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2/2006

思念北京(二)朗潤園


林毅夫 經濟學教授,第三世界科學院院士,北京大學中國經濟研究中心主任,全國政協委員、經濟委員會副主任,中華全國工商聯合會副主席。臺灣政治大學工商管理碩士(1978年),北京大學經濟學碩士(1982年),美國芝加哥大學經濟學博士(1986年)。主要研究與教學領域:農業經濟學、發展經濟學、中國經濟改革。他當年是抱著兩只籃球從金門鳧水“過來”的。是小女子在北京見到的最整潔,最有儀態的男人。他的車﹐能在北京風沙漫天的春日﹐總是一塵不染

姚 洋 經濟學教授,中心副主任(主管科研)、《經濟學季刊》主編。北京大學地理學學士(1986年),北京大學經濟學碩士(1989年),美國威斯康星大學農業經濟學博士(1996年)。主要研究與教學領域:發展經濟學、制度經濟學。特別溫和有禮﹐笑起來很斯文﹐中心很多學生是姚迷。喜歡他的口頭語﹕OK__?

周其仁 經濟學教授(悟宿講座教授)。中國人民大學經濟學學士(1982年),美國洛杉磯加州大學碩士(1993年)和博士(2000年)。主要研究與教學領域:新制度經濟學、發展經濟學、勞動經濟學、中國經濟。他是北京大學學生選出的“最有魅力教授”。思路清晰﹐談吐風趣﹐有點霸氣。

K:
二00二年的春節﹐在海南一家有兒童樂園的西式快餐廳。小女子與MAY BOY, 與島上的幾個好友﹐帶了仔女聚會玩耍。
MAY BOY在看報﹐忽然就將其中一張推了給我﹕這個獎學金﹐你該申請試一試﹐我看准能得。
看了﹐原來是北京大學中國經濟研究中心﹐與《財經》雜誌聯合辦的獎學金項目﹐號稱“財經記者高級研修班” 。
三個月﹐一萬塊獎學金﹐包往返機票及住宿。最關鍵的是﹐每班只全國海選十位財經記者﹐課程則是在北京大學中國經濟研究中心進行。延請國內頂尖經濟學家﹐每日一位面對面與入選者交流,切磋。這個學習方法﹐對于在中國低層社會摸爬了多年﹐有大量社會觀察和新聞寫作實踐﹐獨獨渴望理論指點的小女子﹐很有誘惑力。(《財經》雜誌獎學金項目介紹http://www.caijing.com.cn/cns/jxjxm/gonggao/2006/11/14/1545.html)
項目的發起人之一胡舒立女士﹐與我是多年老交情。早在她剛剛從美國學成歸來﹐前來海南參加一個中國經濟改革研討會﹐會上見她“猛撲” 國家體改委主任高尚全﹐我們就過過招。
一九九五年﹐《財經》剛剛起步﹐還掛在其他刊物下試運行。我們就中國第一個倒閉銀行─海南發展銀行的關閉深度調查報告﹐更是有過密切合作﹔本世紀初年﹐我的關于海南三亞炸“爛尾樓” 深度調查報告 ﹐也在《財經》發表﹐驚動了國家計委﹐建設部﹐中國人民銀行總行等。
因此﹐盡管那年已經超過了獎學金規定申請年齡﹐小女子還是按照項目要求﹐請了中國〔海南〕改革發展研究院遲福林院長﹐以及中國新聞社總編輯郭招金推荐﹐報名了。結果﹐八個評委一致通過。
《財經》執行總編輯王爍電話通知時說﹕向東﹐你是三年來唯一一個全票通過的申請者。我現在給你兩個OFFER﹕一個是立刻直接進入《財經》﹐我們并肩戰斗﹔一個是先參加這個獎學金培訓課程。
小女子﹐立在椰風中想了片刻﹕“還是參加培訓吧﹐希望得到一雙慧眼。”
緊接著的日子﹐小女子獨立擔當了中新社關于博鰲亞洲論壇成立的報道(當年﹐新華社上的是四位小伙子)。
在主會場博鰲金海岸酒店的長廊上﹐小女子首次遇到了北京大學中國經濟研究中心的林毅夫主任。遲福林院長向他介紹說﹕這就是我向你推荐的那位女記者。我說﹕林老師好。
會後兩日﹐飛到京城﹐在未名湖畔看到在字里心儀已久的“朗潤園” 三個字﹐心如鹿撞﹐竟然粉了臉。後來﹐當時陪我去報道的好友說﹐你看那路牌的神情﹐直教人嫉妒那塊牌牌。呵呵。
記得﹐當晚中心和《財經》在北大為我們設接風宴﹐中心有林毅夫,海聞,胡大源教授﹐《財經》主編的舒立從香港飛回京城(那時她還在幫鳳凰籌備一個財經頻道) ﹐還有楊大明和王爍。
好像沒有經過商量﹐就宣布小女子當《財經》獎學金第三屆研修班的班長﹐或許是因為我的年齡最大了。
當晚﹐看著林老師睿智明亮的眼睛﹐小女子說﹕林老師﹐請給我一雙慧眼吧。

這是深秋時節寫下的那段北京故事﹐也是一段讓靈魂快樂的日子。北京大學﹐朗潤園﹐未名湖……

春天﹐朗潤園里練“手藝”   

0二年的春天﹐每天騎了單車過嫩綠柳樹繞岸的未名湖﹐拐進曾是親王府的北大朗潤園中國經濟研究中心。沉溺其間的仨月﹐師從林毅夫﹐與另九位從全國選拔來的財經報道好手﹐每日與一位經濟學高人切磋﹐吳敬璉、茅于?、溫鐵軍、易剛、 樊綱 、 陳錫文、 周其仁……
在朗潤園里﹐“京城四大少”的學問﹐被老記們“挖了又挖”﹐逼到了“牆角”﹔每每講座結束﹐老記們又在校園小酒館里設下局﹐于是那堂上的“老師”﹐在酒桌上被“審了又審”﹐動不動就招出了半生情事﹐從此彼此成了“損友”。那﹐也是“最好的時光”。(呀﹐那點提問手藝﹐如何操練出來的﹐今個兒全招了。好在﹐那練手藝的“靶子”﹐段位還成。)   
《讀書》主編汪暉也是講座人之一﹐好像是在一個三月下旬的午後。不過印象中他的講座﹐與他主編的《讀書》一樣的沉悶﹐完全沒有八0年代我們追《讀書》時的激情勁兒。反正﹐我現在年年還是訂閱﹐不過就是念著份舊情。那薄薄的冊子里﹐好像藏著自己的青春﹐不過已經酸了。好在﹐有時﹐還能遇到一兩個好的選題。人與雜志﹐也是沒有不散的宴席﹐就是我這樣的“一根筋”﹐不肯認。傻﹐已經是無法改變﹔就想﹐不如傻出些段位吧。May Boy就說﹐他老婆的好處﹐就是一個字﹕傻﹗呵呵。   
在北大的日子﹐最重要消遣就是泡圖書館、 逛書店﹐校園里三角地的書店 、 光華底層的書吧、校牆外的風入松 、 席殊書屋……記憶中北大東門外有一條小巷﹐里面滿是一個個小眾冷門書店﹐都很不起眼﹐老板也不似讀書人﹐但肯幫著找書。特冷的那種。跑清華﹐就是為了萬聖了。   
那時﹐狂買經濟學書﹐也啃了幾本﹐May Boy曾笑言﹕這次﹐關公好“經濟學”。其實﹐做功課﹐還不是為了和“四大少”們對話時﹐找到可以“對談”的合適位置﹐有份欣賞無限風光。
弄到最後﹐林毅夫邀考他的博士﹐曉觀就推辭說﹐真的不是研究經濟學的料。也未接受胡舒立的邀請去《財經》﹐大約骨子里還是喜歡研究人﹐學經濟學只是一個幌子﹐盡管不得已以第一名結業。現在想來﹐冥冥之中﹐當是一直在等著什么吶。
很懷念朗潤園前春日的那片荷塘﹐那醉人的綠意﹐真是從小荷才露尖尖角開始的﹐及至滿池綠衣粉荷帶露﹐曉觀就揮別了。
不知道﹐秋日的枯荷﹐又會是怎樣的點綴著朗潤園呢﹖如果能在秋日里﹐去聽聽秋風﹐秋蟬 ﹐ 昏鴉﹐就好了。如果﹐是在黃昏﹐還可以走走未名湖﹐看朗闊的燕京老樓﹐賞湖畔的水法﹐還有慈禧留在那兒的石舫。過幾日就十五了﹐未名湖的秋月﹐會清朗嗎﹖我﹐想念﹐北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