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2009

由中國出發:亞丁地緣政治


Dresch, Paul.(2000).A History of Modern Yemen.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Smith, Dan. (2006). The State of The Middle East: An Atlas of Conflict and Resolution. California: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由中國出發:亞丁地緣政治
文章日期:2009年1月7日
【明報專訊】中國決定派遣三艘軍艦前往亞丁灣(Gulf of Aden)的索馬里海域進行打擊海盜的軍事行動、參與保護糧食和貨物運送的人道救援工作,這是否標誌鄭和時代的回歸、展示對國際事務負責任的大國風範?還是趁美國面對金融危機而填補此區域權力真空的最佳時機?抑或鄧小平韜光養晦的外交思想正式宣佈告一段落?
除了從中國和平發展的角度考慮問題外,我們不妨對照英國的環球殖民史中亞丁(Aden)的地緣政治和歷史,思考當前局勢和嘗試想像這遙遠城市與香港的關係。
帝國港口據點的戰略性
在昔日歐洲的殖民擴張,佔領各國港口是關鍵的軍事策略。歷史上,香港、新加坡和亞丁分別就是大英帝國在19世紀進駐遠東、東南亞和中東海灣地區的重要據點。1841年英國在香港的首個佔領角(Possession Point)——現今上環的「水坑口街」(Possession Street)——就見證大英帝國對港口據點的重視。明代鄭和下西洋的路線,亞丁的戰略性位置已隱隱浮現。亞丁位於現今中東也門共和國(Republic of Yemen)的南部海港城市、並於有「非洲之角」(Horn of Africa)之稱的非洲東部:包括索馬里、埃塞俄比亞、厄立特里亞(Eritrea)、吉布提(Dijbouti)的重要樞紐地帶。就在大英帝國英國佔領香港的同期,英國東印度公司的孟買管轄區(East India Company, Bombay Presidency)在1839年佔領亞丁為英國的保護領地(Protectorate),其戰略性是抗衡以北面薩那(Sana'a)的鄂圖曼帝國(the Ottoman Empire)突厥人勢力,及至一次大戰結束鄂圖曼勢力衰微,亞丁旋即成為英國從蘇彝士運河、紅海至印度洋的遠東航道中途站。

也門雙城記:薩那與亞丁

根據筆者在本年8月在也門進行的初步研究和訪談記錄,對比現今也門北部首都薩那,亞丁的政經位置在經歷也門1962年9月26日的共和革命、英國人在1967年撤出與1990年南北也門統一後有逐漸失去昔日繁華的趨勢。在北也門薩那強大的影響下,在亞丁的受訪者指出英治傳統逐漸腐蝕失落,例如殖民時期嚴禁咀嚼加特(Chewing Qat)的習慣一一回歸亞丁,經濟亦因亞丁港口未被也門政府善用而大不如前。薩那在反恐戰線上也成了也門近年的政治熱點。在也門田野考察其間,筆者一直有所聽聞在也門北部薩達省(Sa'ad)與阿蓋達有聯繫的政府叛軍一直與政府軍隊交戰,並誓言為其領袖的犧牲向政府在薩那市報復,而薩那市的外國人聚集地方是襲擊目標的新聞亦在也門廣泛報道,想不到在筆者今年離開也門後的9月初,薩那美國大使館就發生恐怖襲擊並釀成18人死亡。雖然如此,從2000年美國驅逐艦在亞丁港遇襲和近日的海盜事件,整個亞丁灣地區的戰略性和穩定性再次備受注視。其實,近年大批索馬里難民湧進也門和在海途中罹難,其中也有在香港等待聯合國 難民公處等待確認難民身分,索馬里社會內部管治問題和人道危機是非洲之角出現海盜的深層因素,也值得港人關注。
他山之石:後殖民歷史想像
從英國撤出後,香港、新加坡和亞丁已有各自發展的方向和模式。獨立後星加坡的長足進步有目共睹,統一後亞丁的停滯和中國在這地區介入後的發展仍待觀察。香港往後的方向會是怎樣?借用著名社會學家米爾斯(C. Wright Mills)倡議的社會學想像(the sociological imagination),香港能否從較廣闊的國際空間和比較歷史的角度(comparative historical perspective),借鑒其他前英殖民港口的不同歷史走向,從而審視自身的發展軌和映照自我的身分認同?
作者為也門中東研究學院訪問研究員、香港教育學院數社科技學系助理教授
文.何偉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