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2/2007

胡亞玲。漸行漸遠黎苗文化。留影。





K,
這是為巴黎《歐洲時報》寫的人物訪問記。采訪中,發現這個“熱心膽大”的女子,其實是憑著本心在記錄。告訴她,她的記錄方式非常的人類學,和西方觀察族群的方式很接近;告訴她,世界上有一批文化保護人士,和她在做著同樣的事情。她,不孤單。
姐姐,眼睛瞪得大大的,有一絲淚光。
知道,這個展覽差點夭折,因為黎族竟然也有狹隘的文化壟斷人群,認為"我們黎族"的事情,怎能讓一個漢族的女子,搶先做了展覽?好在,海南本質上是開放的,黎苗族人認同這個“白白嫩嫩”的漢族女子,就因為,她一仰脖,喝了黎族人的土酒。
想寫一篇,《酒是世界語》。

胡亞玲,為漸行漸遠黎苗文化“留影”的女子
被稱做海南黎族“敦煌壁畫”生命崇拜的女性胸部紋身、有母系社會烙印的黎族未婚女子與心上人談情說愛的“隆閨”、被沉重金銀耳墜拉裂的黎族婦女大耳垂……這些瀕臨消失的海南原住民黎族的百姓生活畫面,八月下旬驚顯於一個名為《胡亞玲海南黎族苗族風情攝影圖片展》。
展出僅僅五天,有不少關注黎苗文化的人們,甚至黎苗族的同胞,反反復複走進海南書畫院並不太大的展廳。
“這個展覽關於黎苗族風情記錄之全,超過了此地的博物館”,海南師範大學一位教授對記者說。
與通常的攝影展不同,深深打動參觀者的,不是美侖美奐的民族題材攝影藝術畫面,而是六百四十幅不裁切、不調色的原創照片,細膩地記錄下的黎苗族風情原生態。
一組組透著依依不捨之情的專題,其實是非常精准的田野調查式人類學記錄。女攝影師用鏡頭,追蹤著漸行漸遠歷史腳步,為一個沒有文字的民族文化“留影”。這是一個焦灼的、傷感的故事。
依山傍水而建黎族金字頂船型屋村寨,民居、穀倉、獨木棺;刀耕火種、狩獵、抓魚、釀酒、黎族男子“三件寶”;有三千年歷史,體現黎族審美情趣和族群標誌的紋身;影響了整個中國紡織業的黎錦紡織印染工藝;列入國家首批非物質文化遺產的見血封喉“樹皮布”製作工藝;被人文學者稱為人類史活化石的鑽木取火燒陶技藝;世世代代傳承的黎族石頭圖騰崇拜及占卜術;步行迎新,舉村送葬等等。
五十歲的女攝影師胡亞玲,是海口市工人文化宮的一名幹部,並非攝影科班出身,因為愛好端起相機也不過十多年。記者兩度採訪快人快語的胡亞玲,聽到最多的一句話是:“來不及了!”
一九九八年,因為一本雜誌關於黎族專題的邀約,她有緣走進了黎村苗寨:“當時想,中國五十六個民族,哪個民族的風情記錄都不能少。有機會記錄海南黎族苗族,就一定要盡力。”
她說:“十年來,我拍過的人物,許多已經八十多歲,有些已經走了;我拍過的村莊,許多已經改變了原生態的模樣。這就是為什麼,我一個女子,拼了命一趟趟進山,自費去拍攝數百個黎苗村寨,結交那許多黎苗族的好朋友。”
“經過十年一萬多張照片的拍攝,我為黎苗文化原生態的漸漸消失越來越焦灼,舉辦這個展覽是希望能夠喚起更多的人,對這兩個民族文化保存的關注。越民族的越世界,民族自身的文化消失了,心靈還如何生存?!更遑論走向世界?!”
“胡姐,我真是服了你了,這樣的畫面你也拍得到?!”記者在展覽現場所見,一位在城市工作多年的黎族大漢,被胡亞玲對他的民族追蹤記錄的深度震撼,“你這個女子,就是和我們黎族有緣。”
不少人曾在黎苗族工作過的人們,在現場與胡討論一些風俗的細節;為胡亞玲的精神感動,許多人在留言冊上寫下鼓勵的文字。
胡告訴記者,她最看中一位省級老領導的留言:“變尋常為藝術,化瞬間為永恆。”
“我就是滄海一粟,不過想為社會做一點事。”胡亞玲一再說。(完)關向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