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作的女子
文章日期:2007年9月16日
【明報專訊】早陣子替內地《南方都市報》讀書版撰文介紹日本女作家向田邦子,因為還沒有引進簡體字版,有些讀者很感興趣,尤其好奇她的生平。像台灣書評界有人把她喻為日本的張愛玲,就予人聯想翩翩,雖然我覺得兩人其實迥異多於雷同,但想到既是宣傳招數,若能多賣幾本書也無不可。
有讀者好奇,向田邦子有才華有工作能力,卻保持單身,她的長相如何?環繞她的起居細節和情感生活,附帶許多想像。可幸,仍是有人肯定她的作品她的文字,她死後的八卦可以只充作傳奇編寫程式之一。
跟另一華人城市的女作家聊天,對方提到文壇對於寫作的女子不算友善,女作家的定義,只分美女作家與不是美女作家,上了年紀或上了文學神的例外。對女作家的關注,除身材樣貌外,就是情感世界。已婚的已給攆出局,萬一單身,就有諸多揣測。姿色多一點話題就多一點,姿色差一點也免不了給品評。
男作家就沒有這些「待遇」。他們是直接以「文字」面對讀者,接受評論。女作家,因為是女的,無可避免,首先是被觀看的「女體」。
這是對寫作者的一大歧視,另一歧視是,把寫作認定為「因為生命不夠圓滿所以才寫」,這點先略過不提。
從吳爾芙寫《自己的房間》為起點,寫作的女子走的路就分外艱難,父權社會無形有形阻力當然不缺,個人內心的鬱積(如何抵抗己所不欲的桎梏與權慾),也不易衝破。和我同行的書寫女子,多少分享這個煩憂。面對喜歡的事物,我們的欲望很簡單。我是個女的,我不過喜歡寫。[塵翎]