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橋之戀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22日
【明報專訊】「電影,還是以前的比較好看。」他對我說。
以前的意思,大抵是仍然年少有點無知的時候,還在念書,未懂得負擔二字,除了筆畫多,還有不願承載的重量。
他說「以前」的例子:《星光伴我心》和《新橋之戀》。
幾乎忘了,尤其後者。
當日看《星光伴我心》,歡笑、感動——Toto童年與電影結緣的愉快時光,他經歷初戀失戀的甜蜜傷痛,跟Alfredo亦師亦友亦如父子,到最後,他白髮蒼蒼,成名之後回到故鄉出席Alfredo的喪禮,看天堂戲院拆卸,看Alfredo最後的禮物——一幕幕剪輯自以前神父(等同小鎮的電檢處)下令刪除的舊片接吻片段,觀眾的心情跟Toto一樣,只有感動和會心微笑。
如果《星》片是甜點,《新橋之戀》就是芥末——富家女雙目接近失明,離家出走自我放逐到關閉等待重修的新橋,橋上露宿的街頭賣藝者對她一見鍾情。在華麗的巴黎,美女纏上野獸卻都成了邊緣人,也只有被遺忘的他們,可以肆意放煙火燒槍在塞納河滑水。
重看《星》,在不再年少的時候,見到很多的精心計算,但最後一幕,還是有點感動。只看過《新》一次,那年金馬影展全院滿座只有坐在階梯位看的那一次。
但當他說到這部片子,一幕幕還是湧到眼前——富家女(風華正茂的Juliette Binoche)的照片海報般大,貼滿地鐵通道,賣藝人知道那是她家的尋人廣告。放火,通道燃起了兩條火龍的畫面,歷歷如昨。
感動和記憶猶新,因為主觀意願這瓶防腐劑,不許之輕易變質,回憶,總是美好。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沒有變。」我對他說。
[簡冬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