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2009

以疼醫疼



K,
小女子頂頂怕疼,可是偏偏疼最會來找我,有時候,真是不得不用疼來醫疼。這時候就想,或許真的有個隧道,忍過去了,就到了另一面,有光。
關于疼痛,印象最深,是第一年來海南貪去海里游泳,耳朵進了水,只是馬馬虎虎單腳跳了跳,沒有清潔干凈。夜,耳朵先隱隱地不適,很快如蟻啃噬,進而如錐探腦,短短不到兩個小時,已經痛得手足無措,抓耳撓腮。
MAYBOY趕緊將小女子送往海南省人民醫院門診部,急診。診斷:急性中耳炎。吊水。就在短短的吊瓶的當兒,疼痛已經讓人完全失態,不只是不知不覺淚流滿面,還忍不住兩只手的拇指、食指互掐,讓虎口的痛抵擋耳內的痛。次日,就見兩道深深的紫痕,好幾天連筷子都抓不住了。
想不到吧,中耳炎怎樣導致“手殘”!

不知不覺,海南島出現了足療。小女子每次前往,都帶著去按摩按摩的心態,可每次都弄得齜牙咧嘴疼一番。私下以為,“足療”,就是以一時之疼,換幾日之快呢。
第一次知道并非如此,還是在西貢,2005年吧。
那次,和老魚頭、宋哥奉命踏訪緬甸、老撾、越南。五月,中南半島,烈日如火,半月周游下來,來到頗為現代化的后殖民之西貢,湄公河夜游,小酒、小調一熏,疲憊從身體的每一個縫里鉆出來,就想找人給抓撓抓撓。
在堤岸晃蕩,西式小洋樓夾道,小門小臉的店鋪、酒吧鋪陳,擦肩盡是些喜歡賴在舒服的亞洲、老法后殖民的西人,一忽兒覺得回了上海,一忽兒像走進梁家輝主演的《情人》里。
正不知所以,忽然就看見熟悉的大腳丫霓虹燈,從熱帶小樓的陽臺上伸將出來。我們仨眼神一對:走,捏捏!
進了門,倆老哥就成了啞子,全靠小女子馬馬虎虎的洋文應付了。
起初,小女子還竊笑:哼哼,把倆賣了,都不知道:))
啊呀,沒有單間,連標間也欠奉。只見一間屋子,密密麻麻排著些折疊躺椅,男男女女混在一堆兒捏著。
怎么這樣啊,小女子轉身想走,倆老哥不干了:都進來了,由不得你!!老魚頭還親自點了個眉清目秀的小子,專門伺候小女子:啊呀,原來進了這樣的地方,根本不用說話的!!
其實,泡泡腳,也還蠻舒服的。然后,就開始捏穴位了。
在海南、深圳,小女子從來不會在非單間讓人捉住腳丫的,這回,想扭扭捏捏也沒轍兒。
其實,對于足療,小女子早早就買了些書,照貓畫虎找過穴位,對于哪兒對哪兒,多少有點兒譜。于是,捏到足心,就知道和腸胃相對的公孫、太白要疼了,先全身緊張地等著,然而還是一碰就叫喚;捏到隱白、大敦,就知道和腰疼相連的疼,該到了;一拉拔腳趾,啊呀呀,小女子大叫起來,那老頸椎病啊,讓我如何不惱你!!
小女子這廂叫得痛快,那邊悶聲發大財的老魚頭和宋哥,忍不住笑了:這小弟,碰了關關哪兒了,這陣叫@@@
小女子這才發現,原來并不“是個人捏腳都得叫喚”的啊。

兩周前,小女子又累又疼,那晚和MAYBOY從高寶學校返屋企,盡然渾身緊張得發抖。MAYBOY請小女子去某某皇宮捏腳丫,還送俺貴賓卡。原來,這家伙的腳丫也正常無比,咋樣捏都不哼唧,反倒看著小女子大呼小叫得直樂呢。
“以疼醫疼”這事兒,好像是小女子命里定的,看來只有去習慣她了。

啊呀,寫累了,好想捏捏呢。

腳底地圖
文章日期:2009年3月9日
明報專訊】腳底有份人體地圖,心肝脾肺,一目了然。治療師可以按圖索驥,追尋痛病根源。多年前那次神秘經驗,始於氣功師給我的腳底治療。
小彭追隨一個越南師傅,八十高齡,依然面如笑佛,又圓又潤。應該是佛教的分支吧,師傅多練功少說話,從他有點返老還童的外表,可說服很多人他是功底深厚的。我與小彭及他的師兄弟論佛,與基督教對比,大家都是開放自在,不會企圖要說服誰。
及後小彭介紹一個大師兄,五十多歲,行醫濟世,不收錢財。他應是笑佛大師傅同出一宗,但似乎沒有什麼正規的組織聯繫。他用的方法頗為古怪,手指穿扣,用力壓刺病人腳底。痛得哇哇大叫者,必是五勞七傷。大師兄也練氣功,按腳板時也可傳出氣電。
那個年頭,我身體瘦弱,弱不禁風,經常得病,大熱天還老是披外套。出入冷氣,室內室外,永遠有長袖毛衣防身。當年大師兄暫居深圳,小彭熱心介紹,且多次與我到深圳就醫。朋友之間,給大師兄測試腳底,有些是心臟不佳,有些是腎臟出了問題。我太太最健康,師兄用力往她腳板壓下去,她還是神態自若,簡直係乜事都冇。
最大鑊係我,輕輕一按,已是呼天搶地。再加力按摩,我竟眼前一黑倒在地上。奇怪的事在這時發生。後來身邊的人有不同的說法。有說是靈魂出竅了。但我到今天仍然拒絕過分解釋,只想把具體的感知描述出來。
先不談那十分鐘昏迷的主觀經歷。客觀的事實是頗為明顯的。經過數次治療,我整個人「變暖」了,不必老是披住外套,可以穿短袖T-shirt而不怕病倒。面色好了不在話下,連一些飲食習慣也改變了。以前不能喝酒,一小杯已是頭痛欲裂,之後暢飲數杯面不改容。總之整個人的血脈打通了,雖然性格性情還是那個以往的我,但身體就變成另一個人。
[馬傑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