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為美國紐約《僑報》和法國巴黎《歐洲時報》撰寫的香港美食專欄﹐兩周一期﹐周六同時刊發。請大家分享﹐也等待著好推荐降臨﹐嘿嘿。
據說,在香港上環,有一家歐陸私房菜,專以各色酒類入饌,深得此間老饕們追捧。
一位知道筆者心儀美食的香港姐妹,張羅了一周,跟店東UNCLE HO父子說,有個美食寫手要去拜訪。這虛名,我愛擔。美食裡的人,總是很愛生活,真實不虛妄,與我很投緣。
客居香港,飲食原則﹕要麼,獨自一人,就素食,吃一點﹔要麼,就要有人介紹,不介紹的店家不進,大廚不推薦的招牌不吃。於是,真的就找到不少好吃的。
其實,這私房菜之神秘,全在一個“私”字。戶外沒招牌,報上沒廣告,如果沒有熟門熟路的友人引領,相信即使再在香港住上兩年,也是找不到的。
店子設在一個名為寶恆的寫字樓內,樓下是香港著名的干貨街──文咸東街,一遛地舖賣的全是魚翅、燕窩,只是走在街上,就知道到了對的“美食地界”了。
出電梯右轉,像是要拜訪一家小公司﹕平常住家的門扉上,掛了塊方方木招牌,字是法文CLUB DE SUCCESS 與日文“酒的藝”,很隨性的樣子。
正是午市,大約百平米的廳裡,客人們三、五成群傾談著﹔一張張可促膝的小桌上,一盞盞小台燈烘出些慵散的歐陸氣息。
教人驚艷的,是沿牆壁立的一掛掛紅酒架,客人們和酒們親密無間地挨著。千多瓶紅酒,靜靜地呆在架上,遇賞識的客人想喝了,轉身從架上抽出一瓶,幸運的“她”沒準就是市面上難尋的九二年份法國波爾多。
喊聲UNCLE,一位肥美快樂,長相有些南亞情調,但自稱“香港靚仔”的阿叔,挺著大肚子就踱了過來。UNCLE先告訴你,這枝年份酒,當年葡萄是怎樣地豐收,釀出的紅酒會是怎樣的口味﹔再有,就是配合這酒,該點食法國醃鴨胸,還是意大利小牛扒。
第一次去,就說絕對相信UNCLE的推薦﹕於是,在香港難以想像的大約三個小時午餐裡,有法國醃鴨胸、意大利芝士小龍蝦、酸籽煲法國蛤……當然,少不了紅酒。
配那煙韌的醃鴨胸,UNCLE就拿出一瓶冰鎮匈牙利紅酒。只見瓶子細高挑,UNCLE就是不給看招牌,說是揭了謎底就無趣了。酒,冰口酸甜,喝了兩盞,就覺口爽肚暖,著迷得不行。UNCLE看了,笑著問﹕好不好﹖
又說,配肉嫩的法國蛤,得換另一種南非紅酒。於是,就忘記了還是天光光的午後,與UNCLE對面坐了,一杯杯傾起來,果是酒美蛤甜。
喝到HIGH處,發現每次端佳餚來的,也是肥美靚仔,也是未語先笑,不過就比UNCLE小了一號。果然,他就是UNCLE的小兒子Patrick,這間歐陸私房菜的“大廚”。
“我Dady八0年代專營歐美名牌包,九七前後買包的人不少移民了,Dady就做起了紅酒經紀。他常常帶著我出入美食名店,每每品嚐到佳餚,我就纏著要見煮餐的師傅。手藝,就是在吃和聊之間學來的,”Patrick告訴筆者。
UNCLE暖暖地看著細仔說﹕最初,在這經紀紅酒的房內,Patrick有時煮些菜給我嚐嚐,就會遇到來買酒的人,聞了香味也鬧著要吃。這樣,一九九九年,我就帶著Patrick,有時被人請去家中“做會”﹔有時,就有朋友點了餐單要我們辦貨,然後借我這場子請客。這樣,我們就成了香港第一批“私房菜”。
UNCLE從不打廣告,客人多因了其口口相傳的美譽,摸上門來。老客,就知道要事先預定﹕說好每位的價格,Patrick就會專門為你採購配餐了。“每位五百元,就有鮑、翅上了”, UNCLE說。
其實,私房菜的好處,還在於它的私隱。又一日,筆者帶了兩岸三地幾位文人雅士前往,UNCLE就給了間小廳。
於是,從晚上七點到十二點半,飲酒、美食,從五0年代到今日,兩岸、三地、時局、電影、旅遊,一路吹水。兩瓶怎麼也不醉人的南非、匈牙利紅酒,不但令一眾人兒,飲得舒舒服服,還交代了各自的“英雄史”。
其中一位快筆文俠,酒後站在夜的街道上,對著星空嘆道﹕“Ah!Very very happy time!!”(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