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2007

返江南(三)書緣之《我認識的錢鐘書》



無法不相信﹕人與書﹐也是要講緣分的。
書緣﹐比人緣﹐有時更教人“窩心”。
因為﹐他會靜靜地在等你。

K:

歲末年初返江南﹐一次次書緣帶來的興奮﹐教人再次確認﹐書與May Boy﹐是小女子生命里註定的“物件” ﹐缺一﹐不歡。
緣一﹕
為了將小女子在港責任編輯的《東南亞踏歌行》﹐“嫁”個好人家。書籍出版之後﹐即寄往江南的上海文藝﹐江蘇人民兩個曾表示有興趣出簡體版的出版社。
行前﹐向馬﹐梁兩位飽讀兩岸詩書的才子咨詢出版簡體版的經驗﹐得知馬今年出版的兩本很好閱讀的書籍《目迷.耽美卷一:江湖有事》﹐《目迷.耽美卷二:愛戀無聲》﹐已賣了簡體版權﹐並快速在內地上櫃了。文道的《弱水三千》﹐也正在談賣簡體版權之事。
心里有了底﹐又請教師從王力先生的上海人民出版社編輯大表哥蘇義寧﹐遂再次被介紹前往同樣座落在紹興路上的上海文藝出版社。
去年六月間﹐為了自己的書籍的寫作出版﹐曾拜訪上海文藝老編輯陳朝華﹐陳先生就給了小女子許多中肯的建議。是次﹐再度談合作﹐陳先生通過表哥﹐周到地安排了約會時間﹐教人覺得很“窩心”。
一個寒冷的早晨﹐小女子從浦東趕往浦西紹興路。
紹興路﹐是一條保留著許多洋房的老街﹐街從東到西,不過兩三百米﹐不寬的街道兩旁種植著法國梧桐。這條路曾佔據上海出版業半壁江山,幾百年的文化沉澱薰陶,始終讓她在喧鬧中固守著特有的寧靜。
他像是個忘了時光的書生﹐毫不理會周圍世界天翻地覆地變化,執著地沉浸在對書的迷戀中。夾在繁華的淮海路﹐衡山路之間,小街里的上海人民﹐上海文藝﹐上海音像……數十年如一日﹐一本本地出著好書﹐教書生們在書房里﹐夜的台燈下﹐可以有所“浸淫”。
登上上海文藝的小洋樓﹐一位女編輯熱情地說﹕陳老師有事“跑開一下下” 。又開了陳的辦公室﹐教小女子進去等。
呀﹐這可是最愛看的書房啊。什麼是鎮宅之寶﹖小女子一時難以確定。倒是一眼就看到了架上有本《我認識的錢鐘書》﹐作者是吳昌泰先生﹐曾任《文藝報》副總編
於是﹐好書在握﹐坐定翻看﹐愛不釋手。
牛皮紙的封面上﹐錢先生的水墨肖像﹐微笑著﹐很沉靜。書內﹐吳先生寫了與錢老近廿年的編輯作者交往﹔最寶貴的是一批錢先生與吳的書信往來手跡。錢的書法﹐靈動飄逸﹐觀之﹐有王羲之風﹐卻又不盡然。
令人驚奇的是﹐書內連續刊登了錢先生修改一位記者稿件的手跡﹐共占了六個頁碼。這記者﹐竟然是我所共事的中新社香港分社林湄前輩。
她在一九八六年﹐由吳引見錢後﹐撰寫的一篇《速寫錢鐘書》﹐第一次公開報道了錢對諾貝爾文學獎的看法﹕“只要想一想﹐不講生存的﹐已故得獎人里有黛麗達﹐海澤﹐倭鏗﹐賽珍珠之流﹐就可見這個獎的意義是否重大了。” 在談到博爾赫斯因拿不到諾貝爾文學獎而耿耿於懷一事時﹐錢鐘書說﹕“這表明他對自己缺乏信念﹐而對評獎委員似乎又太看重了。”
錢的觀點﹐當時引起華人世界的一番議論。
有趣的是﹐有關的披露文字﹐竟然全是錢對是文的修改內容。可見﹐錢當時是希望通過色彩較為清淡的中新社﹐傳達這一觀點的。

就在小女子沉浸在書中﹐忘記了身在何處之時﹐陳先生回來了。只好依依不捨放下了錢鐘書。

陳對《東》書的評價是﹕編得不錯﹐有些看頭﹐特別是原創的照片。文字也沒有“政治風險”。故﹐出簡體版﹐頗為看好﹐會推薦上今年得選題會。囑小女子月中聯系。

告別陳先生﹐不用說﹐小女子立刻進了樓下得“讀者服務部” ﹐請回了這冊《我認識的錢鐘書》。

冬的滬上﹐于是不再冷。

回寧探老父的火車上﹐May Boy一口氣讀完。說﹕傻丫頭﹐你寫專訪﹐“水”比前輩“深”。

小女子﹐聽了﹐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