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2/2007

回憶,總是美好。

新橋之戀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22日

【明報專訊】「電影,還是以前的比較好看。」他對我說。

以前的意思,大抵是仍然年少有點無知的時候,還在念書,未懂得負擔二字,除了筆畫多,還有不願承載的重量。

他說「以前」的例子:《星光伴我心》和《新橋之戀》。

幾乎忘了,尤其後者。

當日看《星光伴我心》,歡笑、感動——Toto童年與電影結緣的愉快時光,他經歷初戀失戀的甜蜜傷痛,跟Alfredo亦師亦友亦如父子,到最後,他白髮蒼蒼,成名之後回到故鄉出席Alfredo的喪禮,看天堂戲院拆卸,看Alfredo最後的禮物——一幕幕剪輯自以前神父(等同小鎮的電檢處)下令刪除的舊片接吻片段,觀眾的心情跟Toto一樣,只有感動和會心微笑。

如果《星》片是甜點,《新橋之戀》就是芥末——富家女雙目接近失明,離家出走自我放逐到關閉等待重修的新橋,橋上露宿的街頭賣藝者對她一見鍾情。在華麗的巴黎,美女纏上野獸卻都成了邊緣人,也只有被遺忘的他們,可以肆意放煙火燒槍在塞納河滑水。

重看《星》,在不再年少的時候,見到很多的精心計算,但最後一幕,還是有點感動。只看過《新》一次,那年金馬影展全院滿座只有坐在階梯位看的那一次。

但當他說到這部片子,一幕幕還是湧到眼前——富家女(風華正茂的Juliette Binoche)的照片海報般大,貼滿地鐵通道,賣藝人知道那是她家的尋人廣告。放火,通道燃起了兩條火龍的畫面,歷歷如昨。

感動和記憶猶新,因為主觀意願這瓶防腐劑,不許之輕易變質,回憶,總是美好。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沒有變。」我對他說。

[簡冬娜]

龍口粉絲。用心的媽媽。

用心的媽媽——龍應台與黃玉潔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22日
【明報專訊】收到老朋友黃玉潔送來的一份特別禮物,是她女兒青榆15歲半時開始輯錄童年文章的書,書中加入了自己及弟弟的畫為插圖。該書由編輯完成至出版,青榆已17歲半,她有一個志願,就是把公開發售籌得的款項,全數捐給紹慶一個縣的中學,設立獎學金幫助家境清貧但成績優異的初中女生升讀高中。

黃玉潔替女兒出書記成長

黃玉潔夫婦二人,出錢出力協助女兒出書,除為了記錄兒女成長的心路歷程和有趣經歷,讓自己和子女都能回顧和對比成長的經過,同時也可藉此支持青少年的助人理想,實現他們教育扶貧的願望。

青榆在自序中充分流露她對閱讀及生命的熱愛。她自小喜歡看書並非因為要獲得父母或學校的獎賞,而是她深信能從書中獲取知識,也能超越個人局限而墮入處境和角色,無拘無束地經歷豐富的人生。她15歲時希望把成長過程的文章集錄成書,一方面反映其童真的女孩夢外,同時也看得出她擁有愛思考的個性和對生命的自省能力。出書前夕,17歲的少女思路已開始出現變化,因此青榆把最近回應老師提問的一份功課也加入書中。她在「我是誰?」一文中以非常流利的英文剖白自己的內心世界,她表明已從個人走近社會,從選擇自由生活走向承擔公民責任,而觸動她心靈的正是她參與扶貧社會活動的經歷,她已經能夠從助人開始,透過反思而自我完善世界觀,並願意付出去貢獻社會。

青榆選擇教育扶貧的項目進行籌款,原來是受到婆婆無私奉獻的感動。當年婆婆一個人做兩份工,不但辛苦養大數名子女,而且能讓青榆媽媽完成大學課程。婆婆一無所有,但卻為造福下一代任勞任怨,使她們受教育而改變命運。青榆有感內地貧困地區女孩子上學受到歧視,因而興起籌措獎學金的念頭。

近年從朋友口中及從報章獲悉,不少家長都抱怨無法與子女溝通。固然有部分家長為了生活奔波,或只顧自己的娛樂,而疏忽了輔導子女的責任;但也有家長托詞「不懂」,或只奉行物質主義的溺愛,結果子女亦無法從家庭教育中獲得正確的價值觀。青榆的例子固然反映了孩子品性良善,但父母長期悉心安排所養成的良好習慣,解讀孩子心理而給予的愛心支持,均是孩子健康成長的根本原因。能夠成功出書籌款固然令人鼓舞,但諄諄善誘和合力準備的溝通過程,對於老朋友母女二人,這更是最甜蜜和最珍貴的回憶,是幫助下一代構建價值觀的最佳平台。

龍應台新書成母子溝通典範

無獨有偶,最近熱賣的書《親愛的安德烈》,就是作為母親的龍應台教授,為了重新認識18歲兒子安德烈的內心世界,與兒子協議以通信的形式共同寫一個專欄,結果一寫就3年並結集成書,母子不但打下了最親密和最真實的生活印記,而且溝通了兩代的文化和觀點,而出書和專欄只不過成了母子溝通的過程和副產品。

從上述兩位母親的例子,充分說明「忙」妨礙溝通根本只是藉口,年齡和經歷也不一定會造成價值觀交流的屏障,一切事在人為,貴乎發自內心,只要成年人能夠踏出愛心的第一步,年輕人是會有回應的,最後他們不但會懂得感激父母的關懷,還能夠學會在成長中自愛。
資深校長 戴希立

鄭培凱。痛罵臭狗屎。

國語的困境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22日
【明報專訊】我從小在台灣長大,學的是「國語」,也就是北方官話系統的通行語。同學大多數是台灣本地人,母語雖是漳泉一帶的閩南話,在學校裏講的卻都是國語,沒有人敢講本地流行的方言。記得當時有個規定,也不知道是誰定的,不講國語要罰一毛錢。一九五○年代初的一毛錢價值不小,可以買一根冰棒,購買力不亞於今天的五塊錢,對小學生而言,是一筆相當大的財富。罰一毛錢,對大多數的孩子來說,就是「傾家蕩產」了。現在回頭想想,這個嚴苛的規定,大概不是教育部或國語推行委員會制定的,極可能是學校的土辦法,是我們那些平常私下操日語、剛從國語培訓班學成歸來的小學老師發明的。偶爾就會聽到,「報告老師,某甲剛剛有講台灣話。」打報告的同學臉上冒出積極諂媚的紅光,「有講台灣話」的某甲則面色青黑一片,抖抖顫顫從褲袋裏摸出一毛錢,緊緊咬下嘴唇,眼眶中滾動岌岌可危的淚珠。真是禍從口出,一失言成千古恨,今天的冰棒沒了。

我們小時候不懂事,不知道這一幕還有驚心動魄的政治文化象徵意義,不曉得其中蘊含了階級衝突與省籍矛盾。當時覺得,過了也就過了,不就是一根冰棒嗎,一轉身又蹦蹦跳跳,高興地玩起來,只是記得從此避開打報告的同學,好鞋不踩臭狗屎。老師私下還講日語,那才不是「國語」呢,有種的去報告校長啊,欺軟怕硬,賣友求榮,臭狗屎。

這幾年來,台灣本土意識高漲,反思能力增強,要重新建構國族歷史的解釋權,突然就想起了「階級仇,民族恨」,當年的一根冰棒原來不止是一根冰棒,而是講「國語」的「異族」壓迫講台語的土著,剝奪了講閩南話的舌頭舔冰棒的快感。現在終於醒悟了,不爽了,要顛覆歷史的舊案,踩臭狗屎了。非把當年打報告的臭狗屎踩爛,濺得自己滿身滿臉,不足以展示我們重新發現的自我主體性。「國語」是外來政權操控的魔杖,一揮之下,我們就呆若泥塑木雕,變成了「失語」的李白,再也不能「飛揚跋扈為誰雄」,不能隨心所欲表達自我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打倒「國語」的專制霸權,打倒「一語專政」,要自由,要民主,要「眾語平等」。

那麼,台灣的新「國語」是什麼呢?有人說,我們政治正確,沒有獨尊的「國語」了。那麼,有沒有共通的法定語言呢?有人說,母語就可以作為正式的法定語,因為它展示了自我存在的尊嚴與發聲的權利。好吧,讓我們捍衛每個人的尊嚴與權利。張三的母語是原來的國語,李四是閩南話,王五是客家話,趙六是潮州話,錢七是上海話,孫九的娘是美國人,講英語,周十講越南話,還有所謂的「九族」台灣原住民,講九種以上的真正台灣話。怎麼辦?

告訴你,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不可能十全十美。要嫌「國語」一詞政治不正確,可以改稱「普通話」,也可稱作「漢語」、「華語」,沒什麼大不了的。語言是用來溝通的,少吃一根冰棒就是了。倒是打報告的那類臭狗屎,千萬別去踩。

[鄭培凱 學者.詩人.著有《真理愈辯愈昏》等]

a link.三亞旅游香港推廣


K,
萍兒一直是我們的福星。她剛剛告別,就被抽中當晚的特獎。
趕緊上去幫忙領,占占鴻運啊。問頒獎人,紅包里是什么獎啊。竟然曰:詩一首。呵呵。

Christmas gifts.








K,
“唱片行”诱人迷失依旧。
维港的灯火阑珊依旧,
睡莲睡去醒来依旧,
来来往往又一年,
兄弟姐妹情依旧否?

萍儿还记得小女子是披肩、颈巾迷,我的圣诞礼物,雪花样白。
“老”搭档、“新”搭档,香港和海南的弟弟,争着叫姐姐,不许打架。
总是一喝就粉脸,电话找MAYBOY交代。彼人说:哈,正常,一切正常。

MAYBOY、肥仔、我,今年要在绿岛上过热带圣诞了。

“忘了生孩子”

K,
女人,青春韶華時,心底總有一個盤算:嫁得值不值?為他生仔值不值?
其實,只有,嫁了,生了,才知道,這全是為了自己。
女人的修行,靠疼人與被人疼“積”,如同大海里蚌兒孕珠,要一陣陣痛過,才生出圓潤的珠光啊。

女人,“忘了生孩子”,若非自己太迷糊,就是生活的環境出了問題。得,趕緊逃出來。

修行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21日
【明報專訊】女友C在日誌中寫道,你永遠不會知道,就如下一刻你無法估計事情會如何發生。我嘗試簡單地解釋,小時候我說我永遠也不要吃苦瓜因為苦瓜很難吃,然而長大後,有一天,我就竟然開始喜愛苦瓜了。大概如此,他們叫苦瓜作「半生瓜」。在餐桌上,我向年輕女子解說道。女子是台北人,年輕甜美,不喜吃苦瓜。我嫉妒她。
就是這樣的道理,女友C在日誌中寫道,小時候覺得人好好的何用化妝,如今不化妝也就不會上街去;過去覺得做人一定要生小孩,現在覺得生小孩不是欲望卻是做人的責任……諸如此類,從前無法想像的想法在腦裏千迴百轉。從前我想我這輩子也不要結婚生子,現在我想時候如果到了,順其自然讓事情發生也不失自由。
看到好朋友都要結婚了,都禁不住有感而發。每個女子選擇嫁人的原因都不同。有人認為結婚要趕三十歲的死線,有人認為結婚不過是為了法律上的一紙契約,有人廿九歲還未拍過拖卻想在三十歲前結婚,有人對婚姻毫無興趣。媽媽都會說,欲無後悔先修己,各有來因莫羨人。我卻想問女友們,她們可曾想過自己為何有這樣的一天?
人們說三十而立,看來我無法於未來一年開展我的獨立生活,甚至沒能擁有自己的房間,甚至沒能結婚生子。讀性知識手冊,作者老在提醒職業婦女:不要等到你老了才突然發現自己忘記生孩子。我記得我在午飯時間坐在辦公室裏讀到這句。可我還是時常想,讓一切順其自然好了,就像我是自由的風,吹來吹去。有什麼想法、什麼價值觀、什麼業和果,都得靠自己來修行。
[葉愛蓮 辦公室女郎.作家.著有近作《腹稿》]
******
她為你失去的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21日
【明報專訊】女人因為愛你而拒絕了另一個條件比你好多倍的男人,你千萬別得意洋洋,讓勝利昏頭腦。
你以後跟她一起,要醒醒定定。因為,她的心仍然會把你與拒絕的那個他相比。
你對她不好,她會比以前更痛心﹕「我為你放棄了那個老竇有過億身家剩落的,你居然這樣對我?」
只是遲到這點小事,她也覺得很難受。「有法拉利管接管送的我也不要,你個死佬竟要我企響地鐵 站等你成個鐘?」
你沒給她豐厚的物質生活,她可以原諒,因為這是她甘心為你放棄的,但她會要求你為她所作的犧牲而對她更好。
理性的你認為這不過是她個人選擇﹕「嘩,又不是我逼你揀我,哪個男人你最想要,是你自己選擇的,不能因此而對我苛求。」
讓女人知道你這樣想,她會跟你死過。男人這樣想因為認為這是客觀事實,但與女人的感性事實是兩回事。
女人需要男人在往後的一生中不斷證明的選擇是沒錯的。她認為她的男人愈虧待她,她愈為自己覺得不值。
更不幸的是她拒絕了的那個好條件男人條件愈來愈好,他又真的會令另一個女人表面上得到幸福,你的女人會對你更加痛恨。
你萬萬不能以同類說話跟她爭辯﹕「我一樣沒揀一個胸比你大腳比你長Model一樣的女人而選了你,若我揀了她,阿仔阿女個樣會靚得多啦!」
你真的這樣說了,晚上一定要保持清醒,否則凌晨三四點,你胸口可能插上幾把餐刀,或者是整套刀具。
[阿寬 ahhfoon@yahoo.com]

龍口粉絲。家。

K,
天啊,龍的心,傷得好重……女人,真的是水做的,誰也逃不掉“水浸”啊。
安德烈勸媽咪找男朋友,他啊,懂得心疼媽了。


千里江山寒色遠,蘆花深處泊孤舟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21日
【明報專訊】當場被讀者問倒的情不多,但是不久以前,一個問題使我在一千多人面前,突然支吾,不知所云。
他問的是,「家,是什麼?」
家是什麼,這不是小學二年級的作文題目嗎?和「我的志願」、「我的母親」、「我的暑假」同一等級。怎麼會拿到這裏來問一個自認為對「千里江山寒色遠,蘆花深處泊孤舟」早有體會的人?
問者的態度誠誠懇懇的,我也只能語焉不詳蒙混過去。這麼難的題啊。
作為被人呵護的兒女時,父母在的地方,就是家。早上趕車時,有人催你喝熱騰騰的豆漿。天若下雨,他堅持你要帶傘。燙的便當塞在書包裏,書包拎在肩上,貼身還熱。周末上街時,一家四五口人可以擠在一輛機車上招搖過市。放學回來時,距離門外幾呎就聽見鍋鏟輕快的聲音,飯菜香一陣一陣。晚了,一頂大蚊帳,四張榻榻米,燈一黑,就是黑甜時間。兄弟姊妹的笑鬧踢打和被褥的鬆軟裹在帳內,帳外不時有大人的咳嗽聲,走動聲,竊竊私語聲。朦朧的時候,窗外絲緞般的梔子花香,就幽幽飄進半睡半醒的眼睫裏。帳裏帳外都是一個溫暖而安心的世界,那是家。
可是這個家,會怎樣呢?
人,一個一個走掉,通常走得很遠、很久。在很長的歲月裏,只有一年一度,屋裏頭的燈光特別燦亮,人聲特別喧嘩,進出雜踏數日,然後又歸於沉寂。留在裏面沒走的人,體態漸孱弱,步履漸蹣跚,屋內愈來愈靜,聽得見牆上時鐘滴答的聲音。梔子花還開,只是在黃昏的陽光裏看它,怎麼看都覺得淒清。然後其中一個人也走了,剩下的那一個,從暗暗的窗簾裏,往窗外外看,彷彿看見,有一天,來了一輛車,是來接自己的。她可能自己鎖了門,慢慢走出去,可能坐在輪椅中,被推出去,也可能是一張白布蓋,被抬出去。
和人做終身伴侶時,兩個人在哪裏,哪裏就是家。曾經是異國大學小城裏一間簡單的公寓,和其他一兩家共用一個廚房。窗外飄陌生的冷雪,可是臥房裏伴侶的手溫暖無比。後來是一個又一個陌生的城市,跟一個又一個新的工作,一個又一個重新來過的家。幾件重要的家俱總是在運輸的路上,其他就在每一個新的城市裏一點一點添加或丟棄。牆上,不敢掛什麼真正和記憶終身不渝的東西,因為牆,是暫時的。在暫時裏,只有假設性的永久和不敢放心的永恆。家,也就是兩個人剛好暫時落腳的地方。
可是這個家,會怎樣呢?
很多,沒多久就散了,因為人會變,生活會變,家,也跟變質。渴望安定時,很多人進入一個家;渴望自由時,很多人又逃離一個家。渴望安定的人也許遇見的是一個渴望自由的人,尋找自由的人也許愛上的是一個尋找安定的人。家,一不小心就變成一個沒有溫暖、只有壓迫的地方。外面的世界固然荒涼,但是家卻可以更寒冷。一個人固然寂寞,兩個人孤燈下無言相對卻可以更寂寞。很多人在散了之後就開始終身流浪。
很多,一會兒就有了兒女。一有兒女,家,就是兒女在的地方。天還沒亮就起來做早點,把熱騰騰的豆漿放上餐桌,一定要親眼看他喝下才安心。天若下雨,少年總不願拿傘,因為拿傘有損形象,於是你苦口婆心幾近哀求地請他帶傘。他已經走出門,你又趕上去把滾燙的便當塞進他書包裏。周末,你騎機車去市場,把兩個女兒貼在身後,一個小的夾在前面兩腿之間,雖然擠,但是女兒的體溫和迎風的笑聲甜蜜可愛。從上午就開始盤算晚餐的食譜,黃昏時,你一邊炒菜一邊聽門外的聲音,期待一個一個孩子回到自己身邊。晚上,你把滾熱的牛奶擱在書桌上,孩子從作業堆裏抬頭看你一眼,不說話,只是笑了一下。你覺得,好像突然聞到梔子花幽幽的香氣。
孩子在哪裏,哪裏就是家。
可是,這個家,會怎樣呢?
你告訴我,什麼是家,我就可以告訴你,什麼是永恆。
[文/龍應台]

12/21/2007

請點阿彌陀佛號助擎東歸位

廣播道。RTHK.





K,
午間,帶著三亞市的常委宣傳部長張萍姐、旅游局長杜妹,一起去了廣播道RTHK香港電臺普通話臺。
上好友陳箋主持的“環球華語在線”。
四個女人,好大一臺戲。
小女子啊,在節目里給MAYBOY送了圣誕禮物,那用二十多年時間做出來的。
杜聽了,后來說:我也是這樣。
小女子調笑:可是你沒有對著大氣電波說出來呵。

明兒問陳,哪天開始播。說是連播五天海南,大家很開心。

錄播時,總是看陳背后墻上那鐘。從來沒有這樣直面一口鐘,時間真是如流水。不記下來,生命真就滴滴嗒嗒溜了。不甘。

又一城




K,
午后,從廣播道做完節目出來,又去了喜歡的“又一城”。
PAGEONE 是去年采訪李歐梵夫婦的地方,好親切。就是時間太趕,未及再坐下來喝杯KF.
終于看到白先勇的《臺北人》。
另一本《腹語》,正被世紀版熱推,就拿起翻翻。翻了,竟然放不下。

廚房。領地。



K,
你喜歡的人,喜歡你煮的吃食;或者,喜歡和你一起吃。是女人樂此不疲的享受。
廚房,是女人制造“胃癲狂”的“領地”,圣神不可侵犯!

哪天,她開始為他煮,他該知道被當作自己人了。
哪天,她不為他煮了。他就知道該自動消失了。

如同男子向往帶他喜歡的女人Go to bed;女子向往看著她喜歡的男子坐在餐桌對面。
最好,一生一世不換位置。

廚房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20日
【明報專訊】一個住屋裏,廚房可說是所有物質生活的基礎。它製造能量,養活依賴它的眾人,延續出夢想。過去生活物資缺乏,豐足的廚房能提供人們安全感。記憶中母親總是極盡所能地囤備供長期食用的食物,乾淨的油、鹽、甘藷、米、生麵條、魚乾……生活所需總是非常簡單,價格低廉而實用,因為包含對世俗生活的體諒和期望,而母親做出來的食物總是情感充沛。
現代人生活豐盛,對食物的珍惜卻顯得不足。親自守住家中廚房的人日漸稀少,花精神尋找餐廳的人卻多。許多人經常造訪雜誌點評的有名食肆,在筵席上挑剔琢磨,但其餘時間卻隨便的以公仔麵打發三餐。要說這樣的人對生活品質有要求,實不敢苟同。
對食物的選擇和對待,是一個人對自我的關照與反省。我經常跟隨天氣、季節和身體狀來構思一道菜式,感應自己的缺乏,然後一點一滴在食物中加添進去;也會對熬湯水的爐火閱讀,嗅聞自己投注的精力和關愛逐漸凝煉成形。在男人到來的時候,能從廚房做出各樣東西給他吃,吃完不夠,就繼續去做,什麼都不想,只覺安心喜歡,毫無缺乏
女人天生有控制與獨佔的欲望,因此,女人的廚房實在無法與人分享。一旦檢視過某個女人的廚房,她真正的性格也就無所遁藏。

12/20/2007

最好奇的動物

最好奇的動物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20日
【明報專訊】一般都認為最好奇的動物是貓。的確,貓的本能是立即敏感發現周遭任何新出現的事物,而且會想方設法接近,還要試探去接觸。這應該是貓在演化過程中留下來的生存技術吧!靠這種好奇,就能快速掌握環境中變動的因素,而且不會輕心大意讓突發的威脅傷害了自己。

不過也因此,貓的好奇,背後有生存緊張。好奇時的貓,大多都是緊張的。

真正最好奇的動物,能夠在不需緊張的環境裏,還對任何新的現象都能敏感測知,並意欲了解的,應該不是貓,而是人吧!

好奇殺人

英語裏有「好奇心殺了老貓」的說法,然而實際上,因為好奇心而送命的人,古往今來,一定比死掉的老貓多上很多倍。人的好奇心,貓絕對趕不上的,在於好奇甚至會超越了生存本能,進而改變了生存的基本前提。

舉個例子吧!誰不知道人類的生理構造,是為適應陸地生活形成的嗎?人無法在水中呼吸,也不太能在水中運動。就算會游泳的人,能離開陸地游出去多遠?而且如果單純只以海中生物當食物,長期下來,人還會得壞血症喪命,因為攝取不到讓人活下去不可或缺的維他命C。這是人的生存前提,依照這樣的生存前提推斷的合理結果,應該是人會乖乖遠離海洋,小心保命吧!

沒有,人沒有留在陸地上,多少人前仆後繼上了簡陋的船隻,冒各種危險,航行過沒打算要讓人經歷的廣袤海洋。這些人圖的是什麼?圖錢圖名聲圖權力,都不足以解釋他們的強烈動機。真正驅策他們的最大力量,應該就是好奇心。好奇海洋的彼岸有什麼,好奇海洋上有什麼,也好奇海洋裏有什麼。一直到十九世紀,醫學知識才了解了壞血病的成因,以及如何在海上航程中有效補充維他命C,然而,到那時,人類已經在海上進行了三四百年冒險航行,也就說,多少人已經付出生命的代價,卻都沒有阻止人類繼續朝海洋去。

不能忍受未知,還有對於新鮮事物有追求的衝動,這樣的態度,改變了人類歷史,甚至將人類改造成一種奇特的海洋生物。

別人的好奇,自己的好奇

書籍,基本上就是人類好奇結果的儲藏室。人類有將好奇得到的結果,向別人炫耀,並且保留紀錄的衝動,這又是好奇的人和好奇的貓,大不相同的地方。人類歷史上絕大部分時刻,發揚好奇心追求到的新鮮事物,只能夠用文字記錄下來,才有辦法讓別人了解,也才能固定保留。這麼說吧,人類曾經有過的好奇心與好奇結果,都堆積在書裏,我們今天讀書,就是在參與古往今來的好奇探索。

讀書擴張我們的好奇範圍與好奇結果,讓我們活得更像最好奇的動物——人。孟子問:「人之異於禽獸者幾希?」我想答案,至少部分的答案應該是:人有超過所有動物(包括貓)的好奇心,而且人類還能靠閱讀來吸收累積好奇心,留在自己的書房中,就能收集豐富的新鮮經驗,讓別人的好奇,成為自己的好奇。
[文/楊照、圖/郭言]

施長風寫劉擎東

擎東,聽見你走向天堂的足音
最後一次與擎東聯繫,是去年看了他導演的電視晚會《感動》,當時已經夜深,給他發資訊表示祝賀。第二天,他來電,我們探討了晚會主題歌詞的創作。
最後一次與擎東相見,是04年12月,我去北京香山金源酒店觀摩國外最新電視節目形態,剛剛簽到,手機響起,是擎東,他說在與會名單中看到了我的名字。意外相逢。中午,我們在房間喝茶,一起談電視,一起回憶過去。相聚匆匆,他下午兩點多的飛機回南京,沒想竟成永別。
最後一次與擎東吃飯,好象是04年暮春。那天天氣暖洋,臨近中午,他告訴我剛從狼山燒香下來。我讓他來我家接,然後去吃飯,與他同行的是剛剛有喜的珠珠和富有藝術家氣質的岳父。因為是第一次與弟媳一家相見,我表現得特別殷勤,席間歡歌笑語,甚為盡興。酒過三巡,他岳父為我們唱了好幾首歌。珠珠因身體不便,時時起身踱步。看著幸福的一家,我深深地為擎東美好的歸宿祝福。
我和擎東是南通同鄉。驚悉噩耗,便與在南通工作生活的史智勇、劉萍聯繫,18號我們三人同去南京送擎東。臨行前,告訴老娘。她說,你快去吧,小劉很好的。02年,你父親病重,他在如皋採訪,拍攝一個母親和四個殘疾兒子的故事,還專程到老家看望你父親。那次我雖然不在,可以想像得到,患有重病的他們心靈的相通。父親肯定準備了擎東最愛吃的白蒲茶幹和花生米吧。現在,他們又在一起了,父親又可以對他說些與兒子都不能講的話了。
擎東總是堅強而快樂,即使多年以前在省人民醫院和南通市三院做透析的時候,我至今記得,透過玻璃窗,他側身向我揮手示意,蒼白的臉龐浮現著笑容。擎東總是給我們帶來快樂,在南大校園一起踢球,在寒冷的冬夜一起吃鴨血湯,在宿舍聽他彈吉他。因為他,我們有了畢業十年的相聚;現在他離開,也帶來了我們同學相聚的理由。
擎東走了,讓我們更有理由回憶過去,讓我們更有理由珍惜每一次的相見,每一次的問候。
擎東,我正聽見你走向天堂的足音。

今夜。我城。





K,
覺得自己有點像“飛禽”,飛來飛去太過“自由行”。
這次有點是被“綁架”來的味道,三亞市來做一個旅游推介活動,就是要拉來小女子。好在,我城,我愿來。

早上出門前,和MAYBOY說,年初返島,對小博士說:我會把博兒做成“雙城記”,我個人會成為Bridge.真的,玩兒著玩兒著,做到了,哈哈。

剛在酒店上網,就遇到文道,走過去打招呼。文道笑了:別弄得像我一樣忙呵。我答:我那是玩兒忙。從來不皺眉(有所指,呵呵)。邀了梁大才子,春節后去“海口講壇”開壇,就講“讀書無禁忌”。爽快得很。

晚上港中旅朋友請吃素,哈哈,立刻回到我的素食俱樂部感覺哦。
聊起內地與港人出游的心態,有趣。
導游朋友說:不知為何,內地人來港,住得克扣自己,吃和買就大手筆得很。而港人出游,先得看酒店的星級,吃和購物倒不計較。
真是人在此山中。小女子分析給他聽:
誰都知道香港住房緊張,酒店自然也不例外,一樣的價錢要在內地好住的豪華得多,所以,自由行來香港的內地人不是為了“住酒店”。倒是,此間一些好吃的,比如“阿一鮑魚”,那些男人們就想見識見識;而內地蠻以“包包”論女人,好像人生沒有一只乜牌包,就妄活了,所以她們“舍得”。
港人呢,在我城蝸居得憋屈,出去就是為了伸伸腰,不光想酒店房間大,最好有溫泉,是私家的更好。至于吃,亞洲除了日本,哪里的吃食也貴不過港,購物就更不用和港比。

這樣聊來,人間事事都有“在乎”和“不在乎”啊。不換位想想,真的會鉆牛角尖。

導游笑言:聽關小姐這么分析,今后帶內地客人,路數得變一變了。
小女子笑了:如是公款而來,直接定“阿一”,只要上鮑貝,一人一千起價啦。穩賺。呵呵。
這樣聽,好像,小女子是“阿一”的托兒?其實,純屬友情出演。

這次時間富裕,會會我的那班美食兄弟。

12/19/2007

女人四十始知性

K,
我想,為這文改個題,就夠了。好像看見花一樹。

今日,MAYBOY送我去機場前,小女子說:謝謝你(由衷地)。 他,知道為什么。
我笑著,坐他那飛車,在國興大道如飛機起飛般:你啊,要慢點開。我怕。怕你。

看椰樹飛過又笑,想起他那晚戀戀不舍網上“斗地主”,伸個懶腰說:玩兒?還是不玩兒?這是個問題。 模樣兒好可愛。

就喜歡這樣,兩個搭檔之間,“懂得”地隨性。
心,受折磨,也是自愿的;被人叫,“傻樣兒”,也是心甘的。總沒夠!!

我啊,不過四十,真的不懂得。

呵,今天知道,慧敏是妹。


女人四十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19日

【明報專訊】談起愛情,雅樂居的龍門陣又引起一輪爭辯,焦點是男人心目中的愛情與女人不同,也許彼此生理結構有別。男人愛用眼睛看女人,常受美女誘惑;女人愛用心去想男人,常受心的折磨。

正因為這種差別,女人對男人而言,往往一個不足;男人對女人來說,值得愛的男人只有一個。對男人而言,一輩子想要去愛誰;對女人來說,一輩子只想聽心儀的愛侶對她說「愛你」,永聽不厭。
座中的雲妮,年過四十。以前的標準,是「女人四十爛茶渣」;如今時代不同,「女人四十一枝花」,一眾女友都讚她漂亮。怎知雲妮露出一絲苦笑,幽幽地說時間如白駒過隙,光陰從指縫間飛逝,彈指間自己已從青澀的少女,跨過三十的燦爛而進入四十的惶惑。

她又指一指自己的眼角和額頭說,歲月無情,已用刻刀在這些地方細琢出少許波紋,如今她雖是美容院的常客,卻挽不回昔日美艷。但美寶男友威廉,卻有他的一套藝術家見解,謂二十歲女人是詩,三十歲女人是散文,四十歲女人是論文。女人四十,是金秋的十月,是成熟的季節,如秋葉般的靜美,自然而詳和。

我也覺得女人四十是一潭平靜的湖水,有容納百川的胸懷;也如一杯西湖龍井,淡淡的茶味卻有持久的香氣。她已告別了二十歲的毛躁,三十歲的浮躁,卻可以承載生活的甜酸苦辣,歲月磨練出她有一份從容鎮定、沉穩睿智,懂得怎樣理性地度過餘生。

女人四十,能自我釋放,魅力無窮;有滿腔智慧,是一罈美酒;是個溫馨的港灣,不僅安全可靠,且是一道亮麗風景。啊,讓我從二十多歲變身為四十歲吧,我好羨慕!

[何慧敏]
*****
物質生活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19日

【明報專訊】有許多事人們都搞錯了,例如談話,又或者生活。這兩者經常結伴出現,公開生活內容成為談話的主軸。人們交流的,僅僅是物質的外貌,從一件簡單的毛衣開始,一直到更換新屋、剛結束的旅行、飼養的寵物、失業、轉工、換季的時尚,或者艷遇。這些瑣碎事情,證實物質使我們的生活豐富,讓溝通有了目標,但事實上,真正的生活根本無從討論。
成年之後,發現所有人面臨的困境從本質到形式,幾乎並無不同。恥辱、罪惡、醜陋、壓抑、懊惱、貧窮,在心底最渴望透露的,全是無法分享的生活。大部分被說出來的話,只是試圖尋求他人的共鳴,渴求慰藉,忘記暫時的煎熬。因此只能輕描淡寫地,用物質生活來代替,彼此潦潦草草,漸漸對人失去了耐心,終至無話可說。
是有一些人,懂得保留自己的秘密。他們的生活被適當地隔離,對自己的所為執著沉靜。他們看來懂得自控和節制,給彼此距離和尊重。這樣的人,對生活有熱愛的天性,不隨便與人交換,也無所謂比較;貧窮或是富貴,只是對生活態度太過低劣的劃分。他們對生活的追求,自有一套價值,彷彿是與生俱來的稟賦。
與那些急於獲得小圈子認同的人不同,有能力保持沉默的空間和權利,絕對是一種驕傲。

勇敢面对命运的女子

我的2007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19日
【明報專訊】12月19日未來臨以前,我已經給自己送了生日禮物,一雙扎實平穩的漆皮高跟鞋。迎接新的一年。

靈性導師告訴我,以靈數學計算,我的2007流年尚未開始。我仍然活在2006流年。聽來有點不可思議。分割線是12月19日,即我的生日。過了12月19日,我的2007流年才真正的開展。

從前聽過別人提及生命密碼,叫我難以置信。把生日日期中的每個數字加起來,兒戲有如一加一。後來知道了,算出來的,並非我的運程,而是我的命途,一條我自己選擇如何走下去的路,叫我驚嘆感恩。
如何生活,如何做人,從來沒有命定。有這樣的果,因為自己種這樣的因。我生出來就是獨特的人,我的本性驅使我這樣做,我依循自己的軌在世上運行。本性偏執的人將會一直犯同一錯誤;認為人際關係無法平等的人將會一再遇上權力錯置的關係;以得到讚美為畢生目標的人將一輩子為了別人的批評而不快樂。神秘學裏的生命密碼、星相、塔羅,以新時代的角度看,談的不是宿命,而是如何改變自己,學習做人。
了解、知道,於是,我就能改變。不了解,不知道,就永遠無法改變,這才是宿命。我的流年2007由今年的12月19日到2008年的12月18日,這將會是我的關鍵年。它意味我將會面臨重大的轉變,各種事情將會發生,對世事的看法會改變。它將會是忙碌的一年。而過去豐盛的一年為了來年作了最大的準備。總結是,過去的一年我過得非常好,也不斷遇到對我很好的人。叫我由衷感謝。及至來年,穿上黑色的漆皮高跟鞋,我可以跑步,可以跳舞。

[葉愛蓮 辦公室女郎,作家,著有近作《腹稿》]

霸氣的貝多芬

K
真想請教楊照,在他的想樂經歷里,還有沒有見過雄性過貝多芬的?
貝多芬,真的只有一個!連小肥仔當年學琴,迄今能記住唯有《英雄》呢。一定暗合了什么,說不出.

霸氣的個人精神昂揚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19日

【明報專訊】迪亞貝里是一位活躍於維也納的作曲家,他同時也是專門出版樂譜的出版社老闆。

一八一九年,迪亞貝里看到當時書籍出版社紛紛推出名家選集,大獲利市,而有了靈感。讀者會樂意在一本書裏讀到很多不同作者的最好作品,那麼難道聽眾不會有同樣想法希望只聽一首曲子,就能聽到眾多優秀作家的傑出作品嗎?

於是迪亞貝里自己先寫了一段華爾茲舞曲旋律將樂譜寄給他知道的所有知名音樂家,邀請他們每人就那段旋律寫一個變奏。收到邀請的作曲家包括貝多芬、舒伯特、徹爾尼、漢摩爾,甚至還有當時年方八歲的鋼琴神童李斯特。

迪亞貝里的如意算盤是,可以將這些不同作曲家寫的眾多變奏編在一起出版,那一定很有趣,而且可以很轟動。

迪亞貝里提供每位作曲家八十塊金幣的酬勞,當然遠超過平常寫那麼一小段變奏的行情。更重要的,這些作曲家都需要和迪亞貝里保持良好關係,方便未來出版自己的作品,誰會願意沒事得罪迪亞貝里?

在這些動機刺激下,作曲家們陸續照迪亞貝里的意願交稿了。但是迪亞貝里左等右等,卻就是沒等到貝多芬的稿子。

貝多芬的變奏,一拖拖了四年。一直到一八二三年,突然將變奏曲交稿寄給迪亞貝里。只不過,迪亞貝里收到的,不是原本預計要用八十塊金幣邀寫的「一段」變奏,而是一首長達三十三段變奏的巨大作品!

很顯然,貝多芬沒有辦法和別人一起創作「一段」,他的霸氣使他不能忍受交一段小曲去那裏湊熱鬧,一口氣寫了三十三段變奏,除了貝多芬對於變奏的想法一發不可收拾之外,應該也有無論如何不讓迪亞貝里將他的作品「納編」的用意吧!

貝多芬的霸氣還不止這樣,後來被稱為《迪亞貝里變奏曲》的作品,開頭雖然忠實用了迪亞貝里寫的華爾茲當主題,但第一變奏一出,就顯示了貝多芬用完全不同的眼光看待主題。迪亞貝里努力寫得優雅圓滑的舞曲風格,貝多芬卻故意不去看橫向的旋律,而將樂段看成是縱向的和聲組合,寫變奏不以旋律的節奏變化為,而是盡情地揮灑和聲上的可能性。

到第二變奏,貝多芬更大膽地暫時將右手主旋律擱置在一旁,專門用左手伴奏和聲來變!這是何其大膽的寫法,畢竟迪亞貝里寫的是華爾茲,華爾茲的左手慣常是簡單的三拍伴奏,不容易有什麼豐富精彩內容,貝多芬卻敢用那麼貧乏的素材去創造強悍有力的變奏樂段。

貝多芬不只套襲迪亞貝里的主題來變,他是霸氣地用自己的變奏音樂改造了迪亞貝里原作。百餘年來,大家想起這首《迪亞貝里變奏曲》,印象中浮沉的卻是其雄渾氣勢、強大音量與厚實和聲,甚至倒過來認為這些元素本來就在迪亞貝里的音樂中!

這個時期貝多芬的創作已經離古典主義形式與精神愈來愈遠了。他音樂裏的浪漫情緒衝動愈來愈強,這首變奏曲最清楚的情緒,應該是憤怒!耳聾了的貝多芬有理由對世界發泄其憤怒,一個變奏幾乎就是一段排山倒海憤怒的冒湧,演奏者和聆聽者都很難不被那種氣勢震懾。

貝多芬當然霸氣霸道。但他的霸氣霸道在古典音樂卻絕非特例。古典音樂是西洋近代個人主義充分的展現,迪亞貝里的「精選集」想法,在這個領域裏是行不通的。古典音樂沒有集體創作的。音樂作品必然和一個作者連繫在一起,是一分天才、一顆靈魂的淋漓表現。

不霸氣,能夠願意參與大家一起「集體創作」,那就不會是貝多芬了

[楊照 台灣作家.《新新聞》社長]

12/18/2007

撲朔迷離。花木蘭。

K,
今兒,每有老同學來電,或是博客上留言,就惹了小女子淚漣漣,為我們花千樹落下的第一片綠葉,感傷不已。
在高院門口的車里等MAYBOY,看見他甩甩地捧著卷宗走過來,無端端也感動得落淚,為我們都好好地堅持了二十多年。
北京的培康,南通的長風,都聯系上了,培培、小寧、孔青也從外地上了博客,倏地小女子回到了進入南大的第一年,看見男女生宿舍結對的110和319,那些瘋狂快樂的好時光。真的,如培培說,出彩的事都有弟弟擎東的影子。

這一天,終于論證了自己是一個完全不懂得處理感傷的人,我啊,是為我們青春的凋零,第一次痛心。是啊,我們已經習慣了青春,怎么可以由最小的弟弟來棒喝夢中人?
午后,在办公院子里的长廊看着一潭池水,倒映着花儿啊叶。
倏地有花儿旋转着飘落:凋零。
看不得!!
央MAYBOY中午就把我接回家,慢慢飲泣,怕被同事看了笑話:女人失態,總是不好的。
我說:不用哄,哭了,就舒服了。新來的小編輯竟然立刻哄我說:女人哭哭是美容的。真是多謝他一片好心了。

世上,也就一個木蘭吧,盡管有許多贗品,想要“安能辨我是雄雌”,可是真的做到很難。女人心,不一樣;何況,總是會眼迷離。

擎東,明天就要上路了,南京、上海、南通、北京都有同學去送行。小女子,則答應了要為三亞回夢城推廣走一趟,只好遙遙相送了。

我想好了,就七天黑衣,寄托哀思吧。

晚上,MAYBOY理明天開庭用的卷宗,偎上去,就抱抱。是啊,抱得動,有的抱,我們好知足。

賞析《木蘭詩》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18日

【明報專訊】建議讓中小學生背誦《木蘭詩》,又作了註釋,現在來分析一些值得欣賞之處。
「唧唧」為什麼解作嘆息聲比織布聲好呢?這是倒懸疑的寫法,更引起讀者的興趣。她本來在織布,織布聲停了很平常,但卻傳來嘆息聲,為什麼呢?是否有「所思」「所憶」呢?這樣,進一步引出父母的關懷,追問「何所思」「何所憶」?假如解作織布聲,便與下文脫節,而且沒有跌宕,太平淡了。
「思」和「憶」,為什麼解作男女相戀之情,而不是一般思念和憶想呢?舊詩詞中,「思」與「憶」,大多指兩性的懷念。木蘭是青春少女,父母很容易想到,她是否因懷春而嘆息?絕不會想到,她是看見了「軍帖」「軍書」。這又是一個懸疑,促使讀者讀下去。
詩中有好幾處,以疊句排句去反覆唱,如入伍前購備出征行裝,在黃河邊和黑山頭懷念父母,戰後回家父母、姊弟、自己的舉止。為什麼呢?這固然是一種民歌風格,同時,也重刻劃了﹕木蘭出征的毅然,忠孝矛盾中的柔情,家人見她回來的歡欣,她的女兒心態未改。相反的,對她如何英勇作戰,只用一句「策勳十二轉」,完全概括了。
與上述的反覆唱對比,對她的征戰的艱苦,也只說了幾句﹕「萬里赴戎機……壯士十年歸。」述得很簡略,為什麼呢?因為不是主題。
木蘭沒有哥哥,卻有姊姊。這姊姊在前文不見,直至最後妹妹戰罷歸來才出現。姊姊比她年長,卻沒有代父出征的勇氣,這更顯出木蘭的忠孝。
「出門見伙伴,伙伴皆驚惶」,原來伙伴們是送她回家的,由此可見她與戰友們的感情。另一方面,也襯托出,木蘭在行伍中全不露出女兒態,使他們毫不發覺。
最後的一段﹕「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千古傳誦,「撲朔迷離」成為典故成語,可謂畫龍點睛。其實,「安能辨我是雄雌」,不是因為「兩兔傍地走」,而是木蘭在征戰中與男性一樣英勇活躍(撲朔),全無妞妮嬌氣(迷離)。一回到家,她又是一個女性了,一個多麼傑出的女性![司徒華]
附:木蘭詩
唧唧復唧唧 木蘭當戶織
不聞機杼聲 唯聞女嘆息
問女何所思 問女何所憶
女亦無所思 女亦無所憶
昨夜見軍帖 可汗大點兵
軍書十二卷 卷卷有爺名
阿爺無大兒 木蘭無長兄
願為市鞍馬 從此替爺征
東市買駿馬 西市買鞍韉
南市買轡頭 北市買長鞭
朝辭爺孃去 暮宿黃河邊
不聞爺孃喚女聲
但聞黃河流水鳴濺濺

旦辭黃河去 暮至黑山頭
不聞爺孃喚女聲
但聞燕山胡騎聲啾啾

萬里赴戎機 關山渡若飛
朔氣傳金柝 寒光照鐵衣
將軍百戰死 壯士十年歸

歸來見天子 天子坐明堂
策勳十二轉 賞賜百千強
可汗問所欲 木蘭不用尚書郎
願借明駝千里足 送兒還故鄉

爺孃聞女來 出郭相扶將
阿姐聞妹來 當戶理紅妝
阿弟聞姐來 磨刀霍霍向豬羊
開我東閣門 坐我西閣床
脫我戰時袍 著我舊時裳
當窗理雲鬢 對鏡貼花黃

出門見伙伴 伙伴皆驚惶
同行十二年 不知木蘭是女郎

雄兔腳撲朔 雌兔眼迷離
兩兔傍地走 安能辨我是雄雌

令人不安的沉默。已經成為習慣。

令人不安的沉默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18日
【明報專訊】12月3日,北京報紙報道,一位原業主價值1500萬元的新建別墅被強行拆除,理由是沒有經過規劃部門審批,因而是「違法建築」。

這樣一筆私人的巨額財產在國家行政暴力下瞬間灰飛煙滅,沒有一分錢的補償,難道是合理的嗎?我一直等待媒體對此行為發表評論,結果一個星期過去,沒有看到任何評論,似乎輿論認為這很正常。
事情很簡單:一位外省王姓業主2005年斥資500萬元在北京豐台國際花園買了兩棟聯排別墅。王先生腿有殘疾,上下樓不便,遂向物業管理公司申報自己安裝電梯,獲得同意。或許在原有建築結構中無法安裝電梯,王先生徵得鄰居同意後,拆除了原有建築,在原址上新蓋了一棟別墅,耗資1500萬元。在一年多的新建過程中,沒有任何物業、城管人員來告知「違法」,別墅在建成後卻「違法」了,並且雷厲風行推倒了之。王先生作為一個公民,裏外2000萬的財產就這樣沒了!

筆者不是法律專家,但依據法律常識,認為王先生固然有行事不周的缺陷,然而城管的行為,卻是一種更為嚴重的違法行為。中國《物權法》規定,個人可以在已獲得建築用地使用權的土地上建造房屋,包括翻建、改建。王先生在購買別墅的同時,當然也同時購買了別墅用地70年的使用權,因此他在原址翻建、改建是完全合法的。那,他新建的房屋是否破壞了小區的景觀呢?沒有,報道說「風格與原建築相似」。房屋是否未達到建築標準呢?看來也沒有,三台大型專業機械拆了整整一天還沒完成,工人抱怨「太難拆了!」記者也看到牆體中「密密麻麻的鋼筋」,自己住的房子,業主自然是精益求精;是否影響了他人的利益呢?也沒有,鄰居是同意的。因此,王先生至多是違反了程式規定,沒有經過規劃部門批准吧了。王先生應該補辦手續,甚至繳納相當額度的罰款,但他的巨額房產,絕沒有任何部門和個人有權非法剝奪。

在我看來,剝奪一個公民的合法財產,哪怕就是一張桌子,也如同要剝奪人的自由一樣,必須經過法院的公開審理和判決,權利被剝奪人必須平等地享有法律救濟。然而我們看到,北京城管根本沒有經過法院判決即強行拆除,而且他們代表的是公權力!

令人不安的是,相比起重慶「釘子戶」的房產權益的維護,全國公和媒體都傾注了巨大的注意和連篇累牘的報道,王先生的不公遭遇卻沒有一家媒體發聲。這兩者在本質上有什不同?不難想見,一種對富人倒楣的幸災樂禍左右了公和媒體的心態,殊不知容忍公權力對他人的非法侵犯(不論是富人還是窮人),就是在縱容公權力對自己的非法侵害。

換個角度問一下:如果王先生是個高官或高官親屬、是個聲名卓著的企業家、是個明星大腕,他的房產會被這樣蠻橫地一拆了之嗎?相信99%的人都會回答「不可能」。這又說明了什呢?

[李大同 《北京青年報》高級編輯]

每有「70人」離去

每有「70人」離去
傅魯炳和同行者的故事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18日
【明報專訊】香港去年,一個無政府主義者去世了。

送行的隊伍裏,有他不同年代的同行人。《70年代》雙周刊編輯、80年代走來的民眾劇社成員,90年代在「六四吧」結交的年輕兒女。

同行者日前作了懷念他的錄像、行為藝術等活動,又展出他麈封的攝影紀錄,合力說一個「傅魯炳的故事」——傅魯炳,因為魯迅而在名字加入魯字,原名傅炳榮,名字有三把火。

他的火,點燃於被警察粗暴對待的幼時,直至70年代,火光熊熊。燒起來的其實是整個社會,尤其年輕一代。中文、保釣運動開展,反殖反資反極權等的抗爭開啟新頁,傅魯炳投身的《70年代》雙周刊(下簡稱《70》),擔當關鍵的催化角色。

革命最後沒有成功,但傅和很多同行者從此再難放下革命。

為「傅魯炳的故事」,《70》人久來聚頭,大笑大喝,白頭的人們,都醉了。

雄仔叔叔(阮志雄)笑說,莫昭如的口頭禪是「革命明天就會發生」。聽來信口雌黃,倒是莫一路走來的心理預備。今天的《70》人黃仁逵、雄仔叔叔、侯萬雲和莫昭如,談到昔日理想之延續、深化或轉化,都沉,有力。只是莫的親密戰友、急性子的傅魯炳,總是會焦躁:「我不能再等了。」

他是不能再等了。

先行者

保釣運動初期,傅魯炳加入了「聽命中共政府,任務實為兩岸一統」的寡頭決策的保釣會,頗感失落,直至無意中登上《70》會址。他目睹一個編委把平時肅穆懸在大會堂的英國旗,當作爛布披上身,直奔街上,張翅飛行,他想,不就是這裏嗎?在芸芸左派和民族主義掛帥但被動的參與組織中,只有《70》的參與令釣運成為反殖的釣運,只有《70》「唯一想釣運擴展成在港內反殖、在港外反帝國主義、軍國主義」。《70》創始人之一吳仲賢曾經寫道。

《70》因社運而生。吳仲賢和幾個年輕人引發學運「珠海書院事件」,發現大眾媒體對社運分子的誤讀,決意作自行出版——《70年代》雙周刊。受到當時全世界無政府運動的影響,奧運會上拳頭高舉的黑人,在槍口插上玫瑰的反戰嬉皮士……《70》人的視野因而超越了個別運動,香港的保釣、更早的中文運動及隨後的反貪污捉葛柏等不再孤立,他們揭示出背後共通的殖民暴力。反殖意識抬頭了,「69年以後青年學生的活躍,與69年前的緘默……是從一個極端跳到另一個極端」。而「《70年代》擔任了這個激進化過程的主角」。

哪只是當年的先行者,96年,藝術家潘星磊向維園的皇后像淋了一身紅油,坊間震撼;原來,《70》人早就狠狠淋了一次。在78年復刊號封面所見,皇后像頭部還笠上市政局垃圾桶,碑台寫上紅字「打倒奴化教育」。後人不過重複他們曾經所作的。

「你看,黃仁逵將葛柏畫成了垃圾蟲!」莫昭如拿《70》《青年先鋒》封面,捉狹地笑。尖銳、玩世式諷刺,他們的反叛語言。第一期做的是反越戰專題:世界思潮、前衛文藝,時局論述——最重要還是鼓吹行動。

幾波運動之後,約在74年和吳仲賢離開後另立的「革馬盟」共同發起的絕食示威,告一段落。不少70人奔赴西方國家學習。《70》出版廿多期後,約在72年停刊,後以不同名字「復刊」:傅魯炳參與製作《青年工人》、《女權》等,黃仁逵也有和年紀較小的搞《青年先鋒》到中學派發。78年用回《70年代》雙周刊這名字,復刊了4期就正式畫上句點。

離開《70》後,傅魯炳沉睡了十年。過每逢周末為外母取位飲茶、出海釣魚的生活——他在其獨腳戲黯然道。

文化選擇,回應斷裂

就像任何一個革命傳奇的殞落嗎?各方嘗試解釋運動退潮,有指運動傳統承接、革命經驗斷裂的問題,也有說他們內部無政府主義的「黑」和托洛斯基主義的「紅」分裂帶來創傷……而對於不少後來「選擇」投身文化的《70》人來說,最希望回應的或者是行動者眾,覺醒者少的問題。

「初時我覺得舞旗很威風,人長得矮,一拿旗就能變高。但到某一階段我發現背後很多虛怯。不諳當時政治形勢,單單懂得口號。」雄仔叔叔說。「我們總是做了一點就跳去另一點,從一個運動跳去另一個運動,什麼也想試」,莫昭如說,鼓動的結果也是可想而知。

郭達年組成黑鳥樂隊、侯萬雲加入電影製作、胡子辦《電影雙周》,還有雄仔叔叔跟小朋友說故事和黃仁逵作抽象畫……文化,《70》時期他們已相信並耕耘,「從政治學觀點看,我們當時是壓力團體,亦因此引發壓力團體的生長,楊森、李卓人等就是那時出身。我們則早就沒選擇走政治組織的道路」。

《70年代》雙周刊本身已是明證,他們當時還有拍電影、開書店——往後的文化耕耘都可視作指向生活的延伸,而非割裂。

莫昭如80年成立民眾劇社。他覺得自己沒有經歷過革命理想的幻滅,最少是因為,社會上不會有一種革命意欲的真正滅絕,「中國民運、香港社運,一路有延續與承傳,不過有高低跌宕吧。70以前,66年蘇守忠、67年左派鬥爭……76年天安門事件,79、80民主牆,86合肥示威,然後是89」。身在運動的版圖裏,「你不知道高潮何時來臨,永遠都要在準備,但永遠都準備不夠」。

莫相信「創作」是覺醒的資源,透過戲劇發現、走進自己的問題。引自德國「生活劇場」,「走到工人那裏去,走到最貧苦的人民群眾去,教授他們所有技巧,使他們創造自己的戲劇。」在沒有導演話事的、平等溝通的創作過程中,讓每個人體現代議政制和期待先鋒黨以外的第三條路,一種草根民主。

這「第三種民主」莫不已在《70》時期的主張中。74年的絕食示威,「『革馬盟』喊四反,反剝削反貧窮,很大路。我們則鼓動民眾四不交,不交租、水費、電費、電話費,都是市民憑己之力可以做到的」。

種子早埋就能深種。雄仔叔叔跟小朋友說故事,開啟小朋友主動發聲的意識,「80年在法國看了一本書叫作How it all Began,德國地下運動游擊隊頭目所寫,訴說自己逃避緝捕期間由反對派變成了極端的獨裁者。他反思:『我總會有一天返回地面。但那時候我再也不會拿槍。或許會到幼稚園教書吧。』」雄仔叔叔90年代就真的走進幼稚園。

等來再一次失敗

30多年間,大家還經歷了一場巨大催化——八九六四民主運動。仍在中學教書的雄仔叔叔當時認真思考運動裏可參與的角色;而傅魯炳,十年沉睡後蘇醒,加入莫昭如的民眾劇社和亞洲民眾戲劇節。當年四不交行動的絕食者傅魯炳,面對再一次民主變革失敗的衝擊,決意與莫昭如一同在劇場上串連。

90年代初,傅魯炳將「六四吧」經營為一個聯繫香港和世界藝術工作者、社運人士之地,當年就信奉國際主義的他們,開展了漫長的串連之路:走訪孟加拉、菲律賓、韓國等較窮困的亞洲國家,連繫、訪見基層劇者,共演全球化下受壓迫的故事、對民主的想望;不少外地本地的行為藝術家曾經在六四吧外演出,酒吧內傅則為迷失的年輕男女遞上酒,遞上他天南地北引人入勝的故事,遞上他的力量……再次走進革命的沉潛期,他和時代的對話更是曖昧寬廣,酒吧,劇場,相機鏡頭,電影菲林,哪裏是生活哪裏是戰場。

然走的都是碎步,可如何拉近和革命的距離?他和莫昭如、長毛為籌備《哲.古華拉》一劇親訪哲於玻利維亞的故鄉,曾為眾人精神渙散大發雷霆,逼迫大家在機場完成部分劇本,「你們年輕,可以等,我不能了」。莫昭如說,那機場對面的樓房,後來不久,塌了下來。

「我們是傷膝的兵士,無以行走,無以膜拜。

我們就是我們,我們不是我們。美麗而蒼老的歌聲,最初也是最後的歌聲,…我們擱淺在嘆息的世紀。」——淮遠(70年6月1日,《70年代》雙周刊)

深懼,只因無知

傅和莫昭如約定好,誰先走,另一人就說對方的故事。每有戰友離去,就重歷一場理想的追尋,十多年前,莫昭如就曾演繹了《吳仲賢的故事》。運動的歷史像待經併合的碎片,暗示一種有意的洗刷或無意的遺忘,「關於《70》以至那個年代的運動經驗,應該早就整理成一些說法,讓這一代也能觸及到這段歷史」,莫昭如說。社會上,關於《70》的,是否就只剩下岑建勳、吳宇森等名字?

至於曾經的「70人」所作的深化覺醒的努力,如何抵禦今天社會對「激進」、「革命」深深的懼畏?縱然,「激進」(radical)二字的拉丁字源radix,意指根,可解讀為人及其根部:即這種徹底改變社會的精神,原本是,存活於世的依歸。

[文/黃靜]

12/17/2007

a link.擎東弟弟,他走了。

K,
劉擎東,是我們南京大學中文系八四級甲班最小的弟弟,是讓我們最為牽掛,也最為驕傲的弟弟。今天,他走了,我們班從此聚不齊了。

南通來的擎東,是跳了兩級上大學,我們的小詩人,《一葉舟》創刊人之一,班級的運動健將,南園劇社的臺柱之一,帥氣得很。擎東的人緣好極了,他的幽默和自嘲,叫男女同學都喜歡拉了他做朋友。
記得八六年中文系到神農架采風,大家一起溯溪抓娃娃魚,擎東的鞋子落水,大叫“我的小鞋子,我的小鞋子”,那時他有個玻璃美人女友就叫“小鞋子”,惹得大家捧腹。

在劇組演戲,這位最年輕的小伙子,被派去扮演老頭兒,甚至要幫忙拉大幕,從不見他計較過。在南大,和擎東在一起的回憶,多半是愉快的。

八八年畢業,他分配至江蘇省電視臺。據當時的女主播說,還沒有見到人,只是聽到他渾厚的男低音,就說:完了,觀眾要被搶走了。不過,擎東倒是沒有長期擔任主播,他很快就成了制片人后備人選,干活很博命。

八九之后他被電視臺發往徐州體驗生活,得了嚴重的腎病,回寧后需要每天透析,人從很壯實的樣子變得蒼白。大約在我們畢業十周年前兩年,擎東有幸可以換腎,但是靠藥物維持的他,每天要用大把激素,人也臃腫起來。

病情稍稍穩定,他又開始博命。“江蘇臺待我不薄”,記得,有次聚會他說。02年,就聽說江蘇臺率先全國開出一檔人文關懷紀事節目,叫做《服務先鋒》,后來主播因此得了全國金話筒獎,江蘇先鋒書店將節目陸續成書。這節目,擎東是總策劃和制片。只是聽他說起過一次:這節目,做了心累。我搜了所有的鏈接在后面,看了就知道擎東要報答這個社會,用“賺來”的時間。

每次回寧,擎東多忙都會趕來一聚,除非又有不適,那我們就去醫院看看他:大家心知肚明,看得很淡了。我喜歡給他帶點書看,都是同一個老師教出來的,喜歡些什么也是了如指掌,別看大家快畢業二十年。

今夜,我寫下這些,有些守靈的意思。記得在神農架采風,遇到一位老校長去世,鄉里人就圍著他的靈柩轉著說唱,講他三天三夜的故事。我的《孟姜女哭長城》就是這樣完整錄下來的。

我們,不哭,做了一個博客,邀同學好友講講“最好的時光”,送擎東弟弟上路。
http://jd8484.blog.163.com/edit/
這是我找到的關于劉擎東的一些鏈接,呵呵,那小子留下了電子腳印一行行。 http://engine.cqvip.com/content/c/80257x/2004/000/006/sk36_c2_9934337.pdf
http://www.tvsou.com/introhtml/14/index_1472.htm
http://video.sina.com.cn/tvs/2006-06-28/095119655.html
http://www.google.cn/search?complete=1&hl=zh-CN&lr=&newwindow=1&c2coff=1&rls=GFRC,GFRC:2007-14,GFRC:zh-CN&q=+site:video.sina.com.cn+%E6%9C%8D%E5%8A%A1%E5%85%88%E9%94%8B

鄭依依記錄日本維護史實作家增城之旅

我到增城為祖輩贖罪:
一位維護史實的日本作家之旅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17日
【明報專訊】1937年年底,日軍攻進南京後的大舉殺戮,早已舉世譴責,如今剛開放的擴建後的南京大屠殺 紀念館,再有新掘得的骸骨作為血淚歷史的證據,只餘日本右翼仍視之如同烏有,拒絕承認——且別說破了南京的缺口,日軍在大舉下攻的南方城鄉,日軍戰時的惡行,更難以被清算、要求償還。
譬如香港近鄰的廣東增城——偏偏,這裏是一位長期為亞洲國家與地區向日本政府爭取償還運動的日本作家和仁廉夫、他的祖父和仁高雄在日本熊本編制軍團作147連隊隊長時進佔的據地!
和仁廉夫去年發現祖父在增城時拍下與收集的相片集,在南京大屠殺紀念日前夕,踏上忐忑的贖罪腳步,重走祖父當年在廣東的足,要將失落了的事蹟,整理出版成書。
南京也好、增城也罷,都是中國人長久未癒的傷口,得不到以真誠的道歉與賠償作為療傷,叫受難者如何復原,也叫日本本國認真對待歷史者,無可安置自身。所謂的中日友好,基礎又怎生牢固?
長久以來,和仁廉夫是亞洲地區索償運動的支持者,1991年便已義助「香港索債協會」與日本政府打官司,其後多次訪港查證歷史資料,96年還寫出《旅行指南中沒有的香港》一書,記述戰時香港的一面,至今在日本賣出了3000本。
可是,畢業於國學院大學考古學專業的這位歷史科老師,最近才考掘出家族中的侵華史料。
相片作為證據
他帶相冊的複印本,訪問增城,縱然,相片中許多景物都已被拆,卻仍然是日軍侵華的證據。
相冊上,他指3張英烈碑的相片,標示說那是「故佐藤上等兵」、「故竹田曹長」和「故東上等兵」之墓。
揭開拍紙簿,他寫「日本烈士=侵略者」。他的廣東話口語有限,卻會讀寫中文,一直懇切而不免艱難的與記者筆談。而完全是站於責備進犯者的立場上。
這些日軍的烈士碑原在增城,而今已隨軍隊撤離時遷走,但當日軍仍處上方時,又怎不會拍下勝利的戰果?在增江上,如今一座水泥造的東門橋,原址上本是一座木橋,在和仁高雄的鏡頭下,木橋塌折在水中,與河水倒影成交錯的十字,那是軍隊行進時所炸斷的。
叫日軍興奮拍照留念的,還有戰利品和女人:在一棟佔用的民居外,貼「將校俱樂部」,門外,正展覽從國軍手上繳得的武器,門內,是高級將領娛樂的地方,佔了相冊的一頁的隨軍朝鮮慰安婦,在此滿足軍官獸性的欲念。
日軍還在前線,過他們稱為「陣中紀元節」的國慶日,欣賞扮裝的日本士兵舉行的「演藝大會」,還在廣東興建神社祈福。
但日軍的戰與士氣不總是高昂的。日本總會遙遙地郵寄「慰問袋」,戰爭初期還有實際的物資如糧食與衣物,到後來本土也因為戰事而貧困,慰問袋內一些日本國的土壤,也足以激勵隊軍。在和仁高雄的相冊內,便收有一張組織寄送慰問袋的將校夫人林太太,在神社祈願「武運長久」的相片。
隨軍記者也同樣肩負使軍隊戰意高揚的責任:在戰事當中,已沒有所謂的新聞真相了,和仁高雄的相冊上有一份大阪《朝日新聞》的消息,岡田記者1940年2月發稿與相片,報道「日軍掃討匪賊」,相中和仁高雄在馬上雄糾糾地經過雁塔進軍。但高雄相冊上的手記,隨即說明了所謂進軍是偽造的「誤報」,事實上,相片只是軍隊在雁塔前擺姿態留影。增城雁塔所在,其實早被日軍所佔。
和仁廉夫寫道:「日本報紙(和)其他傳媒有日本軍高層的檢閱,日本人民唔知真相」,百姓一直以為大和的戰鼓始終響高漲的情緒。
事實是戰後政府仍沒有讓百姓得知實情,曾「命令燒卻各種侵略證實的文書或相冊。我祖父遺品的相冊是幸運的紀錄。」和仁廉夫以日語腔調的文字寫。
相冊的正本,他小心地存放在日本,只帶複印本出國。
風中的血腥氣味
與和仁同行的,還有香港紀念抗日受難同胞聯合會主席簡兆平。增城,正好是他至青年時方離開的故鄉。直至1944年抗戰後期,他仍目睹一隊十多名的日本兵持刺刀,衝進增城簡村,還是孩子的他飛跑回家,剎那間,村內門窗啪啪的關上,村子只餘狗呔與雞的拍翼,接是日軍闖進每家每戶翻箱倒櫃的巨響。原來那天日軍經過鄰村巷口的木橋,失足下水,丟了糧食、砸碎了鍋,便到村內搜劫,搶去一隻喜慶時煮飯的大鐵鍋——日佔下生與長經年,簡兆平最明白增城成為慘烈戰埸的所以然,空氣中的荔枝香,變成風中的血腥。
1937年底,日軍先轟廣州,再炸增城,還部署軍隊進佔——增城作為廣州東部的要寨,有河珠江、有鐵路粵漢線,軍事必爭,從東邊寶安進攻。而國民政府亦集結四師在增城佈防,日軍因兵力不夠,死傷甚重。1938年,為了佔領廣州,便派和仁高雄部隊增援,由青島出發,至大鵬灣登陸,增城戰線失守,國軍潰敗,和仁高雄進駐,1940年和仁部隊才撤離增城回到日本,而其他日軍仍繼續佔領荔城直至1945年。其間被殺或死於飢餓、戰時疫症的百姓,人數高達10萬。
「因為日軍與四師對抗時曾經吃虧,進入增城便報復式的屠殺,」簡兆平曾編撰《鐵蹄下的增城》,對日軍在增城暴行的記憶一如刻印鉛板之上:38年秋騎兵隊長岩田、山口闢陂頭村村前石馬作殺人場,綁送村民作活靶,殺害400多人,使原來900多人的村子,光復後只剩300多;11月,日軍在西洲搶劫,村民擊斃一人,5天後村民遭報復,70人被害,嬰兒被刺刀挑死,76高齡老嫗或13歲童女都亦被姦,之後侵擾不絕,直至1941年,仍向村民施放致命毒氣;「最慘重的是缸瓦村,全村128人,僅有3人生還;而7000人的縣城,只炸剩了7所房子。」這些未必親身經歷的事蹟,簡兆平每次重溫,都不禁垂淚。
我是侵略者的子孫
而作為佔領增城的日軍將領後代的和仁廉夫,同樣心緒難平。
這本相冊,原是去年4月,廉夫在父親英夫去世後,整理遺物時發現。和仁高雄1945年5月30日在東京陸軍醫院因肺病去世時,日軍尚未投降,相冊才避過受命燒的一劫。
1956年出生的廉夫,雖然知道祖父是軍人,但厭惡戰爭、拒絕承繼軍人生活的英夫,逃避之下成為了文學青年,還學習了中國文化,也忌諱向廉夫提起祖夫的事蹟,因此廉夫一直不知道祖父在中國時的戰場。
可是看過相片過後,他衝擊很大,因為「祖父侵略地(是)有關香港的廣東增城」,而他卻在香港,有許多站在同一戰線的索償的朋友。每念及此,他都浮升深深的歉意,「失眠好多!」
12月6日這次訪問增城3天,和仁廉夫原想到受難者的墳前懺悔認罪,但簡兆平等同行者都恐怕在鄉村,一個日佔軍官的後代到訪,不知會否激起衝突,對廉夫有危險。因此,只在城裏開「中日友好討論會」,廉夫上台向戰爭受難者謝罪,鞠躬之時,台下竟報以掌聲,「我感受意外」。
但最深刻的是,他在研討會上,增城一位書法家黃伯堯的故事:他戰後出生,10歲,在街上玩耍時接觸抗戰時期遺留而未發的炸彈,卻在他手上炸開了,讓他痛失了右臂。他苦練左手書寫,終於成為書法家,而今把孩子送進廣州大學學日文。
和仁廉夫寫道:「我深刻感受戰爭遺留的問題。」因此,他要把相冊分析,結合其他軍事記錄,訪問歷史專家,還在增城之行,得到中方的文件,要整理成書。
但他知道時間無多,憂心忡忡地訴說如今知道真相者正愈來愈少了:「戰爭體驗者進行高齡化。」對於近年出來道歉的老兵,他了解那是出於「懺悔是最後機會」的心境。「不過,日本政府表態(是)另一類。日本政府公式道歉及賠償戰爭受害者的進境是困難好多。」他沉重的寫下:「道險。」道路雖艱,他卻願與中國人同行下去。
[文/鄭依依]

人生並不如戲

人生並不如戲
2007年12月16日
【明報專訊】日劇《14歲媽媽》,聽說是個歡喜收場的故事。從戲劇走進現實,事情就好不一樣,而結局總叫人扼腕。說人生如戲,其實又未必。當中的悲喜轉折,耐人尋味。
拔濤提起另一個經典愛情故事,羅密歐與茱麗葉,許多年以來,人們歌頌他倆的愛情,但好像從來沒有人留心過,茱麗葉當年只有13歲,也從來沒有人覺得,羅密歐從陽台爬進茱麗葉的房間這一幕好有問題。當然,房裏面發生的事情,舞台上點到即止,那是家長指引課題。人生秘地,不好說,你有你意會,她有她半推半就,有人愈禁愈想知,有人躍躍欲試,最後一切竟演變成為罪惡。
那一切,本該是生命中的甜美時分。
我們的年代,不知如何,好像特別昧於擁抱生命和未知,而我們永遠不知道,最後錯過了什麼。

黎佩芬 sunday@mingpao.com
******
小眾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16日
【明報專訊】遇有外地朋友過境,喜盡地主之誼帶他們走訪我的城。他們看到的莫不是透過我的眼睛,我總是很霸道的,只展覽我喜歡的事物,那些有意思的街頭巷尾小情小趣。
上周末,有台灣友人來考察城市發展,我照例設計了一條精選文化路線,拉他們上山下坡東鑽西鑽,要讓這些地景人情載入他們的研究資料。解說時不免充滿個人偏見,並援引彼城的例子互相對照。有時舉出一些名字以作佐證,我以為是常識的,朋友竟不太認識,幾次之後就說:「你說的這些太小眾了。」
我當場呆了半秒,想起其實那些資料也出現在台灣大眾刊物《壹週刊》,但純因為是文化範疇的名字,就變成是「小眾」。這讓我想起,以前也曾聽見傳媒老闆說,「文化」這兩個字太深太嚴肅。
常不得不告誡自己,不要隨便劃分小眾和大眾,不以自己的無知來界定別人的認知。我就不太願意相信,真有所謂的大眾趣味,有什麼事可以取悅全世界。總應該有很多的例外,很多的非主流,很多的「小眾」。
但朋友的提示,對我也是很好的提醒,畢竟我小小的世界不見得必須被懂得。人與人的溝通難在尋找共通語域,一旦遇上了接通了,就萬分驚喜,好像千里之外找到知音,原來大家共同喜歡的還不少。這麼想,倒不求跟大眾接軌,只想小眾跟小眾駁通,最好是悄悄地發揚光大,不成也沒所謂,總之自己高興就夠了。
[塵翎]

*******
愛情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16日
【明報專訊】一眾女友討論怎樣的女人才幸福?生活乏味令人疲累,日復一日,上班下班,同樣的程序,沒半點驚喜,太平淡了。但豐盛的物質生活是否可以補償?幸福,有時可遇不可求,許多人畢生未得到幸福之神的眷顧,愈想追求幸福,愈與幸福無緣,而金錢未始不是安慰獎。但金錢始終買不起幸福,莎士比亞說過:「當買不起幸福的時候,就絕不應該走得離櫥窗太近,盯幸福出神。」幸福是什麼?每個人都在尋找,但心目中的幸福都不一樣。也許對男人而言,名利便是幸福,但對大多數女人而言,有愛情的滋潤才是幸福,而愛情,決不是建立在金錢基礎上,因為愛情本身不能有任何算計,凡有算計就不會是真愛。
但愛情甜蜜,也是苦澀。現實的愛情,畢竟是無奈居多,說不上滋潤。有一種愛情是被人愛得發瘋,而自己卻毫無感覺,反會帶來煩惱。說愛你的人,覺得自己付出不少,有時間、金錢和感情的投資,有投資便想有回報,而被愛的人,像是欠人債項而無力償還,無端有了歉疚之感。說要拒絕,好像傷害對方;若是接受,又是對自己殘忍。
另一種愛情煩惱是單戀。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單思之苦,最為折磨人,愈是癡癡地愛,愈是深深地痛,苦苦壓抑不是辦法,心病還需心藥醫,解鈴還需繫鈴人。而且即使兩情相悅的思念,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茶飯不思,夜不能寐,那種相思之苦,可能比單思更深沉和難熬,令人失魂落魄。
有愛情滋潤自然好,但那不是花蔭下的甜言,或桃花源中的蜜語,更不是輕綿的眼淚,而是建立在兩人共同基礎上的長相廝守,彼此信任![何慧敏]

When 文學 met 漫畫

When 文學 met 漫畫
2007年12月16日

【明報專訊】文學與漫畫的合作,源於一種悠久的文與畫關係,如中國傳統繪畫中的詩與畫以及題畫詩的創作等,在民間藝術的層面上,還有戲曲小說集的版畫插圖,如《水滸傳》和《紅樓夢》的人物像、《西廂記》中的夢境等,這種「插圖」的傳統還延續至近現代的報紙連載小說插圖中,香港八十年代以前的報紙尚多武俠小說、偵探小說等專欄,它們每日連載時都會配上與情節相關的插圖,將人物或情景呈現,加強可見可感效果,吸引讀者閱讀,有時也幫助讀者想像故事。
另一傳統就是我們小時從舊報攤和出租書攤讀到的章回小說連環圖,即「小人書」,把《西遊記》、《三國演義》等小說截取文字段落,配上連貫的圖畫,它們的畫風與上述的報紙連載小說插圖相近,採用傳統畫繪法,構圖精簡而盡量把故事情景呈現,在連環圖而言,雖配上大量原著文字,其圖畫式事卻有點取代文字述的意圖。
晚近受日本漫畫,如橫山光輝《三國志》的影響,香港也有李志清的《三國志》漫畫以及改編金庸小說的《射雕英雄傳》和《笑傲江湖》等漫畫,以畫功精緻和忠於原著而受讚賞;唯其改編的方式有點類近電視劇,把小說作為「劇本」,搬演文字故事為圖畫,缺少漫畫本身的想像,其取代文字述的意圖更明顯。
此外也有些較寫意的例子,如鄭問改編《史記》的《刺客列傳》,谷口治郎以夏目漱石創作小說《少爺》的過程為背景的漫畫《少爺的時代》等,具較多改編者的發揮和想像,表現文學意境,而非僅搬演情節。
文學除了可見可說的故事情節以外,也包括須運用更多想像和感知才能通往的意境,相對於故事性的即時刺激,文學意境要求較多的耐性和讀者的想像投入,這是它不太通俗的原因,但也是它有趣或可貴之處,因為它從原作者的意念和感情出發,引發更多不同讀者的新意念和情志。
基於這理解,漫畫對文學的改編或轉化,在搬演情節以外,還有更多可能性,它的本質實在是一種不同藝術媒介之間的互相闡發。不同形質的藝術在高處實可相通,然而藝術邊界的跨越不意味可以任意無倫,各媒介依照其固定特性,仍據一定軌跡、元素、質感來演化另一媒介的意念。我相信智海與江康泉的《大騎劫──漫畫香港文學》是這種意義下的嘗試。
《大騎劫》源於2005至06年間《明報》星期日生活版之星期日漫畫的連串嘗試,它們一出現已予人活潑新鮮的感覺,除了與主流商業題材不同的獨立漫畫形態,也由於兩名漫畫家對文學的理解和尊重,同時加入漫畫本身的意念探索。選材是另一重要工程,《大騎劫》顯然經過仔細挑選,「騎劫」了劉以鬯、蔡炎培、崑南、西西、也斯、吳煦斌、飲江、淮遠、黃碧雲、羅貴祥、董啟章、韓麗珠等12位作家的作品,範圍涵蓋多個年代的小說、散文和詩歌。
非企圖取代文字
《大騎劫》不是狹義的改編,他們有時沿用原著的故事情節,有時取其意念而另行創作故事,原著對他們來說絕非「劇本」,更視故事本身為一種轉化意念的觸媒,即文學透過想像催生意念,漫畫作者許多情下把自己對文學的閱讀作進一步闡發和引申,多於搬演原有情節;更重要的是,它不企圖取代文字,圖與文仍各為自足的世界,這樣的「騎劫」毫不暴力,或可稱為一種溫柔的騎劫。這樣的漫畫也不為懶閱讀文字或沒耐性的讀者而服務,因為它「騎劫」的形態實在要求讀者作更大的創造性閱讀。許多人以為圖畫比文字簡明,以為漫畫都很簡單,不一定的,不想思考的讀者看不懂文學,同樣也不會看得懂漫畫。
當然,漫畫始終作為一種感覺年輕的、有趣、可親近的藝術形式,以它來負載文學訊息,多少也可算是一種對文學的有效推廣。際此文學(特別是香港文學)被視為沒市場的香港,漫畫即使多麼另類,仍比文學容易接近吧。由這角度看,《大騎劫》在最重要的藝術層次意義以外,也許還具文學推廣的作用。文學的推廣、普及和教育等工作當然任重道遠,然而讀者讀畢全書,將會明白本書實不為推廣而存在。
漫畫是否就代表顯淺化的觀念?漫畫人的藝術生命是什麼?他的位置為何?漫畫可以達致怎樣的境地?漫畫可以娛樂讀者,但其位置不處於讀者之下,漫畫其實不為讀者服務。文學觀念的借鑒,對智海和江康泉而言是一種開拓,也是一種理念的感應、尊重以至藝術倫理的實踐,由此而成就了〈左撇子漫畫之貓來了〉、〈葉文凱〉、〈漫畫家裏面的漫畫家〉和〈四方城誌〉等最動人的漫畫改編。這樣的漫畫也不為文學服務,不為推廣文學而存在,與其說他們解說文學,毋寧說是以文學性拓展漫畫觀念世界的可能性。因此,《大騎劫》不排除對香港文學的解說和推廣,但更大程度上是兩位漫畫家藝術生命的開拓,我更願意相信,這開拓對於文學與漫畫來說,是同步進行的。
文/陳智德

12/16/2007

賴聲川。《如影隨形》

中新社臺北十二月十六日電 題:賴聲川 北上大陸做“兩岸文化”整合者 中新社記者 陳國華 董會峰
賴聲川,因《暗戀桃花源》、《這一夜,WOMEN說相聲》而被大陸民眾熟悉起來的臺灣話劇名家,今年在兩岸頻頻得獎,包括臺北文化獎、北京創意人物獎、上海風尚音樂貢獻獎。
在本月初的“臺北文化獎”頒獎典禮上,中新社記者約訪賴聲川先生,謙遜、隨和的賴先生欣然答應。日前,記者來到“表演工作坊”的新戲《如影隨形》彩排現場觀賞,並作了專訪。
從二00一年《千禧夜》到北京上演,賴聲川就開始被大陸所認識,但因為“非典”,“表演工作坊”在大陸的演出中斷,而賴聲川在北京創辦的“北劇場”也停止了運作。
二00六年,賴聲川再次北上,在北京、上海等地巡演“表演工作坊”的經典劇 《暗戀桃花源》、《這一夜,WOMEN說相聲》,引起轟動。至此,賴聲川在大陸的二次進軍有了一個高起點的開端。
當記者問到,到大陸演出,目前有何困難時,賴聲川說,在北京、上海等文化演出市場較成熟的地方,幾乎沒有大的障礙,工作都能順暢地進行,但內陸省份稍有欠缺。目前最大的困惑是,在大陸的演出,沒有長期的時間表,許多演出都是兩周前才能定,這在工作程式上很難安排。
賴聲川稱,這也說明,大陸的演出市場還有待完善,正因為這樣,機會才多,未來的發展空間才大。
說到在大陸市場的發展規劃,賴先生稱,希望今後在大陸能有一個固定的據點,有一批主創人員在這裏工作,將 “表演工作坊”的工作經驗與“大陸文化”相結合,紮下根來,進行創作演出,慢慢成長,這樣“表演工作坊”才能在大陸“長成”一道持久的風景。
賴先生稱,兩岸文化有那麼多相同的地方,也有差異的地方。有許多優點,兩岸是相似的,而不同的地方,正在積極去適應。
對於北上的動因,記者問到,是不是因為臺灣文化創意產業近年來沒落了。賴先生稱,目前,臺灣文化產業不如當年景氣,但不是沒落。臺灣民間創意仍然十分旺盛,只是當局的文化“本土化”使臺灣的文化產業視野變小了。
但不管沒落,還是旺盛,臺灣的文化創意產業還都會向大陸跑,因為那是觀眾那麼多的地方,還有豐富的文化資源可以利用。“為什麼不去重新整合兩岸文化,生出更多更美的作品呢。可以說,北上,是對臺灣、大陸雙贏的。”
賴聲川表示,他對於整合“兩岸文化”,充滿期待和激情。當他看到大陸觀眾看他的劇,又哭又笑,和臺灣觀眾表現一樣時,他真的很感動。(完)

為香港文學把脈

為香港文學把脈
「香港文學的定位、論題及發展」
文章日期:2007年12月16日
【明報專訊】回歸10年,香港文學如何定位?該有怎樣的文化政策去推動文學?香港文學逐漸成為大專院校和新高中教學課程的一環,教學課程內容又應該如何編撰和實踐?嶺南大學人文學科研究中心,得香港藝術發展局資助,將於12月20至22日舉行「香港文學的定位、論題及發展」研討會,30多名海內外專家學者及本地傳媒、出版、教育、藝術界人士將於為期3天的研討會中討論香港文學的定位、史料整理、研究方法、教育、推廣等問題。

主辦:嶺南大學人文學科研究中心

時間:12月20至22日(星期四至六)上午9:00至下午6:15

地點:嶺南大學康樂樓林秀樑會議中心/九龍塘沙福道19號教育局九龍塘教育服務中心

講者:劉以鬯、梁秉鈞、許子東、李奭學、葉輝、陳國球等等

詳情查詢:2616 80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