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2009
萬象。陪讀。
K,
不準備開工,想把難得的“抽離”進行下去,上帝給的自由期還可以持續到八月底。
在撫仙湖,小女子算是小隱于野,回了島上,看看能否耐得住,大隱于市。
日子,這樣過,洗衣,煮飯,教崽子,遛小狗。然后,讀書,寫字。一天不出聲,也不寂寞。
“俺現在被養著呢!包養!!”那日,在撫仙湖,俺在電話里對特會掙的安姐姐說。
姐姐回:臭美吧,你@@
今日午后,帶胡蘭成和小屁顛轉悠完畢,他倆在園子里曬太陽發呆,小女子坐在一棵芒果樹下,把這本《萬象》翻完了。總第一一0期,第十卷第十期,二00八年十月出版。
幾篇文字好玩兒:《三島由紀夫軼事》、《畫中人》、《卡夫卡的眼睛》、《古爾德看聽讀》……主編俞曉群總是有點情色兮兮啊。
錄點字:
周成林《三島由紀夫軼事》,寫三島與李奇去一個叫做后樂園的健身房,很是傳神:三島在那里人緣不錯,因為他不裝模作樣,不以名作家自居。然而,三島亦與眾人保持適當距離,健身之后沐浴,眾人擠進鋪滿瓷磚盛滿熱水的大浴池,李奇總是很期待,而三島則情愿單獨沐浴。隨后,這位健身作家前身背轉,搭著毛巾,穿上短褲,套上外衣,頸上一根細細金鏈,老友記般揮揮手,匆匆一笑離去。
寫和三島在一起,就像演戲。一九五八年,三島在新居開派對:一道樓梯突然降至客廳,但樓梯并不通向何方,只通往高出一道陽臺環繞的小門。三島就是從這道樓梯走向他的客人,先讓自己在小陽臺上現身。
李奇評爛漫主義者三島之死:“他真的痛恨他的國家變得理性、實用與調和。……他的自殺也許是一則政治宣言、一則美學宣言,但亦是一則絕望的個人宣言。……”
朱紅《畫中人》,寫以日本著名女畫家上村松園為藍本的電影《序之舞》:一筆一畫在人生中定格,這是電影《序之舞》所帶來的美感,它無關風月,不是女權,而是一段生命之過程的展現——所謂詩窮而后工,在人生的仄縫里去尋找藝術那片室外桃源,或許會有更多的可能?而面對生命中的平常與瑣屑,流逝的青春,懼怕“從此平庸處世,做妻生仔的過一世!”(林徽因致胡適信中語)的,不只是一個人。
馬家輝《卡夫卡的眼睛》:卡夫卡的长相确实适宜于成为海报照片,一双圆头窄尾的大眼睛承载了犹太族裔的千年悲愁,两只尖得怪异的耳朵往上竖起,像欲接收天地间任何一项最细微的情感信息。卡夫卡在照片里直视着你,认识他的人很想过去跟他打招呼“grüß Gott”或“Dobré odpoledne”,从没听过卡夫卡是谁的人亦会忍不住好奇探窥他的謎樣身世,你想说什么呀,年轻人,为什么忧郁的眼神总像有口难言?
“无法平心静气地与他交谈,这有另一个说来也很自然的后果:我连话都不会说了。本来我大概也不会成为一个伟大的演说家的,但像一般人那样流畅地说话我该是可以的吧,然而你却很早就禁止我说话了。从那时候起,你那句威吓的话‘不许回嘴!’以及你那同时高高举起的手就一直紧紧地伴随着我。我在你面前变得说话结结巴巴,即使这样你还受不了,最后我干脆不说话了。”——《致父亲的信》卡夫卡
……
其實布拉格令我聯想起托馬斯多於卡夫卡; 後者冷峻, 前者熱情, 雖然後者是真實的人物而前者只是虛構的血肉。
托馬斯是米蘭昆德拉筆下的男主角。 我到底是先看電影然後才看小說《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的呢, 抑或相反? 時間太久了, 我忘記了, 總之曾有許多個日子我誤以為自己是托馬斯。 那是在台北的留學歲月, 廿歲出頭, 這樣的年齡如果不對托馬斯的情慾糾纏有所認同, 恐怕不是太早熟便是太魯鈍了。
在托馬斯的生命里,愛情本是偶然,在愛情的國度內,尚有太多未及實現的愛情,“人竟然看不到這些偶然,因此剝奪了自己生命里的美的維度。”可是,托馬斯“不是執迷于女人,而是執迷于每個女人都有無從想象的部分,換句話說,他執迷的這百萬分之一的不同,它讓每個女人有別于其他的女人。只有在性之中,這百萬分之一的不同才顯得珍貴,因為它在大庭廣眾之下是看不到的,它得要用征服的。性像個保險柜,里頭隱藏著屬于女性的‘我’的秘密”。
托馬斯除了情欲之外,還做了一件逃脫的事情:由于懶得向捷克專政者和蘇聯占有者獻出政治效忠,他選擇了離棄,不做醫生,改做工人,每天洗刷醫院里的窗戶,他由此發現:“我沒有使命,沒有人有使命。發現自己自由自在,沒有使命,那是最大的解脫啊。”
小說有幾場做愛描述, 男女主角裸著身體玩弄一頂黑禮帽和一支木拐杖, 電影把這幕拍得極浪漫, 眼睛看後, 心裡銘印。 所以啊在布拉格的深夜裡, 從舊城遊畢走路回旅館, 遠遠開來一列電車, 鐵軌吱啞搖蕩, 昏黃的街燈把碎石路映照得像從黑沉沉的海底冒起的無數小水泡, 也像從金黃香檳酒裡升起的小泡沫, 我抬頭窺探一些仍有燈光的窗戶, 彷彿在找尋禮帽和木杖, 在找尋兩個久違了卻又極熟悉的身影。
托馬斯, 你和特麗莎正躲在哪扇木窗後面呻吟纏綿?
幾乎忘了昆德拉寫過這樣一段:“托馬斯和特麗莎之間的愛情當然很美,但也令人疲憊;他總是得隱瞞某些事,遮掩、偽裝、彌補,讓她振作起來,忍受她因為嫉妒而來的責難,時時帶著罪惡感。”
所有的沉重來自所有的輕盈。唯有在離別后,“疲憊消失了,剩下的只有美麗”。
然而托馬斯最后仍是選擇特麗莎,只因,昆德拉先生告訴我們,生命中最不能承受的終究是輕不是重。
馬慧元《古爾德看聽讀》。我喜歡他這樣寫:格倫•古爾德(GG)的DVD,ON AND OFF THE RECORD我一看再看,仍然喜歡。這個人一會兒年輕一會兒年老,只有細長的雙手不變。我喜歡他坐下來翹起腿就彈的樣子。如此清澈的頭腦,我們渴望而不能及啊。
看這有趣的《萬象》,小女子是有陪讀的,胡蘭成和小屁顛兒,眼睛亮亮地看著媽咪,頂頂喜歡聽念書了。
還有啊,年十六,隔壁又忽然送來一只肥碩的文昌雞:正宗文昌雞哦,鄉下阿婆養的,給高寶吃。
這家伙太肥碩,以至于街市雞檔主囑咐高寶回家“餓”它幾天,不然肥得沒法吃。
于是,就在我家陽臺讓它散散步。不過,小屁顛兒好奇得不得了,拉了胡蘭成去研究來個啥東東。雞子一站起,倆狗又嚇得向后退,一陣狂吠。
小女子和高寶弄了個紙箱,既給它做窩,也避下小狗狗。哪知,這雞子三下五除二,就把紙箱啄出一角。無奈,陽臺只好讓它霸占了。
這不,這天早上,他從紙箱里鉆了出來,在我書房的窗外徘徊,不時啄一下玻璃,還把眼睛緊緊貼著玻璃向里張望,對滿屋子的書好像蠻好奇。
小女子只得電MAYBOY:快回來救我!開不了門,俺快悶壞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