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發生在2008年3月30日的故事,記下來,給自己,給友們,作新年禮物吧:))
冬的易北河,灰青灰青,卻一點不冷呢。
終於到了PRAHA,和心里念念的車站,竟然一模一樣,驚得粉了臉。那天,怎么好像是獨自落車?不記得了。
站在這路口,篤篤地敲著青石,看著放射狀叉開去的路。
小女子心焦,不知K啊,你在何方,會不會,再一次,錯過?
“我在這里啊,就在這里啊,為了你來看我不惜一切……驚鴻一瞥般短暫,像夏花一樣絢爛……”
別怪我來遲了……
HE AND SHE
YOU AND ME
別怪我來遲了啊,K.
伊底眼神。
伊底神。
KAFKA BOOKSHOP.
MY K.
MY K @@
難舍難分。
今生今世。
PRAHA!
MY K.
K,
2008,對我而言,是遠和近,快和慢,動和靜、親和疏……好多的密集,好多的對立的一年。
日歷:
1月,2月:海南島;
3月:北歐德國、捷克、荷蘭、瑞典、挪威、丹麥
4月:海南博鰲亞洲論壇見證胡蕭會
5月:北京——南京——海口(財經十年百人會\汶川地震\回鄉省親)
6月:海口(為災區來瓊療傷兒童張羅)
7月:香港書展
8月:海南香港推廣會
9月——12月:來到云南撫仙湖,做了全職媽咪。讀書、寫作、想想自己。
這大概是我人生中,迄今為止行腳變化最大的一年吧,縱橫歐亞、貫穿南北,最后停在了一個高原的深水湖邊。
最難忘的是三月的歐洲之旅,讓我映證人是有所謂“心的故鄉”的,穿透時空。
記得,那天,同行的友們要去德國德累斯顿(Dresden)http://zh.wikipedia.org/wiki/%E5%BE%B7%E7%B4%AF%E6%96%AF%E9%A1%BF,一座美麗的古城;這是在德國的唯一一天的自由時段,小女子心心念念想著我的布拉格(Praha),我的KAFKA.
清晨,在柏林酒店的自助餐廳,來自京城的德語導游周,在互聯網上幫著小女子緊急搜索,如何在一天之內往返柏林和布拉格。有兩個航班,不過都要經停第二城市;BUS旅行,則是在晚間六時半最后一個班次;火車,大約有比較多的班次,不過最后一班回到柏林,就會是深夜。小女子,好像一個一心要吃到糖果的小女孩,向領隊、導游、翻譯再三請求:如果不能確保當天回到柏林,俺就在柏林游蕩不“出國”,一定不會出現次日掉隊的情況。細心的領隊李,一再囑咐:隨時和我保持聯絡啊,關關,記得大使館的號碼啊,關關……
有了心的磁石,小女子那時我啊,什么都會答應的喇:))
其實,乘地鐵來到中心火車站,俺驚訝地發現:乘坐申根協議國的國際列車,其實是好容易的一件事。火車票,往返的,一次搞定。不過,在布拉格可以逗留的時間,不超過四個小時。不知為何,小女子好像覺得篤定得很,好像KAFKA會來車站接車似的。
還有時間富裕,俺提著相機在大如購物中心的中心車站內,四處晃蕩,見誰都拍。
奇怪,只不過兩次獨自乘坐了柏林地鐵,我就覺得和她親,像是前世來過的。最會迷路的我,那一天,腦殼清清的。好像連那從未學過的德語,也認得似的。奇怪吧。
上車,沒有翻譯,沒有導游,甚至沒有伴兒,小女子自己很容易就找到座位,臨窗坐了,自在得和同行的人笑笑,好像每天都遇到的那樣。
拿出了中國的瓜子、柏林的蘋果、還有那大學時MAYBOY翻透的《生命不能承受之輕》,翻翻隨車附送的雜誌,并沒有想像中的“近鄉情更怯”,只有舒坦。
火車很快就進入了易北河流域。啊呀,河流真的是有性情的呢。這易北河,寬闊、舒緩、多彎,每一個彎都粘著一幅緩緩的河灘,一幢幢精致、鮮艷的小別墅,隨性地撒在沿河的一個個灘上,集合成一個個村落和小鎮。河如五線譜,小鎮就是豆芽吧。小說里讀易北河,沒有這樣的親近感,這下看了,隨著水流行了,就知道沒有可能在這美麗的河邊,會沒有文學,特別,會沒有詩歌。
三月,是深冬吧,河的顏色灰青灰青,倒不覺得冷。這易北河人造的小房子,屋頂頂頂有趣,仿佛帶遮耳朵的大帽子,煙筒則是冒頂伸出的天線。小女子就想像著那煙筒下的壁爐,壁爐前的沙發,還有閱讀。幾千年,最少我的KAFKA時代,一直就會是這樣的冬吧。
真是有趣,德國境內的最后一站就是德累斯頓,火車竟然出了故障。車長,一個穿著制服的紅臉高個漢子,抱歉地來通知。小女子最初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就上去問:WHAT'S WRONG?待到得知要等一個小時,真是有點著急了:那么,我的布拉格時間,不是又得縮水么?“MAY I CHANGE AN OTHER TRAIN?”“SORRY!”好了,這下踏實了。
第一次開口,倒是引起周圍的旅伴對俺這個亞洲女子發生了興趣.
-You want to looking for KAFKA?
-Ya!
-Do you know where is KAFKA BOOKSHOP?Where is KAFKA COFFEE?
-Sorry.
火車再次啟動,算了一下時間,布拉格逗留時間,已經縮短至三個小時了。小女子忽然發現,自己來前匆忙,查閱的資料大多是中文的,盡管有照片。但是,歐洲小城的街巷、房屋實在是長得太像了。我,開始擔心,KAFKA不能來車站接我了。
“Is PRAHA!”同座的男子提醒我說。
興奮,下車,拍到了站臺上方懸掛的'PRAHA',粉了脸.出站,換錢。小女子我,熟悉得好像回家一樣。
“Where is the bus station?”然后,我竟然出站左轉,當真走到了Bus車站。站在隊尾,我問:那一線可以到KAFKA BOOKSHOP? 竟然沒有人知道!
“Can you tell me,where is the TAXI STATION?”當下決定包車去找,時不我待啊。
小女子向車站廣場的另一頭走去,果然,一群TAXI。“WHO CAN HELP ME TO LOOKING FOR KAFKA?”一群人面面相覷,有人開始搖頭,小女子眼淚當下就涌進了眼眶。“I CAN HELP YOU!”長得壯實的他出現了,并不是我想象的蒼白、消瘦.不過,他笑著俯看我,很憨厚的樣子,叫人覺得可靠。
二話沒說,我就上了他的車。車開了,我拿出那疊“資料”,一一指給他看。“Why not in ENGLISH?I don't know any chinese,dear Asia Girl.”這時,我也問自己:“WHY NOT IN ENGLISH?”
車在布拉格的新城里走著,我著急了,像小時候第一次乘坐幼兒園的三輪車回家,怎么也看不到家一樣。
“Don't worry!”接着,就听到他不停的打手机,大概是像兄弟们问路吧。总是听到那句:a Asia girl!呵呵,我这个莽撞的亚洲女子,在K的故乡一下子出名喇:))
终于,车子过了一个很现代的水泥桥,向左一拐,进入时光隧道,我们开进了布拉格的老城。
只是从小巷子蜿蜒几下,就来到了青石铺路的宽阔的老城,放射状的街道,古老的哥特式样的建筑,从窗外拉过:“啊呀,你住在一个好美的城市里啊。”“可是,这里的人,都太没有变化了,总是过着一样的日子。”“我就喜欢日子不变的地方,过着多踏实啊。”
“你们知道你们的KAFKA在世界上传的很远么?”
“知道啊。可是,也就是知道而已哦。他在哪里出生,喝咖啡,写作,还真的不知道。太远了的事情了。”
“可是,亚洲很多喜欢他的人,知道得清清的。”
“是吗?你可是我遇到的第一个亚洲女人啊。这下你让我知道了KAFKA的厉害。”
车在老城里兜兜转转,他总在说:快找到了,别着急。我再问。
我呢,就不停地问:路对么?真能找到么?好像赖上他了:))
“对了!前面不远,有个KAFKA SQUARE,一定是那里啦”。
果然,“KAFKA BOOKSHOP!”车还没停稳,我就开门跳下去了。路边的另一位帅司机看见我就笑了:THE Asia Girl!
我只顾傻笑一下,然后一头就冲进了那窄窄的门,看见K睁着忧郁的眼睛,站在门边看着我,好像在说:怎么才来啊。
他,指着手表说,20分钟,不然你的时间不够了;我,再帮你找黄金屋,好么?悄悄地,门带上了。
沉浸在K的世界,没有距离地,我在镜头后面,一边哭着一边拍。好像有许多的委屈,他也是,要相互诉说。也不说,也知道。
他是生在这里的。这高高低低的门槛,不远处的教堂,门外的石板路,上千年的老街,听过他的无眠夜的喃喃自语,被他的鞋跟笃笃敲打,被他忧郁的眼神一遍遍凝望。寒冷的夜,说不出话的孤单,我的K,你,让我,好心疼。
他回来了,说K写作的黄金屋,得走了去,我的时间怕是不够了。不如,带我去教堂边,另一家K的主题书店。
“好吧”,其实,这时我已经随他摆布了。因为,一进那屋子,小女子就听到K轻轻吁出一口气。我知道,K已经知足了。那么,小女子夫复何求?
黄昏的教堂,美的让人不敢走近。他告诉我,上千年的教堂啦。“哦,那么KAFKA也一定是在这里冥想过吧。”“一定的。”他说。我,听着踏实了。
“高兴了吗?”
“高兴。谢谢你。”
“我也得谢谢你。是你教我知道了KAFKA TRIP.”
“嗯。”
都不知道怎么回的车站。反正,当他帮我提着一兜书啊,画啊,回到车站,他的兄弟们都涌过来:THE MAD ASIA GIRL!
天渐渐黑了,我终于知道饿了。这一天,只是吃了一只苹果啊。原本想去KAFKA COFFEE厮磨,不知怎么就忘了。
排队,买了一大块三明治,好香好清甜。这该是K的食物吧,这回我也知道他喜欢的滋味了。
布拉格车站的候车室不大,其实并没有按照列车车次进站的那种候车室,只是一个大厅罢了。大约,火车入站有几条轨道,于是,在候车室里,隧道的入口上方,悬挂一面墙的显示牌,不是电脑显示屏,而是那种很古老的站牌。进出站的车次、时间、隧道口,啪啪有声地滚动出现。也并不是所有的车次滚动播出,是要等车快进站了,才跳出来。
起先,我并不知道。在显示屏上找啊找,怎么也看不到手中车票显示的车次。问人,都说等等。再问:你们是去柏林么?有人说是,有人说不是。
有鸽子飞进飞出,她们站牌上方做窝啦!!
有一阵,恍然觉得,是K在留我呢。不走又怎样?会有人来布拉格找我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么?活在K的城市里,我会很蕴藉呢。想着想着,眼圈就红了。好孤单。
身边一个小个女子,看看我手中的车票:别急,等会儿,你跟着我,我去柏林,也这一趟车。
这,是我的北歐之旅第几次遇到热心人呢?上几次,在柏林;这次,在布拉格。好像在心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