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1/2009

想把自己见到过的好东西,带回我的绿岛。

Dear Barbara,
I learnt from Linda that you are coming to attend Prof. Lung's press conference soon. It is a pity I would be away from HK to Jeju for one week and will return on 20 Sept evening. If you stay till 21 please let me know.

I also learnt from Rev. Li that you and your son had been attending the church service and is also wishing to help with the building of the new chapel. Many thanks for your good wills.
Keep in touch,
Fook Y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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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 Fook Yee
真遗憾不能见到您。我还带着课题想来请教您这位国际级的顾问。关于海南和新加坡的全面合作,也就是两个岛屿经济文化的对接,如你所说,我此前走、看、听、读、写换来的一些视野,对海南这个相对发展较慢的岛屿发展路径设计,是有些帮助的,但是非常不够用。稍后,我会将我们课题组的提纲传一份给您,听取您的意见。
我也会将这个课题带给龙老师请教:关于新加坡的后殖民地之短长——文化、经济、社会管理,如何与未正真开蒙的海南岛找到比较合适的结合部。
这是一个大胆的想象,真的来自一个夜梦。我想新加坡在海南是有人脉基础的,如您看到戏剧《下南洋》。
我想把自己见到过的好东西,带回我的绿岛。然什么是好东西,还需要甄别。预后如何,更需要大视野。
这几天得了一个“很稀罕的职业病”(钱钟老的封门“弟子”赵老师给俺封的),叫做“鼻中翼软骨炎”,也就是鼻梁发炎肿大,说是看电脑过度给眼镜架压的。多么搞笑。小高说,这病可以进小说。我笑了:呵呵,你老婆就是小说里的人物,才发现啊。等着吧,还有更离奇的事情会发生呢。呵呵。

对了,我听李牧师说,崇真会有可以用于接待的宿舍,不知道来港是否可以安排住宿。因为,我计划18-20日在港,18、19住两日,正在联系19日专访老师,也想20日去一次崇真堂的礼拜,再返回海南。可能的话,也想了解下你们的社会活动的运作程序。
王长老不在港,有点遗憾@@21日,我们课题有调研安排了。
不知可行否?
请速回复。
我还没有与中新社联系宿舍。

对了,我和高宝每晚读两章BIBLE,他还是蛮有兴趣:我说,只当是对基督教文化的了解,好像你的牛奶面包,是身体的营养。而将来想成为文化人,如金庸,高中读完了整本BIBLE,如今可以当故事讲。我俩讨论认为,这个世界只有邮政、教会、学校、医院是全球都有的,其中教会和邮政是会飞的,一个是精神一个是物质。于是,无论将来到哪里留学,了解基督教文化,也是一个必须。不知道这样入门的想法,是不是太功利了?
我正在读您送给我的陈耀南之《自力与祂力》,很多感触,之后再聊。

一个喜报:高宝上学期的一副书法作品,参加教育部的组织的书法比赛,得了个奖。
我笑说:哈哈,这可是俺家得的第一个全国奖呢!看着孩子成长,感伤与快乐,都是忽如其来的。

为你和你太太祈祷。
Barbara

笑话一则:休刊三日

鼻梁疼痛三日,与日俱甚,鼻肿,头痛,恶心。百思不得其解:日未发生正面碰撞,夜未梦中与人相博,莫非被热瘴之岛毒虫所噬?甚恐。
昨晚,莅省人民医院叩诊,一正高钟姓女医生问:是否带眼镜?答曰:是。问:是否看电脑?答曰:然。问:是否带眼镜看电脑日逾七、八、九、十小时?答曰:或。(都是为了海南和新加坡啊)
诊断:鼻中翼软骨炎。(意即:鼻梁发炎肿大)
病因:眼镜架压鼻梁时间过久,阻碍血液循环,故鼻大人以“发炎”抗议。
预期:炎症将侵袭大脑,并导致面部发炎肿大。
处方:1:消炎、解毒针水两款滴注三日。
2:禁带眼镜三日。
呜呼!
《动态》休刊三日,世界停转三昼。
此告。
编者
九一一
K,
上午吊针回来,去门口的中医按摩师那里聊天,她看我一眼就说:你是劳心了。中医里讲“鼻通心”。
真是的,这遛小狗的女人,最近真的很老心。
*******
关儿你好,
常年辛苦编稿,终于积劳成疾,得了一种比较稀罕的职业病,特此问候!
抓紧时间治疗休息,三日不行,则休一周。
祝国庆节全家快乐健康!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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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终於得了个稀罕病,换得得Z老师几行字,值得了。好多了。
今早还和律师说,人家不是腰折了,就是颈弯了,看来俺连得病都不甘随大流。瞧瞧,俺的鼻梁为你自动垫高了!(这是高宝语,恨不得妈从此肿着。)@@

今天看关于周末法兰克福书展消息,咋的中国和中国作家戴晴叫上了板。您的西厢记没耽搁在海空之间吧。
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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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cover soon!
注意休息,早日康复!为了海南,为了新加坡,更为面前美丽!
建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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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怜,同情万分!
恨不能代汝受罪。
更心痛我们每日必不可少的新闻大餐。
赵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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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关姐姐早日康复。
luc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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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0/2009

馬家輝:3對政治夫妻的一場百年黑色噩夢,以及它的蘇醒

3對政治夫妻的一場百年黑色噩夢,以及它的蘇醒/文﹕馬家輝
文章日期:2009年9月10日
【明報專訊】陳水扁貪瀆案件將於明天一審宣判,其妻上周已因教唆偽證遭判刑一年,阿扁能夠全盤脫罪的機會已經是零,這對「政治夫妻」的下場與結局,實為中國現代史上的一頁悲涼,足以警世,深具啟示。

在陳水扁與吳淑珍以前,中國現代史上其實另有兩對「政治夫妻」──蔣介石與宋美齡,汪精衛與陳璧君──他們各有悲喜歷程,但若把這3組人馬縱貫而觀,由中國大陸而福爾摩莎,由上世紀而這世紀,可以清晰看見一場關乎中國現代民主政治發展的黑色噩夢和它的可能蘇醒。

蔣介石與宋美齡

蔣介石與宋美齡的政治婚姻替國民黨在1949年以前的混亂管治打造了一個「核心引擎」,若無宋氏家族的財力人脈作後盾,蔣介石能否在眾多軍閥裏突圍而出並統一天下,實屬疑問;但倒過來說,若無蔣介石的軍事霸權作為前鋒,宋家兄弟姊妹能否對中國人的荷包長期掠奪,亦甚可疑。據蔣介石前妻陳潔如在回憶錄內所記,孔祥熙夫人宋靄齡曾經對他直言﹕「我要老實告訴你,你如單槍匹馬,為國民黨的目標奮鬥,我可以說,你縱使有此精神,但卻無足夠的財力足以推動你的工作。但我願與你做成一項交易,我不但要如你所願,慫恿我的弟弟子文,脫離漢口政府,他和我並將盡力號召上海具有帶頭作用的大銀行家們,以必要的款項支持你,用以購買你所需要的軍火,俾得繼續北伐。我們擁有所有的關係和門路,而作為交換條件,你要同意娶我的妹妹美齡,也要答應一俟南京政府成立,就派我丈夫擔任閣揆,我弟弟子文做你的財政部長。」

這樣的條件,當然不是蔣介石所能拒絕。於是他逼走陳潔如,迎娶宋美齡,二人攜手建構了一個貪婪血腥的獨裁帝國。蔣氏於婚後之受制於宋氏,種種事早已載於種種史料,宋美齡的外表固然美艷風華,所受教育亦極文明西式,但其立身行事卻跟封建王朝之專權帝后沒有太大分別,因此連羅斯福夫人亦在自傳裏感嘆「她可以把民主概念說得天花亂墜,但在現實生活中卻完全不懂得什麼叫做民主」。

不民主的宋美齡和比她更不民主的蔣介石相加起來,便是中國第一個號稱「追求現代化」的統一政權的主事者;政治婚姻建構了政治夫妻,中國現代政治就在他們的生殖器官連結裏踏出了極為惡質的第一步。

汪精衛和陳璧君

汪精衛和陳璧君的婚姻遠早於蔣介石和宋美齡,其「政治本質」也不太一樣,但同樣在中國現代上佔據了某個特殊位置。 清末之際,汪精衛跟隨孫中山遊走南洋鼓吹革命,演講風範迷倒了綽號「肥環」的富家女陳璧君,肥環跟在他屁股後面到處奔走,甚至在汪精衛行刺攝政王前夜跑去找他道﹕「你明天就要動手了,看來是九死一生,你是真英雄,我沒什麼能夠鼓勵你,只好跟你睡一個晚上,以身相許。」

他們就睡了。其後汪精衛行刺失敗被捕下獄,死不了,只因主審的肅親王說﹕「你們革命呀,當然啦,你們是有原因的,看我們清朝太壞了。唉!但即使你們革命成功了,我看你們也不能強過我們什麼的!」根本不屑殺他。出獄後的汪精衛只好娶了肥環。

如同他的頭號政敵蔣介石,婚後的汪精衛亦甚懼內,大事小事皆跟陳璧君商量討論,有不少人認為充當「漢奸」亦是他們兩人的「共同決定」,若無肥環之支持與鼓勵,汪精衛決計不敢走此險棋。曾在汪偽政府任事的金雄白在回憶錄裏即曾指出,「不能不說陳璧君對汪是有相當影響力的,但也因為她不遜的態度與凌厲辭色,不斷為汪氏招怨樹敵。單就汪政權而言,她在粵時期的專權,形成割據之局,令人有『請看今日之廣東,究是誰家之天下』那一種感想。不問怎樣有高貴身分的人拜訪汪氏,她可以毫不客氣地代為擋駕,面上無一絲笑容而厲聲地說『今天汪先生不見客』,就隨便饗人以閉門。或者某人與汪談得正在興會淋漓,她可以排達直入,瞪眼說『汪先生疲倦了,有話改日再談』。又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這裏有兩個小故事足顯陳璧君之硬淨與嚴厲。

一是汪精衛曾遭槍擊受傷,躺在上,看見老婆前來探候,雙眼立即泛紅,肥環對他說的卻是「男人大丈夫,哭什麼哭!當初立了心搞革命,本來就預了會被殺頭!」

另一是她於戰後被監禁於南京,獄卒直呼其名,肥環怒罵道「陳璧君這個名字是你叫的嗎?當年國父孫中山不曾這樣叫過我,你們的委員長不敢這樣叫我,你是國民黨下面僱用的人,你配這樣叫我?」

在大時代裏,汪精衛與陳璧君這對「政治夫妻」選擇了一條曖昧道路,儘管他們口口聲聲說只是為了「曲線救國」,但在目的和手段之間的距離卻又漫長得令人深覺愚不可及,「救國」一事無成卻反先壞了自己的百載名望,在中國現代史上,他們提供了可悲可怨的不良示範,成為了蔣介石和宋美齡的另一個側影寫影。

陳水扁與吳淑珍

至於陳水扁與吳淑珍,一起在政壇上發奮打拼,一起在金錢上貪婪掠奪,本來只是小島上的一對「政治夫妻」,無論就氣勢與格局而言皆難跟汪陳與蔣宋相比,然而他們所身處的民主時代又遠非汪陳與蔣宋所及,因此他們的破落崩壞亦另具啟示意義,那就是﹕當一個社會擁有足夠的意志和膽量對一位曾經擁有最大權力的人作最公道的懲罰,這個社會才算是擁有了尊嚴,也才配自稱或被稱為「崛起」,亦才值得受到尊重和尊敬。不管這樣的社會面積有多大、人口有多少、經濟力有強,由於它對權力作出了約束與制衡,它才是真真正正地擁有希望和動力,不管眼前風雨如何飄搖猛烈,它必有辦法衝過去、往前走,在約束與制衡中尋回穩定和安樂。

唯望陳水扁和吳淑珍是中國現代史的最後一對「政治夫妻」。 唯望這場黑色噩夢能在這場世紀審判裏結束。 唯望陳氏夫婦所提供的悲涼啟示能夠很快從福爾摩莎覆蓋至中國大陸。 唯望整個中國都有對於權力的約束、制衡、尊嚴,以及不折不扣如假包換的「大國崛起」。 唯望。

馬家輝

資深傳媒人

李歐梵:“頭上飛的歷史,抓下來跟我們跳舞”

李歐梵 港大開人文精品課
文章日期:2009年9月10日
【明報專訊】李歐梵教授今年從中文大學文化研究系退休,將到中大新成立的三百人小書院「晨興」掛牌。但李教授又早答應了港大新聞及傳媒中心總監陳婉瑩之邀,開一門六課的「人文今朝:跨文化視野」公開系列講座。

這系列大師班,從9月18日起開講,每隔兩周或三周的周五傍晚5:30舉行,分六大課題:「全球化的人文危機」、「重建人文學科及素養」、「小說的當代命運」、「文學與電影:經典改編的藝術」、「聆聽20世紀:音樂與文化」及「大都會中的田園:人文建築願景」。愛跟學生直接接觸的李歐梵,並會跟報讀了全部講座的學生晉餐。

這系列講座,有李歐梵對傳統學術機構的批判。曾經在科大、中大與港大都執教過,研究中國現代文學的李歐梵,在香港教授的課,卻有百分之八十與他本行無關,或涉建築、或關音樂,「就此我也寫了一大堆文章,對我來說是解放,愈做愈有興趣」。

同時他亦在不同學系逗留過,文化研究、中文、歷史等等,然而他發現,每個學院都太專業化,學生需在自己專業的學科中修習許多學分,致使有興趣上他的跨文化、綜合性的文化課的學生,已沒有剩餘學分的空間,上他的課的學生又也許沒有真正的興趣,「學問愈做愈狹窄」,因為對過分制度化的傳統學術無法與生活連成一起,變得極為專業而厭倦,故以是次跨學科的講座,試圖打破學科與學科間、以「學分規定」築起的堅硬之牆。

講座以英語進行,並有19本基本書目需閱讀,包括《文學死了嗎?》(On Literature, J.HillisMiller)、喬治‧奧維爾《我為什麼寫作》(Why I write, George Owell)等書,李教授要求學生前來聽課,「肚子要很餓、能盡快吸收,愛讀者,結合人文知識,有創意地思考。」他特別強調將人文知識與思考與生活結合,如從電影、歷史中找尋人文細節:「班雅明說時間之訣,使人只活在現在,沒有過去,我們就要把像在我們頭上飛的歷史,抓下來跟我們跳舞,因為沒有歷史,就沒有自己的判斷力。」他還在考慮邀請如通識學者鄧文正等前來共同授課。

陳婉瑩則進一步考慮將系列講座以多媒體方式紀錄、發布,甚至可能線上直播、文字紀錄。衝破學術的壁壘後,在互聯網年代,當亦不應被困於媒體的壁壘。

課程網頁:http://jmsc.hku.hk/leolee

[文/鄭依依]

低調的張力本該如此

誣衊港記 無事生非
文章日期:2009年9月10日
【明報專訊】香港記者在新疆被打、被拉,本已塵埃落定,豈料新疆新聞辦公布所謂調查報告,又引起香港新聞界震怒。

新聞辦官員說香港記者煽動鬧事,在示威中指手劃腳,在人群中亂竄,是指鹿為馬,不分是非曲直的解釋,平白挑起民憤,無事生非。

我本來理解烏市武警的處境:當地處於戰爭的狀態下,公眾已然恐慌,公安人員的神經繃緊得近斷裂,最忌人群集結,記者在市中心大街上採訪或會引來圍觀,公安制止也是可以理解的事。當然,向手無寸鐵的記者用武力是不對的,但與成都公安純粹以阻止記者採訪為目的,誣陷記者藏毒的流氓行徑相比,相對較能接受。

武警打人後,自知理虧,向被打的無記者林子豪道歉,好言相向,好來好去。處事的方法,竟比新聞辦官員還要成熟。

在暴亂中採訪,記者要觀察現場環境,別讓自己暴露於不必要的危機中。一個記者要得到好的故事,好的鏡頭,不必次次做「爛頭卒」,與當地執法人員「死過」。在此我尤其欣賞有線電視兩名資深記者,首先是胡力漢,當無和now記者被捕時,他和同事就悄悄在樹後拍攝,結果翌日全港傳媒都是用他的鏡頭。近幾天林建誠低調地在烏市小區採訪,沒有張揚地在街上做直播,卻上樓跟發動遊行仍拿木棍保衛家園的漢人做訪問,故事和畫面都強而有力。有經驗的記者,本該如此。

說起有線,近兩天呂秉權在北京,極為細緻地做國慶升旗的特輯,跟公安演練,又訪問了升旗手。最後還效法那些公安,把磚頭頂在頭上做「扒」(standupper)。我不明白有線為何有此獻媚之態,令我罕有地受不了,不看畫面還不夠,還關了聲音。

[陳惜姿]

9/08/2009

米高摩亞新片向資本主義宣戰

向資本主義宣戰
米高摩亞新片獲好評
文章日期:2009年9月8日
「資本主義是邪惡!」正當G20峰會準備討論落實加強金融監管之際,美國著名紀錄片導演米高摩亞(Michael Moore)的新作《資本主義﹕一段愛情故事》(Capitalism: A Love Story),周日在威尼斯影展首映,贏得好評。左派立場鮮明的米高摩亞,在片中向資本主義「全面開戰」,狠批資本主義是「令富者愈富、貧者愈貧」的制度。
駕裝甲車捉拿華爾街壞蛋
55歲的米高摩亞在新片中一貫寓幽默於血淚故事,混噱頭於實錄的風格。在兩小時新片中,米高摩亞在政府大手注資拯救高盛等「受寵機構」後,駕駛裝甲車去華爾街,要捉拿壞蛋,要求還錢給納稅人。在另一幕中,他宣布那些華爾街大行為「犯罪現場」,用警方「犯罪現場」的黃色帶子封鎖了數間銀行。
米高在片中除了攻擊那些運用衍生工具拿投資者的錢去豪賭的大型銀行、對基金,亦批評那些儘管錄得盈利但仍想裁減千計員工的大企業。他稱由於銀行、政客和美國財金官員之間的關係密切,意味規章只利於華爾街的少數而非普羅大眾。他指摘金融界鼓勵美國人超出能力去借錢,促成危機,危機一爆發便令民眾無瓦遮頭和失業。最恐怖的莫過於次按危機導致人們無力供款被封屋,而這種事「現仍每隔7秒半發生一宗」。
米高覺得民眾逐漸不滿資本主義不受制約,認為奧巴馬上台會壯大反資本主義運動。影片在總結中聲言﹕「資本主義是邪惡,你不能約束邪惡。你必須消滅它,代之以某種有益於所有人的東西,這東西便是民主。」
路透社/法新社

终於得到了回答

偷鍼渡劫早稱公
文章日期:2009年9月7日
【明報專訊】梁文道終於回歸了「筆陣」,見字如見人,讀《明報》再度有了親切和鋒利。
八月中旬在金鐘某處與「梁公」談事,他瞇眼睛環顧四周行人,不無感嘆地說「在我眼裏香港變得陌生了」。我笑回應,當然當然,你周一在北京,周三在上海,周五又飛去了昆明演講,難得一周有兩天在香港,文章只替大陸寫而不替香港寫,其實是「在香港眼裏梁文道變得陌生了」。
於是談到他在九月將在《明報》重出江湖、提筆上陣。香港的梁迷有福了。
眨眼梁文道已有三十九歲了吧?維基上都有的歲數資料,不算私隱。這把年紀說不上是「年輕」了,但若稱「公」,尚嫌太早,恐怕是他的外形生得少年老成,而且文筆沉穩和思考縝密,有濃濃的早熟意味,故在內地常被冠以「公」稱,張大春曾有詩句「荷鍤隨身寧懼老,偷鍼渡劫早稱公」,說的本是高信疆先生,或許用於梁文道,亦有合處。而我以老友之身喜跟梁文道開玩笑道,前有梁啟超,後有梁文道,異代「雙梁」都是廣東人也都是青年導師,廣東人對中國的貢獻,形而上總大於形而下。
近年潛心學佛的梁文道總搖頭道,別妄語,別妄語。
梁文道今年在內地出版了三本書,其中《常識》和《我執》各銷十多萬冊,影響力驚人,網絡上遂有人戲言「梁公是繼金庸之後第二位最能在大陸賣書的香港作家」。香港某團體最近推出「中學生好書龍虎榜」六十候選書目,不知道以前有沒有簡體書上榜,但肯定今年有,那就是《常識》,特區年輕人讀好書兼學簡體字,不亦快哉。
《常識》是一本極有編輯概念的書,書內本來都是獨立的評論文章,有長有短,議題不同,深淺有異,但都改了標題,一個個的標題關鍵字撐起了一個井然有序的論述系統,以時代風潮為經,以人文思想為緯,對於讀者頭腦的碰撞力便被放大了N倍。書展期間止庵先生在香港,大家碰面,他亦讚賞《常識》的編輯功力,並問梁文道,是你構思的嗎?
梁文道不好意思地點頭道,是。
×××××
時評作為一種文學
文章日期:2009年9月8日
【明報專訊】梁文道替《常識》寫了自序,就時事評論之朽與不朽提出了深刻看法。
他認為「只有一種情能使時事評論不朽,那就是你說的那些事老是重複出現。如果時事評論的目的是為了改變現實,那麼現實的屹立不變就是對它最大的嘲諷了。任何有良心的評論家都該期盼自己的文章失效,他的文章若有現實意義,那是種悲哀。除非他那作者的自我 要大於一個知識分子的志趣:江山不幸詩家幸」。
這難免令我聯想到台灣作家楊照在《理性的人》書裏的自序(他本姓李,故我對他開玩笑道「這套書應該改名《姓李的人談理性的人》」)。對於時評,楊照自謂曾有一段下筆猶豫只因完全看不見效益,罵完蔣經國,同樣的罵詞完全可用來再罵李登輝;用之於李登輝身上的罵詞,同樣可被循環使用於陳水扁。因為相同的愚人蠢事像輪迴般不斷重演現身,他罵厭了,寫厭了,提不起勁再寫了。
幸而楊照其後找得了繼續執筆的理由。他決定寫故事,務求在每篇時評裏留下豐富多樣的人間故事,因為「故事比日夜川流來去的新聞有趣、迷人,而且讓人難忘。就新聞寫新聞的評論文章,等到新聞消失被遺忘了,就沒有任何存留價值了。用故事來搭配對照新聞,新聞消失了,故事還在,還值得被聽到被流傳,被拿來映襯其他現實生命經驗」。
當讀到此段,我極想電郵楊照問他一句:不管值不值得,至少你在執筆的時候,總會感到寫故事比寫純評論過癮得多吧?能令作者寫得快樂,已經很值得。
所以我想說的其實是:時評有效沒效是一回事(如梁文道所說只是「現實意義」),但在時評寫作的技藝上,或可自成一套文化美學價值系統,箇中自有坐標,朽或不朽,優或不優,執筆者自己心裏有數,文字同業或內行讀者同樣心裏有數。
「時評作為一種文學」,是可能的吧?看高手出招使劍,能否濺血殺敵是一回事,僅看劍舞飛動如繁花似錦,已是極佳的享受了。用一百種不同的文字套式去罵陳水扁,終究不是完全沒有價值。(下)
[馬家輝 http://www.makafai.blogspot.com]

對眼淚的一番心事

淚之禮讚
文章日期:2009年9月8日
【明報專訊】我愛看電影,其中的一個重要的原因,是我容許自己在那個漆黑的空間裏,在光影閃爍飄移中,肆無忌憚的流淚。
兒時看志願軍上朝鮮戰場壯烈捐軀的《英雄兒女》,小學時看盡顯人性黑暗和光輝的《海神號遇險記》,叫人一窺真愛的《羅密歐與茱麗葉》,以至近年看法國歌后Edith Piaf坎坷起落的《粉紅色的一生》,面對逆境不屈不撓的《蝴蝶與潛水鐘》,都看得淚流披臉,不能自已。有時會想,我是否太濫情?眼淚流得太多了?又為什麼只敢只能在這個相對私密封閉的空間裏,才讓自己的眼淚流個痛快?
男兒有淚不輕彈,恐怕現在連女的也被訓練控制到如非必要無謂流淚。久而久之其實也就是對自己情感的一種負面壓抑,斷然拒絕了連繫起人與人人與物之間的微妙細緻牽引關係。眼淚不是萬能的,但如果沒有了眼淚卻萬萬不能。如果說酒是「神」之水滴,眼淚該也就是「人」之水滴。
新近認識一位畫畫的朋友,一如眾多有話在畫裏說的同好,長久以來把豐富感情轉化為畫布上的色彩,在這個依然也許永遠是商業掛帥的社會裏面,孤獨卻不寂寞。最近把歷年畫作結集出版,配上文字,用的是一個流淚的主題,接過Fiona的圖文創作,凝重的色塊與風格化的造型背後其實是一種轉化釋懷。無論是熱淚盈眶還是兩行清淚,隱約有一種把世情愈看愈透的喜悅。在柔弱與堅強兩端找到美妙平衡——對眼淚的一番心事,赫然也是對人生的禮讚。
[歐陽應霽]

整整的127年

站立了127年
文章日期:2009年9月8日
【明報專訊】1903年,俄國沙皇健康欠佳。醫生對他說﹕主要的原因是缺少運動,建議他每天清晨和傍晚,到克里姆林宮的空曠之處,散散步,呼吸屋外的新鮮空氣。
他一向是絕少出外散步的。自此,早晚都去,克里姆林宮內很多地方,以往都沒有去過,現在也散步時去了。
一天,他看見一片碧綠草地的中央,直立一個哨兵,一動也不動。初次還不以為奇,其後,每次經過,都看見一個這樣的哨兵。心中疑惑﹕這裏不是通道,為什麼要設置一個哨崗呢?把警衛隊的隊長召來,查詢為什麼要在那裏設置一個哨崗?隊長說﹕也不知是什麼原因,這哨崗是上一任的隊長所設,他接任,便照辦。沙皇下令,一定要把那原因查出來!
去查詢上一任的隊長,也這樣回答﹕是再上一任的隊長所設,既是上一任的決定,一定有其原因,於是循例遵守。
這樣一任一任地追查上去,答案都一樣,直至那上一任的隊長已經去世,無法追查下去了。怎麼辦呢?沙皇的命令是不能不執行的。
幸得警衛隊保存有歷年來的記事檔案,記錄下克里姆林宮內所設的哨崗,以及設這些哨崗的理由。
於是去翻檔案,一直翻到1776年的,終於真相大白,水落石出了。
那一年的春天,葉卡捷琳娜女皇經過那草地,看見裏面開出第一朵野花,迎風搖曳,顏色鮮艷,姿態美妙。心裏很高興,立即命令警衛隊隊長,派一個哨兵站在野花旁邊,不讓任何人採摘和殘踏。從那時候起,這裏便有了一個哨崗。
野花枯萎了,再沒有開出別的野花了,但女皇沒有下令撤銷,隊長也沒有去請示,這哨崗便一直保留下來,在草地中央直立一個哨兵。
從1776年至1903年,是整整的127年。這是一段不短的時間呀!多少個哨兵的整整一生,都白白地站立在那裏。
現在,你還耳聞目睹過類似的事情嗎?即使時間沒有那麼長。
[司徒華]

9/06/2009

一個又見你的夢

K,
你是知道的,昨夜,我又夢了一個又見你的夢。
小女子的夢,如今很編劇。畫面,聲色,跳躍,感性。醒來,如真。像生活一樣,這些個夢,有關聯,沒邏輯。
有時候,幾天的夢,情緒聯接,讓人不知所措。
這一夜,好幾段,含淚笑醒,醒而悵然。

第一段:
媽咪,快樂地手忙腳亂著,一通安眠曲哄寶寶入睡。忽然就見寶寶的床邊,憑空立了個梯子起來。好奇地沿著爬上去,天哪,竟然是你,K!你看起來好累,蜷身在一個大大的籃子里,睡得好香。莫非,小女子的媽咪安眠曲大匯唱,也把這個大家伙給弄暈了。好想看看你,可那柜頂(床頂)的光線暈黃,咋也看不清。就想,弄醒這家伙,好好看一看!忽地,就聽見了小火輪般的呼嚕聲,嗚——嗚——嗚叫得好歡。小女子忍著笑,下了梯子。等天亮。

第二段:
是個看海的球場吧,如同曾經去過的廈門大學的足球場吧。
白衣黑衫的你,一貫的在演講。面對的人群,黑丫丫一片,不時發出一陣陣騷動,哄笑。小女子,一貫地,又晚晚地到,一貫地,又揀看臺最高最邊位。聲音,斷斷續續隨風飄來,其實是不連貫的,成了海天夕陽的背景,濤聲更入耳。
以為,又可以,悄悄來,悄悄走。看海,看你,如看一幅畫。
偏偏,忽然一陣鬧熱從身后傳來。一群古惑仔喧囂著來踩場?你明明是第一次把目光投向這高處偏僻的位置,卻大聲招呼說:各位,慢慢點,別嚇著了我的乜乜妹。
霎時,原有的自在都不見了。
地下沒有洞,海太遠。

第三段:
是在香港還是斯德哥爾摩?是在一個電車的車廂里。
車外,風景如幕,一忽兒有雪,一忽兒是海,而燈紅酒綠的街,就很灣仔。舊如酒。
吊著電車拉手圈兒,特自在。
有溫軟氣息,從耳后吹來,一陣陣,若有還無。想拂之。驀地,驚覺這氣息如此熟悉。
霎時,原有的自在都不見了。
回首,Nothing!There is Nothing!一絲冷風,孤硬地穿窗而入。淚,被冷刺出來。
窗外,忽見你長衫飛舞飄過,向著電車,揮手,笑別。
是的,唯余空空的天空空空的笑。
你的模樣,凍住了,看不清。


這是一個主日,清晨,遛過狗狗,給MAYBOY和高寶留下早餐,小女子從家門口的BUS站,登上了25路冷氣巴。想去海口堂,聽聽主今天給什么啟示呢。
人不多,40來歲的司機佬,給他的新車子選了一串串老歌。《讀你》、《二00二年的第一場雪》……車在小女子初初登島時天天出沒的那些個老街里穿行,“讀你千遍也不厭倦,對你的感覺像三月”,看著自己春的影子在歲月里隱去遠去,小女子,淚得哈哈的。
90年春節,MAYBOY為迎接小女子登島借住的老宅子仍在,94年生高寶的醫院也在,世紀初翻建的海口堂,就在方圓五百米內。聽著牧師分享《舊約雅歌第七節》,心的時光回到廿年前。在這個原本與小女子不相干的小島上,“無論新的舊的,我都為你珍藏著”,小女子的心“披枷帶鎖”穿過的歲月,還在么?
海南省人民醫院門診部大門外,烤紅薯的氣味,依舊。
午后,回家,中暑了。頭痛,氣悶。
高寶切了西瓜,端給媽咪。
晚上送他上學,寶說,今后找個獅子座如媽咪的女友就對了。不過,得被“領導”。
“不好么?”
“好好。”

舊約聖經雅歌書第七章

舊約聖經雅歌書第七章

儀態萬千的少女啊,
你穿著涼鞋的腳多麼美麗!
你大腿的曲線是藝術家的傑作!
你的肚臍像一個圓圓的酒杯,
裏面盛滿著美酒。
你的腰像一束麥子,
四周圍有百合花圍繞著。
你的雙乳像一對孿生的小鹿,
像一對羚羊。
你的脖子像象牙的塔;
你的眼睛像希實本城的水池,
靠近那著名城市的門邊。
你的鼻子像黎巴嫩塔那麼可愛,
朝著大馬士革屹立。
你的頭挺立像迦密山。
你的秀髮像光澤的緞子,
把君王的心都迷住了。
你多麼秀美,
多麼可愛!
親愛的,
你多麼令人陶醉!
你的身材婷婷如棕樹;
你的雙乳像一串串的果子。
我要爬上棕樹去摘果子。
在我眼中,
你的雙乳像一串串的葡萄;
你的氣息跟蘋果一樣芬芳;
你的親吻像上好的美酒。
讓美酒流入我愛人口中,
流過他唇齒之間。
我屬我的愛人;
我愛人戀慕著我。
親愛的,
來吧,
我們到野外去,
在鄉下住宿。
我們要一早起來,
到葡萄園去,
看看葡萄發芽了沒有,
看看葡萄開花了沒有,
石榴吐蕊了沒有;
在那裏,
我要把我的愛情獻給你。
你要聞到催情果的香味;
各樣佳美的果子都堆在我們家門口。
親愛的,
無論新的舊的,
我都為你珍藏著。

Before Sunrise與Before Sunset

回憶裏的時間
文章日期:2009年9月6日
【明報專訊】普魯斯特在《追憶逝水年華》裏的時間,是一個無過去無未來的時間,有的只是藝術創作當下的時間。這樣的時間迴廊,就像是迷宮,沒有線性的指引出路。

回憶裏的時間,沒有「時間性」,純粹是一種主觀的感覺,也沒有過去與未來,只有凝定的片刻。

女子A述說她一段短暫的愛戀,不過是兩三天的親暱,像Before Sunrise與Before Sunset這類電影情節,但她把所有細節想了想,無盡放大,日子因此拉長,感覺是一輩子的悠長,回味無窮。她沉醉在那些甜蜜的枝節裏,我放下咖啡杯,提醒她,那更多是她的想像。

過後,我認為沒有提醒她的必要。她的回憶,容不下外在的干擾。回憶裏的世界,是她自己的,時間的刻度在她的心上,只有她的感覺才是最真實。

有人過了一生,卻沒有一個可以留住來念記的時刻。沒有就是沒有。由是,A的故事是難得的。仍然是張愛玲那個屢傳不厭的愛的故事,立在屋前的兩個人,不過數分鐘而已,卻已是「噢,你也在這裏」,給當事人年老時回想。愛的感覺,在時間長河裏抓住閃光,定義、分解、重構,變成回憶。

時間不可貴,回憶才是寶。而且是人唯一掌有權力的世界,決定生死與熱情。

沒有人比普魯斯特更明白回憶的意義,散步在塞納河畔,他一定在想,那些過去了的人事,與他有什麼關係,於世界有什麼意義。沒有的,那只是他的自戀,他看河中的倒影,憐憫起自己來,這世界只屬於他。

[塵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