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2009

a link:閱讀時光:《偷書賊》作者 暗黑中尋索文字力量



作  者:(澳)马克斯·苏萨克 著,孙张静 译
出 版 社: 南海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7-8-1
字  数:
版  次: 1
页  数: 368
I S B N : 9787544238212

國際視域﹕《偷書賊》作者 暗黑中尋索文字力量

文章日期:2009年3月8日
【明報專訊】二戰期間德國小鎮的一家平房地下室。陰沉、淒冷。
猶太人蜷縮,聆聽小女孩莉賽爾閱讀手中之書。
女孩是個偷書賊,偷的第一本書,是從客死往寄養家庭途上的弟弟之墓地上,順手牽來的《掘墓人手冊》,書裏收藏她弟弟最後的一線目光。
第二本《聳聳肩膀》,從焚書慶賀獨裁者生日的火堆中搶出。
偷書事件陸續而來。養父教莉賽爾文字,令她由蒙童成長至能以文字慰藉人心的姑娘。
這是死神說的故事。細膩、溫馨。澳洲作家馬格斯‧朱薩克(Markus Zusak)記錄下來了。《偷書賊》登上全球各大排行榜,單是繁體中文版,如今印量已達十一萬冊。去年朱薩克獲邀成為台北書展特邀作家,今年來港參加國際文學節,本版專訪於他,且聽他說自己的寫作故事。
二○○六年,朱薩克剛過三十,憑《偷書賊》被喻為英語寫作的新星,尤因其文筆如詩、意境如畫。
朱薩克以此書向原籍澳地利與德國的父母致意:五十年代末移民澳洲的朱薩克父母,總在飯桌上,給他與哥哥、兩個姐姐講述二戰的故事:城裏被漫飛的灰燼覆蓋,天上一片火紅,疲弱的猶太老人被押送集中營,一個男孩送上麵包,士兵看見,衝上前搶去食物,鞭打老人,又轉身追趕孩子……
主角原形是母親
《偷書賊》的女主角莉賽爾原形是他的母親:「作為戰亂當中的養女兒,她尊敬養父,他是那麼仁厚。」然而此書對於作者本身的意義,是醜陋時代中的美麗時刻,更多來自他的父母為他們安排的、避風港般的童年。作為新移民的家庭,朱薩克的爸媽初抵澳洲,不懂英語,也遇上不友善的對待,爸爸是個油漆匠,母親到工廠上班,被喚花名,工作出色則被妒忌眼紅……可是他們努力為孩子築一個安樂居。
「爸媽總是把最好的留給我們。上學以外,我們學音樂、衝浪等等等等,總不乏機會。他們鼓勵我們做自己想做的,更要我們做好。我其中一個姐姐,音樂就好棒。」
他猶記得十歲時仍是個子細細,卻是個擲鐵餅的小選手。為進入可往新西蘭比賽的隊伍,他要特訓。「那一年總是傾日大雨,爸爸往往站在雨中,一站兩小時,給我扔回擲出的鐵餅。」
打出來的兄姊感情
而他和兄姊間感情親厚——至今偶然姐姐打電話給他,「招呼都不打,劈頭第一句便是『羅拔(他們的哥哥)那傻瓜!』」──他說那是打架打出來的——「無怪乎書中莉賽爾小小的溫文女孩,也成了打架能手了?」「哈哈,是的!」朱薩克滿懷笑容地承認了童年對他寫作的影響。
而寫作便成為朱薩克證明自己的方法——他的大姐比他長七歲,二姐長六歲,哥哥長兩歲,「他們會做的我都不會做。騎馬?你太矮了。打牌?你不懂。終於,我找到寫作。」他的一家,只有他一人是寫作的。他自小愛寫故事,愛幻想,腦海中的故事細節總清晰無比。
這是孩童的好奇天性。
「像我兩歲半的女兒,她沒有什麼是不感興趣的。童年是個不斷學習的過程,而且那時候世界比你大得多,孩子也更勇於去感認這個世界。這經歷照耀成年時的道路。」
家庭、成長、童年,是他寫作的母題。他正在著手新書Bridge of Clay,據澳洲媒體報道,將在十一月出版。Clay 是個雙關語,既指陶泥,也指Clayton這男子的名字。故事關乎模塑陶泥橋的男孩Clayton,「他大可能隨心所欲創作自己的橋,但陶泥要放到窯去燒,才算完成。當這道陶橋真正面對測試:紅日東升,把河水映得閃閃如火光時,Clayton是否仍然可以讓他安心走過呢?」仍是生命育成的大宏旨。
他的前作Fighting Ruben Wolfe、The Messenger(中譯本《傳信人》剛出版),俱入選或獲少年文學獎項。《偷書賊》更獲世界注目,橫掃美國圖書館協會Printz獎、Barnes & Noble書店「發現新人獎」、號稱為「美國文壇奧斯卡」的鵝毛筆獎。
他用了整整三年去寫作此書。追求風格與結構,在段落與段落之間營造節奏感,加入小訊息的格子,把《偷書賊》妝點成敘事者「死神」的筆記一般。
為本書,他三易其稿。
第一份初稿,死神是敘事者,然而他冷峻、勢利。猶太人馬克那時稍老,無緣由地進入莉賽爾的世界,收留她作養女。他寫了二百多頁,仍覺得不對勁,於是撤掉重寫。
第二稿,敘事者換了莉賽爾,以她的童音語調說的故事,可她的文學感性都是澳洲式的,也很不妥。
動筆寫第三稿時,已過了一年半的時間,朱薩克發愁:假如以上方式都不可行,那怎辦?他以相反方向去構思,「假如死神不是全能的,反而敬畏人類,那會怎樣?」
於是他從書中最後一句發想:「人類真讓我捉摸不透。」
寫就整個故事:馬克之父戰前有恩於莉賽爾養父,戰事請求避難於他的家中,才有他後來躲在地下室,在當時奉為《聖經》的希特勒著作《我的奮鬥》上,塗上白漆,寫上新生圖文故事的情節。配合這情節,插圖是一張張隱約透下邊鉛印文字的、上邊重繪了隱喻馬克自己的鳥人圖畫的書頁,喻意為親厚友誼取締了殘酷世情。
可是朱薩克說,他不曾受過正式的寫作訓練。他在大學習文科,主修英文及歷史,然而最愛的科目是社會學。「那是因為老師很有魅力,而且常常談起寫作的事,他把寫作比喻為旅行,能把寫者帶往不知的境地。」
他甚至否認自己有所謂的寫作天分:「於我而言,那是時間多於才華。如果你來看我寫作,就會知道我是在黑暗中碰碰撞撞,摸索出道路來。」他自稱寫《偷書賊》的三年間總是滿口埋怨,「那可能你姐姐打電話給羅拔,也會說『馬格斯是個傻瓜囉?』」「哈哈,說不定!」開朗親初的馬格斯大方地接受玩笑說。
編輯 曾祥泰
文、攝\鄭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