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7/2007

“渴望”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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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路﹐是教人欣喜的。她﹐是性情衡平的人﹐才玩得好的遊戲﹐是吧。
記得﹐2004年11月8日﹐到港履新的當日﹐港分章新新社長﹐為來自北京總社總編室的于奇大哥﹑總社攝影部的宋吉河大哥﹐以及小女子接風洗塵。
當時﹐章問起在港的心願﹐不知為何﹐小女子脫口而出﹕渴望迷路﹗﹗
記得﹐在北京看了許多年小女子稿件的于大哥﹐端起酒杯看著我﹐說﹕"果然有趣﹗"
知道麼﹐就是這場酒後的默契﹐令小女子奇跡般地在章社長的恩准下﹐在港分供版部主任姚青妹妹﹑于奇大哥的鼎立相助下﹐實現了"專欄人"的夢想﹐而且是美國紐約的《僑報》﹑巴黎的《歐洲時報》同時開專欄﹐一開兩年從未脫稿。
據說﹐港分恢複廿多年了﹐還沒有記者"膽敢"在境外媒體单独開專欄吶。或許﹐因為"無知"﹐所以"勇敢"﹐就憑這一份"渴望"迷路的"遊戲心"﹐憑著ASTORY TELLER的樂趣。
小女子﹐玩開了﹐被寵了。
如今﹐想來﹐如夢。
惟有﹐感激。

其實﹐小女子沉溺"玩迷路"﹐總有廿多年歷史了。
還是在大一的暑假﹐一班高中老友﹐男男女女結伴上廬山。看了張瑜﹑郭凱敏的《廬山戀》﹐就很渴望那個有故事的三疊泉。不就是"飛流直下三千尺"麼﹐到底"飛流"會比"潺潺流"﹐有怎樣不同的惹人處呢﹖
及至登山﹐倒不是玩瀑布了﹐而是玩追雲。知道﹐什麼是仙人吶﹐不就是駕雲的那個﹖其實﹐上了山﹐雲就在眼前﹐快走幾步就駕雲了。雲外的那個人兒﹐看著雲中的那個﹐就可以直呼"仙女﹑仙女"了。
不過﹐玩"追雲"﹐就會不知不覺跟著雲兒走﹐於是就迷了路。好玩兒極了。
記得﹐兄弟姐妹玩兒得忘了時辰﹐及至下山已經天黑了。
好在﹐那夜有月﹐朗朗地山間照﹐很是今夕何夕。
奔跑﹐呼嘯﹐下山﹐肆無忌憚地揮霍著青春的激情。
月色朦朧﹐山色很美﹐樹影花影﹐都是活的。
有采花大盜﹐一路見花就伸手﹐差點落入池塘中。呵呵。
笑聲﹐風聲﹐花香﹐月香﹐如今想來﹐那樣走過﹐活著真好。

城裏的迷路﹐得靠一份心境﹐能否應付自如了。
在京城﹐中新社總社位於甘家口﹐四圍的路走得熟熟的。一日﹐和幹哥潘應邀去一個飯局﹐從別處趕回甘家口。地鐵上來﹐忘了是那個出口了﹐反正一瞬間好像完全不認識﹐東南西北不辨﹐真是好笑極了。大約一﹑兩分鐘﹐幹哥就說﹕我弄明白了﹐這是什麼樓﹐那是什麼樓。唉呀﹐樂趣頓時全無。
還是和幹哥一起﹐世紀初在港業務交流。因為愛好頗近﹐就總是在完成了任務後﹐出去亂走。
小女子出了主意﹐幹哥就看地圖﹐然後小女子就跟著走﹐完全不動腦子了。有時﹐一條路走過好多遍﹐還是辨不清方向。
好像﹐有一日﹐幹哥有約﹐小女子就鬥膽﹐自己上街了﹐自己回來了。"你怎麼就認路了呢" ﹐幹哥不但沒有表揚﹐還很抱怨地樣子。呵呵。

及至﹐小女子派往香港駐站。迷路﹐就成為每天樂此不疲地遊戲了﹐驚喜就在迷路中﹐把夢城一點點向小女子展開。好像收到禮物﹐未開之前很忐忑樣﹐每次背起采訪包都很渴望﹕今天﹐又會遇到什麼呢﹖小女子﹐眼睛睜得大大的﹐心靈如架了天線﹐就撿喜歡的信息收。美得不行。
記得﹐到港頭半年﹐天天玩兒迷路。最離譜的是﹐就在家門口的灣仔地鐵站﹐上上下下怎麼也走不出來。呼地﹐就站在不知那一層﹐自顧自笑彎了腰。如今想來匆匆走過地港人﹐可能以為遇到"瘋女"了吶。

一次﹐在九龍彌敦道迷路﹐走進了重慶大廈。是"重慶大廈" 啊﹗在電影裏見過﹐江湖得一塌糊塗。
小女子﹐那日在重慶大廈裏盤還了一個下午﹐聲音語言﹑肢體語言﹐交了一班印巴朋友。回到社裏﹐提了一兜印巴小點心﹐還有幾條印度裙。港分的同事好驚訝﹕那裏很不安全的﹗﹗港人都不敢進去的﹗﹗小女子歪著頭笑﹐有什麼不安全﹐不知誰怕誰呢。

其實﹐僅僅靠著善意﹐是可以走遍世界的。在中國境內四處亂走過﹐幾乎玩了大半個東盟之後﹐小女子對這一點深信不疑了。沒有人﹐會對“善”厭惡的﹐“善”當真是可以打開一切的鑰匙﹐信我。因為﹐人類﹐都是孤獨的﹐惟溫暖是"世界語"。

在港另一次有趣的迷路﹐令被訪者都詫異﹐小女子何以發現了﹐大師自己都忽視的"氣場"。
那是﹐訪問﹐倪匡大師。
在銅鑼灣﹐按照大師給的大隱於市的地址尋去﹐快到約定的號碼﹐街道卻沒了﹐過了小馬路又是另一條街道。奇怪死了。
兜兜轉轉﹐終於尋得﹐原來是藏在兩個不同街道名之間﹐還有短短的一段。
小女子盯睛一看﹐原來這裏竟然是個六叉路口﹗六叉路口啊。京劇《三叉口》﹐已經教人打的昏天黑地了。天馬行空的科幻大師﹐住在"六叉口"﹐自然就不只是天靈靈﹑地靈靈了。倪大師﹐直接通靈了。對他而言﹐沒有天機。難怪﹐笑著行走江湖﹐不會迷路﹐在人間。
當小女子笑著將地形觀察掰給大師聽﹐他笑著說﹕這是我兒子倪震給找的地方﹐吃東西﹐方便極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