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0/2008


K,
這個周末,我們仨和肥仔的在澄江四中的老師們,在撫仙湖邊一個叫做紅花園的餐廳“約會”了。食五斤重的大青魚、用比臉盆還大的盤子裝著的炒土雞、脆炸香辣牛肉片、炸云南臭豆腐,青蠶豆版,各種叫不出名的野菜……還有,沾著黃醬的尖尖的青椒。男子勁酒,女子云南柔紅。
一桌十二、三人,肥仔的所有任課老師,還有學校政教科的主任。召集人,是肥仔的班主任馬老師,像肥仔在海南的干媽一樣,打心底里關心肥仔的姐妹。澄江人,就是如此實在,我們好對“胃口”。

這是肥仔作文一篇,點擊可以看大圖的:))






語文科老師,是一位年輕美麗的女子,一見面我們就你來我往“夸獎”起肥仔的作文,想想好像是兩個超級“粉絲”呢。小女子對老師說:肥仔來澄江后最明顯的兩大變化,一是每天堅持長跑,真的減去了肚腩,曬黑了,帥且壯;二是終于提筆開始“寫作”了。之前,我倆從四月開始一起走過了艱難的幾個月的游學生涯,我一直覺得對肥仔對我都是一生難以忘懷的經歷,好想知道,這幾個月的相伴,到底會在肥仔生命里如何留痕。終于,在每晚的晚修上,他提筆開始寫“游學記”,篇篇讓我好感動。當老師說:肥仔在學校里有不少粉絲呢,俺脫口而出“我也是兒子的粉絲吶。”
英文科沈老師,是一個很有趣的人物,常常和肥仔聊天了解他對海南和云南學校的觀感。記得肥仔第一周就告訴MA:英文老師的教學方法我喜歡。看來,人相處,真是得投緣才得。那天,小女子聽得最開心的話是:因為肥仔,整個班級的英文成績有提升。哇——,這個四月份還說“我和英文相互不熟悉”的小胖子,竟然在鄉村學校找到了和英文的感覺:他開始如當年中文識字一樣,逮著英文就念了,MA為他準備的英文小說,互聯網上的英文電影,這下要遭“襲擊”了:))我好喜歡。



昨日午后,MA用瓦罐慢火干煸了栗子燒肉,香氣讓肥仔舔唇,讓MAYBOY的大饞蟲直接爬出來:)
晚餐,我們仨邊吃邊聊:在古風盎然的撫仙湖邊,我的崽子開竅了,開始體會到人與人之間緣分的真義,體會到人與人之間相互取暖的樂趣。這段難得的與鄉土的親近,將會是他一生的營養。
MAYBOY開車,我們一起將肥仔送去學校,這一次,覺得這個鄉村學校好溫馨。

“帶村姑進城買點點心吧”,村姑說。
于是,跟著一串三腳貓、拖拉機、馬車,我們沿著鄉村小路進城了:市場里的土點心,一公斤十塊錢,濃油重糖一點不欺人,讓我好像回到小時候,特別是酥皮點心、桃酥、菠蘿包,味道特正宗!
“哎呀,市場小攤收攤了,只好去城里的點心鋪子”,他拖著饞嘴貓向城里去,“就這家吧,老婆餅、千層酥、桃酥、薩其馬……啊呀,見樣拿樣!”
“再來一串漂亮的香蕉!”
滿意了吧?回村了吧?
嗯!

夜,網上轉悠,各玩兒各的。
“我得早點回家!明天還的給那些去深圳見工的孩子們送行,還要去聽一年一屆的古滇國文化研究會年會呢。”
“回吧。”
“喂!能早點回來么?今晚湖邊的風太大,風聲嚇人,我害怕。”
看著書,聽著風,又等又害怕,風吹門窗,每一響動,都以為是MAYBOY在轉鎖孔。
門,終于,響了。他,進來,一件小獵裝,敞著懷,笑話人:“嗚嗚,風好大,我害怕”。
小女子踢踢坨坨剛下床,就被人一把拉進了懷里:“我剛想哭,你就回來了:((:))”
“煮了點米粥,您老將就著宵夜吧:))”

窗簾被吹得鼓鼓的,可是不再嚇人了。
有了溫暖,就有了家。

文章日期:2008年10月20日

【明報專訊】上海的石庫門弄堂,一度曾是高級地段。霞飛路有「霞飛坊」,住過夏丏尊、徐悲鴻、許廣平等不少名人,租界的石庫門更與整個上海文化圈密切相關,陝西南路、永嘉路一帶也有達官貴人之家點綴其中。
後來堂前燕飛入百姓家,石庫門成為上海標誌性平民建築。平民住的石庫門,比棚戶區高級一點,比新式商品房低級一點。住客最鼎盛的時候,假如你住在前客堂,很可以在同一天內遇見後客堂的鄰居、灶披間的鄰居、前廂房的鄰居、後廂房的鄰居、亭子間的鄰居、三層閣的鄰居,甚至,曬台的鄰居——一棟石庫門有如盤根錯節的老樹,枝蔓纏結而上,絲毫不比京城的四合院簡單。
伴隨這樣宜於交流的建築特色,外省人可能會覺得這仍然是四十年代的上海,像鄭君里導演的《烏鴉與麻雀》,鄰居們為了共用的逼仄廚房而爭吵,亭子間裏的任何一個動靜都會在樓下忠實地再現。——其實就連獨立水表都已實行了許多年,舊式馬桶也大都進了歷史博物館,「萬國旗」搬進家裏,各戶都有自己的獨立廚衛……只有一種人際關係,隨建築完好地保留至今。
當年正值港產劇輸入大陸伊始,對於劇情裏動不動就出現數百萬豪宅,我們總覺得是個天文數字,和我們沒關係的。想不到等到我們這一輩開始存錢買房的時候,上海的房價也已經飆升到當年豪宅的地步,而仍有一千多萬常駐居民,執著地尋求片瓦遮頭。
其實想要一所房子,不外乎是為了一個家,為了家裏那一個自己所愛的人。我的一個女性朋友,最近終於和她的「鳳凰男」搬進了新居。因為搬家過於勞累,喬遷那日她額頭發燙喉嚨不適,疑為扁桃腺發炎。她的醫生先生想找個壓舌板替她看看病灶,一時找不到,遂拉開冰箱門,翻出一支冰棍吃掉,將剩下的木片塞進她嘴裏。
那一刻,房子才有了家的感覺。
[文‧闕政 上海人,曾為出版社編輯,現任文化公司策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