亡比生存容易,電影中的主角,一場又一場的廝殺,血肉模糊,由做山賊到做兵,不外乎是為了生存;戲內如此,戲外其實也如是。
「過去我的電影都是溫馨小品,可是人家看得多陳可辛式的愛情故事,終有一天會覺得悶、覺得膩、覺得厭;我不想被觀眾唾棄,所以只有變;大家眼中的野心,其實不外乎也是求生存。」
陳可辛說一直以來,都有一個願望就是拍一套實實在在的中國古裝片,近年的古裝片,不是飛天就是遁地,特技精彩得不得了,卻不真實。「特技看多了,誰也會看厭,張藝謀 的《黃金甲》票房沒有死,可是如果我又跟風,我未必有這個幸運,我不想死,只有拍一些別人沒有拍過的東西。」
陳可辛的父母都是泰國華僑,11歲他便隨父母由香港遷到泰國居住,18歲赴美留學,我說他是一個很不中國人的中國人,他笑笑,點點頭。「那麼你對中國歷史有多認識? 為什麼選太平天國這段歷史? 」
「一個很簡單的原因,因為社會愈壓迫,人性變化愈大。」他說。
受不住成名壓力 「敗走」美國
人性的複雜,陳可辛說他10年前已嘗到了,結果一下子令他「敗走」美國4年,那時候別人都說他是要去勇闖荷李活,但他老實說,其實是身心太累,迫不得已,才離開香港。
「你用『敗走』這兩個字也不錯,『敗走』是心理上的『敗走』,那時候我剛拍完《甜蜜蜜》,電影很成功,但是我很失落很失落;我21歲由美國回來加入電影行業,我自問勤力,算話頭醒尾,而且我是passive aggressive那類人,所以我朋友很多,」他停了一下,咬了一下唇,「但是當開始慢慢有一些成績的時候,很多事情都變了,包括身邊一些朋友,明明你認定他是好朋友,但他又會攻擊你,我很bitter,即使在電影上有點成績,但我愈來愈不快樂,我承受不起成名的壓力,所以我選擇離開。」那一年,他33歲。
陳可辛說他一生受父親影響最大,父親是電影人,也是編劇,戰時,父親經常在報章中發表文章,在陳可辛眼中,父親是一個非常正直的老實人;從小父親就教導他們兩兄妹要正面看人生,形成他樂天的性格,這個性格其實在他早年的電影也反映出來;只是,一個人的成長往往是有代價,陳可辛也不例外。
「父親灌輸的非黑即白的世界,慢慢受到挑戰;我在嘉禾拍戲的時候,人情冷暖也嘗到了。電影票房好,就把你捧上天;票房滑鐵盧,馬上把你擲下來……午夜場票房不好,手提電話馬上響起來。」他搖搖頭,說心理壓力大得不得了。
沒非黑即白 正邪不易辨
成長令他明白沒有非黑即白的道理,經過這10年的鍛煉,陳可辛說他成熟了,更覺得當初出走美國其實是很幼稚,歲月的磨練令他對人性掌握更多,才能塑造出《投名狀》中李連杰的角色,「過去的經驗讓我知道這個世界是有衰人的,但我認為他們是衰人,可是他們不一定知道自己做錯,就如劇中的李連杰,他殺掉蘇州城的4000降兵,他有為自己辯護的理由;他幹掉結拜的義弟劉德華 ,他也有大條道理認為只要他一死,讓自己攀上更高位之後,才能造福更多的百姓……你認為他們是壞人,但他們總有理由去合理化自己的行為。」
他說這個就是人性的灰色地帶,正正邪邪不容易分辨,人的道德更加沒有標準,尤其是在亂世。
為了拍《投名狀》,陳可辛差不多有兩年經常不在家,現在戲拍完了,剩下來的是對家人的愧疚。「年輕時,我很看不起不用心拍戲的人,每天趕放工回家湊孩子,星期六日就去打打球……
但是,現在我才明白拍戲不應是人生的全部,他們可能不是最好的導演,但可能是一個好爸爸,一個健康的人;但是我,除了會拍電影之外,什麼都不會,沒有嗜好、沒有運動,過去兩年連女兒都沒多看兩眼……」他垂下眼又再搖搖頭。

他說,拍罷《投名狀》後要好好想想未來日子要怎麼走,他說現在才發現電影不能拍一輩子,因為精力在年輕時都消耗盡,歷史裏也沒有一個導演拍到80歲還能超越自己;我說,知道什麼時候收、什麼時候放是難得的大智慧。他點點頭。
那天見面後,他又馬不停蹄為電影做宣傳,臨走時,他拋下一句﹕「過去我的快樂是來自人家的認同,現在要開始尋找另一個快樂的來源。」我想以他的智慧,要找到並不困難。
[文/張寶華]

12/26/2007

2007圣誕48小時。飛起飛落。夢城綠島。










a link.港臺全球華語在線。海南第二節。

K,
還是在一小時0五分開始“四女雜彈”啊。
海南女孩子讓人費思量麼?

《C for Culture文化現場》

k,
哎呀,聽了就饞死啦。
靜候。

C for Culture 文化現場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23日
【明報專訊】藝發局資助出版的文化評論雜誌,目前終於有了確實的情:這本《文化現場》,英文名字定為C for Culture,將獲450萬元的兩年資助,雖然資助費尚未到手,但編輯室已經招了主編趙來發、採訪主任何鸞、美術總監黃志輝、編輯洪磬,明年春天起每月發行。
一本深度藝術文化評論雜誌,坊間渴求已久。近年西九文化區的效應,的確提升大眾對文化的關注,藝術活動的量舉辦益多,商業媒體的文化版面、資訊性豐富文化雜誌亦應運而起。《文化現場》執行總監區蕙蓮指出,月刊的面世,便是回應此社會的呼喚,透過各種藝術媒體立體而有規模的評論,提升讀者的敏銳度,訓練其美感的觸角。
而《文化現場》做到各種視藝、演藝以至生活文化各層面都有涉及的,甚至觀眾甚為集中的粵劇亦將包攬,雖然編輯室內只有三名主要成員,背後卻有約二十位本地和海峽兩地顧問的雄厚支持,包括如馬家輝、梁款、馮美華、馬傑偉、蕭競聰、曾德平和蔡錫昌等在各藝術領域各有專精的評論界主要人物。而這份由文化傳媒聯席會議所創立的雜誌,聯席內的不少成員皆會在月刊編委會扮演角色,接連月刊和作者之間的橋樑。
《文化現場》除了找來梁文道、何慶基、呂大樂、鄧樹榮等重要的評論作者以外,一些投閒置散的評論人如鄺偉立、鮑藹倫、黎健強等都會被召喚回來。而月刊亦另有發掘和鼓勵新作者的抱負。

就月刊濃郁深厚的內涵,剛開始時將設定印量為一萬冊,先免費贈閱予讀者。不過,區蕙蓮相信以月刊的質素可以培養出忠誠的讀者,將以成本價格為吸引逐步建立訂閱制度,期望在五年以後累積足夠分量,到時或可以每冊30至40元價格自負盈虧。而同時她發現許多文化廣告亦尋找合適的、夠分量的專業藝評媒體,以求推高品位形象。文化媒體和文化團體的關係向來便不止於採訪合作,區蕙蓮還提出文化外展的活動,譬如與創意產業品牌搞展覽,於文化推廣上發揮媒體積極作用。
[文/鄭依依]

一張清單 一世快樂 生活平衡

一張清單 一世快樂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25日
【明報專訊】很多書籍、網站或哲學家,都列出一張邁向快樂生活的實用清單。用語不同,但都分享一個共同而重要的信息﹕定期擠出時間,放下手上工作,反思一下自己的生活方式、優先次序和人生目標。
Step1:反思生活
反思生活,就是追尋快樂生命的第一步。
一些有益的檢討問題包括以下例子﹕
●我是否真正快樂?我滿意自己的生活嗎?
●我感到空虛嗎?
●為了追求幸福人生,我真正希望尋求的東西是什麼?
最好的做法,就是採取結構性的方法,如利用「個人幸福感指數」小測試去為自己評分(見2007年8月7日副刊D4健康版《你有幾快樂?》)。
Step2:查找不快原因
到了第二步,假若反思後所得出的答案較負面,便要問自己為什麼:
1、參考你在第一步所完成的「個人幸福感指數」小測試。
2、留意自己在「個人幸福感指數」的總體分數,以及較低分的項目,這些小項目正反映你生活的每一個範疇。在某些項目上特別低分,正表示你需要開始力謀改善,令生活好一點。
3、在你獲得低分的生活範疇上,詳細列出哪些事情與這個生活範疇有關的清單。例如你在「人際關係」的項目得分甚低,你的清單可能包括「最近我與老婆鬧得不可開交」或「我不再明白子女的需要」等。
4、設法解決或處理這些問題,並看看自己能否找到清單上所列事情的根源所在。例如看看能否與妻子和子女傾談,或向你信任的人尋求專業支援或輔導。
對症下藥別逃避
不要為自己找藉口,例如「我沒有時間」或「我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先處理」,更不要等待不幸的事發生時才補救,像不要在突然健康惡化、失去了伙伴或親密朋友時,才開始注意以前忽略了的事。
防患於未然,那麼生活上的種種窘境都可以避免。由這一刻開始,就用以上所提及的方法好好關心自己吧。
Step3:學習平衡生活
來到第三步,為了獲得主觀幸福狀態,有一個有用的方法可以防止及減少你幸福失落的危機,那就是採取「生活平衡」的策略。這個策略,是要幫助你去找出在現今工作主導文化中的自我「平衡生活模式」,以實現你不同生活面向的滿足感,從而獲得幸福。
平衡生活因人而異
生活的平衡,是根據不同人的生活目標與個人情而定,所以,只有你自己才可決定。
現在,請完成右邊的「平衡生活」表格,看看要否重新分配時間,安排生活上的優先次序。
文:香港理工大學康復治療科學系助理教授劉麗珍
圖:Getty Images
編輯:黃敬安

讀點詩吧。擎東當年朗誦過的。

K,
當年南大南園劇社的女一號,不是我們中文系的,是來自外文系低兩屆的劉薇妹妹。因為戲劇,她與中文系的師兄師姐青春的記憶“難舍難分”了。這是妹妹找到當年擎東用磁性的男低音朗誦過的詩歌。

四月的纪念

男:22岁,我爬出青春的沼泽,像一把伤痕累累的六弦琴,暗哑在流浪的主题里——你来了

女:我走向你

男:用风铃草一样亮晶晶的眼神

女:你说你喜欢我的眼睛

男:擦拭着我裸露的孤独

女:孤独?为什么你总是孤独?

男:真的

女:真的吗?

男:第一次

女:第一次吗?

男:太阳暖融融的手

女:暖融融的

男:轻轻的

女:轻轻的

男:捧着我了

女:捧着你了吗?

男:于是,往事再也没有冻结愿望

女:没有冻结愿望


男:我捧起我的歌,捧起一串曾经被辜负的音符,走进一个春日的黄昏

女:一个黄昏,一个没有皱纹的黄昏

男:和黄昏里,不再失约的车站

女:不再失约,永远不再失约


男:四月的那个夜晚,没有星星和月亮

女: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那个夜晚很平常

男:我用沼泽的经历交换了你过去的故事

女:谁也无法遗忘,沼泽那么泥泞,故事那么忧伤

男:这时候,你在我的视网膜里潮湿起来

女:我翻着膝盖上一本诗集,一本惠特曼的诗集

男:我看见你是一只纯白的飞鸟

女:我在想,你在想什么

男:我知道美丽的笼子囚禁了你,也养育了你连绵的孤寂和优美的沉静

女:是的,囚禁了我,也养育了我

男:我知道,你没有料到会突然在一个早晨开始第一次放飞,而且正好碰上下雨

女:是的,第一次放飞,就碰上下雨

男:我知道,雨水打湿了羽毛,沉重了翅膀,也忧伤了你的心

女:是的,雨水忧伤了我的心


男:没有发现吗?

女:你在看着我吗?

男:我湿热的脉搏正在升起一个无法诉说的冲动

女:真想抬起眼睛看着你

男:可你却没有抬头。

女:没有抬头,我还在翻着那本惠特曼的诗集

男:是的,我知道,我并不是岩石,并不是堤坝


女:不是岩石,不是堤坝

男:并不是可以依靠的坚实的大树

女:也不是坚实的大树

男:可是如果你愿意

女:你说,如果我愿意

男:我会的,我会勇敢的,用我并不宽阔的肩膀和一颗高原培植出的忠诚的心,为你支撑起一片永远没有委屈的天空


女:没有委屈的天空,你说如果我愿意?

男:是的,如果你愿意

合:男:如果你愿意

女:如果你愿意

a link.平安夜擎東的文字出現在BLOG上

12/25/2007

1905年2月《循環日報》。一份圣誕大餐餐譜。


在沒有「民主快餐」的夜裏想起「聖誕大餐」
/文﹕馬家輝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25日
【明報專訊】聖誕前夕有一群男女以「爭取普選」之名於街頭絕食,世景荒荒,除了電視新聞花了大概10秒時間予以報道,似乎沒有太多人注意到他們的存在。

畢竟,股市重上兩萬八千點了,樓市更連灣仔的牙籤新廈亦挑戰呎價一萬,對許多香港人來說,普選不普選早已無關痛癢,至少在這個普天同慶的好日子,絕食男女的吶喊全被淹沒於狂歡喧嘩裏,飢腸轆轆的悲鳴力量顯得如斯微薄虛弱,反之,600萬人的集體飽嗝響徹雲霄,吃食比天大,一如那位面目猙獰的政黨惡老所說,「不如食飽」,普選遙遙無望,往後絕食抗議的機會還多得很呢。

聖誕節,最適宜吃什麼?可惜現在已經不流行「聖誕大餐」了,否則,這最適合。

上世紀70年代以前,沒吃過「聖誕大餐」的香港人,恐怕未算見識過什麼是「豪」的聖誕節。聖誕大餐的「大」,用得世俗而精準,世俗者在於直接點破心底的欲望渴求,精準者在於深刻描述了菜式的豐盛充盈,看見這個「大」字,我們幾乎登時看見一個人坐在餐桌面前,眼睛張得大大的,嘴巴張得大大的,然後,把兩隻手張大,狼吞虎嚥地把所有能夠塞進嘴巴的食物都吞進腸胃。這是文字的精妙,等同繪畫與攝影。

但這個「大」字並非香港人所發明,在清代,廣州城內,洋人疾走,吃西餐是很摩登的上等享受,在潮陽做了兩年縣令的浙江人陳坤即曾在《嶺南雜事詩鈔》裏以詩詠之,題曰「食大餐」,詩前有註謂「仿洋人羅列饗食謂之食大餐」,詩云﹕「古人饗食禮尤繁,不似貪饕手致餮;彷彿屠門甘大嚼,鳴鐘列鼎愧同論。」(關關:每每憶及子曰,“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就慶幸自己不是生在魯國。不是怕吃,那魯菜食的全是古文啊。還給老師了。呵呵。)

香港掌故專家梁濤先生曾有研討指出,西餐由廣州而澳門而香港,逐漸在華人社會流行普及,而其吃法,跟今天有別,「從前正式的西餐,是將各種菜式排列在食客面前,任食客大嚼的,有點像今日吃自助餐時,那張放食品的桌子的情形,只是分量比今日的自助餐為少而已。食物全部放在食客面前,侍應生站在旁邊,食客指一指吃什麼,侍應生就將食客要吃的那一味東西拿到面前,任食客歡喜吃多少就吃多少」,氣勢沛然,難免令我們聯想到唱「擔番口大雪茄,充生晒認經理」的梁醒波。

梁濤先生又記錄了1905年2月份《循環日報》上的一段廣告,那是一間叫做「鹿角酒店」的西餐單,如今重溫,不無趣意;當時的餐廳向顧客提供兩類選擇,一曰「小餐」,一曰「大餐」,前者9毫,後者1圓,菜式分別如下。

小餐菜式﹕1. 蟹肉泮絲湯;2. 焗鮮魚;3. 牛扒;4. 茨會雞;5. 番茄蛋;6. 燒豬排;7. 燴火腿;8. 凍肉;9. 咖喱蝦;10. 炮茨仔;11. 桃菜;12. 布甸;13 夾餅;14. 咖啡;15. 糖茶;16. 牛奶;17. 芝士;18. 鮮果。

大餐菜式﹕1. 吉士豆湯;2. 炸魚;3. 燒白鴿;4. 炸西雞;5. 大蝦巴地;6. 路粉鴨肝;7. 燒牛肉;8. 燴火腿;9. 凍肉;10. 咖喱奄列;11. 燴茨仔;12. 燴蘿蔔;13. 糖果布甸;14. 杏仁餅;15. 炸蛋絲;16. 咖啡;17. 糖茶;18. 牛奶;19. 芝士;20. 鮮果。

100年前的香港,1圓已夠供養許多人整整一個月了,用之以吃大餐一頓,不能不算是超豪支出,非大富人家絕對沒法負擔,這又替大餐的「大」字再添新解了。
(關關:哇,這份食譜資料好珍貴。歷史的細膩紋理,都在味蕾里了。)
說到聖誕大餐之「大」,除了渴求、除了豐盛、除了昂貴,在某些情下,尚可產生某些特殊定義,譬如說,假如遭逢戰爭,假如困餓已久,只要能夠在聖誕來臨時吃上一頓安靜而充實的飯,這樣的餐食,在心理意義上,便是聖誕「大」餐了。

記不記得中學課本談論過香港的1941年?那年聖誕,是黑色聖誕,日本鬼子來攻,圍城18日,炮聲轟轟,無論軍民皆難安寢、遑論飽食,可惡的鬼子深明此理,乃大打心理戰,於佔領新界和九龍後,在尖沙嘴岸邊架起揚聲器,日以繼夜地用英語向港島守軍廣播喊話,大意是說,聖誕來啦,你們在這裏死守是沒有用的啦,與其徒勞無功,不如趕快投降,好好吃一頓又熱又美味的聖誕大餐!Merry Christmas!說不定還來得及回去英國老家,跟等待你的妻子和子女團聚過年呢!Happy New Year!

廣播以外,亦以飛機空投勸降傳單,上面印滿熱火雞、牛扒、蛋糕之類美食,並以英文寫著,投降吧,你們已經很餓了,快抓緊機會,在聖誕節吃一頓熱騰騰的大餐,放下武器,接受和平,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的!

沒人能夠確定這樣的廣播和文字有效,如同沒人能夠全盤否定它們有效,總之是,就在那一年的12月25日,港督楊慕琦早上猶在鼓勵士兵奮勇抗敵,但到了黃昏,忽然改變主意,跨海到半島酒店3樓(圖),在燭光下向日軍第23軍司令酒井隆中將投降。當天晚上,我們可以猜想,放下武器的英軍應是被准許吃飽的,這是他們迎接三年又八個月戰俘生涯前的最後一頓晚餐,這亦是他們生平所吃的第一頓「黑色聖誕餐」,在大時代的大轉折裏,這頓晚餐,在歷史紀念的層面,總也應該算是「大」餐吧?

停戰後的香港,又如何?

張愛玲是有觀察的,她在〈燼餘錄〉文章內記述了香港的淪陷體驗,其中談吃,談得淋漓盡致。張小姐說﹕

「香港重新發現了『吃』的喜悅。真奇怪,一件最自然,最基本的功能,突然得到過分的注意,在情感的光強烈的照射下,竟變成下流的,反常的。在戰後的香港,街上每隔五步十步便蹲著個衣冠濟楚的洋行職員模樣的人,在小風爐上炸一個鐵硬的小黃餅。香港城不比上海有作為,新的投機事業發展得極慢。許久許久,街上的吃食仍舊為小黃餅所壟斷……」

走過戰火的張愛玲在吃事裏領悟了香港的頑強生命力,卻亦感動於香港的華麗與蒼涼,所以她在文章的最末段是這樣寫的﹕

「時代的車轟轟地往前開。我們坐在車上,經過的也許不過是幾條熟悉的街衢,可是在漫天的火光中也自驚心動魄。就可惜我們只顧忙著在一瞥即逝的店舖的櫥窗裏找尋我們自己的影子——我們只看見自己的臉,蒼白,渺小﹕我們的自私與空虛,我們恬不知恥的愚蠢——誰都像我們一樣,然而我們每人都是孤獨的。」

今夜駕車駛經中環,看看窗外的熙熙攘攘的歡笑男女,想想街角另一邊坐另一群孤獨的絕食男女,我忍不住想起香港所曾有過的和現正經歷的被人操縱命運的黑色聖誕,以及飢餓,以及飽足,以及,我們的蒼白和渺小和自私。

(照片取自《香港日佔時期》,高添強、唐卓敏編著,香港三聯出版,1995年)

馬家輝 資深傳媒人

a link。年終特稿:三亞,三亞。

a link.港臺環球華語在線介紹海南

K,
真是謝謝陳箋妹妹,港臺普通話臺環球華語在線,從平安夜開始,連續五天介紹我的綠島。
四個女人唱戲,煩死你!!
耐心啊,要等到六點時段走完,轉到七點五分,海南的“慢活”Slowly,slowly,slowly,就來啦。

12/24/2007

香港三亞同鄉聯誼會成立

三百余鄉親參加香港三亞同鄉聯誼會成立大會
中新海南网香港十二月二十四日電(記者 關向東) 二十三日晚,香港三亞同鄉聯誼會在港舉行成立大會暨首屆理事會就職典禮,中央政府駐港聯絡辦秘書長趙廣廷到會祝賀。
是晚,三百餘在港三亞鄉親在尖沙嘴龍堡國際賓館歡聚一堂,說鄉音訴鄉情共謀三亞發展。
祖籍三亞的中央政府駐港聯絡辦港島工作部部長李正慈表示,三亞名氣越來越大,吸引力越來越強,希望香港三亞同鄉聯誼會多為家鄉建設出謀劃策。
三亞市政協主席蘇慶興致辭稱,雖然作為海南少數民族聚居地的三亞並不是僑鄉,但三亞在改革開放、開發建設中卻“不是僑鄉勝似僑鄉”。三亞打“僑牌”靠的是與海外華僑華人一脈相承的中華文化,是故土的深情、事業的紐帶和共同的心願。他希望香港三亞同鄉聯誼會多為家鄉建設獻策、搭橋,舉薦香港的有識之士和其他地區的朋友到三亞投資創業、旅遊觀光。
香港三亞同鄉聯誼會創會會長賴贊東表示,美麗的三亞是在港鄉親心中永遠的故鄉,我們牽掛著家鄉的山海河流、親朋好友,同鄉會將本著“關心三亞,發展三亞”的宗旨,發揚愛國愛港愛三亞的傳統,團結更多關心三亞發展的朋友。
海南省委統戰部常務副部長潘健也到會致辭。
海南省僑聯主席何雲霞、三亞市委常委、宣傳部長張萍、三亞市政協副主席、統戰部長劉麗玲專程赴港參會,香港海南商會、旅港海南同鄉會、香港知青聯、香港經貿商會等社團負責人出席大會。(完)

12/23/2007

電影。書。巧克力。維港。龍老師。








K,
放松的一天,自在好像從未離開過。

晨。戴愛蓮《腹稿》。
臥榻。餐廳。
苦KF.

午后,苦巧克力。
《我在伊朗長大》(百老匯 廟街)

kubrick.書,KF。
港青“自發作”創意DIY書展。
智海。

維多利亞港。
海風,音樂,舞蹈,友人。

—龍老師:圣誕快樂!!
—向東,你好么?找個周末來聽8004吧。
—真想知道您如何看張愛玲、白先勇。

—Mayboy,廿四回,一起圣誕大餐啊。
—傻女,有大閘蟹在等著你吶。
—阿G上海返來啦?
—嗨呀。

都會海逸。
又馬蒂尼。
又粉臉。
羞。
淚。

與古書肌膚相親

古書展與售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22日
【明報專訊】二○○七香港國際古書展,去不去看?我曾猶豫。不為五十塊錢入場費的問題,而是外國來的書展,質量很難估計,加上自己對洋書也欠知識,恐怕看了等於白看。可是,書,實在具說不出的誘惑——我不用「吸引」一詞,而用了「誘惑」,書癡就會明白,「吸引」描繪不盡那種微妙無法抗拒的力量。我與書友相約,一早就去了。

場地不大也不小,每書店佔一格兩格小攤,陳設不太講究,玻璃櫥內多是善本,鋁架上則放較不那麼珍貴的舊書。最初我以為只能遠觀,特別那些標價昂貴的書籍,沒資格買的人怎敢輕易觸摸?可是守店的人神情親切,似善意招呼,又見已有觀者把書拿起來看,也就不禁意動了。
大概有些書商認為,香港人該對中國書或與香港有關的書刊感興趣,拉雜的東西也多。香港英華書院出版的華英字典、早期的香港旅遊指南、一九四六年蔣彝編寫德國出版的《中國童玩》、解放前後共產黨的大張告示等等,不見得很專門。幾家日本店也無善本,只有一家目錄中有缺售已久的《十竹齋箋譜》,售價萬餘元,尚算合理,可惜早已出售了。也見一人在看二十四張戰前舊地圖,中國的佔許多張,品相甚佳,討價還價後,二萬元成交。

至於洋書,例如愛因斯坦簽名本、《查泰萊夫人的情人》被禁的初版本、羊皮紙書、十九世紀的大畫冊……是初睹初觸,數數價目牌上的數字,深信窮書友能看看,也算沾了風采。我看到舊書而不動心的,這是第一次,因為自知無力,心死了。

每店印備的目錄中,書影及簡介豐富,拿回家,也可充飢。

[小思]

四十的執著與不執著

四十而學佛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22日


【明報專訊】慧敏暫時與佛無緣,對世間仍有執著。但剛好四十歲的雲妮,對佛學充滿興趣。她介紹慧敏看吳九箴寫的《其實佛不是佛,你也不是你》,副題是「四十歲前你必須看透的二十六個假象」。作者寫這本書時,大概剛好四十歲,所以他在《自序》寫了如下警句:

「四十歲,是最適合佛陀來敲門的時間點。」

「四十歲,該玩的,該執著的,該迷戀的,該痛苦的,都應該經歷過了。」

「人到四十,開始看山不是山,看人不是人。」

「人到四十,以前覺得好玩的,突然覺得提不起勁,以前會讓你熱中沉迷的,突然間也似乎沒有那麼有趣了,甚至覺得怪怪的,這些都是佛陀正在你耳邊敲門的現象。」

人到四十,是否真會如此?我不知道。但雲妮說,人到四十,感覺是步入生命的秋天,經過青少年期的汗水和坎坷,體驗過悲歡離合、苦辣酸甜,好像到了一個驛站,楓葉若醉,天空湛藍,雖是有點落寞,卻在冷清中開始感悟走過的旅途和身邊的世界,一下子領悟佛法的簡單道理:要覺醒地活,而不再執著於萬象。

我對雲妮說,我最執著的是愛,是否覺醒後便不會有愛?她搖頭說不,明白佛法才懂得什麼叫愛。愛不是佔有,而是尊重對方的因緣和個性,要愛得自然和無私,如《金剛經》說:「不住相布施」,純粹發自內心,不覺得自己在照顧誰,或要求回報,否則一有此念,貪瞋癡便會跑出來,因愛成恨。

也許這些道理太高深了,我仍不太明白,到四十歲時才有頓悟吧。我是個從不認輸的人,不管有多少愛或淚,希望讓我有勇氣做我自己,而花開花落,我一樣珍惜!

[何慧敏]

12/22/2007

回憶,總是美好。

新橋之戀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22日

【明報專訊】「電影,還是以前的比較好看。」他對我說。

以前的意思,大抵是仍然年少有點無知的時候,還在念書,未懂得負擔二字,除了筆畫多,還有不願承載的重量。

他說「以前」的例子:《星光伴我心》和《新橋之戀》。

幾乎忘了,尤其後者。

當日看《星光伴我心》,歡笑、感動——Toto童年與電影結緣的愉快時光,他經歷初戀失戀的甜蜜傷痛,跟Alfredo亦師亦友亦如父子,到最後,他白髮蒼蒼,成名之後回到故鄉出席Alfredo的喪禮,看天堂戲院拆卸,看Alfredo最後的禮物——一幕幕剪輯自以前神父(等同小鎮的電檢處)下令刪除的舊片接吻片段,觀眾的心情跟Toto一樣,只有感動和會心微笑。

如果《星》片是甜點,《新橋之戀》就是芥末——富家女雙目接近失明,離家出走自我放逐到關閉等待重修的新橋,橋上露宿的街頭賣藝者對她一見鍾情。在華麗的巴黎,美女纏上野獸卻都成了邊緣人,也只有被遺忘的他們,可以肆意放煙火燒槍在塞納河滑水。

重看《星》,在不再年少的時候,見到很多的精心計算,但最後一幕,還是有點感動。只看過《新》一次,那年金馬影展全院滿座只有坐在階梯位看的那一次。

但當他說到這部片子,一幕幕還是湧到眼前——富家女(風華正茂的Juliette Binoche)的照片海報般大,貼滿地鐵通道,賣藝人知道那是她家的尋人廣告。放火,通道燃起了兩條火龍的畫面,歷歷如昨。

感動和記憶猶新,因為主觀意願這瓶防腐劑,不許之輕易變質,回憶,總是美好。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沒有變。」我對他說。

[簡冬娜]

龍口粉絲。用心的媽媽。

用心的媽媽——龍應台與黃玉潔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22日
【明報專訊】收到老朋友黃玉潔送來的一份特別禮物,是她女兒青榆15歲半時開始輯錄童年文章的書,書中加入了自己及弟弟的畫為插圖。該書由編輯完成至出版,青榆已17歲半,她有一個志願,就是把公開發售籌得的款項,全數捐給紹慶一個縣的中學,設立獎學金幫助家境清貧但成績優異的初中女生升讀高中。

黃玉潔替女兒出書記成長

黃玉潔夫婦二人,出錢出力協助女兒出書,除為了記錄兒女成長的心路歷程和有趣經歷,讓自己和子女都能回顧和對比成長的經過,同時也可藉此支持青少年的助人理想,實現他們教育扶貧的願望。

青榆在自序中充分流露她對閱讀及生命的熱愛。她自小喜歡看書並非因為要獲得父母或學校的獎賞,而是她深信能從書中獲取知識,也能超越個人局限而墮入處境和角色,無拘無束地經歷豐富的人生。她15歲時希望把成長過程的文章集錄成書,一方面反映其童真的女孩夢外,同時也看得出她擁有愛思考的個性和對生命的自省能力。出書前夕,17歲的少女思路已開始出現變化,因此青榆把最近回應老師提問的一份功課也加入書中。她在「我是誰?」一文中以非常流利的英文剖白自己的內心世界,她表明已從個人走近社會,從選擇自由生活走向承擔公民責任,而觸動她心靈的正是她參與扶貧社會活動的經歷,她已經能夠從助人開始,透過反思而自我完善世界觀,並願意付出去貢獻社會。

青榆選擇教育扶貧的項目進行籌款,原來是受到婆婆無私奉獻的感動。當年婆婆一個人做兩份工,不但辛苦養大數名子女,而且能讓青榆媽媽完成大學課程。婆婆一無所有,但卻為造福下一代任勞任怨,使她們受教育而改變命運。青榆有感內地貧困地區女孩子上學受到歧視,因而興起籌措獎學金的念頭。

近年從朋友口中及從報章獲悉,不少家長都抱怨無法與子女溝通。固然有部分家長為了生活奔波,或只顧自己的娛樂,而疏忽了輔導子女的責任;但也有家長托詞「不懂」,或只奉行物質主義的溺愛,結果子女亦無法從家庭教育中獲得正確的價值觀。青榆的例子固然反映了孩子品性良善,但父母長期悉心安排所養成的良好習慣,解讀孩子心理而給予的愛心支持,均是孩子健康成長的根本原因。能夠成功出書籌款固然令人鼓舞,但諄諄善誘和合力準備的溝通過程,對於老朋友母女二人,這更是最甜蜜和最珍貴的回憶,是幫助下一代構建價值觀的最佳平台。

龍應台新書成母子溝通典範

無獨有偶,最近熱賣的書《親愛的安德烈》,就是作為母親的龍應台教授,為了重新認識18歲兒子安德烈的內心世界,與兒子協議以通信的形式共同寫一個專欄,結果一寫就3年並結集成書,母子不但打下了最親密和最真實的生活印記,而且溝通了兩代的文化和觀點,而出書和專欄只不過成了母子溝通的過程和副產品。

從上述兩位母親的例子,充分說明「忙」妨礙溝通根本只是藉口,年齡和經歷也不一定會造成價值觀交流的屏障,一切事在人為,貴乎發自內心,只要成年人能夠踏出愛心的第一步,年輕人是會有回應的,最後他們不但會懂得感激父母的關懷,還能夠學會在成長中自愛。
資深校長 戴希立

鄭培凱。痛罵臭狗屎。

國語的困境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22日
【明報專訊】我從小在台灣長大,學的是「國語」,也就是北方官話系統的通行語。同學大多數是台灣本地人,母語雖是漳泉一帶的閩南話,在學校裏講的卻都是國語,沒有人敢講本地流行的方言。記得當時有個規定,也不知道是誰定的,不講國語要罰一毛錢。一九五○年代初的一毛錢價值不小,可以買一根冰棒,購買力不亞於今天的五塊錢,對小學生而言,是一筆相當大的財富。罰一毛錢,對大多數的孩子來說,就是「傾家蕩產」了。現在回頭想想,這個嚴苛的規定,大概不是教育部或國語推行委員會制定的,極可能是學校的土辦法,是我們那些平常私下操日語、剛從國語培訓班學成歸來的小學老師發明的。偶爾就會聽到,「報告老師,某甲剛剛有講台灣話。」打報告的同學臉上冒出積極諂媚的紅光,「有講台灣話」的某甲則面色青黑一片,抖抖顫顫從褲袋裏摸出一毛錢,緊緊咬下嘴唇,眼眶中滾動岌岌可危的淚珠。真是禍從口出,一失言成千古恨,今天的冰棒沒了。

我們小時候不懂事,不知道這一幕還有驚心動魄的政治文化象徵意義,不曉得其中蘊含了階級衝突與省籍矛盾。當時覺得,過了也就過了,不就是一根冰棒嗎,一轉身又蹦蹦跳跳,高興地玩起來,只是記得從此避開打報告的同學,好鞋不踩臭狗屎。老師私下還講日語,那才不是「國語」呢,有種的去報告校長啊,欺軟怕硬,賣友求榮,臭狗屎。

這幾年來,台灣本土意識高漲,反思能力增強,要重新建構國族歷史的解釋權,突然就想起了「階級仇,民族恨」,當年的一根冰棒原來不止是一根冰棒,而是講「國語」的「異族」壓迫講台語的土著,剝奪了講閩南話的舌頭舔冰棒的快感。現在終於醒悟了,不爽了,要顛覆歷史的舊案,踩臭狗屎了。非把當年打報告的臭狗屎踩爛,濺得自己滿身滿臉,不足以展示我們重新發現的自我主體性。「國語」是外來政權操控的魔杖,一揮之下,我們就呆若泥塑木雕,變成了「失語」的李白,再也不能「飛揚跋扈為誰雄」,不能隨心所欲表達自我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打倒「國語」的專制霸權,打倒「一語專政」,要自由,要民主,要「眾語平等」。

那麼,台灣的新「國語」是什麼呢?有人說,我們政治正確,沒有獨尊的「國語」了。那麼,有沒有共通的法定語言呢?有人說,母語就可以作為正式的法定語,因為它展示了自我存在的尊嚴與發聲的權利。好吧,讓我們捍衛每個人的尊嚴與權利。張三的母語是原來的國語,李四是閩南話,王五是客家話,趙六是潮州話,錢七是上海話,孫九的娘是美國人,講英語,周十講越南話,還有所謂的「九族」台灣原住民,講九種以上的真正台灣話。怎麼辦?

告訴你,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不可能十全十美。要嫌「國語」一詞政治不正確,可以改稱「普通話」,也可稱作「漢語」、「華語」,沒什麼大不了的。語言是用來溝通的,少吃一根冰棒就是了。倒是打報告的那類臭狗屎,千萬別去踩。

[鄭培凱 學者.詩人.著有《真理愈辯愈昏》等]

a link.三亞旅游香港推廣


K,
萍兒一直是我們的福星。她剛剛告別,就被抽中當晚的特獎。
趕緊上去幫忙領,占占鴻運啊。問頒獎人,紅包里是什么獎啊。竟然曰:詩一首。呵呵。

Christmas gifts.








K,
“唱片行”诱人迷失依旧。
维港的灯火阑珊依旧,
睡莲睡去醒来依旧,
来来往往又一年,
兄弟姐妹情依旧否?

萍儿还记得小女子是披肩、颈巾迷,我的圣诞礼物,雪花样白。
“老”搭档、“新”搭档,香港和海南的弟弟,争着叫姐姐,不许打架。
总是一喝就粉脸,电话找MAYBOY交代。彼人说:哈,正常,一切正常。

MAYBOY、肥仔、我,今年要在绿岛上过热带圣诞了。

“忘了生孩子”

K,
女人,青春韶華時,心底總有一個盤算:嫁得值不值?為他生仔值不值?
其實,只有,嫁了,生了,才知道,這全是為了自己。
女人的修行,靠疼人與被人疼“積”,如同大海里蚌兒孕珠,要一陣陣痛過,才生出圓潤的珠光啊。

女人,“忘了生孩子”,若非自己太迷糊,就是生活的環境出了問題。得,趕緊逃出來。

修行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21日
【明報專訊】女友C在日誌中寫道,你永遠不會知道,就如下一刻你無法估計事情會如何發生。我嘗試簡單地解釋,小時候我說我永遠也不要吃苦瓜因為苦瓜很難吃,然而長大後,有一天,我就竟然開始喜愛苦瓜了。大概如此,他們叫苦瓜作「半生瓜」。在餐桌上,我向年輕女子解說道。女子是台北人,年輕甜美,不喜吃苦瓜。我嫉妒她。
就是這樣的道理,女友C在日誌中寫道,小時候覺得人好好的何用化妝,如今不化妝也就不會上街去;過去覺得做人一定要生小孩,現在覺得生小孩不是欲望卻是做人的責任……諸如此類,從前無法想像的想法在腦裏千迴百轉。從前我想我這輩子也不要結婚生子,現在我想時候如果到了,順其自然讓事情發生也不失自由。
看到好朋友都要結婚了,都禁不住有感而發。每個女子選擇嫁人的原因都不同。有人認為結婚要趕三十歲的死線,有人認為結婚不過是為了法律上的一紙契約,有人廿九歲還未拍過拖卻想在三十歲前結婚,有人對婚姻毫無興趣。媽媽都會說,欲無後悔先修己,各有來因莫羨人。我卻想問女友們,她們可曾想過自己為何有這樣的一天?
人們說三十而立,看來我無法於未來一年開展我的獨立生活,甚至沒能擁有自己的房間,甚至沒能結婚生子。讀性知識手冊,作者老在提醒職業婦女:不要等到你老了才突然發現自己忘記生孩子。我記得我在午飯時間坐在辦公室裏讀到這句。可我還是時常想,讓一切順其自然好了,就像我是自由的風,吹來吹去。有什麼想法、什麼價值觀、什麼業和果,都得靠自己來修行。
[葉愛蓮 辦公室女郎.作家.著有近作《腹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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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為你失去的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21日
【明報專訊】女人因為愛你而拒絕了另一個條件比你好多倍的男人,你千萬別得意洋洋,讓勝利昏頭腦。
你以後跟她一起,要醒醒定定。因為,她的心仍然會把你與拒絕的那個他相比。
你對她不好,她會比以前更痛心﹕「我為你放棄了那個老竇有過億身家剩落的,你居然這樣對我?」
只是遲到這點小事,她也覺得很難受。「有法拉利管接管送的我也不要,你個死佬竟要我企響地鐵 站等你成個鐘?」
你沒給她豐厚的物質生活,她可以原諒,因為這是她甘心為你放棄的,但她會要求你為她所作的犧牲而對她更好。
理性的你認為這不過是她個人選擇﹕「嘩,又不是我逼你揀我,哪個男人你最想要,是你自己選擇的,不能因此而對我苛求。」
讓女人知道你這樣想,她會跟你死過。男人這樣想因為認為這是客觀事實,但與女人的感性事實是兩回事。
女人需要男人在往後的一生中不斷證明的選擇是沒錯的。她認為她的男人愈虧待她,她愈為自己覺得不值。
更不幸的是她拒絕了的那個好條件男人條件愈來愈好,他又真的會令另一個女人表面上得到幸福,你的女人會對你更加痛恨。
你萬萬不能以同類說話跟她爭辯﹕「我一樣沒揀一個胸比你大腳比你長Model一樣的女人而選了你,若我揀了她,阿仔阿女個樣會靚得多啦!」
你真的這樣說了,晚上一定要保持清醒,否則凌晨三四點,你胸口可能插上幾把餐刀,或者是整套刀具。
[阿寬 ahhfoon@yahoo.com]

龍口粉絲。家。

K,
天啊,龍的心,傷得好重……女人,真的是水做的,誰也逃不掉“水浸”啊。
安德烈勸媽咪找男朋友,他啊,懂得心疼媽了。


千里江山寒色遠,蘆花深處泊孤舟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21日
【明報專訊】當場被讀者問倒的情不多,但是不久以前,一個問題使我在一千多人面前,突然支吾,不知所云。
他問的是,「家,是什麼?」
家是什麼,這不是小學二年級的作文題目嗎?和「我的志願」、「我的母親」、「我的暑假」同一等級。怎麼會拿到這裏來問一個自認為對「千里江山寒色遠,蘆花深處泊孤舟」早有體會的人?
問者的態度誠誠懇懇的,我也只能語焉不詳蒙混過去。這麼難的題啊。
作為被人呵護的兒女時,父母在的地方,就是家。早上趕車時,有人催你喝熱騰騰的豆漿。天若下雨,他堅持你要帶傘。燙的便當塞在書包裏,書包拎在肩上,貼身還熱。周末上街時,一家四五口人可以擠在一輛機車上招搖過市。放學回來時,距離門外幾呎就聽見鍋鏟輕快的聲音,飯菜香一陣一陣。晚了,一頂大蚊帳,四張榻榻米,燈一黑,就是黑甜時間。兄弟姊妹的笑鬧踢打和被褥的鬆軟裹在帳內,帳外不時有大人的咳嗽聲,走動聲,竊竊私語聲。朦朧的時候,窗外絲緞般的梔子花香,就幽幽飄進半睡半醒的眼睫裏。帳裏帳外都是一個溫暖而安心的世界,那是家。
可是這個家,會怎樣呢?
人,一個一個走掉,通常走得很遠、很久。在很長的歲月裏,只有一年一度,屋裏頭的燈光特別燦亮,人聲特別喧嘩,進出雜踏數日,然後又歸於沉寂。留在裏面沒走的人,體態漸孱弱,步履漸蹣跚,屋內愈來愈靜,聽得見牆上時鐘滴答的聲音。梔子花還開,只是在黃昏的陽光裏看它,怎麼看都覺得淒清。然後其中一個人也走了,剩下的那一個,從暗暗的窗簾裏,往窗外外看,彷彿看見,有一天,來了一輛車,是來接自己的。她可能自己鎖了門,慢慢走出去,可能坐在輪椅中,被推出去,也可能是一張白布蓋,被抬出去。
和人做終身伴侶時,兩個人在哪裏,哪裏就是家。曾經是異國大學小城裏一間簡單的公寓,和其他一兩家共用一個廚房。窗外飄陌生的冷雪,可是臥房裏伴侶的手溫暖無比。後來是一個又一個陌生的城市,跟一個又一個新的工作,一個又一個重新來過的家。幾件重要的家俱總是在運輸的路上,其他就在每一個新的城市裏一點一點添加或丟棄。牆上,不敢掛什麼真正和記憶終身不渝的東西,因為牆,是暫時的。在暫時裏,只有假設性的永久和不敢放心的永恆。家,也就是兩個人剛好暫時落腳的地方。
可是這個家,會怎樣呢?
很多,沒多久就散了,因為人會變,生活會變,家,也跟變質。渴望安定時,很多人進入一個家;渴望自由時,很多人又逃離一個家。渴望安定的人也許遇見的是一個渴望自由的人,尋找自由的人也許愛上的是一個尋找安定的人。家,一不小心就變成一個沒有溫暖、只有壓迫的地方。外面的世界固然荒涼,但是家卻可以更寒冷。一個人固然寂寞,兩個人孤燈下無言相對卻可以更寂寞。很多人在散了之後就開始終身流浪。
很多,一會兒就有了兒女。一有兒女,家,就是兒女在的地方。天還沒亮就起來做早點,把熱騰騰的豆漿放上餐桌,一定要親眼看他喝下才安心。天若下雨,少年總不願拿傘,因為拿傘有損形象,於是你苦口婆心幾近哀求地請他帶傘。他已經走出門,你又趕上去把滾燙的便當塞進他書包裏。周末,你騎機車去市場,把兩個女兒貼在身後,一個小的夾在前面兩腿之間,雖然擠,但是女兒的體溫和迎風的笑聲甜蜜可愛。從上午就開始盤算晚餐的食譜,黃昏時,你一邊炒菜一邊聽門外的聲音,期待一個一個孩子回到自己身邊。晚上,你把滾熱的牛奶擱在書桌上,孩子從作業堆裏抬頭看你一眼,不說話,只是笑了一下。你覺得,好像突然聞到梔子花幽幽的香氣。
孩子在哪裏,哪裏就是家。
可是,這個家,會怎樣呢?
你告訴我,什麼是家,我就可以告訴你,什麼是永恆。
[文/龍應台]

12/21/2007

請點阿彌陀佛號助擎東歸位

廣播道。RTHK.





K,
午間,帶著三亞市的常委宣傳部長張萍姐、旅游局長杜妹,一起去了廣播道RTHK香港電臺普通話臺。
上好友陳箋主持的“環球華語在線”。
四個女人,好大一臺戲。
小女子啊,在節目里給MAYBOY送了圣誕禮物,那用二十多年時間做出來的。
杜聽了,后來說:我也是這樣。
小女子調笑:可是你沒有對著大氣電波說出來呵。

明兒問陳,哪天開始播。說是連播五天海南,大家很開心。

錄播時,總是看陳背后墻上那鐘。從來沒有這樣直面一口鐘,時間真是如流水。不記下來,生命真就滴滴嗒嗒溜了。不甘。

又一城




K,
午后,從廣播道做完節目出來,又去了喜歡的“又一城”。
PAGEONE 是去年采訪李歐梵夫婦的地方,好親切。就是時間太趕,未及再坐下來喝杯KF.
終于看到白先勇的《臺北人》。
另一本《腹語》,正被世紀版熱推,就拿起翻翻。翻了,竟然放不下。

廚房。領地。



K,
你喜歡的人,喜歡你煮的吃食;或者,喜歡和你一起吃。是女人樂此不疲的享受。
廚房,是女人制造“胃癲狂”的“領地”,圣神不可侵犯!

哪天,她開始為他煮,他該知道被當作自己人了。
哪天,她不為他煮了。他就知道該自動消失了。

如同男子向往帶他喜歡的女人Go to bed;女子向往看著她喜歡的男子坐在餐桌對面。
最好,一生一世不換位置。

廚房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20日
【明報專訊】一個住屋裏,廚房可說是所有物質生活的基礎。它製造能量,養活依賴它的眾人,延續出夢想。過去生活物資缺乏,豐足的廚房能提供人們安全感。記憶中母親總是極盡所能地囤備供長期食用的食物,乾淨的油、鹽、甘藷、米、生麵條、魚乾……生活所需總是非常簡單,價格低廉而實用,因為包含對世俗生活的體諒和期望,而母親做出來的食物總是情感充沛。
現代人生活豐盛,對食物的珍惜卻顯得不足。親自守住家中廚房的人日漸稀少,花精神尋找餐廳的人卻多。許多人經常造訪雜誌點評的有名食肆,在筵席上挑剔琢磨,但其餘時間卻隨便的以公仔麵打發三餐。要說這樣的人對生活品質有要求,實不敢苟同。
對食物的選擇和對待,是一個人對自我的關照與反省。我經常跟隨天氣、季節和身體狀來構思一道菜式,感應自己的缺乏,然後一點一滴在食物中加添進去;也會對熬湯水的爐火閱讀,嗅聞自己投注的精力和關愛逐漸凝煉成形。在男人到來的時候,能從廚房做出各樣東西給他吃,吃完不夠,就繼續去做,什麼都不想,只覺安心喜歡,毫無缺乏
女人天生有控制與獨佔的欲望,因此,女人的廚房實在無法與人分享。一旦檢視過某個女人的廚房,她真正的性格也就無所遁藏。

12/20/2007

最好奇的動物

最好奇的動物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20日
【明報專訊】一般都認為最好奇的動物是貓。的確,貓的本能是立即敏感發現周遭任何新出現的事物,而且會想方設法接近,還要試探去接觸。這應該是貓在演化過程中留下來的生存技術吧!靠這種好奇,就能快速掌握環境中變動的因素,而且不會輕心大意讓突發的威脅傷害了自己。

不過也因此,貓的好奇,背後有生存緊張。好奇時的貓,大多都是緊張的。

真正最好奇的動物,能夠在不需緊張的環境裏,還對任何新的現象都能敏感測知,並意欲了解的,應該不是貓,而是人吧!

好奇殺人

英語裏有「好奇心殺了老貓」的說法,然而實際上,因為好奇心而送命的人,古往今來,一定比死掉的老貓多上很多倍。人的好奇心,貓絕對趕不上的,在於好奇甚至會超越了生存本能,進而改變了生存的基本前提。

舉個例子吧!誰不知道人類的生理構造,是為適應陸地生活形成的嗎?人無法在水中呼吸,也不太能在水中運動。就算會游泳的人,能離開陸地游出去多遠?而且如果單純只以海中生物當食物,長期下來,人還會得壞血症喪命,因為攝取不到讓人活下去不可或缺的維他命C。這是人的生存前提,依照這樣的生存前提推斷的合理結果,應該是人會乖乖遠離海洋,小心保命吧!

沒有,人沒有留在陸地上,多少人前仆後繼上了簡陋的船隻,冒各種危險,航行過沒打算要讓人經歷的廣袤海洋。這些人圖的是什麼?圖錢圖名聲圖權力,都不足以解釋他們的強烈動機。真正驅策他們的最大力量,應該就是好奇心。好奇海洋的彼岸有什麼,好奇海洋上有什麼,也好奇海洋裏有什麼。一直到十九世紀,醫學知識才了解了壞血病的成因,以及如何在海上航程中有效補充維他命C,然而,到那時,人類已經在海上進行了三四百年冒險航行,也就說,多少人已經付出生命的代價,卻都沒有阻止人類繼續朝海洋去。

不能忍受未知,還有對於新鮮事物有追求的衝動,這樣的態度,改變了人類歷史,甚至將人類改造成一種奇特的海洋生物。

別人的好奇,自己的好奇

書籍,基本上就是人類好奇結果的儲藏室。人類有將好奇得到的結果,向別人炫耀,並且保留紀錄的衝動,這又是好奇的人和好奇的貓,大不相同的地方。人類歷史上絕大部分時刻,發揚好奇心追求到的新鮮事物,只能夠用文字記錄下來,才有辦法讓別人了解,也才能固定保留。這麼說吧,人類曾經有過的好奇心與好奇結果,都堆積在書裏,我們今天讀書,就是在參與古往今來的好奇探索。

讀書擴張我們的好奇範圍與好奇結果,讓我們活得更像最好奇的動物——人。孟子問:「人之異於禽獸者幾希?」我想答案,至少部分的答案應該是:人有超過所有動物(包括貓)的好奇心,而且人類還能靠閱讀來吸收累積好奇心,留在自己的書房中,就能收集豐富的新鮮經驗,讓別人的好奇,成為自己的好奇。
[文/楊照、圖/郭言]

施長風寫劉擎東

擎東,聽見你走向天堂的足音
最後一次與擎東聯繫,是去年看了他導演的電視晚會《感動》,當時已經夜深,給他發資訊表示祝賀。第二天,他來電,我們探討了晚會主題歌詞的創作。
最後一次與擎東相見,是04年12月,我去北京香山金源酒店觀摩國外最新電視節目形態,剛剛簽到,手機響起,是擎東,他說在與會名單中看到了我的名字。意外相逢。中午,我們在房間喝茶,一起談電視,一起回憶過去。相聚匆匆,他下午兩點多的飛機回南京,沒想竟成永別。
最後一次與擎東吃飯,好象是04年暮春。那天天氣暖洋,臨近中午,他告訴我剛從狼山燒香下來。我讓他來我家接,然後去吃飯,與他同行的是剛剛有喜的珠珠和富有藝術家氣質的岳父。因為是第一次與弟媳一家相見,我表現得特別殷勤,席間歡歌笑語,甚為盡興。酒過三巡,他岳父為我們唱了好幾首歌。珠珠因身體不便,時時起身踱步。看著幸福的一家,我深深地為擎東美好的歸宿祝福。
我和擎東是南通同鄉。驚悉噩耗,便與在南通工作生活的史智勇、劉萍聯繫,18號我們三人同去南京送擎東。臨行前,告訴老娘。她說,你快去吧,小劉很好的。02年,你父親病重,他在如皋採訪,拍攝一個母親和四個殘疾兒子的故事,還專程到老家看望你父親。那次我雖然不在,可以想像得到,患有重病的他們心靈的相通。父親肯定準備了擎東最愛吃的白蒲茶幹和花生米吧。現在,他們又在一起了,父親又可以對他說些與兒子都不能講的話了。
擎東總是堅強而快樂,即使多年以前在省人民醫院和南通市三院做透析的時候,我至今記得,透過玻璃窗,他側身向我揮手示意,蒼白的臉龐浮現著笑容。擎東總是給我們帶來快樂,在南大校園一起踢球,在寒冷的冬夜一起吃鴨血湯,在宿舍聽他彈吉他。因為他,我們有了畢業十年的相聚;現在他離開,也帶來了我們同學相聚的理由。
擎東走了,讓我們更有理由回憶過去,讓我們更有理由珍惜每一次的相見,每一次的問候。
擎東,我正聽見你走向天堂的足音。

今夜。我城。





K,
覺得自己有點像“飛禽”,飛來飛去太過“自由行”。
這次有點是被“綁架”來的味道,三亞市來做一個旅游推介活動,就是要拉來小女子。好在,我城,我愿來。

早上出門前,和MAYBOY說,年初返島,對小博士說:我會把博兒做成“雙城記”,我個人會成為Bridge.真的,玩兒著玩兒著,做到了,哈哈。

剛在酒店上網,就遇到文道,走過去打招呼。文道笑了:別弄得像我一樣忙呵。我答:我那是玩兒忙。從來不皺眉(有所指,呵呵)。邀了梁大才子,春節后去“海口講壇”開壇,就講“讀書無禁忌”。爽快得很。

晚上港中旅朋友請吃素,哈哈,立刻回到我的素食俱樂部感覺哦。
聊起內地與港人出游的心態,有趣。
導游朋友說:不知為何,內地人來港,住得克扣自己,吃和買就大手筆得很。而港人出游,先得看酒店的星級,吃和購物倒不計較。
真是人在此山中。小女子分析給他聽:
誰都知道香港住房緊張,酒店自然也不例外,一樣的價錢要在內地好住的豪華得多,所以,自由行來香港的內地人不是為了“住酒店”。倒是,此間一些好吃的,比如“阿一鮑魚”,那些男人們就想見識見識;而內地蠻以“包包”論女人,好像人生沒有一只乜牌包,就妄活了,所以她們“舍得”。
港人呢,在我城蝸居得憋屈,出去就是為了伸伸腰,不光想酒店房間大,最好有溫泉,是私家的更好。至于吃,亞洲除了日本,哪里的吃食也貴不過港,購物就更不用和港比。

這樣聊來,人間事事都有“在乎”和“不在乎”啊。不換位想想,真的會鉆牛角尖。

導游笑言:聽關小姐這么分析,今后帶內地客人,路數得變一變了。
小女子笑了:如是公款而來,直接定“阿一”,只要上鮑貝,一人一千起價啦。穩賺。呵呵。
這樣聽,好像,小女子是“阿一”的托兒?其實,純屬友情出演。

這次時間富裕,會會我的那班美食兄弟。

12/19/2007

女人四十始知性

K,
我想,為這文改個題,就夠了。好像看見花一樹。

今日,MAYBOY送我去機場前,小女子說:謝謝你(由衷地)。 他,知道為什么。
我笑著,坐他那飛車,在國興大道如飛機起飛般:你啊,要慢點開。我怕。怕你。

看椰樹飛過又笑,想起他那晚戀戀不舍網上“斗地主”,伸個懶腰說:玩兒?還是不玩兒?這是個問題。 模樣兒好可愛。

就喜歡這樣,兩個搭檔之間,“懂得”地隨性。
心,受折磨,也是自愿的;被人叫,“傻樣兒”,也是心甘的。總沒夠!!

我啊,不過四十,真的不懂得。

呵,今天知道,慧敏是妹。


女人四十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19日

【明報專訊】談起愛情,雅樂居的龍門陣又引起一輪爭辯,焦點是男人心目中的愛情與女人不同,也許彼此生理結構有別。男人愛用眼睛看女人,常受美女誘惑;女人愛用心去想男人,常受心的折磨。

正因為這種差別,女人對男人而言,往往一個不足;男人對女人來說,值得愛的男人只有一個。對男人而言,一輩子想要去愛誰;對女人來說,一輩子只想聽心儀的愛侶對她說「愛你」,永聽不厭。
座中的雲妮,年過四十。以前的標準,是「女人四十爛茶渣」;如今時代不同,「女人四十一枝花」,一眾女友都讚她漂亮。怎知雲妮露出一絲苦笑,幽幽地說時間如白駒過隙,光陰從指縫間飛逝,彈指間自己已從青澀的少女,跨過三十的燦爛而進入四十的惶惑。

她又指一指自己的眼角和額頭說,歲月無情,已用刻刀在這些地方細琢出少許波紋,如今她雖是美容院的常客,卻挽不回昔日美艷。但美寶男友威廉,卻有他的一套藝術家見解,謂二十歲女人是詩,三十歲女人是散文,四十歲女人是論文。女人四十,是金秋的十月,是成熟的季節,如秋葉般的靜美,自然而詳和。

我也覺得女人四十是一潭平靜的湖水,有容納百川的胸懷;也如一杯西湖龍井,淡淡的茶味卻有持久的香氣。她已告別了二十歲的毛躁,三十歲的浮躁,卻可以承載生活的甜酸苦辣,歲月磨練出她有一份從容鎮定、沉穩睿智,懂得怎樣理性地度過餘生。

女人四十,能自我釋放,魅力無窮;有滿腔智慧,是一罈美酒;是個溫馨的港灣,不僅安全可靠,且是一道亮麗風景。啊,讓我從二十多歲變身為四十歲吧,我好羨慕!

[何慧敏]
*****
物質生活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19日

【明報專訊】有許多事人們都搞錯了,例如談話,又或者生活。這兩者經常結伴出現,公開生活內容成為談話的主軸。人們交流的,僅僅是物質的外貌,從一件簡單的毛衣開始,一直到更換新屋、剛結束的旅行、飼養的寵物、失業、轉工、換季的時尚,或者艷遇。這些瑣碎事情,證實物質使我們的生活豐富,讓溝通有了目標,但事實上,真正的生活根本無從討論。
成年之後,發現所有人面臨的困境從本質到形式,幾乎並無不同。恥辱、罪惡、醜陋、壓抑、懊惱、貧窮,在心底最渴望透露的,全是無法分享的生活。大部分被說出來的話,只是試圖尋求他人的共鳴,渴求慰藉,忘記暫時的煎熬。因此只能輕描淡寫地,用物質生活來代替,彼此潦潦草草,漸漸對人失去了耐心,終至無話可說。
是有一些人,懂得保留自己的秘密。他們的生活被適當地隔離,對自己的所為執著沉靜。他們看來懂得自控和節制,給彼此距離和尊重。這樣的人,對生活有熱愛的天性,不隨便與人交換,也無所謂比較;貧窮或是富貴,只是對生活態度太過低劣的劃分。他們對生活的追求,自有一套價值,彷彿是與生俱來的稟賦。
與那些急於獲得小圈子認同的人不同,有能力保持沉默的空間和權利,絕對是一種驕傲。

勇敢面对命运的女子

我的2007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19日
【明報專訊】12月19日未來臨以前,我已經給自己送了生日禮物,一雙扎實平穩的漆皮高跟鞋。迎接新的一年。

靈性導師告訴我,以靈數學計算,我的2007流年尚未開始。我仍然活在2006流年。聽來有點不可思議。分割線是12月19日,即我的生日。過了12月19日,我的2007流年才真正的開展。

從前聽過別人提及生命密碼,叫我難以置信。把生日日期中的每個數字加起來,兒戲有如一加一。後來知道了,算出來的,並非我的運程,而是我的命途,一條我自己選擇如何走下去的路,叫我驚嘆感恩。
如何生活,如何做人,從來沒有命定。有這樣的果,因為自己種這樣的因。我生出來就是獨特的人,我的本性驅使我這樣做,我依循自己的軌在世上運行。本性偏執的人將會一直犯同一錯誤;認為人際關係無法平等的人將會一再遇上權力錯置的關係;以得到讚美為畢生目標的人將一輩子為了別人的批評而不快樂。神秘學裏的生命密碼、星相、塔羅,以新時代的角度看,談的不是宿命,而是如何改變自己,學習做人。
了解、知道,於是,我就能改變。不了解,不知道,就永遠無法改變,這才是宿命。我的流年2007由今年的12月19日到2008年的12月18日,這將會是我的關鍵年。它意味我將會面臨重大的轉變,各種事情將會發生,對世事的看法會改變。它將會是忙碌的一年。而過去豐盛的一年為了來年作了最大的準備。總結是,過去的一年我過得非常好,也不斷遇到對我很好的人。叫我由衷感謝。及至來年,穿上黑色的漆皮高跟鞋,我可以跑步,可以跳舞。

[葉愛蓮 辦公室女郎,作家,著有近作《腹稿》]

霸氣的貝多芬

K
真想請教楊照,在他的想樂經歷里,還有沒有見過雄性過貝多芬的?
貝多芬,真的只有一個!連小肥仔當年學琴,迄今能記住唯有《英雄》呢。一定暗合了什么,說不出.

霸氣的個人精神昂揚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19日

【明報專訊】迪亞貝里是一位活躍於維也納的作曲家,他同時也是專門出版樂譜的出版社老闆。

一八一九年,迪亞貝里看到當時書籍出版社紛紛推出名家選集,大獲利市,而有了靈感。讀者會樂意在一本書裏讀到很多不同作者的最好作品,那麼難道聽眾不會有同樣想法希望只聽一首曲子,就能聽到眾多優秀作家的傑出作品嗎?

於是迪亞貝里自己先寫了一段華爾茲舞曲旋律將樂譜寄給他知道的所有知名音樂家,邀請他們每人就那段旋律寫一個變奏。收到邀請的作曲家包括貝多芬、舒伯特、徹爾尼、漢摩爾,甚至還有當時年方八歲的鋼琴神童李斯特。

迪亞貝里的如意算盤是,可以將這些不同作曲家寫的眾多變奏編在一起出版,那一定很有趣,而且可以很轟動。

迪亞貝里提供每位作曲家八十塊金幣的酬勞,當然遠超過平常寫那麼一小段變奏的行情。更重要的,這些作曲家都需要和迪亞貝里保持良好關係,方便未來出版自己的作品,誰會願意沒事得罪迪亞貝里?

在這些動機刺激下,作曲家們陸續照迪亞貝里的意願交稿了。但是迪亞貝里左等右等,卻就是沒等到貝多芬的稿子。

貝多芬的變奏,一拖拖了四年。一直到一八二三年,突然將變奏曲交稿寄給迪亞貝里。只不過,迪亞貝里收到的,不是原本預計要用八十塊金幣邀寫的「一段」變奏,而是一首長達三十三段變奏的巨大作品!

很顯然,貝多芬沒有辦法和別人一起創作「一段」,他的霸氣使他不能忍受交一段小曲去那裏湊熱鬧,一口氣寫了三十三段變奏,除了貝多芬對於變奏的想法一發不可收拾之外,應該也有無論如何不讓迪亞貝里將他的作品「納編」的用意吧!

貝多芬的霸氣還不止這樣,後來被稱為《迪亞貝里變奏曲》的作品,開頭雖然忠實用了迪亞貝里寫的華爾茲當主題,但第一變奏一出,就顯示了貝多芬用完全不同的眼光看待主題。迪亞貝里努力寫得優雅圓滑的舞曲風格,貝多芬卻故意不去看橫向的旋律,而將樂段看成是縱向的和聲組合,寫變奏不以旋律的節奏變化為,而是盡情地揮灑和聲上的可能性。

到第二變奏,貝多芬更大膽地暫時將右手主旋律擱置在一旁,專門用左手伴奏和聲來變!這是何其大膽的寫法,畢竟迪亞貝里寫的是華爾茲,華爾茲的左手慣常是簡單的三拍伴奏,不容易有什麼豐富精彩內容,貝多芬卻敢用那麼貧乏的素材去創造強悍有力的變奏樂段。

貝多芬不只套襲迪亞貝里的主題來變,他是霸氣地用自己的變奏音樂改造了迪亞貝里原作。百餘年來,大家想起這首《迪亞貝里變奏曲》,印象中浮沉的卻是其雄渾氣勢、強大音量與厚實和聲,甚至倒過來認為這些元素本來就在迪亞貝里的音樂中!

這個時期貝多芬的創作已經離古典主義形式與精神愈來愈遠了。他音樂裏的浪漫情緒衝動愈來愈強,這首變奏曲最清楚的情緒,應該是憤怒!耳聾了的貝多芬有理由對世界發泄其憤怒,一個變奏幾乎就是一段排山倒海憤怒的冒湧,演奏者和聆聽者都很難不被那種氣勢震懾。

貝多芬當然霸氣霸道。但他的霸氣霸道在古典音樂卻絕非特例。古典音樂是西洋近代個人主義充分的展現,迪亞貝里的「精選集」想法,在這個領域裏是行不通的。古典音樂沒有集體創作的。音樂作品必然和一個作者連繫在一起,是一分天才、一顆靈魂的淋漓表現。

不霸氣,能夠願意參與大家一起「集體創作」,那就不會是貝多芬了

[楊照 台灣作家.《新新聞》社長]

12/18/2007

撲朔迷離。花木蘭。

K,
今兒,每有老同學來電,或是博客上留言,就惹了小女子淚漣漣,為我們花千樹落下的第一片綠葉,感傷不已。
在高院門口的車里等MAYBOY,看見他甩甩地捧著卷宗走過來,無端端也感動得落淚,為我們都好好地堅持了二十多年。
北京的培康,南通的長風,都聯系上了,培培、小寧、孔青也從外地上了博客,倏地小女子回到了進入南大的第一年,看見男女生宿舍結對的110和319,那些瘋狂快樂的好時光。真的,如培培說,出彩的事都有弟弟擎東的影子。

這一天,終于論證了自己是一個完全不懂得處理感傷的人,我啊,是為我們青春的凋零,第一次痛心。是啊,我們已經習慣了青春,怎么可以由最小的弟弟來棒喝夢中人?
午后,在办公院子里的长廊看着一潭池水,倒映着花儿啊叶。
倏地有花儿旋转着飘落:凋零。
看不得!!
央MAYBOY中午就把我接回家,慢慢飲泣,怕被同事看了笑話:女人失態,總是不好的。
我說:不用哄,哭了,就舒服了。新來的小編輯竟然立刻哄我說:女人哭哭是美容的。真是多謝他一片好心了。

世上,也就一個木蘭吧,盡管有許多贗品,想要“安能辨我是雄雌”,可是真的做到很難。女人心,不一樣;何況,總是會眼迷離。

擎東,明天就要上路了,南京、上海、南通、北京都有同學去送行。小女子,則答應了要為三亞回夢城推廣走一趟,只好遙遙相送了。

我想好了,就七天黑衣,寄托哀思吧。

晚上,MAYBOY理明天開庭用的卷宗,偎上去,就抱抱。是啊,抱得動,有的抱,我們好知足。

賞析《木蘭詩》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18日

【明報專訊】建議讓中小學生背誦《木蘭詩》,又作了註釋,現在來分析一些值得欣賞之處。
「唧唧」為什麼解作嘆息聲比織布聲好呢?這是倒懸疑的寫法,更引起讀者的興趣。她本來在織布,織布聲停了很平常,但卻傳來嘆息聲,為什麼呢?是否有「所思」「所憶」呢?這樣,進一步引出父母的關懷,追問「何所思」「何所憶」?假如解作織布聲,便與下文脫節,而且沒有跌宕,太平淡了。
「思」和「憶」,為什麼解作男女相戀之情,而不是一般思念和憶想呢?舊詩詞中,「思」與「憶」,大多指兩性的懷念。木蘭是青春少女,父母很容易想到,她是否因懷春而嘆息?絕不會想到,她是看見了「軍帖」「軍書」。這又是一個懸疑,促使讀者讀下去。
詩中有好幾處,以疊句排句去反覆唱,如入伍前購備出征行裝,在黃河邊和黑山頭懷念父母,戰後回家父母、姊弟、自己的舉止。為什麼呢?這固然是一種民歌風格,同時,也重刻劃了﹕木蘭出征的毅然,忠孝矛盾中的柔情,家人見她回來的歡欣,她的女兒心態未改。相反的,對她如何英勇作戰,只用一句「策勳十二轉」,完全概括了。
與上述的反覆唱對比,對她的征戰的艱苦,也只說了幾句﹕「萬里赴戎機……壯士十年歸。」述得很簡略,為什麼呢?因為不是主題。
木蘭沒有哥哥,卻有姊姊。這姊姊在前文不見,直至最後妹妹戰罷歸來才出現。姊姊比她年長,卻沒有代父出征的勇氣,這更顯出木蘭的忠孝。
「出門見伙伴,伙伴皆驚惶」,原來伙伴們是送她回家的,由此可見她與戰友們的感情。另一方面,也襯托出,木蘭在行伍中全不露出女兒態,使他們毫不發覺。
最後的一段﹕「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千古傳誦,「撲朔迷離」成為典故成語,可謂畫龍點睛。其實,「安能辨我是雄雌」,不是因為「兩兔傍地走」,而是木蘭在征戰中與男性一樣英勇活躍(撲朔),全無妞妮嬌氣(迷離)。一回到家,她又是一個女性了,一個多麼傑出的女性![司徒華]
附:木蘭詩
唧唧復唧唧 木蘭當戶織
不聞機杼聲 唯聞女嘆息
問女何所思 問女何所憶
女亦無所思 女亦無所憶
昨夜見軍帖 可汗大點兵
軍書十二卷 卷卷有爺名
阿爺無大兒 木蘭無長兄
願為市鞍馬 從此替爺征
東市買駿馬 西市買鞍韉
南市買轡頭 北市買長鞭
朝辭爺孃去 暮宿黃河邊
不聞爺孃喚女聲
但聞黃河流水鳴濺濺

旦辭黃河去 暮至黑山頭
不聞爺孃喚女聲
但聞燕山胡騎聲啾啾

萬里赴戎機 關山渡若飛
朔氣傳金柝 寒光照鐵衣
將軍百戰死 壯士十年歸

歸來見天子 天子坐明堂
策勳十二轉 賞賜百千強
可汗問所欲 木蘭不用尚書郎
願借明駝千里足 送兒還故鄉

爺孃聞女來 出郭相扶將
阿姐聞妹來 當戶理紅妝
阿弟聞姐來 磨刀霍霍向豬羊
開我東閣門 坐我西閣床
脫我戰時袍 著我舊時裳
當窗理雲鬢 對鏡貼花黃

出門見伙伴 伙伴皆驚惶
同行十二年 不知木蘭是女郎

雄兔腳撲朔 雌兔眼迷離
兩兔傍地走 安能辨我是雄雌

令人不安的沉默。已經成為習慣。

令人不安的沉默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18日
【明報專訊】12月3日,北京報紙報道,一位原業主價值1500萬元的新建別墅被強行拆除,理由是沒有經過規劃部門審批,因而是「違法建築」。

這樣一筆私人的巨額財產在國家行政暴力下瞬間灰飛煙滅,沒有一分錢的補償,難道是合理的嗎?我一直等待媒體對此行為發表評論,結果一個星期過去,沒有看到任何評論,似乎輿論認為這很正常。
事情很簡單:一位外省王姓業主2005年斥資500萬元在北京豐台國際花園買了兩棟聯排別墅。王先生腿有殘疾,上下樓不便,遂向物業管理公司申報自己安裝電梯,獲得同意。或許在原有建築結構中無法安裝電梯,王先生徵得鄰居同意後,拆除了原有建築,在原址上新蓋了一棟別墅,耗資1500萬元。在一年多的新建過程中,沒有任何物業、城管人員來告知「違法」,別墅在建成後卻「違法」了,並且雷厲風行推倒了之。王先生作為一個公民,裏外2000萬的財產就這樣沒了!

筆者不是法律專家,但依據法律常識,認為王先生固然有行事不周的缺陷,然而城管的行為,卻是一種更為嚴重的違法行為。中國《物權法》規定,個人可以在已獲得建築用地使用權的土地上建造房屋,包括翻建、改建。王先生在購買別墅的同時,當然也同時購買了別墅用地70年的使用權,因此他在原址翻建、改建是完全合法的。那,他新建的房屋是否破壞了小區的景觀呢?沒有,報道說「風格與原建築相似」。房屋是否未達到建築標準呢?看來也沒有,三台大型專業機械拆了整整一天還沒完成,工人抱怨「太難拆了!」記者也看到牆體中「密密麻麻的鋼筋」,自己住的房子,業主自然是精益求精;是否影響了他人的利益呢?也沒有,鄰居是同意的。因此,王先生至多是違反了程式規定,沒有經過規劃部門批准吧了。王先生應該補辦手續,甚至繳納相當額度的罰款,但他的巨額房產,絕沒有任何部門和個人有權非法剝奪。

在我看來,剝奪一個公民的合法財產,哪怕就是一張桌子,也如同要剝奪人的自由一樣,必須經過法院的公開審理和判決,權利被剝奪人必須平等地享有法律救濟。然而我們看到,北京城管根本沒有經過法院判決即強行拆除,而且他們代表的是公權力!

令人不安的是,相比起重慶「釘子戶」的房產權益的維護,全國公和媒體都傾注了巨大的注意和連篇累牘的報道,王先生的不公遭遇卻沒有一家媒體發聲。這兩者在本質上有什不同?不難想見,一種對富人倒楣的幸災樂禍左右了公和媒體的心態,殊不知容忍公權力對他人的非法侵犯(不論是富人還是窮人),就是在縱容公權力對自己的非法侵害。

換個角度問一下:如果王先生是個高官或高官親屬、是個聲名卓著的企業家、是個明星大腕,他的房產會被這樣蠻橫地一拆了之嗎?相信99%的人都會回答「不可能」。這又說明了什呢?

[李大同 《北京青年報》高級編輯]

每有「70人」離去

每有「70人」離去
傅魯炳和同行者的故事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18日
【明報專訊】香港去年,一個無政府主義者去世了。

送行的隊伍裏,有他不同年代的同行人。《70年代》雙周刊編輯、80年代走來的民眾劇社成員,90年代在「六四吧」結交的年輕兒女。

同行者日前作了懷念他的錄像、行為藝術等活動,又展出他麈封的攝影紀錄,合力說一個「傅魯炳的故事」——傅魯炳,因為魯迅而在名字加入魯字,原名傅炳榮,名字有三把火。

他的火,點燃於被警察粗暴對待的幼時,直至70年代,火光熊熊。燒起來的其實是整個社會,尤其年輕一代。中文、保釣運動開展,反殖反資反極權等的抗爭開啟新頁,傅魯炳投身的《70年代》雙周刊(下簡稱《70》),擔當關鍵的催化角色。

革命最後沒有成功,但傅和很多同行者從此再難放下革命。

為「傅魯炳的故事」,《70》人久來聚頭,大笑大喝,白頭的人們,都醉了。

雄仔叔叔(阮志雄)笑說,莫昭如的口頭禪是「革命明天就會發生」。聽來信口雌黃,倒是莫一路走來的心理預備。今天的《70》人黃仁逵、雄仔叔叔、侯萬雲和莫昭如,談到昔日理想之延續、深化或轉化,都沉,有力。只是莫的親密戰友、急性子的傅魯炳,總是會焦躁:「我不能再等了。」

他是不能再等了。

先行者

保釣運動初期,傅魯炳加入了「聽命中共政府,任務實為兩岸一統」的寡頭決策的保釣會,頗感失落,直至無意中登上《70》會址。他目睹一個編委把平時肅穆懸在大會堂的英國旗,當作爛布披上身,直奔街上,張翅飛行,他想,不就是這裏嗎?在芸芸左派和民族主義掛帥但被動的參與組織中,只有《70》的參與令釣運成為反殖的釣運,只有《70》「唯一想釣運擴展成在港內反殖、在港外反帝國主義、軍國主義」。《70》創始人之一吳仲賢曾經寫道。

《70》因社運而生。吳仲賢和幾個年輕人引發學運「珠海書院事件」,發現大眾媒體對社運分子的誤讀,決意作自行出版——《70年代》雙周刊。受到當時全世界無政府運動的影響,奧運會上拳頭高舉的黑人,在槍口插上玫瑰的反戰嬉皮士……《70》人的視野因而超越了個別運動,香港的保釣、更早的中文運動及隨後的反貪污捉葛柏等不再孤立,他們揭示出背後共通的殖民暴力。反殖意識抬頭了,「69年以後青年學生的活躍,與69年前的緘默……是從一個極端跳到另一個極端」。而「《70年代》擔任了這個激進化過程的主角」。

哪只是當年的先行者,96年,藝術家潘星磊向維園的皇后像淋了一身紅油,坊間震撼;原來,《70》人早就狠狠淋了一次。在78年復刊號封面所見,皇后像頭部還笠上市政局垃圾桶,碑台寫上紅字「打倒奴化教育」。後人不過重複他們曾經所作的。

「你看,黃仁逵將葛柏畫成了垃圾蟲!」莫昭如拿《70》《青年先鋒》封面,捉狹地笑。尖銳、玩世式諷刺,他們的反叛語言。第一期做的是反越戰專題:世界思潮、前衛文藝,時局論述——最重要還是鼓吹行動。

幾波運動之後,約在74年和吳仲賢離開後另立的「革馬盟」共同發起的絕食示威,告一段落。不少70人奔赴西方國家學習。《70》出版廿多期後,約在72年停刊,後以不同名字「復刊」:傅魯炳參與製作《青年工人》、《女權》等,黃仁逵也有和年紀較小的搞《青年先鋒》到中學派發。78年用回《70年代》雙周刊這名字,復刊了4期就正式畫上句點。

離開《70》後,傅魯炳沉睡了十年。過每逢周末為外母取位飲茶、出海釣魚的生活——他在其獨腳戲黯然道。

文化選擇,回應斷裂

就像任何一個革命傳奇的殞落嗎?各方嘗試解釋運動退潮,有指運動傳統承接、革命經驗斷裂的問題,也有說他們內部無政府主義的「黑」和托洛斯基主義的「紅」分裂帶來創傷……而對於不少後來「選擇」投身文化的《70》人來說,最希望回應的或者是行動者眾,覺醒者少的問題。

「初時我覺得舞旗很威風,人長得矮,一拿旗就能變高。但到某一階段我發現背後很多虛怯。不諳當時政治形勢,單單懂得口號。」雄仔叔叔說。「我們總是做了一點就跳去另一點,從一個運動跳去另一個運動,什麼也想試」,莫昭如說,鼓動的結果也是可想而知。

郭達年組成黑鳥樂隊、侯萬雲加入電影製作、胡子辦《電影雙周》,還有雄仔叔叔跟小朋友說故事和黃仁逵作抽象畫……文化,《70》時期他們已相信並耕耘,「從政治學觀點看,我們當時是壓力團體,亦因此引發壓力團體的生長,楊森、李卓人等就是那時出身。我們則早就沒選擇走政治組織的道路」。

《70年代》雙周刊本身已是明證,他們當時還有拍電影、開書店——往後的文化耕耘都可視作指向生活的延伸,而非割裂。

莫昭如80年成立民眾劇社。他覺得自己沒有經歷過革命理想的幻滅,最少是因為,社會上不會有一種革命意欲的真正滅絕,「中國民運、香港社運,一路有延續與承傳,不過有高低跌宕吧。70以前,66年蘇守忠、67年左派鬥爭……76年天安門事件,79、80民主牆,86合肥示威,然後是89」。身在運動的版圖裏,「你不知道高潮何時來臨,永遠都要在準備,但永遠都準備不夠」。

莫相信「創作」是覺醒的資源,透過戲劇發現、走進自己的問題。引自德國「生活劇場」,「走到工人那裏去,走到最貧苦的人民群眾去,教授他們所有技巧,使他們創造自己的戲劇。」在沒有導演話事的、平等溝通的創作過程中,讓每個人體現代議政制和期待先鋒黨以外的第三條路,一種草根民主。

這「第三種民主」莫不已在《70》時期的主張中。74年的絕食示威,「『革馬盟』喊四反,反剝削反貧窮,很大路。我們則鼓動民眾四不交,不交租、水費、電費、電話費,都是市民憑己之力可以做到的」。

種子早埋就能深種。雄仔叔叔跟小朋友說故事,開啟小朋友主動發聲的意識,「80年在法國看了一本書叫作How it all Began,德國地下運動游擊隊頭目所寫,訴說自己逃避緝捕期間由反對派變成了極端的獨裁者。他反思:『我總會有一天返回地面。但那時候我再也不會拿槍。或許會到幼稚園教書吧。』」雄仔叔叔90年代就真的走進幼稚園。

等來再一次失敗

30多年間,大家還經歷了一場巨大催化——八九六四民主運動。仍在中學教書的雄仔叔叔當時認真思考運動裏可參與的角色;而傅魯炳,十年沉睡後蘇醒,加入莫昭如的民眾劇社和亞洲民眾戲劇節。當年四不交行動的絕食者傅魯炳,面對再一次民主變革失敗的衝擊,決意與莫昭如一同在劇場上串連。

90年代初,傅魯炳將「六四吧」經營為一個聯繫香港和世界藝術工作者、社運人士之地,當年就信奉國際主義的他們,開展了漫長的串連之路:走訪孟加拉、菲律賓、韓國等較窮困的亞洲國家,連繫、訪見基層劇者,共演全球化下受壓迫的故事、對民主的想望;不少外地本地的行為藝術家曾經在六四吧外演出,酒吧內傅則為迷失的年輕男女遞上酒,遞上他天南地北引人入勝的故事,遞上他的力量……再次走進革命的沉潛期,他和時代的對話更是曖昧寬廣,酒吧,劇場,相機鏡頭,電影菲林,哪裏是生活哪裏是戰場。

然走的都是碎步,可如何拉近和革命的距離?他和莫昭如、長毛為籌備《哲.古華拉》一劇親訪哲於玻利維亞的故鄉,曾為眾人精神渙散大發雷霆,逼迫大家在機場完成部分劇本,「你們年輕,可以等,我不能了」。莫昭如說,那機場對面的樓房,後來不久,塌了下來。

「我們是傷膝的兵士,無以行走,無以膜拜。

我們就是我們,我們不是我們。美麗而蒼老的歌聲,最初也是最後的歌聲,…我們擱淺在嘆息的世紀。」——淮遠(70年6月1日,《70年代》雙周刊)

深懼,只因無知

傅和莫昭如約定好,誰先走,另一人就說對方的故事。每有戰友離去,就重歷一場理想的追尋,十多年前,莫昭如就曾演繹了《吳仲賢的故事》。運動的歷史像待經併合的碎片,暗示一種有意的洗刷或無意的遺忘,「關於《70》以至那個年代的運動經驗,應該早就整理成一些說法,讓這一代也能觸及到這段歷史」,莫昭如說。社會上,關於《70》的,是否就只剩下岑建勳、吳宇森等名字?

至於曾經的「70人」所作的深化覺醒的努力,如何抵禦今天社會對「激進」、「革命」深深的懼畏?縱然,「激進」(radical)二字的拉丁字源radix,意指根,可解讀為人及其根部:即這種徹底改變社會的精神,原本是,存活於世的依歸。

[文/黃靜]

12/17/2007

a link.擎東弟弟,他走了。

K,
劉擎東,是我們南京大學中文系八四級甲班最小的弟弟,是讓我們最為牽掛,也最為驕傲的弟弟。今天,他走了,我們班從此聚不齊了。

南通來的擎東,是跳了兩級上大學,我們的小詩人,《一葉舟》創刊人之一,班級的運動健將,南園劇社的臺柱之一,帥氣得很。擎東的人緣好極了,他的幽默和自嘲,叫男女同學都喜歡拉了他做朋友。
記得八六年中文系到神農架采風,大家一起溯溪抓娃娃魚,擎東的鞋子落水,大叫“我的小鞋子,我的小鞋子”,那時他有個玻璃美人女友就叫“小鞋子”,惹得大家捧腹。

在劇組演戲,這位最年輕的小伙子,被派去扮演老頭兒,甚至要幫忙拉大幕,從不見他計較過。在南大,和擎東在一起的回憶,多半是愉快的。

八八年畢業,他分配至江蘇省電視臺。據當時的女主播說,還沒有見到人,只是聽到他渾厚的男低音,就說:完了,觀眾要被搶走了。不過,擎東倒是沒有長期擔任主播,他很快就成了制片人后備人選,干活很博命。

八九之后他被電視臺發往徐州體驗生活,得了嚴重的腎病,回寧后需要每天透析,人從很壯實的樣子變得蒼白。大約在我們畢業十周年前兩年,擎東有幸可以換腎,但是靠藥物維持的他,每天要用大把激素,人也臃腫起來。

病情稍稍穩定,他又開始博命。“江蘇臺待我不薄”,記得,有次聚會他說。02年,就聽說江蘇臺率先全國開出一檔人文關懷紀事節目,叫做《服務先鋒》,后來主播因此得了全國金話筒獎,江蘇先鋒書店將節目陸續成書。這節目,擎東是總策劃和制片。只是聽他說起過一次:這節目,做了心累。我搜了所有的鏈接在后面,看了就知道擎東要報答這個社會,用“賺來”的時間。

每次回寧,擎東多忙都會趕來一聚,除非又有不適,那我們就去醫院看看他:大家心知肚明,看得很淡了。我喜歡給他帶點書看,都是同一個老師教出來的,喜歡些什么也是了如指掌,別看大家快畢業二十年。

今夜,我寫下這些,有些守靈的意思。記得在神農架采風,遇到一位老校長去世,鄉里人就圍著他的靈柩轉著說唱,講他三天三夜的故事。我的《孟姜女哭長城》就是這樣完整錄下來的。

我們,不哭,做了一個博客,邀同學好友講講“最好的時光”,送擎東弟弟上路。
http://jd8484.blog.163.com/edit/
這是我找到的關于劉擎東的一些鏈接,呵呵,那小子留下了電子腳印一行行。 http://engine.cqvip.com/content/c/80257x/2004/000/006/sk36_c2_9934337.pdf
http://www.tvsou.com/introhtml/14/index_1472.htm
http://video.sina.com.cn/tvs/2006-06-28/095119655.html
http://www.google.cn/search?complete=1&hl=zh-CN&lr=&newwindow=1&c2coff=1&rls=GFRC,GFRC:2007-14,GFRC:zh-CN&q=+site:video.sina.com.cn+%E6%9C%8D%E5%8A%A1%E5%85%88%E9%94%8B

鄭依依記錄日本維護史實作家增城之旅

我到增城為祖輩贖罪:
一位維護史實的日本作家之旅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17日
【明報專訊】1937年年底,日軍攻進南京後的大舉殺戮,早已舉世譴責,如今剛開放的擴建後的南京大屠殺 紀念館,再有新掘得的骸骨作為血淚歷史的證據,只餘日本右翼仍視之如同烏有,拒絕承認——且別說破了南京的缺口,日軍在大舉下攻的南方城鄉,日軍戰時的惡行,更難以被清算、要求償還。
譬如香港近鄰的廣東增城——偏偏,這裏是一位長期為亞洲國家與地區向日本政府爭取償還運動的日本作家和仁廉夫、他的祖父和仁高雄在日本熊本編制軍團作147連隊隊長時進佔的據地!
和仁廉夫去年發現祖父在增城時拍下與收集的相片集,在南京大屠殺紀念日前夕,踏上忐忑的贖罪腳步,重走祖父當年在廣東的足,要將失落了的事蹟,整理出版成書。
南京也好、增城也罷,都是中國人長久未癒的傷口,得不到以真誠的道歉與賠償作為療傷,叫受難者如何復原,也叫日本本國認真對待歷史者,無可安置自身。所謂的中日友好,基礎又怎生牢固?
長久以來,和仁廉夫是亞洲地區索償運動的支持者,1991年便已義助「香港索債協會」與日本政府打官司,其後多次訪港查證歷史資料,96年還寫出《旅行指南中沒有的香港》一書,記述戰時香港的一面,至今在日本賣出了3000本。
可是,畢業於國學院大學考古學專業的這位歷史科老師,最近才考掘出家族中的侵華史料。
相片作為證據
他帶相冊的複印本,訪問增城,縱然,相片中許多景物都已被拆,卻仍然是日軍侵華的證據。
相冊上,他指3張英烈碑的相片,標示說那是「故佐藤上等兵」、「故竹田曹長」和「故東上等兵」之墓。
揭開拍紙簿,他寫「日本烈士=侵略者」。他的廣東話口語有限,卻會讀寫中文,一直懇切而不免艱難的與記者筆談。而完全是站於責備進犯者的立場上。
這些日軍的烈士碑原在增城,而今已隨軍隊撤離時遷走,但當日軍仍處上方時,又怎不會拍下勝利的戰果?在增江上,如今一座水泥造的東門橋,原址上本是一座木橋,在和仁高雄的鏡頭下,木橋塌折在水中,與河水倒影成交錯的十字,那是軍隊行進時所炸斷的。
叫日軍興奮拍照留念的,還有戰利品和女人:在一棟佔用的民居外,貼「將校俱樂部」,門外,正展覽從國軍手上繳得的武器,門內,是高級將領娛樂的地方,佔了相冊的一頁的隨軍朝鮮慰安婦,在此滿足軍官獸性的欲念。
日軍還在前線,過他們稱為「陣中紀元節」的國慶日,欣賞扮裝的日本士兵舉行的「演藝大會」,還在廣東興建神社祈福。
但日軍的戰與士氣不總是高昂的。日本總會遙遙地郵寄「慰問袋」,戰爭初期還有實際的物資如糧食與衣物,到後來本土也因為戰事而貧困,慰問袋內一些日本國的土壤,也足以激勵隊軍。在和仁高雄的相冊內,便收有一張組織寄送慰問袋的將校夫人林太太,在神社祈願「武運長久」的相片。
隨軍記者也同樣肩負使軍隊戰意高揚的責任:在戰事當中,已沒有所謂的新聞真相了,和仁高雄的相冊上有一份大阪《朝日新聞》的消息,岡田記者1940年2月發稿與相片,報道「日軍掃討匪賊」,相中和仁高雄在馬上雄糾糾地經過雁塔進軍。但高雄相冊上的手記,隨即說明了所謂進軍是偽造的「誤報」,事實上,相片只是軍隊在雁塔前擺姿態留影。增城雁塔所在,其實早被日軍所佔。
和仁廉夫寫道:「日本報紙(和)其他傳媒有日本軍高層的檢閱,日本人民唔知真相」,百姓一直以為大和的戰鼓始終響高漲的情緒。
事實是戰後政府仍沒有讓百姓得知實情,曾「命令燒卻各種侵略證實的文書或相冊。我祖父遺品的相冊是幸運的紀錄。」和仁廉夫以日語腔調的文字寫。
相冊的正本,他小心地存放在日本,只帶複印本出國。
風中的血腥氣味
與和仁同行的,還有香港紀念抗日受難同胞聯合會主席簡兆平。增城,正好是他至青年時方離開的故鄉。直至1944年抗戰後期,他仍目睹一隊十多名的日本兵持刺刀,衝進增城簡村,還是孩子的他飛跑回家,剎那間,村內門窗啪啪的關上,村子只餘狗呔與雞的拍翼,接是日軍闖進每家每戶翻箱倒櫃的巨響。原來那天日軍經過鄰村巷口的木橋,失足下水,丟了糧食、砸碎了鍋,便到村內搜劫,搶去一隻喜慶時煮飯的大鐵鍋——日佔下生與長經年,簡兆平最明白增城成為慘烈戰埸的所以然,空氣中的荔枝香,變成風中的血腥。
1937年底,日軍先轟廣州,再炸增城,還部署軍隊進佔——增城作為廣州東部的要寨,有河珠江、有鐵路粵漢線,軍事必爭,從東邊寶安進攻。而國民政府亦集結四師在增城佈防,日軍因兵力不夠,死傷甚重。1938年,為了佔領廣州,便派和仁高雄部隊增援,由青島出發,至大鵬灣登陸,增城戰線失守,國軍潰敗,和仁高雄進駐,1940年和仁部隊才撤離增城回到日本,而其他日軍仍繼續佔領荔城直至1945年。其間被殺或死於飢餓、戰時疫症的百姓,人數高達10萬。
「因為日軍與四師對抗時曾經吃虧,進入增城便報復式的屠殺,」簡兆平曾編撰《鐵蹄下的增城》,對日軍在增城暴行的記憶一如刻印鉛板之上:38年秋騎兵隊長岩田、山口闢陂頭村村前石馬作殺人場,綁送村民作活靶,殺害400多人,使原來900多人的村子,光復後只剩300多;11月,日軍在西洲搶劫,村民擊斃一人,5天後村民遭報復,70人被害,嬰兒被刺刀挑死,76高齡老嫗或13歲童女都亦被姦,之後侵擾不絕,直至1941年,仍向村民施放致命毒氣;「最慘重的是缸瓦村,全村128人,僅有3人生還;而7000人的縣城,只炸剩了7所房子。」這些未必親身經歷的事蹟,簡兆平每次重溫,都不禁垂淚。
我是侵略者的子孫
而作為佔領增城的日軍將領後代的和仁廉夫,同樣心緒難平。
這本相冊,原是去年4月,廉夫在父親英夫去世後,整理遺物時發現。和仁高雄1945年5月30日在東京陸軍醫院因肺病去世時,日軍尚未投降,相冊才避過受命燒的一劫。
1956年出生的廉夫,雖然知道祖父是軍人,但厭惡戰爭、拒絕承繼軍人生活的英夫,逃避之下成為了文學青年,還學習了中國文化,也忌諱向廉夫提起祖夫的事蹟,因此廉夫一直不知道祖父在中國時的戰場。
可是看過相片過後,他衝擊很大,因為「祖父侵略地(是)有關香港的廣東增城」,而他卻在香港,有許多站在同一戰線的索償的朋友。每念及此,他都浮升深深的歉意,「失眠好多!」
12月6日這次訪問增城3天,和仁廉夫原想到受難者的墳前懺悔認罪,但簡兆平等同行者都恐怕在鄉村,一個日佔軍官的後代到訪,不知會否激起衝突,對廉夫有危險。因此,只在城裏開「中日友好討論會」,廉夫上台向戰爭受難者謝罪,鞠躬之時,台下竟報以掌聲,「我感受意外」。
但最深刻的是,他在研討會上,增城一位書法家黃伯堯的故事:他戰後出生,10歲,在街上玩耍時接觸抗戰時期遺留而未發的炸彈,卻在他手上炸開了,讓他痛失了右臂。他苦練左手書寫,終於成為書法家,而今把孩子送進廣州大學學日文。
和仁廉夫寫道:「我深刻感受戰爭遺留的問題。」因此,他要把相冊分析,結合其他軍事記錄,訪問歷史專家,還在增城之行,得到中方的文件,要整理成書。
但他知道時間無多,憂心忡忡地訴說如今知道真相者正愈來愈少了:「戰爭體驗者進行高齡化。」對於近年出來道歉的老兵,他了解那是出於「懺悔是最後機會」的心境。「不過,日本政府表態(是)另一類。日本政府公式道歉及賠償戰爭受害者的進境是困難好多。」他沉重的寫下:「道險。」道路雖艱,他卻願與中國人同行下去。
[文/鄭依依]

人生並不如戲

人生並不如戲
2007年12月16日
【明報專訊】日劇《14歲媽媽》,聽說是個歡喜收場的故事。從戲劇走進現實,事情就好不一樣,而結局總叫人扼腕。說人生如戲,其實又未必。當中的悲喜轉折,耐人尋味。
拔濤提起另一個經典愛情故事,羅密歐與茱麗葉,許多年以來,人們歌頌他倆的愛情,但好像從來沒有人留心過,茱麗葉當年只有13歲,也從來沒有人覺得,羅密歐從陽台爬進茱麗葉的房間這一幕好有問題。當然,房裏面發生的事情,舞台上點到即止,那是家長指引課題。人生秘地,不好說,你有你意會,她有她半推半就,有人愈禁愈想知,有人躍躍欲試,最後一切竟演變成為罪惡。
那一切,本該是生命中的甜美時分。
我們的年代,不知如何,好像特別昧於擁抱生命和未知,而我們永遠不知道,最後錯過了什麼。

黎佩芬 sunday@mingpao.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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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眾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16日
【明報專訊】遇有外地朋友過境,喜盡地主之誼帶他們走訪我的城。他們看到的莫不是透過我的眼睛,我總是很霸道的,只展覽我喜歡的事物,那些有意思的街頭巷尾小情小趣。
上周末,有台灣友人來考察城市發展,我照例設計了一條精選文化路線,拉他們上山下坡東鑽西鑽,要讓這些地景人情載入他們的研究資料。解說時不免充滿個人偏見,並援引彼城的例子互相對照。有時舉出一些名字以作佐證,我以為是常識的,朋友竟不太認識,幾次之後就說:「你說的這些太小眾了。」
我當場呆了半秒,想起其實那些資料也出現在台灣大眾刊物《壹週刊》,但純因為是文化範疇的名字,就變成是「小眾」。這讓我想起,以前也曾聽見傳媒老闆說,「文化」這兩個字太深太嚴肅。
常不得不告誡自己,不要隨便劃分小眾和大眾,不以自己的無知來界定別人的認知。我就不太願意相信,真有所謂的大眾趣味,有什麼事可以取悅全世界。總應該有很多的例外,很多的非主流,很多的「小眾」。
但朋友的提示,對我也是很好的提醒,畢竟我小小的世界不見得必須被懂得。人與人的溝通難在尋找共通語域,一旦遇上了接通了,就萬分驚喜,好像千里之外找到知音,原來大家共同喜歡的還不少。這麼想,倒不求跟大眾接軌,只想小眾跟小眾駁通,最好是悄悄地發揚光大,不成也沒所謂,總之自己高興就夠了。
[塵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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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16日
【明報專訊】一眾女友討論怎樣的女人才幸福?生活乏味令人疲累,日復一日,上班下班,同樣的程序,沒半點驚喜,太平淡了。但豐盛的物質生活是否可以補償?幸福,有時可遇不可求,許多人畢生未得到幸福之神的眷顧,愈想追求幸福,愈與幸福無緣,而金錢未始不是安慰獎。但金錢始終買不起幸福,莎士比亞說過:「當買不起幸福的時候,就絕不應該走得離櫥窗太近,盯幸福出神。」幸福是什麼?每個人都在尋找,但心目中的幸福都不一樣。也許對男人而言,名利便是幸福,但對大多數女人而言,有愛情的滋潤才是幸福,而愛情,決不是建立在金錢基礎上,因為愛情本身不能有任何算計,凡有算計就不會是真愛。
但愛情甜蜜,也是苦澀。現實的愛情,畢竟是無奈居多,說不上滋潤。有一種愛情是被人愛得發瘋,而自己卻毫無感覺,反會帶來煩惱。說愛你的人,覺得自己付出不少,有時間、金錢和感情的投資,有投資便想有回報,而被愛的人,像是欠人債項而無力償還,無端有了歉疚之感。說要拒絕,好像傷害對方;若是接受,又是對自己殘忍。
另一種愛情煩惱是單戀。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單思之苦,最為折磨人,愈是癡癡地愛,愈是深深地痛,苦苦壓抑不是辦法,心病還需心藥醫,解鈴還需繫鈴人。而且即使兩情相悅的思念,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茶飯不思,夜不能寐,那種相思之苦,可能比單思更深沉和難熬,令人失魂落魄。
有愛情滋潤自然好,但那不是花蔭下的甜言,或桃花源中的蜜語,更不是輕綿的眼淚,而是建立在兩人共同基礎上的長相廝守,彼此信任![何慧敏]

When 文學 met 漫畫

When 文學 met 漫畫
2007年12月16日

【明報專訊】文學與漫畫的合作,源於一種悠久的文與畫關係,如中國傳統繪畫中的詩與畫以及題畫詩的創作等,在民間藝術的層面上,還有戲曲小說集的版畫插圖,如《水滸傳》和《紅樓夢》的人物像、《西廂記》中的夢境等,這種「插圖」的傳統還延續至近現代的報紙連載小說插圖中,香港八十年代以前的報紙尚多武俠小說、偵探小說等專欄,它們每日連載時都會配上與情節相關的插圖,將人物或情景呈現,加強可見可感效果,吸引讀者閱讀,有時也幫助讀者想像故事。
另一傳統就是我們小時從舊報攤和出租書攤讀到的章回小說連環圖,即「小人書」,把《西遊記》、《三國演義》等小說截取文字段落,配上連貫的圖畫,它們的畫風與上述的報紙連載小說插圖相近,採用傳統畫繪法,構圖精簡而盡量把故事情景呈現,在連環圖而言,雖配上大量原著文字,其圖畫式事卻有點取代文字述的意圖。
晚近受日本漫畫,如橫山光輝《三國志》的影響,香港也有李志清的《三國志》漫畫以及改編金庸小說的《射雕英雄傳》和《笑傲江湖》等漫畫,以畫功精緻和忠於原著而受讚賞;唯其改編的方式有點類近電視劇,把小說作為「劇本」,搬演文字故事為圖畫,缺少漫畫本身的想像,其取代文字述的意圖更明顯。
此外也有些較寫意的例子,如鄭問改編《史記》的《刺客列傳》,谷口治郎以夏目漱石創作小說《少爺》的過程為背景的漫畫《少爺的時代》等,具較多改編者的發揮和想像,表現文學意境,而非僅搬演情節。
文學除了可見可說的故事情節以外,也包括須運用更多想像和感知才能通往的意境,相對於故事性的即時刺激,文學意境要求較多的耐性和讀者的想像投入,這是它不太通俗的原因,但也是它有趣或可貴之處,因為它從原作者的意念和感情出發,引發更多不同讀者的新意念和情志。
基於這理解,漫畫對文學的改編或轉化,在搬演情節以外,還有更多可能性,它的本質實在是一種不同藝術媒介之間的互相闡發。不同形質的藝術在高處實可相通,然而藝術邊界的跨越不意味可以任意無倫,各媒介依照其固定特性,仍據一定軌跡、元素、質感來演化另一媒介的意念。我相信智海與江康泉的《大騎劫──漫畫香港文學》是這種意義下的嘗試。
《大騎劫》源於2005至06年間《明報》星期日生活版之星期日漫畫的連串嘗試,它們一出現已予人活潑新鮮的感覺,除了與主流商業題材不同的獨立漫畫形態,也由於兩名漫畫家對文學的理解和尊重,同時加入漫畫本身的意念探索。選材是另一重要工程,《大騎劫》顯然經過仔細挑選,「騎劫」了劉以鬯、蔡炎培、崑南、西西、也斯、吳煦斌、飲江、淮遠、黃碧雲、羅貴祥、董啟章、韓麗珠等12位作家的作品,範圍涵蓋多個年代的小說、散文和詩歌。
非企圖取代文字
《大騎劫》不是狹義的改編,他們有時沿用原著的故事情節,有時取其意念而另行創作故事,原著對他們來說絕非「劇本」,更視故事本身為一種轉化意念的觸媒,即文學透過想像催生意念,漫畫作者許多情下把自己對文學的閱讀作進一步闡發和引申,多於搬演原有情節;更重要的是,它不企圖取代文字,圖與文仍各為自足的世界,這樣的「騎劫」毫不暴力,或可稱為一種溫柔的騎劫。這樣的漫畫也不為懶閱讀文字或沒耐性的讀者而服務,因為它「騎劫」的形態實在要求讀者作更大的創造性閱讀。許多人以為圖畫比文字簡明,以為漫畫都很簡單,不一定的,不想思考的讀者看不懂文學,同樣也不會看得懂漫畫。
當然,漫畫始終作為一種感覺年輕的、有趣、可親近的藝術形式,以它來負載文學訊息,多少也可算是一種對文學的有效推廣。際此文學(特別是香港文學)被視為沒市場的香港,漫畫即使多麼另類,仍比文學容易接近吧。由這角度看,《大騎劫》在最重要的藝術層次意義以外,也許還具文學推廣的作用。文學的推廣、普及和教育等工作當然任重道遠,然而讀者讀畢全書,將會明白本書實不為推廣而存在。
漫畫是否就代表顯淺化的觀念?漫畫人的藝術生命是什麼?他的位置為何?漫畫可以達致怎樣的境地?漫畫可以娛樂讀者,但其位置不處於讀者之下,漫畫其實不為讀者服務。文學觀念的借鑒,對智海和江康泉而言是一種開拓,也是一種理念的感應、尊重以至藝術倫理的實踐,由此而成就了〈左撇子漫畫之貓來了〉、〈葉文凱〉、〈漫畫家裏面的漫畫家〉和〈四方城誌〉等最動人的漫畫改編。這樣的漫畫也不為文學服務,不為推廣文學而存在,與其說他們解說文學,毋寧說是以文學性拓展漫畫觀念世界的可能性。因此,《大騎劫》不排除對香港文學的解說和推廣,但更大程度上是兩位漫畫家藝術生命的開拓,我更願意相信,這開拓對於文學與漫畫來說,是同步進行的。
文/陳智德

12/16/2007

賴聲川。《如影隨形》

中新社臺北十二月十六日電 題:賴聲川 北上大陸做“兩岸文化”整合者 中新社記者 陳國華 董會峰
賴聲川,因《暗戀桃花源》、《這一夜,WOMEN說相聲》而被大陸民眾熟悉起來的臺灣話劇名家,今年在兩岸頻頻得獎,包括臺北文化獎、北京創意人物獎、上海風尚音樂貢獻獎。
在本月初的“臺北文化獎”頒獎典禮上,中新社記者約訪賴聲川先生,謙遜、隨和的賴先生欣然答應。日前,記者來到“表演工作坊”的新戲《如影隨形》彩排現場觀賞,並作了專訪。
從二00一年《千禧夜》到北京上演,賴聲川就開始被大陸所認識,但因為“非典”,“表演工作坊”在大陸的演出中斷,而賴聲川在北京創辦的“北劇場”也停止了運作。
二00六年,賴聲川再次北上,在北京、上海等地巡演“表演工作坊”的經典劇 《暗戀桃花源》、《這一夜,WOMEN說相聲》,引起轟動。至此,賴聲川在大陸的二次進軍有了一個高起點的開端。
當記者問到,到大陸演出,目前有何困難時,賴聲川說,在北京、上海等文化演出市場較成熟的地方,幾乎沒有大的障礙,工作都能順暢地進行,但內陸省份稍有欠缺。目前最大的困惑是,在大陸的演出,沒有長期的時間表,許多演出都是兩周前才能定,這在工作程式上很難安排。
賴聲川稱,這也說明,大陸的演出市場還有待完善,正因為這樣,機會才多,未來的發展空間才大。
說到在大陸市場的發展規劃,賴先生稱,希望今後在大陸能有一個固定的據點,有一批主創人員在這裏工作,將 “表演工作坊”的工作經驗與“大陸文化”相結合,紮下根來,進行創作演出,慢慢成長,這樣“表演工作坊”才能在大陸“長成”一道持久的風景。
賴先生稱,兩岸文化有那麼多相同的地方,也有差異的地方。有許多優點,兩岸是相似的,而不同的地方,正在積極去適應。
對於北上的動因,記者問到,是不是因為臺灣文化創意產業近年來沒落了。賴先生稱,目前,臺灣文化產業不如當年景氣,但不是沒落。臺灣民間創意仍然十分旺盛,只是當局的文化“本土化”使臺灣的文化產業視野變小了。
但不管沒落,還是旺盛,臺灣的文化創意產業還都會向大陸跑,因為那是觀眾那麼多的地方,還有豐富的文化資源可以利用。“為什麼不去重新整合兩岸文化,生出更多更美的作品呢。可以說,北上,是對臺灣、大陸雙贏的。”
賴聲川表示,他對於整合“兩岸文化”,充滿期待和激情。當他看到大陸觀眾看他的劇,又哭又笑,和臺灣觀眾表現一樣時,他真的很感動。(完)

為香港文學把脈

為香港文學把脈
「香港文學的定位、論題及發展」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16日
【明報專訊】回歸10年,香港文學如何定位?該有怎樣的文化政策去推動文學?香港文學逐漸成為大專院校和新高中教學課程的一環,教學課程內容又應該如何編撰和實踐?嶺南大學人文學科研究中心,得香港藝術發展局資助,將於12月20至22日舉行「香港文學的定位、論題及發展」研討會,30多名海內外專家學者及本地傳媒、出版、教育、藝術界人士將於為期3天的研討會中討論香港文學的定位、史料整理、研究方法、教育、推廣等問題。

主辦:嶺南大學人文學科研究中心

時間:12月20至22日(星期四至六)上午9:00至下午6:15

地點:嶺南大學康樂樓林秀樑會議中心/九龍塘沙福道19號教育局九龍塘教育服務中心

講者:劉以鬯、梁秉鈞、許子東、李奭學、葉輝、陳國球等等

詳情查詢:2616 8055

12/15/2007

越界者。通人?

K,
行為的越界者,自然已經很難得。但是,與錢鍾書那一輩的打通古今、學貫中西的“通人”,恐怕還是不能相提并論的吧。那,是人生哲學了,不通,不活。

名片印「越界者」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15日

【明報專訊】如果有人給你的名片印「醫生」、「助理」、「工程師」、「基金經理」或是「跌打師父」,大概會想像得到他的工作性質和環境。假若收到的名片上印「越界者」,哪麼這個「他」是做什麼的?

我們大概會對《大碗島的一個星期天下午》( Sunday Afternoon on La Grande Jatte)有些印象。這是一幅19世紀法國人喬治‧秀拉 (Georges Seurat)花了兩年時間天天「點」出來的作品。他把色彩理論套用到畫上,使科學、現實及幻影調和在畫布上。可惜當時沒有得到認同,但其實這就是一種「越界」,直至後人稱為「點彩法」。或許秀拉有越界的創作,但他自覺地仍然是一位畫家。若說到更徹底的越界者的例子,或許是一個世紀後,一位名叫黃雯的人。黃雯出生富貴,家族與何東家族有些親戚關係。英國劍橋畢業的醫生,在共和時期回國,抗日期間曾參與宋慶齡女土組織的抗日救援工作,在上海幫助治療傷兵,直至40年代,他都一直為當時的共和政府主管醫療服務。他又是詩人、作家,著有Between Two Worlds。由他的家族背景,對上層社會的認識,人際網絡到他的「越界」及對共產主義的執著,反而使他少被正史記載,或多或少是因為難以歸納。

從這些個別人物的際遇可以反映社會文化的整體環境,「越界者」都是難逃找不到一個註腳的宿命。

當普及文化遇上越界者

「宿命」難解, 或許可試從社會對文化的認識/批判說起。

筆者上了幾年香港普及文化的課,鄺慕儀對大眾文化的批判自然可以讀得瑯瑯上口,認同佔據主流市場的都是荼毒心靈的文化產物。不過在現實的環境和際遇,實實在在碰上別人對普及文化的所謂「低俗」和「市井」的誤解而心有不甘,甚至感到氣憤,彷彿是社會主流的意識形態的話語中未有對「越界」作一名詞/身分確定,只是把一系列未能對號入座的文化性質工作一個統稱,縱然「越界」有流動的意味(即文化不是靜態的)。

首先是不斷變遷的社會環境,香港雖然是個彈丸之地,在地緣政治上與中國大陸的接近,及殖民地的身分,倒使香港在國際關係上有一定的特殊性。當年冷戰氣候形成以後,美國國務院及中央情報局亦曾以香港作為橋頭堡,作意識形態的反擊。縱然在政治上有所謂左右對壘,50/60年代的香港實實在在使一班作家、文化人有發表園地,加上社會環境發展的配合,成全了香港普及文化的百花齊放,不論是國語時代曲如潘秀姐姐的《情人的眼淚》、仙鳳鳴的粵劇如《牡丹亭驚夢》、《帝女花》或是粵語廣告歌都貼近小市民生活。市民對娛樂有要求,市場上容納不同類型的創作,粵語流行曲和粵劇的地位亦受到重視。

到80年代,hybridity(混雜)已是香港人的文化獨有氣質、生活的一部分。到了我們這一代,活在全球化和地區化並進的世代,大中華市場又是另一局面,喜歡Twins亦可略懂李垂誼的大提琴樂章。周杰倫的《蝸牛》被收入成為上海中學生愛國主義推薦歌曲,電影《不能說的.秘密》中亦可融入蕭邦的圓舞曲並推陳出新,古典與普及文化,沒有必然的高低。

當社會不斷在變

進一步說到表演藝術(Performing Arts)自然是相對於觀眾而言,在一個對外開放,資訊流通的城市,市場理應多元,觀眾的口味亦不是單一。正如陳奕迅演唱會中配上了古典芭蕾元素之舞蹈,而參演的舞蹈員專業性不亞於正統舞團。在不同的範疇(古典藝術與流行文化,「正統」與「非正統」之間)有不同的潛規章,自身其內亦可以吸取不同表演藝術範疇的養分,裨補缺漏,即 crossover。正如當年唐滌生沒有受過正統的戲劇訓練,但他勇於嘗試,把中國舞蹈融入到戲曲裏去一樣, 所以後人認為唐氏成就不在創作方面,而在改編增刪、化原著為粵劇演出。亦正正是一種自覺的文化學習並推陳出新的例證。

「越界」沒有必然的章法,對象和市場反應往往都不是「越界者」可以完全掌握的,這裏引用Zbigniew Preisner對創作音樂的感想作結 ——「音樂,只有好聽和不好聽的分別而已。」

[文/楊倩]

《喜宴》&《2046》


K,
MAYBOY近日接的案子蠻費周章,于是小女子見識了什么是“一腦子門子官司”。好在,風險是委托人的,不然小女子要心疼了。
周末,除了燒兩個小菜喂喂兩個大男孩,就是想輒為MAYBOY分分心。
午后,偎著看碟,我選重看李安的《喜宴The Wedding Banquet》和王家衛的《2046》,彼人就隨著看。

http://ent.tom.com/Archive/1002/1353/2003/8/4-34860.html
讀關于《喜宴》的影評。怎么李安拍都拍出來了,這些評論還是如此四平八穩、道貌岸然?
在小女子看來,這片子怎一個“難”字了得,最難的是動了真情的高偉同,何止是左右為難?里外不是人?李安的光影之中,偉同的左擁右抱,是靈與肉可分可合的隱喻么?
最會解題的是“高師長”, 機場一別,感謝賽門照顧偉同,對威威說高家會“感謝你”,一派大戰前夕布陣的大將風度。

有趣的是,李安忍不住在喜宴的群戲中露了個臉,說了一句大而無當的感慨:“你看到的是五千年性压抑的结果 ”。如此,看此后的李安《斷背山》和《色,戒》,他心里到底壓著怎樣的“大石”吶 ,這樣區里拐彎說了十多年,還是沒有全說出來啊。應當,還有好戲看。唉,人啊,人!怎一個情字了得?


《2046》的簡介,我喜歡極了:周慕雲( 梁朝偉 飾)是個言情小說作家,他執菸埋首,寫著一部關於2046的小說,故事裡有部神祕列車,Tak( 木村拓哉 飾)希望乘車去找回一段失去的愛……

Tak最后說,2046是追憶過去,那些美好,一直在那里,不會變。真的不會變么?去找的人從來也沒有回來過。
王家衛,到底為什么拍這部片子?小克曾經參與場景設計,那次在大巴上我們一路聊天,他說,王也是變來變去,看來這戲拍得心里很累。他,想要尋找逝去的什么呢?情,可是最琢磨不透的,沒有得到可能已經逝去,何況此后再去追尋?王菲,眼睛里透出的悲哀,叫小女子每看一遍這戲,都“冷”。
我從不相信,戲劇的編劇或導演,為了一個大而無當的概念能夠做出好戲,除非他心里“有”,如梗在喉,不吐不快。然后,只是尋找表現手藝而已。
不要相信評論人,除非編導自己交底,別人眼里讀的都是霧里看花。或許看見自己的心思被評論誤讀或掩蓋了,那人會躲在家里偷著樂呢。
不過,寫字、編戲的人心知肚明,所有的傾訴都是為了心中的那個讀者,只要他(她)看懂就夠了。
這個他(她),就是THE TREE HOLE,,每個人心中都有。

鄭培凱。張愛玲。薩特。“蛇蠍美人”。

K,
沒想到鄭培凱教授有這樣的“自我保護”法子,他老人家這樣寫,其實已經中了“蛇蠍美人”的毒了。
老話說,見不得,聽不得,碰不得,就是,心里有了。難怪,李安拍《色,戒》要和同樣“不喜歡”EILEEN的鄭教授商量。只知道錢鍾書《圍城》里有“同情兄”,不知道《色,戒》外還有“同恨人”。呵呵。
有點“此地無銀”的意思啊 。

不喜歡張愛玲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15日
【明報專訊】在美國東部開會,見到兩位美國漢學家朋友,一男一女,知道我剛出版了《色戒的世界》,就跟我談起張愛玲。「聽說你不喜歡張愛玲?」那口氣好像我離經叛道,成了什麼異端似的。
六七年前,在一個張愛玲學術研討會上,我曾評論張愛玲的作品,講過自己的個人感受。我說她的文字很可怕,像一條毒蛇,鑽到你的心底,狠狠嚙咬你的靈魂,慢慢吐出刻鏤在你心版的毒素,讓你永遠忘不了,人生的錦袍再華麗,也照樣爬滿了惡心的虱子。讀她的文章,就像邂逅了藍鳳凰一類的苗疆女子,在你神魂顛倒之際,已經種下了蠱毒,甘心拜倒在石榴裙下。讀張愛玲,就像吸毒,讓你感受靈魂飛上七重天的狂歡,可也就從此沉溺於文字的魔障,一生難以自拔。她令我受到蠱惑,讓我沉迷,讓我喪失了對人的信任與寬容,對自私有了縱容的理據(其他的「張學」學者則說,「是肯定自我的合法性」)。因此,我不喜歡張愛玲。
沒想到一時即興的感想,竟然成了學術圈私下定性的罪狀,流傳到美國來了。我之「不喜歡張愛玲」,在這兩位漢學家的口中,似乎成了我對張愛玲文學藝術的評價,甚至是聲討。我趕緊聲明:「我不喜歡,並不表示她不好。文學趣味是多樣的,文學成就也是多樣的。我喜歡不喜歡,是個人的意趣;她的作品好不好,另有評價的標準。張三的大肉是李四的毒藥,這是你們的俗語。張愛玲在現代中國文學中獨樹一幟,藝術成就有目共睹,不會因為我不喜歡而有所貶低。」
女漢學家說,「你不喜歡,就會影響你的判斷,傾向負面的評價。其實,我也不喜歡張愛玲,不過,理由與你不同,不是從個人的趣味喜好來看,而是從文學價值的角度出發。從文學剖析人性的深度來看,張愛玲只看到人性的庸俗黑暗與猥瑣,看不到人性向上昇華的潛能,因此,缺乏智慧,無法寫出偉大的作品。她對人性的認識,雖然透徹,卻缺少偉大的胸懷。」男漢學家插進來說,「我不研究張愛玲,也無所謂喜歡不喜歡。不過,她的視角與眾不同,在二十世紀中國文學中是個異數,看到別人看不到的,講出別人不敢講的,這就是偉大的藝術成就。」
和兩位朋友分手後,想到三十七八年前初讀薩德侯爵的著作,那才是真正的「心靈震撼」。第一個反應是「青少年不宜」,是屬於「誨淫誨盜」類,要敗壞世道人心的。再仔細想想,薩德侯爵對黑暗人性的發掘與探索,真的是膽大妄為,揭開了人性的畫皮,讓我們看到人類的殘忍與縱恣可以到達什麼境地。當時教我歐洲思想史的老師就告訴我,這是十七世紀以來,歐洲黑暗心靈潛流的源頭,遠在佛洛伊德之前,對人性黑暗的「最偉大發現」。他的口氣帶點宗教的莊嚴與神秘,好像是在點傳心法,指月傳燈似的。他還說,你不必喜歡
我不喜歡張愛玲,大概就像我老師不喜歡薩德一樣。遇到冷酷美豔的蛇蠍美人,雖然震於她的「蕩地驚天絕世才」,可不一定非逼自己喜歡不可。
[鄭培凱 學者.詩人.著有《真理愈辯愈昏》等

《此時此刻——許冠傑》

我像一片雲
我像一片雲,隨風飄遠飄近,
南北西東,留低腳印,不知傷了幾遍心。

我像一片雲,誰知飄到妳身近,
明知不應,留低愛印,無奈已經情難自禁。

今天我倆是愛人,明天請不要多問,
此刻便已是永恆,只要愛得夠深。

我像一片雲,如今北風已吹近,
留低首歌,和一個吻,期望有天重彈舊韻。
******
此時此刻何模樣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15日

【明報專訊】這一年,是廿一世紀回望過去的一年,特別是文化界,醞釀對七十年代那種文化滾燙欣欣向榮之景的遙想——而那個年代流行文化的標誌,豈不是許冠傑莫屬?相隔17年再推出唱片、即將舉行的大球場音樂會、還有由香港大學社會系教授吳俊雄所著的他的傳記《此時此刻——許冠傑》,所顯現的歌神和時代,又是何種模樣?
在《此時此刻》中,吳俊雄記述俞琤對歌神「型」的形容,他寫道:這個「型」字,看似虛無,卻又歷歷在目。今天重看許冠傑年輕時打band做騷的照片,我知道Teddy與俞琤所言非虛。阿Sam的外貌和型格,有一種在樂壇和大學同學之間少有的氣質:狂野,但斯文;「飛仔」,又有學識;性感,但來自鄰家;洋化,卻寫得一手好中文。他「高大」、「靚仔」、「前衛」、「開朗」、「可愛」,換句話說,許冠傑「有型」。而「型」,在一個四天供水一次和土製炸彈漫天飛的年代,是一道甘泉。「型」跟存在主義和實驗電影攜手,將香港帶入摩登。
一種怎樣的型
他謙和的回應說:「不敢說是『型』,是不同的性格和特質吧」,這些看似相對的特質的混和,他認為是受當時時代背景的影響,「電台開始播英文歌,大家又流行洋化,加上殖民社會,漸漸整個人和香港這個華人社會一樣都變得有點中西合璧了」。
此外還有家庭的薰陶,「我父母都熱愛粵曲,我從小其實是聽粵曲長大的」,許父還是一位老師,中文修養甚好,對許冠傑的學業要求很嚴格,還「送過我一本辭典,我總愛隨身帶」,推說自己閱讀也不算廣泛的歌神,當年作曲填詞,往往隨時出口成文,他回想父親的教導說:「希望自己的中文不會讓他失望。」
而從父親到兒子、音樂漸漸成為許氏的「家族事業」,過去一兩年,許冠傑的兩位兒子Ryan和Scott都有隨他到美加、馬來西亞等地登台,父子兩代一起討論音樂,一起演出,一起構思新概念。
而他在英華念中學時,對國文老師陳耀南教的古文很嚮往,至今朗朗的背書聲然猶在耳,他指出即使文學對個人修為的影響縱使無法具體言說,也是深刻的:「其實文學是一種修養吧,許多事情都潛移默化,很多時候都會在不知不覺間受到影響。」
自從出道以來,許冠傑在流行音樂的階梯上逐步邁進,直至一直雄踞「歌神」的聖壇。其實在學生時代,他已光芒萬丈,還擁有歌迷,從那時起,熱愛音樂的他便努力創作音樂,給歌迷回信感覺就像跟朋友聊天那樣輕鬆暢言——難怪貴為歌神的稱號使他高高在上,仍教他與草根關係親切得很。
親力親為也許便是他與時代緊密扣連的因素之一。流行音樂在近年,才再次提倡「唱作人」的概念,在八十年代,流行音樂界分工厲害,歌星只需處理表演的部分。但許冠傑一直在創作過程中,特別是音樂會表演上,每一步驟都會親身參與其中,是否如此,練就他對音樂真切、透徹的認識,感動樂迷,做成劃時代的影響?
也是時代巨輪下一員
許冠傑分析:「其實很難以現在和以前比較,以前香港樂壇剛起步,不論台前幕後、公司歌手,大家都在摸索階段,資源和支持都不多。從小夾band的,大家都習慣了『一腳踢』,公司也只是實驗階段,如何捧人、如何製作節目,全都是嘗試中,而且以前的器材較簡單,大家要全部親自參與,亦較為容易。現在時代不同了,當然又有另一番不同景象。」
「其實我也是活在時代巨輪下的一員,時代在前進,我也在努力前進,只是我喜歡用音樂記下社會上大大小小的人與事,漸漸就像寫下了不同時代的故事一樣,當然我最希望的是,大家活在同樣背景中,都會對我唱出的故事有所共鳴。」
不過他如今回想起來,「還是較喜歡以前『一腳踢』的日子。」
[文/方善云、整理/鄭依依]

》,所顯現的歌神和時代,又是何種模樣?
在《此時此刻》中,吳俊雄記述俞琤對歌神「型」的形容,他寫道:這個「型」字,看似虛無,卻又歷歷在目。今天重看許冠傑年輕時打band做騷的照片,我知道Teddy與俞琤所言非虛。阿Sam的外貌和型格,有一種在樂壇和大學同學之間少有的氣質:狂野,但斯文;「飛仔」,又有學識;性感,但來自鄰家;洋化,卻寫得一手好中文。他「高大」、「靚仔」、「前衛」、「開朗」、「可愛」,換句話說,許冠傑「有型」。而「型」,在一個四天供水一次和土製炸彈漫天飛的年代,是一道甘泉。「型」跟存在主義和實驗電影攜手,將香港帶入摩登。一種怎樣的型
他謙和的回應說:「不敢說是『型』,是不同的性格和特質吧」,這些看似相對的特質的混和,他認為是受當時時代背景的影響,「電台開始播英文歌,大家又流行洋化,加上殖民社會,漸漸整個人和香港這個華人社會一樣都變得有點中西合璧了」。
此外還有家庭的薰陶,「我父母都熱愛粵曲,我從小其實是聽粵曲長大的」,許父還是一位老師,中文修養甚好,對許冠傑的學業要求很嚴格,還「送過我一本辭典,我總愛隨身帶」,推說自己閱讀也不算廣泛的歌神,當年作曲填詞,往往隨時出口成文,他回想父親的教導說:「希望自己的中文不會讓他失望。」
而從父親到兒子、音樂漸漸成為許氏的「家族事業」,過去一兩年,許冠傑的兩位兒子Ryan和Scott都有隨他到美加、馬來西亞等地登台,父子兩代一起討論音樂,一起演出,一起構思新概念。
而他在英華念中學時,對國文老師陳耀南教的古文很嚮往,至今朗朗的背書聲然猶在耳,他指出即使文學對個人修為的影響縱使無法具體言說,也是深刻的:「其實文學是一種修養吧,許多事情都潛移默化,很多時候都會在不知不覺間受到影響。」
自從出道以來,許冠傑在流行音樂的階梯上逐步邁進,直至一直雄踞「歌神」的聖壇。其實在學生時代,他已光芒萬丈,還擁有歌迷,從那時起,熱愛音樂的他便努力創作音樂,給歌迷回信感覺就像跟朋友聊天那樣輕鬆暢言——難怪貴為歌神的稱號使他高高在上,仍教他與草根關係親切得很。
親力親為也許便是他與時代緊密扣連的因素之一。流行音樂在近年,才再次提倡「唱作人」的概念,在八十年代,流行音樂界分工厲害,歌星只需處理表演的部分。但許冠傑一直在創作過程中,特別是音樂會表演上,每一步驟都會親身參與其中,是否如此,練就他對音樂真切、透徹的認識,感動樂迷,做成劃時代的影響?
也是時代巨輪下一員
許冠傑分析:「其實很難以現在和以前比較,以前香港樂壇剛起步,不論台前幕後、公司歌手,大家都在摸索階段,資源和支持都不多。從小夾band的,大家都習慣了『一腳踢』,公司也只是實驗階段,如何捧人、如何製作節目,全都是嘗試中,而且以前的器材較簡單,大家要全部親自參與,亦較為容易。現在時代不同了,當然又有另一番不同景象。」
「其實我也是活在時代巨輪下的一員,時代在前進,我也在努力前進,只是我喜歡用音樂記下社會上大大小小的人與事,漸漸就像寫下了不同時代的故事一樣,當然我最希望的是,大家活在同樣背景中,都會對我唱出的故事有所共鳴。」
不過他如今回想起來,「還是較喜歡以前『一腳踢』的日子。」
[文/方善云、整理/鄭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